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就是要一份公道，要一个说法。”


    高层终于失去了耐心：“叶知秋，你别不识好歹！”


    叶知秋这才意识到，无论她再如何竭力去争取所谓的“公道”，他们都不打算给她一个说法。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决定牺牲她了。


    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她想起之前自己为了写方案，没日没夜地熬通宵，修改细节，为的就是能呈现一份完美的方案。


    她曾经为了这个公司，尽心尽责，最终换来不过是一句“别不识好歹”。


    这让她觉得，自己曾经的付出，就是一个笑话。


    怒到极致，不是流泪，而是想笑。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曾经想要为之奉献一生的，居然是这样的企业。


    她觉得这些天，自己拼尽全力寻找证据自证清白，以为只要找出真的犯人，公司就会还自己一个公道的那个自己，实在是可笑至极。


    叶知秋伸手一把扯过自己脖子上工作牌，将它都在地上。


    “老娘不干了。”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在场所有人全都震惊地看着她。


    “叶知秋，你要想清楚，现在工作可不好找。”


    又是这句话。


    叶知秋冷笑，是不是所有老板对离职员工都只会用威胁这一套。


    “你们这样的企业，不配让我为你们卖命，老娘不伺候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有什么反应，叶知秋头也不回地拉开会议室的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叶知秋，你给我回来！”


    但是回应他们的，只有重重地关门声。


    高层连忙对顾清让喊道：“清让，你快把她给我拉回来！”


    顾清让看了门口一眼，不紧不慢地将脖子上的工作牌拿下来，然后慢悠悠地将绳子绕在工作牌上。


    “顾清让，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也想辞职？”


    “我知道，我辞职并不能让公司改变决定。但是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知，明知我的部下是被冤枉、被逼走的，如果我还待在这个公司的话，我的良心会受到道德的谴责。”


    “清让啊，你从大学毕业就到我们星华了，一晃十余载。公司培养了你，你也早就了如今的星华，你真的忍心说走就走？”


    “正是因为我在星华这十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如今看到这样不分是非黑白的公司，才会让我觉得心寒。这样的公司，我没有任何留恋。你们不肯给叶知秋一个公道，我给！”


    顾清让将自己的工作牌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此时的叶知秋正在自己的工位上收拾东西，并不知道顾清让也跟着一起辞了职。


    沈美玉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叶知秋一脸胜筹帷幄的架势走进的会议室，出来却是满脸愤怒地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亲爱的，怎么弄得要辞职这么严重？”


    叶知秋抽空抱了抱沈美玉，安慰道：“亲爱的，不要难过。就算以后我们做不了同事，也是好朋友，经常保持联系，有空一起喝茶吃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沈美玉带着哭腔询问，但叶知秋却只是继续埋头收拾东西，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已经没有任何冲动去把真相告诉大家了，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大家都默默地看着叶知秋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放进箱子里，脸上都是不舍和难过。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大家对叶知秋的为人和工作能力还是认可的。


    对于她为什么要辞职，这两天传得沸沸扬扬，版本各不相同，大概只有那间会议室里的人，才知道叶知秋辞职的真正原因。


    王欣冉背着包包从外面走进来，她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办公室内诡异地气氛，径直来到叶知秋的面前。


    “哟，这是准备卷铺盖走人了？前几天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给我好看么，怎么现在反而是自己收拾东西走人了呢？”


    叶知秋原本心里就有气，而受气来源还在这里耀武扬威。


    士可忍孰不可忍。


    叶知秋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王欣冉还没来得及反应，叶知秋便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向下拉扯。


    整个办公室只听见王欣冉的尖叫声。


    “啊————啊————”


    但是叶知秋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将她头发扯过来的同时，她一个健步上前，将王欣冉扑倒在地，然后整个人骑在她的身上，左右开工拼命地扇她耳光，一下又一下。


