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作品:《喜欢太监怎么了

    她林秋晴怕什么,这满京,还能找出比赵穆对她更好的人吗?


    “怕也晚了。”赵穆见她不语,就拉起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你若想逃,便试试。”


    “我脑袋被驴踢了吗我逃,”林秋晴想起什么,忽然就来了兴致,“不过,大人得先向我求婚才行。”


    这真是赵穆知识盲区了:“求婚?”


    “就是你们口中常说的求娶心爱的女子,大人向我求婚,我说不定一高兴,就答应了大人呢。”


    赵穆知她鬼点子数不胜数,无论林秋晴说什么,都只觉得新鲜有趣,遂利落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求?”


    怎么求……


    林秋晴目光在屋中扫荡了一圈,无果,她转身丢下一句话:“大人在原地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赵穆下意识要跟出去,最后还是耐着性子等在原地。好在林秋晴回来得很快,走到他面前时摊开了手,洁白掌心里捧着个小物,仔细一瞧才发现是个以细草绳编织成的约指类的环形。


    “没有其他的,就凑合着用吧,大人拿着这东西,还需得单膝跪下,再真心问我一句,愿不愿意嫁给你,这便是求婚。”


    赵穆早习以为常她口中时不时迸出几句让人听不懂的话来。


    但照做,总不会有错。


    此事分明是林秋晴提出的,但她此刻很难从赵穆神色中读出什么情绪来,无端喉咙发紧,心底敲起鼓。


    自古臣跪天地,再跪君王,跪父母。


    似乎没有跪女子来求娶的……


    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为难他了?


    不安的念头还没来得及落地,眼前的男子就掀起衣袍,单膝跪在了地衣上,举着草环戒指,无比郑重地仰起头来,问:“秋晴,你可愿,嫁我为妻?与我常相伴,共余生。”


    林秋晴哑了声,眸底却流光熠熠。


    她盯着那草环戒良久,才略带哽咽声开口:“就这些?还有没有别的?”


    赵穆:“……”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哪里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赵穆皱着眉,真心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林秋晴给他出主意:“就肉麻一点的,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的,会不会?”


    肉麻情话,这简直是犯了赵穆的禁忌。


    但眼下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掌印大人稍作沉思,缓缓开口:“秋晴,我从前不知情爱为何物,一意凭着性子行事,险些失去你。承蒙苍天不弃,又让你回到我身边,世间也唯有你,让我有了与一人长相厮守的念头……”


    “可以了!”林秋晴简直招架不住,伸出手,“要圈进这个指头里去。”


    赵穆大喜,又听头顶传来一声:“我愿意愿意!”


    二人相视一笑。


    历经诸多,此般也算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


    掌印府娶亲,前去太极阁议事的大臣十句有九句都离不开赵穆。


    说来说去无非是那些意思,赵穆身居高位,乃朝中重臣,府上正妻要娶林秋晴这样身无家世背景的女子,实在是轻率。


    若实在喜欢,可以纳为妾室,那便无可厚非了。


    皇帝听了几日,终是听厌倦了。


    他把玩着手中的双花核桃,内心嘲他们司马昭之心,不过都是替自家女儿惦记其正妻之位,好结党,好徇私,还个个说得义正词严。


    说来赵穆还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为这事,他亲妹妹平乐都在宫里闹了好几回。


    皇帝冷不丁哼哧笑了:“朕觉得众爱卿言之有理,那便允你们这就前去掌印府当说客,务必要让赵卿打消了迎娶林氏的念头。”


    此言一出,堂中顿时鸦默雀静。


    方才比言官还要口角生风的众人面面相觑起来,愣是一声都不吭了。


    谁不知赵穆只做皇帝的利刃,其余人,他从不放在眼里。


    脾性又是出了名的阴晴古怪不定,去掌印府那样的虎穴,都未必能毫发无损地出来。


    要是把人惹恼了,一命呜呼岂不是亏大。


    “你们这是怎么了?朕都允你们去了,你们怎么还不去?”皇帝又故作吃惊了下,“该不会,你们是想要朕去跑这一趟吧?”


    众人异口同声:“臣不敢。”


    普天之下,尚且只有这天子还能压一压那嚣张跋扈的赵穆。


    他们心中其实就是这么想的,但皇帝直接挑明了说,他们自是不可能应下。不然有几个脑袋,敢去使唤皇帝办事。


    皇帝身边的近侍将此景生动演绎一番,惹得林秋晴捧腹大笑,笑时无意看向赵穆,发觉他眼底的温意缠绵悱恻,唇角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浅笑,也正看着自己。


    她坐好来,双手交叠放在四方桌上,说道:“皇上面上是君临天下,威慑四方的帝王,原来也会有满腹坏水的时候,要他们自个来府上劝大人,无疑是棒槌敲脑。”


    才扬起来就吓跑了。


    彼时皇帝端坐在茶馆的高楼,临着朱漆栏杆,放眼望向光华璀璨的繁京,商贩走卒,宝马雕车,穿行在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


    人声鼎沸下,尽显盛世之相。


    他闻言举起杯,不轻不重地落下一句:“你大胆。”


