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终章(中)

作品:《女帝从保洁开始

    女帝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所有冤案重审,把李氏丧心病狂的行径昭告天下,并改胥为瞾。


    涉及叛国贿赂案的惩处力度比以往更大,几乎令胥国几州沦为西厥国土的大小官员,被一一斩首,知情家眷流放,不知情者贬为庶民,其后代未经特赦与功绩相抵,不准入仕为商。


    由于流放队伍庞大,一部分人按品行能力改判军中、工商各行,另一部分则按体格康健与否改判农耕之列。


    而被特赦可参与科考入仕途的,除了凤曲城赵家的赵恒星,也只有不过十家而已。毕竟能大义灭亲举家为证,定自家刑罚、协案速清的决心,不是谁都能豁出去的。


    如此一来,朝野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好几个州的知州下狱,调了朝中一些有经验的前去各州上任,竟也有些不够用。另一批官员倚老卖老,借口身体抱恙不宜远行,女帝便顺势将那些走不到路的官员,调去监工修平安王府和静山派宗门。他们的位置腾出来留给徐知武这一批新人先顶着,一年后春闱科考还会出现更多新人,赵恒星等一批清流也在,不愁无人可用。


    朝中品阶较低的女官虽有资历,也自荐愿意远调上任,守旧派却以历来无女官担任知州为由反驳。


    女帝面不改色道:“历来无女子做皇帝,朕可以是那个先例,她们也可以破例去做知州!”


    于是自荐的女官宋黎,带着女帝的调令开开心心去做涂州知州,随行的还有面色难看的守旧派官员,做为知州的副手,不仅任知州差遣,还得看薛嫖眼色行事。如此折腾,花清词终于能腾开手去做珠宝生意。


    涂裕两州缺粮,女帝顺势减免农税。本该由朝廷派人带粮赈灾,但各地的米行闻讯,自发运粮赈灾,倒免了百姓多几日挨饿。


    此事因是凤曲城徐、秦、陆三家牵头,又是捐粮又是捐衣捐钱,本就想把凤曲城富商分为己用的几大世家终于收了手,其他商户也纷纷自发捐物救灾。


    女帝见状,索性将赈灾商户的税减半,予以褒奖,下令凡是涉及百姓衣食住行医学饮等行列的商户,皆由专司监察其质其价,有哄抬市价与造假者,家产直接充入国库。


    同样被监察的,还有各州官员与商户。京中有越辛环带领的“飞鹞”监察,各州有方无空等身手了得的行业翘楚,奉旨组建了“枭”暗中盯着。


    六月,新律增添了拐卖人口一列,不论涉案者年纪、人数,凡是擅自收留来历不明者,一律视为拐卖,轻则仗二十,再赐阉刑,重则流放,包庇者与买卖同罪。


    七月,女帝广设各品阶女官,废后宫,将李氏后宫女眷太监引入学肆任教,并将后宫闲置宫殿设为学堂和寝殿。


    守旧派见年轻的女帝手段颇有平安王遗风,便谏言女帝考虑皇嗣,实则来分其权力,被女帝无情驳回。


    不甘心的守旧派直接把家中适龄男子送进宫中学肆,被最先反对的医官林观等人当朝斥责有损女帝安危,靖宣侯府与定国公府和谢家联手以藐视王权名义,斥骂了保守派半个月,而那些被送进宫的男子,也被禁军统领柳玄拎回到禁军营中,奉旨教化。


    之后守旧派又将家中适龄女子送进了宫,此番人虽被留下,却都被学肆任教的师长教以各自所长,连医官林观也挑了好些人做助手,同随行军医堇娘研究女子各类病症。


    守旧派一连挫败,意图将平安王的部分功绩安放在男臣身上,女帝脸色微妙地下令退朝。


    看似胜了一局的守旧派挺直腰杆离去,只是回府的路上,乘坐的马车不是断轴就是有小孩挡路,要么有奉旨修建平安王府的工人拖着泥灰,正好经过马车时意外松手,泥灰洒了守旧派官员满身,终于回府下马之际,又被自己的脚绊倒,当众摔了个四脚朝天。


