93.第 93 章

作品:《过冬

    93


    先动心的人自然要吃些爱情的苦,但汤秽那边其实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愧疚、迷茫、自我怀疑,汤秽从未觉得自己头脑这么混乱过。


    回家的这条路十分漫长,已经快要四月份,竟然还下起大雪来。


    他看着窗外,又想起索宥桉,想起两人在他家那个简朴的小院子里堆雪人、荡秋千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对方真实的身份和生活环境,也并不知道有一天这个和自己同一性别的人会说喜欢他。


    在故事最开始的时候,简单而美好着。


    可是现在闹成这样怪谁呢?汤秽还是怪自己。


    是他的笨拙把事情搞砸了。


    雪越下越大,客车上了高速之后不得已慢了下来。司机是五十多岁的老大哥,皱着眉嘀咕着:“这辈子没见过三月底下这么大的雪。”


    他开玩笑似的说:“这又哪儿出了个窦娥吧?”


    汤秽把头埋得更低了。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雪,原本四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用了六个多小时才抵达县城。汤秽下车之后还得再换一辆私营小客车才能往村里去,然而此时天已经黑透,又因为下大雪,私营小客车今晚都不走了。


    汤秽带着他那简单的行李站在县城的客运站,这里有很多像他一样被迫停留的人。


    没有座位,他躲在犄角旮旯,起码不需要时不时被路过的人撞到。


    他听见有人打电话,说这场大雪导致高速都封了。


    汤秽稍作庆幸,想着自己要是再晚点出来,怕是就回不来了。


    可是……如果回不来,似乎也……


    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吓了汤秽一跳,这是他第一次非常明确的感受到,他其实并不真的想要离开索宥桉。


    汤秽蹲下来,抱着干瘪的包,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几个漂亮的男孩拥着索宥桉上楼的场景。


    那才是他原本的生活吧?


    被热烈地簇拥着,想要什么勾勾手就可以得到。


    而不是面对他这么不识趣的一个人,煞费苦心之后还要被羞辱。


    汤秽蹭蹭冰凉的鼻尖:可是,我真的没想羞辱他。


    是真心的,想做点什么让对方感到开心。


    为什么会难受到呕吐呢?真的觉得跟对方接吻、被对方抚摸是一件很恶心的事吗?


    汤秽质问自己,得到的答案让他也很迷茫。


    他不觉得难以接受,当时只是紧张,紧张到嗓子发紧头脑发昏,然后就吐了。


    在某个时刻,汤秽也会想:我会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呢?


    他突然觉得要是真的那也不错,看看剩下的日子还有多少,他放下一切从前觉得不得了的事情去做点让别人开心的好事。


    而那个别人,自然是索宥桉。


    索宥桉。索宥桉。索宥桉。


    满脑子都是索宥桉。


    汤秽干脆坐在了地上,觉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了。


    汤秽走后的一段时间,索宥桉过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只是在当天,当着老杨的面委屈了一下,还哭了鼻子,第二天就仿佛无事发生,甚至好像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汤秽这个人。


    之前汤秽住的房间,他让老杨找人重新装修,所有的东西都换了新的。


    那只因为汤秽喜欢所以留下来的小猫也改了名字,从“小圆儿”变成了“猪方方”。


    索重山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完,崩掉的股价稳步回升,事情也调查清楚,陷害索宥桉的那个男孩跟李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这件事,也牵扯到了李琰,此人几乎算是被迫出柜,离职后被家里软禁了起来。


    索宥桉不用去公司当“吉祥物”了,重新做回那个游手好闲的艺术家。有灵感的时候就画两笔,没灵感就在家打游戏或者被楚商羽抓去吃喝玩乐。


    “你那画展还办吗?”楚商羽向来是不管索宥桉死活的,知道对方因为汤秽的事情栽了跟头,别人都不敢再提,他偏不,主打一个耿直。


    “什么画展?”索宥桉装傻。


    “给小汤秽的展。”楚商羽大大咧咧地说,“你不是说要画一百张他的画,然后年底办个画展吗?画得怎么样了?”


    天地良心,楚商羽是真的没有良心。


    索宥桉放下手里的游戏手柄,盯着他看。


    “干嘛这么看我?别是爱上我了吧?”楚商羽故作娇羞,“人家可不想当你的替身情人。”


    “想多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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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索宥桉的杀意,楚商羽乖乖闭嘴了。


    俩人又对打了一局,楚商羽被虐得很惨。


    “不过,就算你要杀我,我也还是想问一句。”一局打完,楚商羽倒在沙发上,“你真的觉得他是会故意羞辱你的那种人?”


    当然不。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索宥桉很受伤,伤得脑子都不转了,只觉得自己可怜。


    可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期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他觉得自己是了解汤秽的,那个人绝对不会做出故意羞辱他的事。


    看着索宥桉沉默,楚商羽说:“他就那么走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不惦记?”


    “有什么可惦记的?本来也不是一路人。”这才是索宥桉的真心话。


    他还是喜欢汤秽。


    那件糟心的事情发生后,他给汤秽找了很多借口来安抚自己,到最后,竟然真的觉得当时自己反应有点过度了。


    可他也想明白了,直男就是直男,不喜欢没办法勉强。


    无论汤秽出于什么原因和他做那些亲密的举动,他都可以确定,不是因为喜欢。


    那既然这样,还勉强什么呢?


    汤秽的家不在这里,路也不该往这里走。


    距离汤秽从这里离开已经过去大半年的时间,那个漫长的冬天在一场大暴雪之后戛然而止,春天刚抬手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人们就被一脚踹入了夏天。


    而后就是此刻,又是一年十一月,昨晚刚下了雨,天气预报说未来三天可能会迎来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


    汤秽不在的这个春夏秋,索宥桉像以前一样过着,只是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梦见对方,梦里的剧情稀奇古怪的,大部分醒来就忘了。


    “他可能已经回去结婚生孩子了。”索宥桉说,“认识我的那几个月对于他来说就是人生一场茶歇,尝过了滋味,知道不适合自己的口味,也就彻底离场了。”


    楚商羽看着他,没回应。


    “哎,下雪了。”


    索宥桉听到这话,看向了窗外。


    客厅的落地窗前,已经胖成一只小猪的猪方方窝在柔软的猫窝里打哈欠,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


    漫长的冬天,又开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