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识破

作品:《醉里挑灯看美人

    肖宇拽过一个百姓,询问道:“方才那二人是谁?”


    那百姓看了一场好戏,这会儿正津津有味,忽被肖宇问话,还有些懵。


    “啊?你说他们啊?”


    “那是花悦楼的头牌花荣姑娘,至于那个男人,不认识,好像不是本地人。”


    “花荣?”


    花荣的名号,肖宇自然是听过。


    他追着宋时镜来到庐州时,算到他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金家后,特地打探了金府的消息。


    金梓矜最爱来的便是这花悦楼,他自然也顺带查过花悦楼。


    这花悦楼,看着是个普通的花楼,实则背后之人很不简单。


    他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花荣的名号,乃是名动庐州城,被人口口相传,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也就宋时镜,只关心金家的事,对别的事都漠不关心。


    他手臂受了伤,将人送到客栈后,便出声叮嘱:“姑娘先在此歇息两日,我还有事,去去便回。”


    他得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公子身上的伤还未处理,若是不嫌弃,就让我为公子上药吧。”


    花荣心里记挂着宋时镜右手臂上的伤,见人要走,顿时急了。


    “不必!在下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姑娘在此安心住着便是。”


    宋时镜拒绝了花荣的好意,他不动声色的侧过身,躲过花荣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手,随即将受伤的手背在身后,尽量不让对方看见他染血的伤口。


    花荣见状咬咬牙,只得作罢,转而问:“既是如此,那敢问公子,他去了哪里,为何今日不能来履约。”


    宋时镜莫名心虚,他总不能说,是他自己忘了吧。


    正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就听花荣说:“我其实都知道,他是宋时镜,昨日一早,我便在巡捕房的告示牌上看到了他的画像。”


    宋时镜看着花荣,见他面色平静淡然,眸中不见惊慌,似是丝毫不介意他是宋时镜。


    但宋时镜并不觉得欢喜,他只觉麻烦。


    他蹙了蹙眉,暗想,该怎么说才能既不伤了姑娘的心,又能成功把人甩了。


    “你既知他是宋时镜,也当明白,如今庐州城内有多少人想要抓他,你和他,很显然不能同行。”


    虽然很残酷,但迟早都要开口,何不现在就说,


    宋时镜想,他真该死啊。


    “我不介意的,我真的不介意!既然已是他的人,无论好坏,我都不会弃他于不顾。”


    花荣很激动,他似是怕宋时镜不信,努力想要向他证明。


    宋时镜垂眸看着,看着眼前的女子开始在身上不停的翻找,最后他将身上的首饰和银钱统统摘了下来放在桌上,随后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可以给他,只希望他不会抛弃我。”


    见他全心全意要跟着自己,宋时镜没来由的心里发堵。


    他鬼使神差的喃喃低语:“当年,若她也能如此对我,那便好了。”


    花荣一时没听清他的低语,疑惑的抬眸看着他:“公子,你方才在说什么?你答应我了吗?”


    宋时镜很快回过神,他一愣:“答应你什么?”


    “自然是替我转告宋公子了,还是说,宋公子你,想要装作不知情?”


    花荣说着,眼底带着戏谑的光,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来,正笑吟吟的看着宋时镜,人也往这边靠过来。


    “宋公子,你以为你的伪装能骗过我吗?”


    “我生来便长在花楼里,对于妆容仪态可是非常敏感的。”


    “你面上瓷白如玉,长身玉立,气质幽兰,虽可能也是易了容,但你的气质仪态,说话口吻,语气,皆有他的影子,所以,你便是宋时镜。”


    宋时镜收敛了情绪,闻言也笑了:“可我们只见了一面,姑娘如何笃定,我便是宋时镜。”


    “都说了,我生于斯长于斯,自然有一双慧眼了。”


    花荣嗔怪一声,他也不怕宋时镜会对他不利,反倒是十分娴熟的伸手欲要去抱他的腰,但下一瞬,却被宋时镜眼疾手快的推开了。


    “姑娘请自重。”


    宋时镜的腰很窄,劲瘦的腰身同女子的不遑多让。


    花荣大失所望,目光中带着不舍,从他的腰身上移开,转而看着他的脸。


    “那日,我觉得宋公子你带了人皮面具,今日一看,这是公子的真实面目吗?还真是好看的紧。”


    那如画的眉眼,隽秀的五官,精致的鼻骨,一颦一笑间,都动人心魄,虽是隽逸,秀雅的面容,却没有女子的阴柔,一眼看去,只让人觉着好看,说不出的好看,尤其是左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平添了万种风情。