    “飞鹞”传回这消息时,徐盈正下令传召徐羡嶷。


    她瞥眼扫过嘴角上扬的禁军统领柳江白,见他满脸幸灾乐祸,也不由得笑了笑,无奈道:“做得太明显了,师兄。”


    柳江白小声道:“我已经收敛了很多了。”


    徐盈不是吃亏的人,但当皇帝后,她也得收敛,见徐羡嶷就是为了还击。


    玄金令牌与柳家的关系,徐羡嶷一直想对徐盈道明,奈何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徐盈单独召见她,徐羡嶷正琢磨如何解释,徐盈却先开了口。


    “平安王救下柳家一点儿根基后,除了交给他们一份名册,应该还给了一块令牌,让他们协助同样携令而来的你,组建穿风刃,为我所用,是吗?”


    徐羡嶷听她这么问,知道她查得已经很清楚了,便点点头,“草民……”


    开口就被摁住肩上的手掌打断。


    徐羡嶷不解地垂眸,徐盈道:“朝中女官太少,我虽极力选拔了一些女官上任,但总有一些人觉得自己资历深,又仗着比我年长,都想教我怎么处理朝政。甚至连平安王的事迹,他们都敢女冠男戴,可见朝中提拔女官一事,阻力之多。我需要你来帮我,用你最擅长的事,帮我拔除阻力。”


    说到此处,徐盈忍不住想起林观说在原世界,女词男用现象越演越烈的恶心之举,顿觉恶寒。


    没用的人才会偷别人的东西,她绝不能忍她的规则下也有这种寄生虫来恶心她!


    徐羡嶷此刻才意识到,徐盈在她面前用的口吻,是“你我”,而非“朕”。


    她很快领悟到徐盈的意思,垂眉道:“微臣明白了。”


    次日,徐羡嶷被提为女侍中,品阶仅此韩相,立刻激起一半官员的反对,包括韩相。


    “历来官职委任,或科举选拔或有功绩在身,陛下此举,恐怕不妥!”保守派劝道。


    韩相也道:“徐夫人虽对陛下有养育之恩,可女侍中一职历来是由女官一步步升任的。徐夫人并非官身,也无功绩,如此便任女侍中,恐怕难以服众,望陛下三思!”


    话落,大部分朝臣附和三思。


    徐盈轻笑一声,“朕未发迹前,是徐夫人一手操劳,将朕养大,于朕有恩。穿风刃打通李氏蒙蔽世人通敌乱国之壁,于社稷有功。朕几次死里逃生,被李氏逼至险境,亦是徐夫人与穿风刃冒死相助,这等从龙之功现在才来赏,的确不妥!朕思来想去,才择了女侍中来补充。韩相既然说不妥,那便依旧制。”


    她侧目一扫,身边的宫人立即呈出一道令牌。


    “依旧制,追封朕的生身母亲为承天皇帝,养母徐羡嶷为顺天国夫人,享议政参事之权,从二品。韩相以为如何?”


    这话一出,所有朝臣立刻跪拜。顺天国夫人的权力比起女侍中还大,女帝尚未下旨,而是以令牌相商,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韩相道:“还请陛下三思!追封一事——”


    “追封一事就这么办!顺天国夫人任女仕中,日后所有呈给韩相转批的奏本,都由顺天国夫人先过目。毕竟有些地方还和李氏在位时一样堵着,穿风刃打通的消息更准。”


