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要走鸟

作品:《别丧了,起来当祖宗!(快穿)

    流冰海和鸡同居了一宿。


    这是一只特别黏人的鸡,整整一晚对着流冰海,又是掀鸡冠,又是推鸡脚。


    它好像孤单久了,特别喜欢人,一直伸长脖子跃跃欲试的想往流冰海身边蹭。


    流冰海说:“你再不睡觉我就炖鸡汤喝了。”


    它这才蔫头耷脑的卧了下去。


    但到底不是很甘心,还是贴近了流冰海的身子才肯入睡。


    第二天,大家在鸡叫声中起了床,流冰海麻利的钻出鸡窝,觉得这味儿比昨天的马屎味儿还醉人。


    刚钻出来,在院子里见到了原主的小叔,张一铁。


    他刚从朋友家打牌回来,和她的印象中一样,一副好吃懒做的嘴脸...


    不过见到他,她还是顺势点了点头,下意识打了个招呼:“小叔早。”


    懒做不懒做的跟她也没啥关系,反正也不是她儿子。


    张一铁吓了一跳。


    她跟他说话了,还这么温顺,这是那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大侄女?


    张一铁呆呆的看着,又发现家中多了个锅盖头,就去问老太太怎么回事。


    老太太一五一十跟他讲了,还把流冰海为什么自杀,也都跟他说了一遍。


    张一铁格外震惊,惊的都说不出来话。


    老太太做了早饭,借着上午的柴火把昨夜的馍馍热了热,又熬了一锅粥,虽不如新鲜的馍好吃了,但也比没有强。


    流冰海跟鸡同居了一宿,难受的没什么胃口,昨日那饥肠辘辘的感觉早被鸡臭味熏没了,此时只觉得胃里难受,于是把自己的馍也给了小伯。


    张一铁更震惊了。


    老太太第一次替张琴说话,“他昨天吃过了,这是他给你留的,你又给他做什么?”


    流冰海实在吃不下去,只觉得胃里想呕,“我不饿,给小叔吧,我……去院子里透透风。”


    说完就忍着恶心劲儿跑了。


    老太太看着她跑去院门口站着,忍不住有些怔愣。


    哎……这孩子……为了把馍让给长辈,忍着馋躲到外面站着,真是懂事又可怜……


    于是低头跟儿子说:“给她留着吧,中午叫她吃。”


    张一铁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点点头,把馍放下了。


    流冰海在院里站了好一会儿,捋了捋思路。


    她对这个年代和这个环境都不熟悉,但既然穿到了这里,得过上一辈子,以后好多事都得慢慢适应。


    还得做个长久的打算。


    想着想着,院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看到她以后眼睛一亮,然后冲到了她面前。


    是莫东东。


    他跑的急,英俊的脸蛋微微泛红,好看极了。


    流冰海眼前忽然蹦出个美少男,吓了一跳,于是有点看的出神,舌头也跟着打卷,“你……你怎么来了?”


    莫东东看到她望着自己的诚挚目光,还有这语无伦次的惊诧模样,更加确定了。


    这小丫头不愿,她是真的不愿的!


    她并不愿取消婚约,她只是无奈,她对他根本没有放下……


    他不能这么卑鄙的不要她。


    莫东东擦了一把脸,有些激动,碍于情面又硬硬忍着,好半天才道:“张琴,你昨天说的话,是一时冲动,不作数的吧?”


    张家奶奶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到院子瞧了瞧,正好看到红着脸的莫东东。


    心想这孩子,没成亲怎么能私下这么拉拉扯扯呢,叫别人看到多不好。


    不过他能来主动找自家孙女也说明他心里有情,没有因为张琴自杀的丑事而悔婚,看来这亲事也是板上钉钉了,于是这也叫她心里有些高兴。


    “呦,莫家娃娃,你咋来了?”老太太笑着迎上去。


    谁知莫东东一下青了脸,抓住老太太的胳膊,咬牙道:“张家奶奶,您劝劝她吧,她昨天和我说,要退亲!”


    “什么?”老太太大叫起来,看向莫名其妙的孙女。


    流冰海在一旁面无表情,好像这事儿不是她干的似的。


    “是你说的?”老太太问。


    流冰海点头,“是。”


    这杀千刀的娃,怎能干出这种蠢事!


    她恨不得扬手给这娃一巴掌,但想了想又于心不忍,这是个可怜的娃,可也不能干这蠢事啊!


    以她的家境,还上哪去找莫东东这么好的男孩子去?


    老太太忍住怒,问道:“为啥?”


