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摸了摸自己酸疼的肩颈，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只是她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会失败。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又摸了摸旁边的石板，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


    可她顾不上这些，直接躺在了地上，让疲累的身体得到片刻的放松。


    片刻，外面逐渐有了声音，紧接着她看到微弱的光亮透过来，这时她才凭借自己的极好的视力看清了自己身在牢房之中。


    远处挂着铁锁和铁链，她的内心依旧平静，成为了阶下囚紧接着就是让她招供。


    这些流程她从来不陌生，此刻只剩下麻木。


    “醒了吗？”外面传来说话声，不过梨花还是听出了是王闻的声音，那王爷是否也在外面。


    她又闭上了双眼，随即想到两人立场不同，而她又在期待着什么？


    “刚醒！”王伍回答道。


    又过了片刻，牢房里突然灯火通明，迫使梨花睁开了眼眸。


    两个侍卫上前，将梨花从地上拎了起来，将她拷在了铁锁上，双手被吊在半空中动弹不得。他们站到了一侧，王闻上前了几步。


    “凝珠姑娘，谁指使你偷血莲花的？”王闻冰冷的语气直接问道。


    梨花不发一言，借着吊着的双手低下了头。


    “你的同伙是谁？”王闻接着问道。


    梨花这时正庆幸来审讯她的是王闻，她还不知如何面对孟淮。


    “偷血莲花有什么目的？”


    ……


    王闻见凝珠不发一言，眼神暗示身旁的侍卫。


    猝不及防的一鞭打到了梨花身上，使她的身体突然紧绷了起来。


    她抬起头，瞪向前方，可还是没有吭一声。


    “凝珠姑娘，只能看你能熬多久了。”王闻叹息道。


    又接着问道：“主谋是谁？”


    接着便是一个问题一鞭，一刻钟过去，梨花始终没有吭声，直到行刑的侍卫手臂酸软，打偏了一些，正好鞭尾扫到了梨花的侧脸，梨花不受控制的痛呼出声，“啊……”


    梨花吃痛的声音传到了外间，不消片刻，孟淮出现在了牢房里。


    映入他眼睑的是赫然的红，梨花的衣襟被鞭子无情的翻扯着，衣衫褴褛。


    她的头歪斜着倒在一侧的手臂上，头发凌乱，已看不清她的容颜。


    孟淮紧皱眉头，梨花此刻的狼狈尽收眼底，回想起当初她和姜献闹腾，也是如此单薄的跪在花厅，可现在他不能再心软。


    王伍端了把椅子放在孟淮身后，然后替孟淮搭好了披风才退到一旁。


    “本王问你，是何人指使你偷血莲花？”孟淮冷如冰窖的声音响起。


    梨花闻声，慢慢将头抬了一半起来，看向他。


    他才看清她嘴角的渗出的血，以及脸上的鞭伤。


    好不容易才养好的小脸，现如今竟又破相了，孟淮想着。


    梨花还是不发一言！


    “你的同伙想必也在今日宴会之上！”孟淮笃定道。


    “从你来到王府起，蕊珠一直在照顾你，想必她也是你的同伙之一！”他慢条斯理说着。


    “去把蕊珠带过来！”孟淮对旁边的两人说道。


    梨花瞳孔一缩，惊慌说道：“蕊珠……不是……我不认识她……”


    她的解释有点苍白，没有看见孟淮微翘的嘴角，似乎一切还在他的掌握中。


    王伍听令离开了牢房。


    孟淮没有放过梨花的任何表情变动，他放缓了说话的语气，“不是？那细雨呢？”


    此时的梨花虚弱无比，可远远没到需要控制意志的时候，她也是经过训练了的，自然知道被讯问应如何让对方一无所获。


    可梨花还是对自己过于自信了，她的对手是孟淮，聪明程度不亚于她认为的天下第一聪明人迷雾。


    “不是。”她慢慢地筑起心防，后又归于平静。


    “宫里有你们的内应！”孟淮不再问话，而是肯定道。


    片刻，蕊珠被押解到了牢房，她惶恐不安，当看清锁链之上的人后，她连忙跪下求情，“王爷，饶命呀！”


    “你与她住在一起，你说说你都知道什么？”孟淮冷酷的声音对蕊珠说道。


    来的路上，蕊珠甚至不敢问一个字，她又怎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奴婢不知？难道是凝珠偷吃，对对对……她老是偷吃膳房为王爷准备的糕点……”蕊珠不知说什么，乱说了一气，总比死强吧！


    王闻一个眼神示意，蕊珠便被绑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梨花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想着之前自己偷偷给蕊珠了些银钱，也算是对她的补偿吧。


    蕊珠被打了三鞭便晕了过去，实在是弱得很，不知孟淮是怎么断定她是自己的同伙的，梨花闷闷想到。


    孟淮见蕊珠晕了过去，阻止了王闻想要泼醒她的动作。


    “罢了！”孟淮说道。


    梨花以为他就这样放弃了，冷不丁听见孟淮说，“偷血莲花是你的任务，但是为什么是以安侧妃的孩子为代价？”