    徐盈直接定下流程,又言语体恤地照顾某些人的面子。


    徐家曾经是商户,徐知武化名胥子陵后,与徐家断了联系,徐羡嶷被追封后,为避免一家官商皆占,后人效仿,徐家商户便只剩下了徐知文一个。


    女帝强势打通女官上任提拔的路子后,自荐上任的人在顺天国夫人处等待考核的多了不少。


    八月,新律规定,凡是以无端流言污蔑他人及剥夺他人功绩者,一经核查,造谣生事者一律拔舌警示,撺掇他人造谣者,拔舌后充入宫中教化。


    九月,女帝下令婚嫁离散不可买卖,更不可胁迫欺瞒,有违令者及其包庇者,轻则仗二十,重者流放。


    不等守旧派反应,平安王新政再次被拿出试行,由那些守旧派带头体验示范,稍有违背新政的地方,便被“枭”直接转述吏部,按律法处置。


    这还不算完,各州军被加强整顿,严守边防,正是缺人的时候。官员若有违背律法之处,严重者不再入狱流放,而是改判从军。


    如此匆忙半载,到了年关时节,新政新律隐隐初见成效,加之女帝手段强硬,守旧派又忙得脚不沾地,倒也不再乱出主意了。


    可所有人都以为年关时节能松口气,边境却传来西厥大将军卫嘉要来朝见贺岁的消息。


    满朝文武百官闻之色变。


    十七年前,承天皇帝在雾山罹难之时,卫嘉就曾一人杀上雾山,之后毫发无损地离开。


    李氏在位时祸国多年,国库不似早年充裕,兵力也不如从前,承天皇帝所积攒下的威慑力已经散得不足一二。如今女帝才登基不过一年,根基未稳。卫嘉此举,恐怕是借贺岁之名打探朝中实力,伺机再举兵开战。


    然而国师张善却道:“真龙在世,战事匪起。”


    安抚了满朝官员后,吏部与鸿胪寺紧急筹备他国使者来朝贺岁的事宜。


    国师张善却跟着女帝进了内殿,等女帝屏退了宫人后,他打趣道:“卫嘉不会是发现了我姐骗他不得入瞾国的谎言,想来报复吧?”


    鸿胪寺恢复了本职,一众道士被安置在道观,国师张善却住在了修缮后的平安王府。


    平安王府里的另一道暗室中,是一套边境武器启动装置的模型。


    徐盈借张善的回溯能力,这才知道张淑当年对卫嘉和其他国家的君王说,她用这套装置守在边境,一旦大军过境,装置就会承载不了那些重量,自动将机关防爆墙打开,保护边境内的百姓,再对外引爆之言,令曾经的胥国在她死后十多年内,依旧不敢有外敌大军入境侵扰。


    然而这套装置只有模型,并非真正的武器。


    内殿只烧了两处火炉,软榻上铺了毛毯,对徐盈和柳江白这种内力深厚的高手来说,这般御寒已经足够,但张善底子不比他们,刚说完就打了个寒颤。


    徐盈见状,立刻着人多加了一处火炉和毛毡,她半靠软榻,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随口道:“那就设个鸿门宴。”


    禁军统领柳江白熟练地卸下护具,捡起桌上的橘子剥了起来,接话道:“那我先卸掉他的内力。”


    乌龙剑法练到头,能在与人交手之际,吸去对方的内力。


    徐盈本想说她也能,但话到嘴边,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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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她现在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于是张口接下柳江白送到嘴边的橘子,含糊道:“可行。”


    张善见二人丝毫没点君王和统领的样子,便也盘腿往火炉边坐下,自己剥了个橘子,幽幽道:“万一他是来试探你的能力限制呢?”


    徐盈抬眸看了他一眼,记起张善嘴巴开过光的能力,坐直身体道:“你又算到了?”


    徐盈和卫嘉交手那次,被逼着用了很多能力,但并非全部。卫嘉挨揍挨得站不起身,徐盈才收了手准备走,只是临走之际,她瞥了一眼卫嘉含笑的表情,只当他有病。


    现在张善这么一说,徐盈才觉卫嘉当时不要命地凑上来,并非是要杀她,而是试探她动用能力的极限。


    “承天皇帝就是这么被试探出弱点的。”张善叹了叹道,“不过他只知道天变者动用能力是有极限的,并不知道反噬的结果。雾山那次,他应该是想确认承天皇帝是被抹杀,还是被反噬死掉的。但无论是哪种结果,依他的推断,再厉害的天变者都有弱点。”


    柳江白闻言,神色凝重下来,“看来我不能让他见到你了。”


    徐盈却道:“我也想知道我的弱点是什么。”