    流冰海定了定气,把昨夜已经想好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这穷乡僻壤,她确实不适应,要改变命运,怎么也得走出这个村庄。


    但她其实是准备三天之后,拿到原主的全部记忆,稳妥稳妥再说的。


    但谁想到莫东东突然来了,现在被老太太逼到这儿,她也就没顾上那么多。


    于是,她揽住奶奶气到颤抖的手,平心静气的说,“奶奶,您别急,您看,我反正在这里也待不长了,何苦再祸害个人家呢,还能让人家为我守空房不成?”


    老太太一愣,琢磨了好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脸色顿时惊的跟什么似的,说话直结巴,“你……你要走?”


    她沉住气,点点头。


    老太太更结巴了,“为……为啥?你去哪?”


    定是嫌她这老婆子待她不好了吧,昨天不是已经给她留馍了,她还想咋的?


    “奶,咱这里这么穷,您多我一个就多张嘴,何必呢。我知道,咱穷,没我的馍馍吃,这不赖您。我是个扫把星,也不想嫁人祸害别人,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出去挣馍馍了。”


    老太太一时语塞,惊的有点接不上话,“你……你自己去挣?你去哪挣?”


    流冰海笑了,“天下这么大,还能没我一口饭吃吗。”


    老太太看着张琴提到自己去挣馍馍,平静如水的笑颜,心里顿时停了半拍。


    莫东东更是石化在原地。


    他一早跑过来,就是想告诉她,不必为难自己,不必辛苦自己。


    以前是他对她不够了解,是他的偏见忽视了她的真心,以后,他愿意接纳。


    他是来认错的,来道歉的,来修好的。


    可是,这丫头却说,要走?


    在他刚刚决定以后要好好待她的时候,她......要走?


    流冰海冲他笑笑,开玩笑般的说,“以后,没了我这个扫把星,村里终于能安静了。”


    她是为了缓解尴尬气氛。


    谁知他心里轰的一下,像被一把利剑怼了一下似的,忽然变的很涩……


    她这么说自己……她说的这些话,都是以前村里人常常在她面前说的。


    他们说的霸道嚣张,她都一五一十的记在了心里。


    现在她笑着重复,心里一定很委屈,很受伤吧……


    她是因为被伤透了,恨透了这些嚼是非的人,才要走的……


    他突然觉得心里憋的慌,有股毫无力气的痛感在胸腔中肆意蔓延,搅合的他心头跟拧了一根麻绳似的,很不好受。


    那帮嚼舌根的村民……


    “琴……琴琴……”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确切地说,他第一次这样好好的看她,好好跟她说话。


    他发现她笑起来真美,原来一点也不像平时家里长辈说的那样,苦大仇深。


    为什么,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好好关注过她……如果他细心一点,就应该能看出她之前的一切不好都是装的,他就会知道她原来是个这么厚道,这么纯良的人……


    可是......他刚刚知道,她却要走了?


    莫东东定在原地,一时难以接受。


    刘海和小木也走到了院中。


    她看着一群人这样围着她,都一脸凝重,觉得太奇怪了,赶紧岔开话题,打趣道,“哎呀,我要走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一直是奶奶你所希望的吗?再说,我是去挣馍,又不是出走,挣够了馍,带回来给你和小木吃,哦,还有小叔。”


    张一铁一愣,还有自己呢?


    老太太一听她这么说,说她这老婆子巴不得她走,心里咯噔一下,又臊,又不自在。


    “那......你要去哪,总得有个打算。”莫东东压下心里的难受,好半天才说。


    流冰海没想那么多,不过也觉得是得有个打算,于是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哦对了,可以让他帮我打算打算。”


    她看着刘海,笑盈盈道,“你不是传说中的人才吗?我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方便的话,还请贵人帮我细细打算一番。”


    这声音好听又明快,让人都不觉得是要出去挣馍的,倒像是要出去游山玩水的。


    刘海住了一宿,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了了解。


    昨日夜里失眠无聊,和小木聊了许久。


    小木给他讲姐姐这些年遇到的委屈,是如何如何受别人侮辱,如何如何得不到爹娘的疼爱,平时是如何如何想家。


    说的他也忍不住跟着动容。


    就连隔断里的老太太听到孙子这番话,也忍不住心里难受起来。


    以前小木从没跟她说过这些。


    她虽然都知道,可也不大当回事的,谁叫她命苦,这有什么法子呢。


    可不知怎的,从小木这话旁听起来,却叫人心里有些难受。


    联想到这些年对她的刻薄,老太太没忍住也流了不少泪。


    刘海想想流冰海的境遇,觉得离开也不是个坏的选择,便答应下来,“好,我帮你,兴许我们还可以一路。”


