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06

作品:《假装没看你

    身边的人口若悬河。


    “有个好消息,他家在我来校的半路中间,可把我高兴死了。我骑车绕到左边,想和他并排。他有个同路的小胖子,挡我视线不说,还嘿嘿笑。该不会以为我在看他吧?”


    许易支着脑袋,边说边长叹一口气,“难啊,真难。”


    邵言晃晃二郎腿,手里玩着琥珀坠。


    她特意用黑色的绳串起来,左右添了两颗白玉珠子,坠子从领口上方露出,挺招摇,“什么难啊?”


    “打探不到那个人的信息。”许易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无聊地揪揪发丝。


    “就那个白脸小书生?”


    许易:╭(╯^╰)╮


    邵言:“那好办,包在我身上。”


    “你有什么办法?认识他们班的人?托人去问呐?”


    邵言笑着摇头,悠哉地又翘起腿,神经兮兮道:“天机不可泄露。”


    三天过去,以为这事就要落空,邵言带着消息来了。


    下午,校外奶茶店。


    许易百无聊赖地用吸管搅动杯里的珍珠,伸出手指头:“我这周见到他不超过三次。”


    店门开了,邵言风风火火地进来,二话不说,夺走奶茶喝了一半,喘口粗气,挺直腰板。


    “许易,我知道他叫什么了,我问到了,他姓jiang。”


    幸福来得太突然,许易激动地问:“jiang?好听欸,江水的江还是生姜的姜?我超喜欢这个姓。”


    邵蔻:“小言,他叫什么呀?”


    邵言干巴巴地笑,“……我给忘了。”


    她着急辩解,“那个人说的太快,我就听清一个jiang……”


    幸福毁灭的太突然,许易惊愕,提起嗓门:“你直接去问他了?!”


    邵言把前因后果都说一遍:


    “咳咳,这天中午,宇宙无敌美少女邵言身负重任,终于在三楼等到目标人物,只见那位美男身姿俊美,不疾不徐地走在美丽的校园。”


    邵蔻和许易双双耷拉下眼皮:“……”


    邵言还在绘声绘色:“他走进一楼长廊,穿过重重阻难来到面前,说那时迟那时快。”


    许易集中了注意力,身体前倾,聚精会神。


    “我一个转身——从墙后面出来,两手一拦,挡住去路,‘施主,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许易大失所望,站起来,做出掐她脖子的动作,切齿道:“你给我好好说。”


    邵言捂着脖子咳嗽不停,“我不就是是想烘托下气氛吗,别紧张,听我从头细细说来……这天中午,宇宙无敌美少女邵言身负重任……”


    许易作势又要抹她脖子。


    邵蔻提示:“你说到‘买路财’了。”


    “噢噢。”邵言清清嗓子,正经地说:“我瞄准时机冲出来,拦住他的路,直接就问,‘同学,你叫什么啊?’


    他身边的朋友愣了愣,然后就开始笑,指着那个白衣服的,也就是许易喜欢的那个小书生,问‘他?’


    我点点头,小书生看起来很害羞,他朋友嘴忒快,说了个名字,不幸的是——我没听清。”


    讲完这段坎坷的过程,许易的脸僵硬如雕塑,凄惨地碎成七八瓣。


    邵言:“讲究效率嘛,只好主动出击了。”


    “可你还是没记住,白问了,丢死人了。”


    邵言绷住嘴巴,不敢吱声。


    最终还是许易自己打听到,“他叫林已秋,我就知道邵言靠不住,居然能听成姓jiang!”


    两个字相差甚远,邵蔻对邵言的听力哭笑不得。


    许易痛心疾首:“你知道吗,我以为他姓jiang,无论是生姜的姜还是长江的江,我去网上一一配对。”


    她猛吸气,“结果都和我八字不合!”