    孟淮的眼神不似刚才般无所谓，而是眼神凌厉，眼含恨意。


    安侧妃？梨花瞬间迷惑的神情自然落入了孟淮的眼睛，她不知这件事与安侧妃有什么关系。她垂下了眼眸，想必是其他人干的。


    其实梨花也有好多疑问，她到底在什么时候暴露的？


    可一个成熟的杀手此刻不会好奇自己失败的原因，梨花又巩固了番自己的意志。


    牢房一片沉默之时，外间细碎的声音响起，王闻快速反应，片刻便回来了。


    与孟淮眼神交换后，开口问道：“王爷，细雨一直在东嘉宫没有动静，我们要不要把她抓起来。”


    孟淮摆了摆手，“不急，放出消息说血莲花到了细雨手上！”


    “可之前不是说血莲花已经没有了吗？这个……”王闻有些疑惑。


    “谁信了？”孟淮说完便走出了牢房。


    梨花以为自己躲过了第一轮的问讯，其实不然，只是铁翼营有紧急情况禀报才朝牢房内放出了信号，孟淮了然。


    出了牢房，确定四下无人，才问隐蔽在角落的铁翼营侍卫，“什么事？”


    此人声音极小，“禀王爷，秦月卿回来了，深受重伤……”


    “快去找姜献！”这话是对王伍说的。


    “听到了？还不赶紧去看看她！”他又朝屋顶抬了抬眼，可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风深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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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职责是护卫孟淮的安全，片刻不离身，依旧隐于无形。


    那侍卫又说道：“秦月卿从烟阁的人手里截下了一条消息，似是霹雳给另一成员的，残缺的纸上有个淮字，最后写着珍之……”


    “秦月卿怀疑那个成员正在淮王府，她想赶紧撤离烟阁，不料被发现，我们外围接应的不敢贸然上前暴露身份，只能等到秦月卿自己逃出来……”


    “好，下去吧！”孟淮并未责怪什么，铁翼营的人都骁勇善战，不会放弃自己的同伴，秦月卿的惨案想必已是最好的结果。


    突然，他想到什么，步履急促朝牢房走去。


    当着凝珠的面问那么多无关痛痒的问题，甚至鞭打蕊珠无非是想确认她是什么组织的人。


    可凝珠竟然挨过了如此多鞭未伤元气，说明她往日受的训练并不亚于此。


    这也不怪孟淮怀疑，专业的杀手怎可能是她这样错漏百出的，刚开始只以为是收受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


    这也是他最希望的结果，然而现实的走向，让他不得不作他想。


    他坐到椅子上，后背轻靠，胸有成竹的样子盯着梨花，“天气骤变，霹雳即逝；利刃未出，波谲云诡。”


    他停顿了片刻，接着自顾自地说道：“这是半月前收到的消息！”


    “半月前，霹雳死了，不知原因，烟阁的掌柜也受了重伤，你说是谁这么厉害能杀死高手榜第二呢？”孟淮一副事不关己，又了然于胸的神情说着这番话。


    梨花低着头，听着这番话，情绪抑制不住的翻涌，可她不想让孟淮看见她神情的变化。她回想起，之前在门外偷听，便听见了烟阁、霹雳这些字眼，当时她便有预感烟阁肯定出事了，可没想到是大师兄。


    她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孟淮正将所有视线放在她身上，这等细微的变化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不自觉抿了个微笑，看来所有的账都要算在烟阁头上了。


    “烟阁看来气运已尽，竟连你这种蠢笨之人也收纳其中……”孟淮兀地说出这句话。


    梨花拧眉看向他，又想起自己还不能暴露，立马将表情收敛。


    “霹雳，细雨，倒是有几分本事……”他像是在认真思考几人的实力。


    梨花不顾身上传来的疼痛，想骂人的心情抑制不住。


    她更不知何时暴露的，她特别想知道，又不能问！


    “安盛淑的孩子是你为报私仇还是你们却有这一环安排，又是为什么？”孟淮的神情严肃了几分，这个问题他还是想弄明白。


    梨花终是抬起头看向了孟淮，能让他问第二遍的问题，看来是那安盛淑小产了。


    她绞尽脑汁想了一遍，可自己并未做什么呀，更没可能为了报私仇而去害她的孩子。


    “我没有……害她的孩子……我的任务只……只是偷血莲花……”她强撑着身体回答道。


    孟淮得到她的回答，便垂眸看着自己的扳指，转动片刻，也许是细雨？


    可宴会上，她和自己一道去的西嘉宫，应是没有这个时间作案。


    他站了起来，转头准备出去时停下了脚步，“别让人死了！”


    这话显然是说给王闻听的，梨花抿了抿已咬得皮肉翻飞的嘴唇，心想自己又挨过了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