    “是吗?那可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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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终于能离开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流冰海笑的更加明媚起来。


    这笑容彻底吸住了莫东东的眼睛,心里好像被什么给撞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注意到了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人。


    怎么才过了一天,她身边就有别人了,还是个锅盖头。


    “这位是?”莫东东蹙了蹙眉,俊逸的容颜爬上几丝迷惑。


    流冰海随口解释道,“哦,是我的救命恩人,昨天我和张木掉到坑里,他把我们救上来的。”


    顺着流冰海的介绍,两个男人对上目光,刘海长莫东东几岁,眼神更清冷些。


    但莫东东身型却更挺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型高挑的莫动动站在锅盖头面前,却顿觉矮了半截。


    流冰海的解释让莫东东听起来有点刺耳。


    看着比自己年长些的锅盖头,莫东东垂下眼眉,心下有些不快。


    这丫头被人欺负落难的时候,是那个锅盖头救了她,自己在干嘛......


    喝绿豆汤吗?


    心头忽然一酸。


    那只公鸡好像对突然的热闹好奇,也从库房钻了出来,嘎哒嘎哒的走到流冰海身边。


    一颗鸡头转啊转,看看莫东东,又看看锅盖头,脊梁挺着,好像有点傲娇。


    似乎想说:你俩算个屁,我才是和她睡了一觉的男人。


    哦不,男鸡。


    一行人站在院中间,看着忽然宣布要走的流冰海,一句也说不出话来。


    气氛变得消沉,这个原本应该“开心”的事,却让所有人都开心不起来。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四邻八舍,大家都有些吃惊,尤其那些平时总说她家教不好的长辈,先是听李阿婆说出她的自杀真相,后又听闻她要离开村庄自己去挣馍后,纷纷都没了话。


    张琴是个不讨好的,这谁都知道,可原先这人烟稀少的村落,也是因为借着她这点丑事的由头,才热闹了起来。


    恶言恶语虽难听,也是个“话题”不是。


    现在她要走了,村子又要恢复从前的寂静。


    许多人,倒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了。


    流冰海决定再熬一熬,等过几个月开春,天暖了,就离开。


    ......


    三天之后,她终于获得了全部记忆,开始了正式的任务之旅。


    她以为她会开心些,没想到,原主的命运让她忍不住唏嘘。


    上一世的张琴,也是在那个大坑里,认识了刘海。


    不过,不是他主动出现的。


    是她在坑里哭哭啼啼骂爹骂娘后,引来了他。


    他把她救上来,送她回家,她回家也看到了奶奶新蒸的,却凉了变硬的馍馍。


    只是那不是给她留的,是给张一铁第二天留的早饭。


    她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吃起馍馍,却被老太太骂了一顿,边骂边追着她夺。


    她不肯放,边吃边跑,祖孙俩围着院子闹了半夜。


    再之后她就因为奶奶的偏心闹自杀,被莫家退了亲,退亲后的莫东东和傅雅雅走的很近,她待傅雅雅如亲姐妹,却没想到她也会背叛自己。


    痛失未婚夫,她心如刀绞,可大局已定,她决定离开离开这个让人绝望的村庄。


    走到村外,为了扭转命运,活出一身傲气,她一心想要从|政当官,却屡屡被骗,最后嫁给一个秃头,生活不幸福,又没人能撑腰,只有回娘家的时候,偶尔跟亲娘诉诉苦。


    亲娘虽无力管她,但总是亲娘,对她的心是有的。


    她娘觉得都是那个偏心的老太太害惨了自己女儿,不然她怎么会出走,怎么会活的这么不幸。


    张琴恨父亲和奶奶,张琴娘也恨丈夫和婆婆,张琴娘觉得,一切不幸都源于自己嫁错了人,选错了婆家。


    她想不通,自己女儿已经如此可怜,婆婆怎就不能对孙女多担待些?


    她发誓打死也不给那死老太婆养老送终。


    果然偏疼的果子不上色,好吃懒做的张一铁不是个有能耐的,成天喝酒,喝到五十岁就没了命。


    没人给张老太太养老,到她晚年垂死之际,张琴的娘也不肯接她到家里善终。


    老太太的尸体在柴火堆旁边慢慢发酵,直到腐烂的气味飘扬到李阿婆家的上空。


    流冰海坐在床上叹气,张琴在那一世临死前面目全非的惨状也在她眼前挥之不去,这突如其来的黑色记忆让她忍不住头疼。


    她忽然觉得宁可不知道这些,不知道也许也挺好的。


    不过既然都知道了,她还得为日后多做打算,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她觉得有些事得做个终结。


    有些人也得做个告别,才能终结原主在这村落的种种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