    课间碰到邵言,她生怕被许易抹脖子,溜得比兔子还快。


    邵言看见邵蔻手里的东西,“姐,你那个肉松饼还没吃腻?我看都看吐了。”


    大概率是对喜欢的人名字敏感。


    许易故意说:“就是,肉、松、饼你还没腻呢。”


    她把重音放在“松”这个字眼上,咬文嚼字,幼稚死了。


    邵蔻红着脸走了,许易笑倒成一团。


    不明其因的邵言像看神经病一样:“疯了,你们俩对着个饼傻笑。”


    “阿阿阿,阿嚏。”


    耳边一震,同桌打了个喷嚏,鼻音很重,桌子上堆满鼻涕纸。


    早春下了几场雨,由于大家春装换的早,感冒的不少。


    付文君每早都来教室数空位,叮嘱:“现在早上晚上温差大,棉袄不要脱那么早,看看都几个请假了。”


    邵蔻应该是被传染了,也加入到打喷嚏大队,边撕纸巾边坚持写完卷子,一交卷就浑身无力趴回桌上。


    班主任收完卷子往外撵人,“开窗通风,屋里都是你们吃的辣条味,出去活动活动,换换脑子。”


    邵蔻本不想动,一摸桌肚里药包喝完了,“许易,我去医务处一趟。”


    班里属许易穿的最薄,三天两支雪糕,生龙活虎。


    “我陪你去。”她抖着薯片袋跟在后面。


    路过思政楼,一楼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人,长龙排到外面,地上摆着学校自印的绿色试卷,政教处老师在喊:“从一班开始,一班!”


    许易咯嘣咬碎糖,“让不让活了,这么多写到猴年。”


    她看一眼卷子,逆着人群走。


    邵蔻像跳房子,一步,两步,两步,一步,绕开堆放的书本试卷。


    她一眼就看到了,楼前站着个人。


    梁泷踩在台阶上,显得更高了,长身玉立,侧脸线条流畅,挑起唇角和朋友聊天,笑容肆意。


    身上穿着红白色校服,肩线笔直,两腿修长,立在那像棵白杨。偶尔会被同学挡住,她还是能敏锐地从一模一样的校服中找到他。


    影子在脚下生根,身边都是浮动的光。


    只是见到一面,心情大不相同了,蔫巴巴的困劲无影无踪,精神起来。迎着他走,手脚不自如。


    梁泷歪到一边,身形隐在树影后,看不清了。


    她刚收回目光,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瞿松——”


    邵蔻条件反射地回头,好像叫的是她。


    瞥一眼楼前的人,梁泷没动身,手里转着个水瓶,甚至还岔腿坐下,继续玩,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偏头要看过来。


    邵蔻赶忙转回脑袋,抵不住疑惑,走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站住,好奇心的驱使下,又一次回头望,确认着什么。


    “瞿松!”


    声儿大,一群人齐齐转身,目光越过她,落到后面。


    “欸。”


    宽敞的路上,跑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生。


    太阳晒得发懵,邵蔻睁大了眼睛,反应有点儿慢。有那么几个瞬间,深感怀疑,直到这个人出现。


    她一言不发,心情复杂。


    余光里,叫瞿松的人抱书走远了,而她喜欢的那个男生,坐在石凳上。


    汗,从额头冒出来,眼前虚白,烈日当空下,一颗心都在颤。


    一个名字接一个名字,陆续又走了些人。


    原来他叫梁泷。


    她喜欢的人怎么能是这个土土的,不太好听的名字。


    她甚至在一开始,暗暗庆幸,“瞿”这个姓氏稀少罕见,与众不同,一眼看中,果然符合他的气质。


    可最后怎么搞错了。


    邵蔻失神,宛若从高处跌落,身心粉碎。


    许易撞撞她的肩膀,明显收不住笑,“哈哈哈不行了,让我先笑会儿。小芍,你这几天求的桃花都求到别人身上了。”


    瞿松,梁泷。


    她之前对这两个摇摆不定。


    平生第一次喜欢的人,连名字都叫错,这么多天苦苦和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姓名配对,笔画配对,现在想想,荒谬至极。


    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信邪,怎么运气差劲到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都能失之交臂。


    他怎么能是梁泷。


    她懊恼,悔的肠子都青了,不知是怪这个名字不够好听,还是自己闹的乌龙。


    原先的邵蔻有多么虔诚,现在的她就有多么唯物主义。


    站在温暖的太阳下,感受到脊背发凉,后知后觉:“我许了那么多愿怎么办……”


    神仙啊,千万不要把红线牵错人了。


    “没事啦,月老那么忙,月老听不见的。”


    是啊,他听不见。


    那些关于另一个人的悲欢,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邵蔻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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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走到医务室,意外碰见两个人,“小言?”


