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作品:《权臣沦落万人嫌后

    林羿礼不知道严骁是如何说服李绥一的。


    总之,林羿礼坐上马车,踏上回到金国的路程。


    林羿礼猜,大概是李绥一明晃晃地站队严骁后,金州城他也回不去,索性同严骁回金国去。


    林羿礼掀开马车的窗帘往后看去,冷冰冰的兵营还驻扎金州城墙下,乌泱泱地人头在兵营的围栏下耸动,手里握着的刀枪剑戟危险银光被大雪模糊,蒙上一层白茫茫的阴影。


    但冷风仍在呼啸,战鼓擂擂,士兵的咆哮声吼断枯树上凝结的冰柱,砸在地上的声音让林羿礼想起骨头断裂的声音。


    战争已经开始了。


    林羿礼的意识还有些迟钝,直到马车走远才反应过来。


    当林羿礼想再撩开窗帘最后再看一眼金州城墙的时候,严骁的手按了上来。


    “风大。”严骁说。


    林羿礼瞥了他一眼,执拗地扯开帘子,探出上半身远眺后方。


    什么也没看到,本该是寂寥枯黄的金州城郊外,白得像葬礼上的白幡。


    目光所及,皆被来势汹汹地暴雪淹没隐埋。


    林羿礼自讨没趣地坐回原位,抬眸一看,严骁那张脸赫然出现眼前。


    严骁抬手撩在林羿礼额角的碎发上,手掌拍拍,拂去头发染上的白雪。


    林羿礼偏过头去。


    严骁掐着他的脸回正。


    林羿礼立刻不遑多让地扼住严骁的手腕。


    两个人僵持着对峙不下,严骁被林羿礼那双空茫的黑眸看得发憷,先一步低下头松手。


    “弄疼了吗?”严骁问。


    林羿礼把视线投向别处,看了一会后无趣地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等林羿礼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达金国城内。


    和林羿礼想象里的不一样,他本以为会遍地都是蒙古包样式的屋子,结果却与金州城相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原原本本把金州城的造式原封不动搬过来。


    林羿礼又想了想,一个国家的确需要一个稳定的城池做政权集中地,那么石头瓦砾筑座城池在草原里也就不稀奇了。


    严骁不在屋子里,守在他面前的皆是陌生面孔,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唯一让林羿礼开心的是阿雁推门而入。


    但阿雁身后还跟了一伙人,他们凶神恶煞地走入,然后不由分说地提起林羿礼就往外走。


    林羿礼什么脾性,自然不可能让对方这样粗暴对待。


    他甩开对方的手,看了眼阿雁,呛声道:“告诉他们,我是谁。”


    阿雁立刻就将林羿礼的态度转交给那些男人,待在林羿礼身边的人最后都会学会他那套狐假虎威。


    林羿礼听不懂,但是那几人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恭敬起来,从连拖带拽变成请君前往。


    林羿礼被带出屋子,随着步伐深入,逐渐走入金国这座城池的最中央,是一座华丽的带着强烈游牧风格的庙宇。


    耸立的台阶通往高处的庙宇,两侧伫立笔挺的侍卫。


    视线齐齐打在林羿礼身上,林羿礼仰起头,打量各处的同时自若走下去。


    不像阶下囚倒像使臣出访。


    最高处的庙宇内,中间最上方的高台上坐着一位苍老但仍强壮的男人,显然是这座城池的话事人——金可汗。


    顺着台阶下来,两侧排排站由年龄并不一致的男人,着装严肃华丽。


    人群视线交换,神色各异,最后都归于平静地注视落在林羿礼身上。


    像上朝,林羿礼有感。


    严骁站在金可汗高台下方的空旷里,见到林羿礼的到来,担忧着却又欣喜着乐于见到林羿礼。


    金可汗在见到林羿礼后,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搭在腿上的手骤然紧绷。


    金可汗出声说了几句话,语气并不友善,不用听懂也知道是在斥责。


    而严骁并不反驳,低下头。


    庙宇里并不安静,随着金可汗的斥责,熙熙攘攘地窃窃私语声四起。


    或摇头,或撇嘴,或疑惑。


    眼神扫过去,是看不到正面情绪的。


    金可汗深吸一口气,抛下一句话。


    埋头做鸵鸟的严骁忽然神色严厉,震声去反驳。


    任哪位父亲被儿子当众驳斥脸色都不会好,更何况金可汗是一国之主。


    高台上的老男人猛拍桌子,暴怒中吼出短促的话。


    严骁的脾气更加的暴烈,垂下的手拳头攥紧,抻着脖子冲台上的老男人喊话,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林羿礼如局外人,揣手静看这奇妙的场景。


    儿子跟爹吵架,皇帝跟皇子吵架,还是当着群臣的面,这多丢人。


    “可汗说什么了?”林羿礼小声问阿雁。


    阿雁逐词翻译:“杀了您,现在。”


