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饴糖(四)

作品:《病秧子夫君去世后

    “你有啊,你有家人的。粼秋不是你的家人吗?阿文阿武也是你的家人,而且……你还有我啊!”


    秦以慈一只手附上卫续的侧脸,卫续看着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向着秦以慈那边靠去。


    秦以慈一个踉跄,卫续赶忙扶上她的腰。


    “先坐下,好不好?”


    因为要扶着秦以慈,他无法起身,只能用双膝一步一步跟着秦以慈缓缓后退。


    直到退至美人榻前,卫续才小心翼翼扶着秦以慈坐好。


    秦以慈垂眸看他,道:“起来。”


    卫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跪在地上,站起身来的时候他看到自己膝盖上不知何时沾上了香粉。


    是刚刚洒在地上的。


    “这是什么?”


    秦以慈扫了一眼,轻声道:“坐吧。”


    卫续乖乖在秦以慈身边坐好,继续问:“还有我现在为什么能碰到你?”


    他早就想问了,刚刚他见秦以慈要摔倒下意识上前去扶,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碰到了秦以慈。


    而且还……


    他垂下头,怀里好像还留着秦以慈的温度。


    “那是犀角香。”秦以慈道。


    生犀燃之有异香,沾衣带能与鬼通。


    秦以慈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真的可以,相比之前卫邈的那一瞥也是因为这个。


    “犀角香?”卫续拍了拍衣摆,“怪不得这么呛人。”


    “秦以慈。”他悄悄抬眼,看秦以慈倚在靠背上,脸色还是苍白如纸。


    “你要是难受的话,可以靠在我身上。”


    卫续本是不抱希望的,毕竟秦以慈这样挨刀子都说没事的人肯定不想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


    没想到他这么说完,秦以慈就真的靠了过来。


    他身体有些僵硬,把手轻轻搭在她手臂上,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她。


    “我娘是要比符夫人早嫁给秦斯聿的。”秦以慈的声音像是在讲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卫续揽着她,安安静静地听她讲。


    “她和秦斯聿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痴心艺妓和多情商人。秦斯聿说等有一天自己发达了就赎她出来,娶她进门。我娘就把自己用来赎身的钱都交给了秦斯聿,让他帮他还债,让他经商。”


    “他经商成功,开了一个又一个的铺子,最后确实为我娘赎了身。只是因为身份差距,我娘只能入门做妾。秦斯聿说早晚有一天他会把我娘扶正,我娘也一直在等,等来等去的等到最后,等来的却是秦斯聿娶符安做正妻的消息。”


    卫续咬牙:“骗子,负心汉!”


    秦以慈握上卫续的手,他僵了僵。


    “我娘闹过,哭过,最后还是被秦斯聿的甜言蜜语给糊弄了过去。”


    “我娘自小孤苦,学到的东西自是不比名门的符安,一开始她还能靠着容貌留住秦斯聿几日,可随着年岁渐长,唯一能引他驻足的容貌也逐渐消失。”


    “从前秦斯聿享受的撒娇耍脾气变成了无理取闹和发疯。”


    卫续揽着秦以慈,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她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她想要别人毫无保留的直接的爱,可我说不出,甚至在她死后对她哭都做不到。”


    “为什么?”以前从来是别人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不这么做,这一次却是她在问别人为什么。


    “秦以慈,你不会死说过你也会生气吗?你也会难受,可是这些你都不愿意表达出来,这些别人觉得寻常的东西你都下意识地逃避,爱就更不可能说出口了。”


    秦以慈怔了一下。


    卫续握住她的肩膀让她正对着自己。


    他认真地道:“秦以慈,我之前说要教你爱的。那我现在教你,第一步就先把你所以的喜怒哀乐都说出口,你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受伤就喊疼,先从这些开始,好不好?”


    沉默许久,秦以慈轻声道:“我刚刚哭了。”


    卫续欣然:“那太棒了!”


    对视片刻,秦以慈突然笑了。


    “我是小孩子吗?”


    “我爹说做得好就要夸,还得很及时的夸!”


    听到卫老爷子,秦以慈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之前是不是和我说卫老爷子想让你……”


    卫续抿唇,“其实没什么的。”


    “你不难受?”秦以慈歪头看他。


    “还行,情如饮水,冷暖自知。再清澈的水都会有杂质更别说瞬息万变的感情了。与其总是为不爱的瞬间纠结,倒不如多去回味揣摩那些被忽视的爱。”


    卫续说得摇头晃脑,秦以慈诧异道:“你竟然还能说出这么有学问的话?”


    “嗯哼。”卫续很是骄傲,“你之前让我学的东西,我还是记得一点的。”


    “那我是不是也要夸夸你?”秦以慈直起身离开卫续的怀抱,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终于笑了出来。


    卫续惊喜道:“你笑了?你终于笑了!”


    “我笑了你就这么开心?”秦以慈问。


    卫续道:“你开心我就开心。”


    “真的吗?为什么?”