    邵言扶着身边人的手臂,瘸着腿站不稳,一回头身子晃了晃。


    邵蔻和男生同时伸手,她看了他一眼。


    邵言:“姐,他就是我班长,云柏,我以前给你提起过,还记得吗?”


    邵蔻对旁边的男生不感兴趣,眼睛看着邵言的伤势,“腿怎么回事?”


    回答她的是云柏,他面露歉意,“我们上体育课,邵言和我们打球不小心磕到了,是我没看好她,抱歉。”


    邵言单脚往前蹦了两下,右腿不便,用脚尖撑着地面,扯到伤口,龇牙咧嘴着,“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要求打球的,怨我自己不小心。”


    云柏皱起眉,“你别乱动。”


    “我这边帮你说话呢,你还凶我。小心一会我姐让你担全责,她生气可是会揍你的。”


    云柏出于班长的职责,没再跟她一般见识,放缓态度说:“没凶你,就是看你扯到伤口,不还是你受疼。”


    “那你语气温柔点。”


    要求这么多,他别过去脸。


    邵言不理他,以为就此休战,她舔舔嘴唇,站好,矫揉造作道:“班长,人家都受伤了,”她戳戳手指,“你可不可以温柔点~”


    云柏的耳朵尖一下红了。


    要不说撒娇女人最好命。


    邵蔻不动声色打量了下两个人,云柏。


    有印象,送邵言琥珀坠的班长。


    “小言,你体育课注意点,伤没好不要剧烈活动,从小到大你这两条腿就经常磕磕碰碰,会留疤的。”


    邵言站累了,云柏找来椅子让她坐。


    “知道了,姐你好啰嗦,我也是体育课和那群高三碰上,看他们球技超好,我没忍住跟着去了。”


    邵蔻一愣,看似无意地问:“你们怎么会和高三的一起上课?”


    “我也觉得奇怪,都高三了还能下来打球,真希望我们到时候也有这么好的待遇。”邵言嚼着糖,低头拽着卫衣的松紧绳玩,“好像就是你楼上的那个班,他们老师不是很严么,奇怪。”


    邵蔻喉口一紧,知道邵言说的是梁泷的班,甚至能猜到话中的男生是谁。


    算了,她还要去思政楼递交材料,没空想那么多。


    初春的天气温和,叶子繁茂,云儿吹来,太阳不烈了。她一个人走在去往思政楼的路上,脚步声哒哒地回响。


    走过白杨树,喷池,垂地矮枝里藏着的山茶,转个弯,进了前院,枝头紫红和白色的玉兰摇曳,视线里青绿参半叶子变成艳丽的花骨朵,咕噜噜喷洒的池子在半空中折出道彩虹。


    花香像层透纱蒙在口鼻,一呼一吸,芬芳细腻。


    邵蔻正要抬脚,上前,还未触及地上台阶,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侧眼去瞧,果然是梁泷。


    他和老师在平台上说着话,样子懒散自在。


    她悄悄退了回去,没着急离开,他听到动静,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楼层拐角被探进来的大树枝叶遮挡,形成很好的藏匿地。


    一个女孩的背影,校服外套在风中鼓起。


    他眯起了眼睛,老师斥责:“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没。”


    他松松一笑,眼睛又瞥到那边,一只手从兜里抽出来,挠了挠眉心。


    同样听到训斥的邵蔻,一吓,脚步往里缩,藏进大叶子的荫蔽里。


    梁泷和老师交谈的音量不大不小,她没细听,等到双方走远才从藏匿地走出来,蹲的时间久,双腿发酸,她弯腰揉着,撞见故意停在拐角处的他。


    梁泷双手插兜,姿态居高临下,眼眸下落,凝到她的脸上。


    邵蔻顿时一慌,脚下虚浮,硬着头皮,已不知摆出什么表情来应对。


    阳光四洒,斜在眉梢,他的眼里是有所洞悉的笑意。


    这一笑,多了几分痞气,她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脸,而他并没挂心。


    白杨树的叶片扇动,哗啦啦的声响,此起彼伏。


    两个陌生人擦肩,高高的身影贴在肩旁,邵蔻低下头,一股麻意在体内流窜,梁泷目光平平,女孩的发香穿游而过,钻进鼻腔。


    日光透过树叶,像一条娇嫩的绿线,照在脸上,眼花缭乱。


    她驻足回眸,他不做停留,穿过走廊,跃下台阶,在无限好的春景中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