    林羿礼身形一顿。


    阿雁顺带把严骁的话也翻译:“四皇子说他不允许。”


    林羿礼本想说局外人看戏真有意思,没想到话题中心是自个。


    金可汗起初的语气还未如此肯定,在严骁厉声对峙里,他的语气变得急不可耐。


    连听不懂金可汗说话的林羿礼,也能从他叽里呱啦说出来的话里听出“斩立决”的意思。


    果不其然,先前送他来的大汉一把箍住他,强硬地把他拖下去。


    严骁眼睛瞪着,他才往林羿礼方向走一步,群臣立马将他围住阻拦。


    林羿礼听不懂,但听出他们应该在说:“算了算了,为了个异国被皇帝厌弃的废臣不值当。”


    严骁挣不开阻拦,涨红脖子冲林羿礼大喊:“等着我!”


    林羿礼想着挣扎也没用,害怕就更没用了,顺从地由着这群人将自己带走。


    围着这座城池七拐八拐的,拐进一座阴森的府邸里,呜咽与嚎哭回响在角落各处。


    又是囚牢。


    不过这一次的环境还算不错,起码没有漏风漏雪,只不过左右两边的狱友惨状太过吓人,还总发出些令人不适的声音。


    林羿礼曾位居大理寺卿,无论何样的痛叫与惨状他皆目睹过,没把这事放心上。


    林羿礼端坐其中,平静地审视囚牢外来往狱卒。


    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该如何唬得这群人解开牢门?


    情况到入夜也没有好转。


    林羿礼想,他大概真的要同左邻右舍这俩怨鬼似的囚犯一同过夜。


    再过了一会,情况发生了巨变。


    林羿礼无法判断是变好还是变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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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见囚牢外火光冲天,刀光剑影。


    那道火光直奔林羿礼而来。


    是谁?


    林羿礼提了口气。


    “美人呀,这便宜又让我捡到了。”


    李绥一的身上丝毫没有染血,但他往前走出的每一步,身后都印出鲜红的血脚印。


    李绥一持剑斩断囚牢挂上的锁链,他拉开门剑入鞘。


    “冷吗?外头乱糟糟的,别弄脏你了。”


    李绥一脱下身上的袍子拢住林羿礼全身。


    林羿礼的手被李绥一抓在手中,李绥一引他走出囚牢,跨过三步一倒的尸堆。


    林羿礼以为囚牢里已经够乱了,直到他彻底走出囚牢大门时,才发现囚牢才是桃花源。


    这座城池已然是尸山血海,鲜红的颜色将本该白皑皑的世界全部抹上血色,再大的雪也盖不住此夜此处正发生的血海深仇。


    尸身一个接一个的堆叠,耳边呼啸着的不再是风声,而是狂吼咆哮,大喊杀杀杀。


    “美人,严骁为了你弑父了。”


    “不,不是为了我。”


    林羿礼面无表情地望着城池里发生的一切,掩着鼻子,平静地说:


    “他借你的兵,又借我的名义,去做他想做的皇帝。”


    李绥一“嗯?”了一声,鼻子里嗤出笑声。


    一个活生生的人持着剑冲向林羿礼,他杀红了眼,已然分不清敌友,只知不持剑主动出击,死的人就会是他。


    李绥一抬脚踹开,并未出手。


    林羿礼看向那人倒去的方向,那人因为跌倒被严骁的人抓住破绽,死了。


    林羿礼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他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到时唾骂是你我是非不分,他只不过一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痴情帝王。”


    林羿礼被带到这里来,不过是严骁已经准备好发动政变,刚好他被李绥一绑走,于是顺带着把他带了回来。


    林羿礼对严骁而言,并非是不可缺少的。


    没有林羿礼的死,严骁也会用其他的借口。


    就像使臣的死,死了一个又一个,严骁的目的达不到,便不需要理由了。


    而林羿礼无非是他实现目的时,恰好踩过去的一个台阶。


    林羿礼被李绥一带出了金国的城池,城外有马车接应。


    他们离背后那血污弥漫,浑浊不堪的城池越来越远。


    但在雪白之境里纵马疾驰被发现的几率太大,所以李绥一停下马车将他安置在郊外一座收拾好的平房里。


    平房里的李绥一忙碌着。


    林羿礼刚从一片红色里逃出来,转头又进了另一片红里,都红得刺眼,红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羿礼不想去看墙上挂着的大红囍字剪纸。


    他站在院子里,看向金国的方向,对方城墙上的火光渺茫,但却频频闪动,无声地透露今夜不太平。


    严骁提着他爹金可汗的脑袋,兴奋地冲进林羿礼的囚牢里。


    “我说了,定不让你做阶下囚,要做就做我的妻子!”


    严骁兴致高昂地笑容忽然地冷了下来,表情和他手里提着的那颗死人脑袋差不多。


    俩父子长得相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