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完全懵了。


    这人怎么这么做事,她好奇怪!


    但看着温柔远去,它却有些舍不得。


    “你去哪啊?”


    多少年,才有一个人能和它说这么多话,就这样走啦。


    温柔踩在雨后松软的绿草上,闻着含着水珠的野花香。


    前方,天色渐明,林间的雾气迷蒙,只待一束光。


    抬头看,万里无云。


    想来,今日应该是个好天。


    所以温柔回:“雨后晴朗,只待等晨阳,我该回去了。”


    身后有声音焦急着喊:“那你还来吗?”


    “来做什么?”


    它想说,你来陪陪我吧。


    可这话树不好意思说。


    因为想起自己刚刚差点诓骗这人死在过去。


    温柔停了一下,却没回头。


    在她心里,这树崽子和小孩儿一样。


    如此,犯了错误便应该冷静反思清楚,随意得到别人原谅,是不会长记性的。


    人是,想来,树也是。


    于是,她走着,便回到了春华山的小屋。


    路上回忆着,在宫里的点点滴滴。


    她了解萧怀瑾,所以觉得,自己作为嬷嬷,虽然从前再三和他强调,要大度,留不住的人就不留了。


    他嘴上答应了,行动上大约不会那么乖巧听话。


    所以,萧怀瑾应该不会放过她。


    毕竟他的报复心,从小就强。


    或许等不久,他应该就会忍不住来找她报仇了。


    就在这时,温柔打了一个喷嚏。


    她有些愣怔,因为心绪不同。


    前些日子,她打喷嚏,隔壁婶子见了说,“哟,一次就打一个喷嚏,可巧了,是谁这样不停在想你。”


    那时温柔十分心虚,觉得萧怀瑾要是想她,肯定不是想念,八成是想和她算账才是。


    如今,她又打了一个喷嚏,有些感慨,只因此刻尚早。


    天都刚刚亮,萧怀瑾应该在上朝的路上。


    所以,他这么早就想自己了。


    温柔笑了笑,她想这次,应该……是想念。


    因为常人对仇人的怨恨,大多都在夜里浮现。


    不会像这样没日没夜,不分早晚的念。


    而萧怀瑾此时确实在想温柔,昨夜他和鹦鹉对骂,气得额角突突一宿。


    因为温柔一直向着鹦鹉,一句话都没帮他说。


    他生气,他嫉妒,他受不了温柔这样厚此薄彼。


    可他堵了一肚子气,还是没舍得对鹦鹉下狠手。


    它的毛,越发旺盛,眼瞅着萧怀瑾的头发,一日落得,比一日多了。


    李三元和纷意劝着:“皇上,您得好好休息。”


    不能成宿成宿的不睡觉啊。


    萧怀瑾语气冷淡:“国事繁杂,朕无心睡眠。”


    其实,国事还是那些,并没有什么改变。


    不同应该是,人的心。


    没了温柔,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而萧怀瑾心理不舒坦,便发泄在朝堂。


    自从温柔走后,大臣们天天上朝,出门前都要拜别亲人,留好遗书,唯恐自己哪天就没了。


    大家苦不堪言时,便一齐怀念以前,想着那时的日子,虽然艰难却有光亮,尤其有些时候,皇上上朝时还带着笑模样,哪像这些日子,天天冷着脸,如丧考妣。


    可众所周知,太后身子虽然不大好,却依旧撑着一口气,皇上未失母,因何日日丧着脸。


    前朝后宫息息相关,实在忍不住的大臣,终于递信进去打听了。


    结果只得到了一个消息。


    “后宫一切如常,只是不见温美人。”


    闻言众人一惊,是那个刺驾被诛杀的温美人吗?


    这样的人,皇上有什么放不下的。


    但寻遍原因,有人掐算着便发现,皇上突然抽风的时间,还真是和温美人离去时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