    他担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宋时镜别过脸去,语气变得冷淡:“并不是。”


    他不想再同花荣深聊,客气疏离道:“姑娘,宋某还有要事需要办,就不在此叨扰姑娘了。”


    “今日恐是吓坏了,姑娘还是早些歇息吧,在下告辞。”


    他脚底仿佛抹了油,不管花荣答不答应,直接溜之大吉。


    花荣目送着人离去,在转身时,见着了宋时镜右手臂的伤口,已经染红了衣袖,鲜血蔓延至了手腕处,却被他很好的隐藏下来,没让花荣发现。


    宋时镜心里一头乱麻,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花楼女子发现了,他觉得自己的易容术应当没有如此差劲才是。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夏末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宋时镜换上朱江的脸,草草处理了伤口,换了身衣物,一路回了金府。


    因为没有取到银钱,账房这几日也不开房,金梓矜发了好大的火气。


    宋时镜进赏春阁时没见着肖宇,想必这人笃定了自己白日里段然不敢闯进金府,所以该是带着人去街上寻他还未归。


    他踱步走到正院,还未踏进前厅,就听见了碎瓷落地之声,很快,里面便传来了金梓矜的骄纵声。


    “朱江呢!他死哪去了!账房不给支银子,找我爹去啊,我爹就我一个儿子,他不给我用,他还想给谁用!”


    被迫在府里待了两三日,金梓矜的怨气越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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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


    虽然肖宇有保证说百花宴会同他一道,但今日一早得知账房锁了,他就忍不住彻底爆发了。


    宋时镜前脚刚踏进前厅,后脚就见着青花瓷壶向着自己的脑门飞了过来。


    这要是被砸中了,他的脑袋铁定要破相。


    他不动声色,身形却十分利索的侧身躲了过去,抬眼时,便见着金梓矜正怒目而视看着他,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好啊,你竟然还敢躲!”


    “本少爷以为你不敢回来了呢,呵,你咋不死外面得了。”


    宋时镜为朱江深感同情。


    若让他整日里面对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主子,他指不定早就半夜偷偷给人杀了。


    宋时镜嘴角勾起一抹讨好的笑,他快步跑到近前,无视金梓矜的怒火,正色道:


    “少爷,小的去过花悦楼了,春雪姑娘说,想你得紧,就算没有银钱,她也不会抛下你的,还说,今日子时,会在临水河畔的断桥下等你,盼君勿相负。”


    果不其然,一向色胆包天的金梓矜一听这话,怒火顿时消了大半,他很快忽略肖宇的劝诫与警告,几步上前,激动得双手紧握住宋时镜的双肩。


    宋时镜只觉右手手臂传来撕裂的痛楚,他隐忍不发,暗自庆幸,自己方才换的是一身玄色布衣。


    “果真?春雪姑娘今夜当真要见我!”


    “小的不会欺骗少爷。”


    “太好了太好了!你快速速下去准备,今夜子时本少爷要偷偷溜出府去。”


    金梓矜方才似乎摸到了一丝温热的粘腻感,但他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满眼欣喜的搓了搓手。


    他索性将方才的怪异感抛诸脑后,跑到内室去挑衣服了。


    既然账房取不了银钱,他便在房间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到些玉佩金器,准备一会儿拿去典当了换些银钱。


    宋时镜目光扫过在内室里忙前忙后的身影,眸光轻睨。


    午夜子时。


    宋时镜抱着从花悦楼里劫来的春雪姑娘,施展着轻功,很快到达约定的地点。


    他下的迷药很重,春雪姑娘睡得特别沉,他便将人拖到岸边的柳树下靠着,自己则站在一旁等着金梓矜的到来。


    月上中梢,繁星点点,金梓矜的身影逐渐出现在道路尽头。


    这个时辰,临水河畔几乎没有人,除了明月的余晖,就只有对岸花街柳巷的明灯。


    宋时镜静静等着,他垂眸看了眼地上的女人,思索着,自己该易容成春雪才是,怎么将人给掳来了。


    都是花悦楼的人,花荣姑娘应当是认识春雪姑娘的吧。


    宋时镜想到此,抬首去看金梓矜。


    左右只是掳来有个退路,也不妨事。


    正这么想着,抬首时,却见着金梓矜身后还跟着一人。


    隔着有些距离,宋时镜一时没看清,他微眯了眯眼,最后终于看清那跟在金梓矜身后之人。


    可不就是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肖宇吗。


    宋时镜:“………”


    金梓矜是猪脑子吗!出门私会还带着巡捕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