    她身体里的那个存在已经很久没有再与她交谈过了,她得弄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


    宫宴来的很快。


    西厥大将军卫嘉入殿的刹那,所有入席的臣子面色紧张。


    徐盈端坐其上,平静地看着卫嘉一步步从歌舞宫人退下的人群走来。


    上次交手已经是八个月前了,卫嘉练就的硬功抵御了不少攻势,因而当日被徐盈打伤的势头看着严重,实则不然。如今再见,卫嘉的伤势更是早已痊愈,甚至神采奕奕,功力似乎大有长进。


    徐盈饶有兴致地打量卫嘉的近况,琢磨要不要也学一下那所谓的硬功。


    “西厥卫嘉,贺女帝万岁!”


    熟练的瞾国语言自卫嘉低沉的嗓音流出,短短一句暗含内力,不明所以的臣子只觉头晕,柳江白眉梢微动,不动声色地用内力压了回去。


    卫嘉单膝朝拜的背脊微微低下去几分,又微妙地在挺直与低沉之间变化,一众臣子只觉头脑一下清醒,一下昏沉。


    “大将军远道是客,来人赐座。”徐盈出声,及时打断他二人内力较劲,席中所有人顿觉呼吸畅快。


    柳江白不着痕迹地斜了卫嘉一眼,卫嘉起身抬眸,直接道:“十多年未见,贵国竟还有高手!不知这位大人可愿来西厥谋事?”


    开口即是语出惊人,柳江白凝眸冷哼,其他臣子闻言一愣,徐盈却笑出声,拉回他们的思绪。


    “大胆!这是我朝禁军大统领,陛下的左膀右臂,岂是卫大将军能这般随意招揽的!”


    御史台的嘴巴率先出招,西厥使者也不遑多让。


    “我们西厥向来看重人才!贵国既然已经有了天命真龙,留着如此高手也是屈才,不如给我们西厥做将军,将来军功积攒,登上我西厥王座,还是能与陛下再见的!”


    不太熟练的瞾国语言磕磕绊绊,那开口的使者神情真挚,待所有人听完,纷纷蹙眉。


    西厥君王是在功绩禅让来的,卫嘉虽名为西厥大将军,却早已是掌管了西厥二十多年的西厥君王了。


    西厥此言,不像是挑拨离间,倒像是真想来挖人的。


    徐盈微微凝眸,见柳江白捏着剑隐忍,似乎只要她点头,他就提剑去暴揍卫嘉了。


    但徐盈只是撑着脸,淡淡开口道:“既然西厥有如此惯例,不如请卫嘉卫大将军就此向朕称臣,西厥日后也就不用再为君主之事,去撬别人墙角了。”


    此话一出,西厥使者怒道:“陛下此言,莫非是想强征我西厥为臣吗?”


    徐羡嶷与韩相立刻带人回击。


    剑拔弩张的贺岁宫宴很快变成了两国语言之间的口水仗,一方义愤填膺,另一方言语真挚,夹在中间的译官甚至跟不上所译内容,为难地改用了手势比划。


    双方臣子激烈地争论,徐盈与卫嘉倒是平静地对视良久,柳江白警惕地防着卫嘉动手,哪知卫嘉忽然张口吐了一大口血,引得争论的臣子纷纷侧目。


    “将军!”


    西厥使者焦急的呼喊,刚要围在他身边,卫嘉却抬手止住他们上前的动作,眼神复杂地看向高座上的徐盈。


    “你上次没有用这个。”


    卫嘉蹙眉不解,其他人更是不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上次?


    旁观许久的张善与林观对视一眼,默契地错开视线,掩下眼底的惊讶。


    意识到卫嘉被什么所伤,柳江白回首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徐盈。


    然而下一刻,卫嘉心口倏地燃起一圈火,火圈闪烁间,卫嘉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你说的是这个?还是这个?”


    清冷的嗓音落下的刹那,徐盈的身形瞬间从王座出现在卫嘉面前,她凌空一抓,临近桌上的筷子骤然被她捏在手中。


    徐盈另一只手伸出二指将筷子一抹,那筷子一端转眼变得细长而尖锐,直直抵在卫嘉的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