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戏班纠纷,谎言暗涌

作品:《我靠系统苟成女帝(探案)

    “阿努!”尸身旁跪着掩面哭泣的是方才递油瓶子的女人,“没有了你...我们戏班子该如何作好?”


    沈清沉却觉她话语讽刺,人都死了,她却只在乎自己的戏班子吗?


    【已为宿主接取任务:戏子自燃案】


    到底是调教过通些人性的系统,这次的提示远比沈清沉不祥的预感来得还要早些。


    “阿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虞鸢。


    她的眼泪远比那女人来得要真诚些,再加上她身子不自觉地抽搐,沈清沉不觉得她像是在做戏,便上去轻拍她的一耸又一耸的肩膀,“你可认识死者?”


    “认识...下官本也是戏子出身。”沈清沉自不意外,毕竟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若说她没些个当戏子或杂耍的经历,那才当真是谎话。


    “本宫怀疑他的死另有蹊跷,你大可与本宫仔细说道。”见沈清沉严肃的神情,虞鸢更是觉得自己的斗胆自荐是值得的。她虽不知为何沈清沉觉此事蹊跷,可沈清沉见微知著,她只觉自己跟对了人。


    “下官自小便流浪坊间,说来惭愧,也只识些偷骗之道。”她讪讪笑着垂下头,接过许段笙手中帕子拭泪,“日子是在进这戏班子才好起来的。”


    据她所言,她行窃撞上了老班主,被老班主当场识破。可那人非但没有怪她,反而问她,可想用这些手艺做些正事。从此她便随这老班主天南地北,老班主教她识字与戏法。直至老班主辞世,她与少班主不和,才出来考功名寻出路。这陈努便是当年与她一同走南闯北的戏子。


    看着曾经与她搭档的那旧友,如今躺在这京城的初春,再没能醒来。


    “阿努啊...”


    忽然间虞鸢又似想起什么,转身去擒先前递火油瓶子的女人,“黄雅娴!定是你!定是你杀了阿努!”看两人即将扭打作一团,沈清沉赶忙上前将两人分开,“休要在这胡闹,是谁杀的本宫一查便知。”


    虞鸢随被她拦住,嘴上却不停诉说着两人从前的种种旧仇,其中最重的冤孽莫过于她在老班主榻前求了又求,才得来这少班主之位。虽说她作为老班主独女,这戏班子本来也该她继承。可她跟随戏班子多年,除了与戏子闹事,便是甚么都没学会。底下的戏子自也不服她,与她不对付,谁知她竟等老班主逝世,便将那些与她有过节的戏子剔除。


    陈努是那个闹得最凶的,如他的表演一般,他的脾气也十分火爆,一点就燃。可奈何这戏班子,偏偏以他作活招牌,少了他,这戏班子也便开不成了。他虽没被黄雅娴踢出戏班,却仍然与她不对付,不时骂她是个“黄马褂”云云。


    “孽障玩意儿,我又何故非得杀了他?”那女人垂着一头双髻,样子十分乖巧,嘴却似抹了醉仙桃,上下一抿便能仙游去,“岂有砍摇钱树的理?”


    这话虽粗,却也是事实。她作为一个商人,这陈努一日挣来的银子便能顶她戏班子月半开销,再不对付也该供着这棵摇钱树,岂有动怒一气之下砍了的道理?


    “嘁,伤人不利己的事您做的还少吗?”虞鸢不屑地朝她讥讽。她倒也识趣,瞥见沈清沉思忖的严肃神情,便没再添油加醋地与她对骂。


    这第一单买卖来了,虽营业执照没到,沈清沉也寻思可以她长公主的身份彻查此案,便开口道:“可否带本宫去戏班子,探个明白?”


    那黄雅娴上下打量沈清沉,又咬动牙关,“你谁?”她是市井小民,从未见过长公主是何长相,只觉她穿着华贵,腰上却没挂一二令牌,她只当她是个京城权贵罢。


    “此乃当今砚国长公主,当真失礼。”


    听那虞鸢引见,她仍瘪着一张嘴,不屑地抖着腿再次打量。


    谁知沈清沉竟上手将她嘴揪起,将嘴咧成直线,眼睛却睁得离奇地大,“本宫不喜欢这个表情。”话中似有千根针刺,吓得身旁的许段笙一惊,所幸他瘪嘴时没被她揪嘴巴子,内心暗暗叹这妻君待自己不薄。


    揪黄雅娴嘴巴的手用着死劲,沈清沉鼻侧也不时露出因使劲而显现的皱纹,直到她嘴支吾半晌,沈清沉解了气,她才肯放下手。只见那人唇边一圈红印,人中也像被沈清沉拉长似的,增长了几分,“记着了,下次本宫见了可就不是动手了。”


    当真是疯婆子。


    “是,是。”迟来的胆怯当真招笑,她弓着身朝沈清沉频频点头,“贱民该死,冒犯公主。”


    “且慢,”看她领着众人去那戏班子,沈清沉将怀中帕子取出,捡起死者生前用过的火油瓶子递给前来侦查的衙差,“且去查着,这瓶子内或许有犯案证据。”


    这瓶子是死者生前碰触的最后一样物品,虽无证据表明他的死跟这瓶子有关,可探案总归是需要严谨的。她生怕这衙差遗留这线索,只得她亲身俯身去拾这瓶子,将它递给衙差,好生嘱咐寻人去查这瓶身可有端倪。


    那厮倒也灵性,掀开帘子,先是一声吆喝:“都将手头活放放,来向公主请安!”