    叶知秋简直是杀红了眼，仿佛今天就要将心里的所有怒火全都发泄出来。


    她人狠话不多，一句废话都没有，就是埋头猛削她。


    对于这么欠收拾的家伙，不需要多说一个字，揍就完了。


    王欣冉失了先机，只能闭着眼睛，一边尖叫一边左右躲闪叶知秋的攻击。


    也许是王欣冉平时过于嚣张跋扈，也许是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本来就是王欣冉是罪魁祸首，而叶知秋只是招了她的嫉妒才被她所害。


    本身王欣冉做的就不光明磊落。


    所以大家都只是站在原地，冷眼旁观叶知秋教训她，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她。


    甚至有的人在一旁暗暗叫好，恨不得叶知秋削得她再用力一点。


    最后还是顾清让出来，将叶知秋从王欣冉的身上拉开。


    两人全都蓬头散发，像两个疯子一般。


    但叶知秋是打爽了，一脸的快意，而王欣冉则是被她揍了个够呛，鼻子冒血脸颊通红，头发被扯了一脸，狼狈至极。


    “叶知秋！你发什么疯！你等着，我一定让你在这个行业里混不下去。”


    顾清让将叶知秋扶稳，然后走到王欣冉面前。


    “王欣冉，我已经把你的所作所为写成报告书，连同我们找到的证据一起发在了公司的主页上。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非对错大家自会判断。至于你说要让叶知秋在这个行业里混不下去，你大可以试试。我在这个行业里也十多年了，经历的事情和认识的人都比你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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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他们能保得了你一时，能不能保你一世。天道好轮回，不是未报是时候未到。今天你可以用手段把我和叶知秋赶走，我看你能够得意到几时。”


    听到最后一句话，叶知秋惊讶地看着他。


    她没想到顾清让居然会跟着自己一起辞职。


    “顾总监，你……”


    顾清让转过身，对她笑道：“我已经不是顾总监了，从今天起我也不在是你的上司，也不再是星华的一员。”


    “为什么？”


    叶知秋的眼眶不觉地湿润，他身为公司中层领导，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她一个小小的职员而断送自己的前程。


    “我很庆幸，今时今日我的良知没有被泯灭，我还分得清是非对错。不忘初心，我的初心告诉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诬陷逼走，还心安理得地待在这里。”


    “谢谢你，顾清让。”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谢谢始终站在我这边，让我觉得此时此刻我并不是孤军在奋战。


    “叶知秋小姐，让我们一起挺直后背，堂堂正正地从这里走出去。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没有错。”


    “好！”叶知秋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抹干，拿起装满自己物品的纸张，与顾清让并肩一起，昂首抬头地走出了公司大楼。


    出了大厦，二人转身回望这个曾经他们为之奋斗的地方，沉默了许久。


    叶知秋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不算长，感情没有顾清让深，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她在星华度过的这些时光还是非常开心的。


    只可惜，自己终究是错付了。


    她深吸一口气，笑着对身边的人说：“顾总监，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顾清让把自己的眼神收回，他笑着低头看着身边的人：“我都说了，我已经不是顾总监了，你叫我顾清让就行。”


    “好吧，顾清让。为了庆祝我们能看清公司的真面目，并且脱离苦海，我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如何？”


    顾清让看着她，突然加深了笑意：“好主意。”


    二人去了一家日式居酒屋。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无人打扰，方便聊天。


    今夜，他们大概会促膝长谈到深夜。


    叶知秋仔细回想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顾清让单独吃饭。


    今天对她来说，虽然是人生中过得最糟糕、最憋屈，也是最生气的一天。


    但因为有了顾清让陪自己一起辞职，让她觉得在这糟糕的一天当中，还是感受到了一丝来自同伴的温暖。


    “今天这段饭我请客，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并且义无反顾地陪我一起离开公司。我真的特别感动，谢谢你。”


    叶知秋真心地向他道谢。


    “这顿饭应该我来请客。”


    “为什么？”


    “作为你曾经的上司，没有为你讨回公道，我觉得很惭愧。”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能坚定站在我这边，相信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我相信你，是因为我了解你的为人。”


    叶知秋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