    却丝毫没有怒意。


    林秋晴耸了耸肩,一直觉得皇帝心中不大爽快,定是因为此前赵穆只衷心拥护他一人,如今多了个自己把他爱臣的心力分去了,会有些失落不满,仅此而已。


    时候不早,皇上也出来了许久,到了该回宫的时候。


    他和赵穆口头上要交谈两句有关前朝之事,林秋晴就和那近侍等候在旁,分别时皇帝回身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朕备的大礼已让人送去了掌印府,等你们成婚之日,朕还有东西送给你们。秋后政务繁多,那时朕不便再来,就在此先贺你们新婚之喜。”


    林秋晴和赵穆同行了个礼:“多谢皇上。”


    自那夜解开心中芥蒂后,天才亮,派来接林秋晴的马车就停在了外边。虽说婚仪的东西已经就绪,只待下人们去铺张准备,但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林秋晴在心里盘算了下,人生头等大事,尽善尽美才不会有憾,便决定再择个吉日,她近日有些消瘦,要吃胖点,赵穆才喜欢。


    人已经接回了掌印府,赵穆躁动不安的心早被夏风拂平,倒也没在这事上继续纠缠,而是都随林秋晴心意,想挑个什么日子,就挑个什么日子。


    两人同心,成亲大多就成了虚礼,但也不能因此怠慢,宴请朝中文武百官也是要紧事。


    所以等入了夏尾,林秋晴就着人开始拟名册。


    册子送来的那日,恰逢风雨黄昏后,残阳忽然浮涌于云上,血色漫天,似是眷恋着不肯离去。


    林秋晴眸色款款,反复确认要前来赴喜宴的贵客名字,看到一处,她神情立即不悦起来,朝如霜伸了伸手。


    如霜会意,从旁取了一支笔来。


    很快就见林秋晴划掉了两个名字。


    如霜道:“姑娘,这是赵家老宅的人。”


    “我知道。”林秋晴把笔转在指尖,漫不经心地玩了两下,才道,“就是知道,才不想见他们。”


    宫变的那一晚,赵家老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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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林秋晴多少有些耳闻。


    先帝早死,新帝庇护,无人能因此治赵穆的罪。他手刃仇人,本也算不上罪,后来她又缠着问了些,便知道得个八九不离十了。


    “上月该送去老宅的银子都送去了吗?”


    如霜点了点头:“姑娘放心,奴婢记着呢。”


    林秋晴又躺会椅子里,半晌嗟叹了声:“赵氏老宅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大人打算顾幼弟至弱冠,我不好说什么,也决计不会欺他们。但我这人护短得很,大人年幼时过得不好,我总要寻些不痛快回来才行,你们说是不是!”


    如霜红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姑娘说的是。”


    名字划掉后,有人去回禀了赵穆。


    他闻言淡淡哦了声:“都依她说的办。”


    就这样,眨眼间就到了婚期之日。


    先前请人择的良辰吉日,定在了金桂飘香的时节里。


    无需接亲,赵穆依旧让人备了十里红妆,落满地的黄蕊点缀,浓香中生息扑朔,盛大的喜宴在锣鼓喧天中,如画卷般缓缓展露了开来。


    林秋晴本以为寻常节日或是参加宴会时的盛装已经够繁琐了,谁知凤冠霞帔加身,差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好在镜中美人朱颜更盛,蹙眉也生动,只等红盖头一落,礼乐声中有红绸,引着她朝喜堂走去。


    还以为只需拜堂即可。


    没想到繁文缛节一个比一个麻烦,早就消磨掉林秋晴的耐心,她后悔极了,早知就不该讲究什么女子第一次成婚,从简办办得了。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得顺从礼节,等万事尘埃落定后被送回洞房,才得以喘息了片刻。


    “大人什么时候来?”


    红梅走上前,替她拉下掀上去的红盖头:“大人还要等会儿,奴婢去搬张软椅来。”


    “不用折腾了,”林秋晴摆了摆手,“我坐着歇会儿就行。”


    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累,只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看见赵穆,想听见他的声音,还想冲着他撒娇,抱怨头顶的金珠钗沉得压脑袋。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林秋晴感觉脊柱都僵硬了,实在是受不住,想要起身,这时屋外终于响起了坚稳有力的脚步声。


    赵穆在外散去身上大半酒气,才回到被花烛拥簇的洞房,刚推门,迎面始料未及撞上来一身如火嫁衣的少女,头盖早就不知掀去哪里了,扬着天真小脸问:“大人怎么才来!”


    情随心念起,赵穆低下头,温温柔柔在她唇上吻了下:“你唤我什么?”


    喜悦跌重而来时,人会被砸出晕眩感。


    林秋晴此时便是如此,她仅有三分清醒,踮起脚勾住赵穆的脖子,改口道:“夫君,我累了,夫君抱我。”


    赵穆托起她的脸,温声哄:“夫人,还没有喝合卺酒,为夫先替你拆去头饰。”


    林秋晴:“你会吗?”


    赵穆随手取下几个大件,而后横腰将她抱回床上,大方以自己双腿做枕,垫在她脑袋底下。


    其实他不会,但是剩余的,他愿意一点一点为她拆卸下来。


    鼓声好似还未歇,时不时惊乍起。


    林秋晴伸手环住他的腰,安心闭上眼。回想这一路不断争执又和解,在其间惺惺相惜,最后终成眷侣,实属算不上容易。


    即便她还会时不时想起自己本不属于这个朝代。


    但既来之,再恍若想起那些被烟雨漫浸的匆匆岁月时,她心底仅剩知足。


    知足在自己故事的最后,身边得一良人相伴。


    于她而言,已是圆满。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