    一众戏子就在这郊外扎营,将谋生的家当分别放在几辆马车上。牵着马在河边吃草的小生听她吆喝,却是头也不抬;正提着裙摆研究新舞步的歌姬只瞥她一眼,不情不愿地朝一旁乐师挥帕子,迈着细步走来,腰间的闪片在烛光照耀下摇曳,衬得她的腰姿极为曼妙;正在脸上画油彩的花旦皱着画得细长的眉,不屑地朝她嗤声,将画笔重重拍在案上,那笔端的细鬃毛被震得碎落在胭脂上。


    沈清沉一入营地,便觉着这气氛十分压抑,势利眼的领班与这些有脾性的戏子,她竟无法想象会发生如何大的冲突,“你们戏班,一向如此吗?”


    未等黄雅娴应答,虞鸢便应道:“正是,若非她当上班主,换了个些班底,气氛还能再不和一些。”她的话语无不显露着对班主的不满,与这些戏子沆瀣一气。沈清沉理解她与这些戏子交情不浅,然而自带立场的证供对案子的帮助并不大。


    她若完全只以虞鸢的一面之词,便给黄雅娴定了罪,那才当真是有失了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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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颇。说到底,沈清沉不相信她能当着自己的面杀害了陈努,更不信一个没有作案动机的人能让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毙了命。


    歌姬扭捏着身子,朝沈清沉一蹲身子,“石月仙向公主请安。”不同于她对黄雅娴的态度,她对待沈清沉十分恭敬,谦逊地垂着眸,沈清沉未应答前她未敢抬头直视。只听沈清沉一声应答,她便蓄着泪眼,嘴角勾勒出弯月弧度,颧骨上打的胭脂带着珠光细闪,衬得她眼神娇媚,“从前只听说过公主大名,未曾一面,如今一面,当真是绝色。”


    要不说活该她挣钱呢。


    一颦一蹙,举手投足,都撩动她心弦,每个动作都似是曾经精心设计一番,尤其是她眼下画的一抹赤红,显得我见犹怜。她试探着沈清沉,又见她半日未动弹,一语未发,由着她胡闹,便也壮着胆子上前,用熏香帕子轻拂她颊,“陛下此行何事?可否与月仙说道?”


    说,她都说,被这样的美人儿缠着,沈清沉真恨不得将心窝子都掏干了与她说道一宿。


    可她不能,她此行是来探案,为那惨死的陈努讨公道,大抵还是需正经些。


    她能忍住,但许段笙不能。


    愣怔间,许段笙竟上前与那歌姬讨教“驭妻术”,拿着手中帕子学她犹抱琵琶半遮面,又擎着泪眼,学她蹙眉拭泪。不一会的功夫,他便从沈清沉身后挥动他那香帕,顺着她的胸口划向她颌,又顺着下颌线缓缓溜到唇边,抚她朱唇。


    “你...胡闹。”沈清沉只觉她倘若再不入正题,许段笙今夜便要在这拜这歌姬为师,与她好生进修数夜,“本宫是来为陈努的事而来。”


    “陈努?”歌姬作无辜模样,泪眼汪汪,“只是认识。”


    “就只是认识的关系?无过节?无交情?”沈清沉疑惑,既与其他戏子一般,对这黄班主不满,自然是从前老班主的班底了,同为老班主班底,又何以至于“只是认识”的关系。


    可那歌姬似是被问的有些烦了,竟一转魅惑姿态,“都说了只是认识,爱信不信。”


    这丫头片子,竟有两幅面孔。


    从千姿百媚的歌姬变作手上就差没叼根烟的硬茬,竟只需几秒。


    堪称国粹。


    “公主,月仙是这样的,有怪莫怪。”虞鸢赶在沈清沉发作前替那石月仙解围,说道她平生只爱财,甚么班主甚么台柱,她都不会放在眼里,她只要钱。平日也很少与人冲突,也不知是因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因她并不在乎什么人情。要班主要台柱便都拿去罢,只要别碰她的钱袋子。


    她从前是青楼女子,被恩客赎了身,也当过一阵富家填房。也许更是这样的环境,再加上自小被卖入青楼的经历,她如今便是认钱不认人。


    更何况甚么儿女私情,甚么天长地久,她从来都不信。


    至少在那富家恩客逝世后,她便再也不信了。


    “唉。”沈清沉不自觉瞥向她,那副奉承姿态,只不过是她在这世上保全自己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