    对上秦以慈带着笑意的眼睛,卫续深吸一口气,铿锵有力地答道:“因为我喜……”


    “阿慈!”


    门被砰得一声打开,卫续的话憋在了嗓子里,见了来人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我是来和你说……”


    看到揽着秦以慈的卫续,他愣在了原地,“你!”


    秦以慈站起身来,卫续看着空荡荡的怀里有些失望,但还是跟着秦以慈一起站了起来。


    “我可以解释。”


    “不用,我早就知道他在。既然如此,我们今天就开门见山把话讲清楚好了。”


    沈琰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将秦以慈拉到自己身边,卫续将胳膊横在秦以慈身前。


    “你要做什么?她是我夫人!”


    两人的目光暗暗较劲,秦以慈却一头雾水,“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其实……”


    “他一直看得到我!”卫续声音更大也更抢先,秦以慈看向他。


    他道:“我之前就想和你说的,但是我不下不给让你和沈琰说太多话,所以我就瞒着你了。”


    “那他为什么看到的你呢?”秦以慈还是不解。


    卫续摇摇头,“不知道。”


    “我也不知我为何能看到他。”沈琰道。


    “那你来做什么?”卫续目光不善。


    “我和我娘说好了,我要求娶阿慈。”沈琰郑重地道。


    “什么?”卫续把秦以慈护在身后,“你是鬼我是鬼,你怎么能说出这种鬼话来?我告诉你,秦以慈是我夫人,即使我消失了变成灰了她都是我夫人,况且她又不喜欢你,你凭什么一声不吭就要娶她?”


    沈琰也上前一步,反驳道:“首先,我说的不是鬼话,我是经过深思熟虑过后才告知母亲此事的。其次……”他看向秦以慈,“阿慈是你夫人没错,我也不会现在就娶阿慈进门,我会等到阿慈守孝结束后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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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就是,卫公子你也很清楚你现在是一只鬼,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的……”


    “够了!”秦以慈打断他,“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再嫁,也更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沈琰质问道。


    “因为她是……”


    “你闭嘴!”


    “……”卫续被沈琰这一句给噎了回去。


    “阿慈,我之前最纠结最难受的那段时间都是你陪我的,是你告诉我让我相信自己,要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可为什么……”沈琰双唇颤抖,“为什么我遵循我自己的想法,我去赶考做官,回来之后你却要把我拒之门外?”


    “那些话谁都可以说的。”秦以慈道。


    “那你对我就没有半分感情吗?”沈琰激动地按上秦以慈的双肩。


    秦以慈却道:“有,曾经有。”


    沈琰的笑转瞬即逝,“什么叫曾经有?”


    “沈琰,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再多的不舍和遗憾都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秦以慈眼中带着笑,可却再也没有曾经的情意,她对沈琰笑了笑,轻声道:“放开我吧,该往前走了。”


    沈琰的手缓缓落下,最终无力地垂在身侧。


    “你……”


    “阿慈!”


    门又一次被打开,就连话都同样的一句。


    卫续的话第二次被打断,他愤愤地转头喊道:“谁啊,进门不知道敲门吗?烦不烦!”


    秦以慈和沈琰循声看去,秦以慈讶然:“叔公?”


    叔公是担心秦以慈心情不好所以前来关切,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沈琰和秦以慈比肩而立,而他们旁边站着的是……


    卫续?


    他指着卫续,“你是?你……”


    卫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出现在他面前,默默地往秦以慈身边移了移。


    “如果我说我不是卫续,只是正巧和他长得像,他会信吗?”


    秦以慈抿唇摇头,“我不知道。”


    “卫先生!”


    沈琰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被吓晕过去的叔公。


    他看向秦以慈,询问道:“现在怎么办?”


    叔公可是眼看着卫续的尸体被钉在棺材里,埋进土里的。


    现在卫续又巧合地出现在他眼前,是个人都会被吓晕的吧?


    “先带他出去吧。”秦以慈上前帮着沈琰扶住叔公,回头叮嘱卫续,“你先待在屋子里,不要让别人看到。”


    卫续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沈琰后点了点头:“好吧。”


    他看着秦以慈和沈琰扶着卫叔公出了门。


    门被关上,所有的撕心裂肺和痛哭流涕都被关在门内,出了这个屋子,秦以慈还是那个波澜不惊的秦以慈。


    刚出门没多久,卫续又听到了卫长陵令人恶心的声音。


    他悄悄将门打开了一个缝,透过窄缝往外看,只见卫长陵把秦以慈两人拦在院子里。


    他大叫一声唤来了不少人,其中还有慌忙赶来的秦斯聿。


    卫长陵拉过秦斯聿对他道:“秦兄,你看看你家的好女儿,我也知道她和沈世侄有些旧情,但如今我家续儿尸骨未寒呐!他们两个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把我们家叔公都给气晕过去了!”


    “这……这……”秦斯聿信了他的话,被气得不轻。


    “我们没有……”


    秦以慈的解释无人在意,有人唏嘘道:“怪不得何争鸿今日要帮她说话呢,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