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一次西夷掳走柳怀安，后面估计是知道消息瞒不住了，所以经常有几队人马扰边。


    玉门守边的官兵和流民死伤不少，柳怀安早就将消息传了回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接到陛下的传信。


    当年他受陛下重任，毅然调任玉门。


    在那些人看来，玉门地处偏远又是边界，稍不注意就得以身殉国。作为一个京官，这跟贬官没什么区别了。


    原来陛下早就知道西夷有变，早早派了我来看着，陛下真是未雨绸缪。


    柳怀安这时候还不忘在心里拍一下楚帝的龙屁。


    最近西夷不仅扰边，而且还试图冲破边界，闯过来。柳怀安传信给最近兵营的冯将军，派了几队人马驻守。


    “好了你下去吧，等一下。”


    柳怀安叫住了他，“你带着信物快马去冯将军那里，请他务必调军支援玉门，本官估摸着过不了几日，玉门就要乱了。”


    下属吓得眼眶都红了，他的父母妻儿都是玉门人，要是玉门乱了，她们该何去何从。


    “是，属下一定赶到。”


    等到人走了之后，柳怀安不放心，乔装打扮一番便出了府。


    他左转右转，分别找了不同的三人让其带个东西到关门。


    别人一看不过是一些干扁的馕饼，还有些不明所以，专门跑一趟咋就送这个。


    “嗐，我有个哥哥在关门当守门的小兵，这是俺娘专门磨得饼，他就好这一口，所以给他送去些。”


    柳怀安一张脸黑的很，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就像是普通的汉子一般。


    看来这家人比较拮据，送个东西都不知道送钱，送这么一个玩意。


    “行了，咱们这是个小商队，你这也不占地方，就给两、一个铜板吧。”


    商队的老板是一个白胖的中年男人，他本来想要两个铜板，但看着柳怀安那傻乐的模样，还是降了一文钱。


    柳怀安从身上摸了摸，最后才从脚底板摸了铜板出来。


    好在，他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才递过去。


    樊良有些嫌弃，接过来擦了擦。


    “关门不远，这个天还早，我们出发了，估计晚上才到，你这个我们交给谁？”


    柳怀安“局促”的搓了搓手，“大爷，您直接交给关门守门的兄弟，就说让他们转交给一个叫二蛋的就好。”


    二蛋，什么名字，也忒埋汰了些。


    “行，我知道了。”


    樊良说完，那边又有人找他带东西，他脸上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应付了那些人。


    柳怀安在人群中退了出去，七转八转到了流民区，他熟练的从方家后院摸了进去。


    一落地，转头就看见正拿着水瓢准备招呼他的方有洺。


    “是我、是我。”


    方有洺缓缓放下手里的瓢，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不知道柳知县这个点从我们后院‘走’进来作甚？”


    柳怀安弹了弹身上的灰，看了看有些防备他的方有洺，笑了笑。


    “没事，我来找你祖父的，没你什么事，一边玩去吧。”


    柳怀安可是听出来方有洺阴阳他的语气，于是他从其身边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方有洺有些无语，他同这个知县也接触过几次了，这人有些不着调。


    家中还有女眷，方有洺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跟上去。


    “方有淮，你去打一下水，我有事。”


    方有淮正给自己六叔洗碗呢，一脸纳闷的抬头。


    “哦，好，等会儿就去。”


    柳怀安发现方有洺跟着，转过头上下打量一下他。


    “你跟着做什么？”


    方有洺被这样看着，不由得挺了挺胸膛。


    “不能跟吗？”


    柳怀安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三两步就跨上去，敲了敲房门。


    “是我。”


    柳怀安说了一声，里面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是方老爷子。


    “进来吧。”


    等到柳怀安进去后，紧跟着的方有洺也想进去，被方老爷子给拦住了。


    “祖父，我身为方家长孙，我想我应该知道一些事情，而不是被瞒在鼓里。祖父，孙儿想和您一起承担。”


    方有洺眼神坚定，直直的看着方老爷子。他一直知道祖父有事瞒着他们，后面柳知县见过之后，两人更是时不时在屋里说着什么。


    他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起码知道什么事情，还能提前筹谋一番。


    “祖父，孙儿长大了。”


    僵持了几息，方老爷子的手放了下来，侧身。


    “进去吧。”


    方有洺脸上一喜，进去了，方老爷子关上房门，屋里就只有他们三人。


    “我这边的信道堵了，消息传不回去，您这边可能有法子传消息回去。”


    方老爷子有些凝重的摇了摇头，他这边接头的人已经很久没过来了，不知道是路上耽搁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我这边的人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这下可麻烦了，柳怀安心里沉了几分。


    “你上一次接头的时候是多久？”


    “十一日之前。”


    方老爷子算着日子，本该七日出现一次的人，已经失约了四日了。


    即使后面再出现，也不能再信任了。


    两人相顾无言，方有洺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


    尤其是祖父说的那句，什么人？祖父竟然还同外面的人有联系？！


    这个消息让他震动不已，不过看两人的表情如此严肃，他也没开口询问。


    “现在所有接头之人皆不可信，柳大人你这边小心些。”


    方老爷子有些不放心的叮嘱，这个知县太年轻了，他总是有些担心。


    不过接触了几次，他也能看得出这个柳知县心里是有成算的。


    “我知道，现在如何把玉门的消息传出去还是个问题。”


    柳怀安凝重无比，他这边人手很少，而且也不知道哪个就是西夷的细作，所以谁都信不得。


    就是派人快马回去送信，也没有可信任之人。


    这个时候方老爷子和柳知县同时把视线落在了方有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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