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0 章

作品:《桃花遍地三千里

    话一出,别说对方,晏辞自个儿都怔住了。


    他在说什么啊?


    这不纯纯给自己没事找事干么。


    万一人家拒绝…拒绝……


    “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好人是什么意思?啊,他想起来了,先前在天上的时候,有个灵官跑来跟他哭诉,说是向广寒宫的月娥表明心迹后,被对方以“你是个好人”给拒绝了。


    这是拒绝的意思,啊哈哈哈。


    白玉面顷刻染上一层薄红…竟真的被拒绝!还是用这种话。


    但是——“只要我在这儿,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彼时,朝阳已从山间缓缓升起,光辉尽数落在那张白里透着红的脸上,认真地望过来,掷地有声,说要救他。


    是个好人,更是个…奇怪的人。


    “既然被看到,这次就算了。”宿洄将系带从脖子上摘下,情绪稳定地可怕,上一秒还在寻死觅活要上吊,现在就已经泰然坐回火堆前,并撕下了一只鸡腿。


    香气从撕裂处,一阵一阵环形散开。


    小狐狸紧盯那条腿,努力不让自己流下口水,接着,鸡腿就送到了眼前。


    白白的手,和油乎乎的鸡腿真不搭。


    小狐狸顺着手抬头,撞进一双宛若寒潭冰冻三尺的眼睛里,吓得他尾巴毛一炸,飞速躲到晏辞身后。


    宿洄:“不喜欢吃鸡腿么。”


    晏辞瞥眼身后,摇头:“没有不喜欢,这…是你烤的?”


    他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


    不是他,这荒山野岭里还有别的人么。


    “嗯。”


    居然应了!


    晏辞走过去,盘腿在旁边坐下,道声谢接过他一直举着的鸡腿。


    一点点撕下肉给小狐狸,先自报家门:“我叫晏辞,一个游走四方的…散修。”


    他再问:“你叫什么,家住何处?”


    “宿洄,家住魇…燕都城。”


    “燕都城?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晏辞自有意识就在天界,天界的桃树成仙,从未来往过人界,还真不知道人界究竟是何样貌。


    “很漂亮的一个地方。城里人很多,到了晚上,路两边会摆上各种摊子,白天…可能也有,晚上会更热闹。”本就偏慢的语速更慢了,边说边想。


    描述过于简陋,晏辞实在很难基于此发挥想象,但不是什么大事。


    他很擅长顺着对方的话说:“那么漂亮啊,真想去看看呢。”


    好啊。


    一般人,大概就这么应了。


    宿洄却久久没有出声。


    也是,他就是从那么漂亮的地方,特意到这深山里寻死来了,又怎么可能被他一句话劝回去。


    晏辞倒也不沮丧,更隐隐觉得有种别样的挑战,他若是能叫他改变寻死的念头好好活着……


    烤鸡的火候恰到好处,安宝搁后头吃得满嘴流油,最后还又抽走了鸡骨头慢慢嚼啃。


    晏辞正好腾出手,去细细观察对面的人。手掌很大,掌心略有薄茧,却不似之前遇见的小梅手上都是冻疮,手背浮着一层淡青色的筋脉,想必家境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身上虽然只穿了件白衣,近看会发现,大袖口附近绣着云纹,布料应该也不便宜,腰间……挂着一只金铃。


    金铃?好奇怪,寻常人不都挂玉佩、香囊一类的么。


    那铃铛不算大,作为装饰而言,过于小巧,中心镂空,声音也和普通铃铛略有不同,更沉闷些。


    寻死都要戴着,想来对他很重要。


    晏辞这么想也这么问了,“那是铃铛吧。”


    宿洄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握住。


    “是……别人送的?”晏辞猜测着问。


    必是有什么特殊意义,才会让他在寻死的时候也要戴着。


    联系他之前说忘了爱人,晏辞已经猜得七七.八八:“爱人送的。”


    “可能是吧。”宿洄也记不太清了,模糊的印象里,有双手在他腰间摆弄着这铃铛。


    想不起来,只要一开始想…他用力抓紧胸前的衣襟,心脏剧烈收缩,疼如刀绞。


    晏辞一直观察着,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异样。


    前后联系,不难想象,寻死和爱人有关,既如此,“我们不妨先找回你忘记的,不然就算死了,也死得不安心是不是。”


    往常都要持续大半天的绞痛,在一阵细润温和声中渐退。


    宿洄渐渐放开手,微抿着唇,这是他不太开心的一个表现。他并不希望有人阻止自己死亡,又或者更希望来一个能真正结束他性命的。


    “你为何执着救我?当没看见,不就好了。”


    “我看见了。”晏辞猛地起身扑向人,他力度把握地很好,正停在人面前,透亮的眼睛就这样直直望着他,“既然看见了,怎好当没看见?见死不救,岂不变成我的业果了。”


    宿洄不住后挪,短时间内,心脏又开始咚咚咚,跳得格外欢快,红意更是从脖颈迅速蔓延至耳尖。他撇开头,磕磕绊绊:“你,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尤其现在,晏辞俯身弯着腰,衣领随大幅动作松散开,露出了点莹白的令人遐思的锁骨。


    晏辞低头注意到这点,轻咳一声,拉好衣领端坐回去,“总之,别再去寻死了。”


    …


    等着小狐狸饱饱吃完烤鸡,晏辞小露一手,隔空取水熄灭火堆,确保火苗燃烬离开岸边。


    当然,也没忘记带上一脸不舍望着湖面的宿洄。


    要是不带走,恐怕他前脚离开,这人后脚就又跳下去了。


    那他救上来的意义又在哪里。


    “那条湖,很不错。”走远了,宿洄还不忘品评一句。


    他投过大大小小不少湖,这可以排得上前三了。水深,且有断崖,死了或许会从断崖飘下深渊,再被深渊里的东西啃光。


    “打住。”晏辞无情打断他的美梦,“过去的,就别再提了。”


    宿洄安静闭嘴,走时瞄眼树丛,小骷髅还孤零零蹲在里头。


    这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原本烤上山鸡顺便去上个吊,吊不死就能走了,谁曾想,小狐狸闻到鸡味儿提前醒了不说,还将晏辞也搡醒了。


    现在没办法,只能跟着。


    宿洄缀在最后,手指微动,自动张开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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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袖袍,趁前面的人不注意,将小骷髅收进来。


    “嗯?不对劲。”


    袖袍刚收拢,晏辞就停下来四处张望。


    宿洄心微一颤,“怎么了?”


    “有股很奇怪的气息。”不过眨眼消散了,晏辞也就没当回事,“估计是路过的小精怪,没什么恶意,走吧。”


    再往前过一座峰,就出觅音山了。


    山中依旧没有人家,但或多或少能从融化后的雪地上看到,属于人的脚印。


    晏辞就沿着这些脚印的方向,本以为能走出去呢,结果却来到一处山谷边。谷底漆黑幽深,站在边上,能感受到阵阵从底下吹上来的冷风。


    远比山风还要刺骨。


    最叫人瞩目的,是两侧树干上竟绑上了红绸,另一端则直直垂向谷底。


    “这是干什么用的?”晏辞正疑惑着,余光见宿洄悄声走上前,手一伸拦住:“不准跳。”


    “这山谷,很好。”


    “好也不准跳。”


    不等多看,晏辞抓着人又顺另一侧脚印下去,畅通无阻下了山。


    视野逐渐开阔。


    先是大片被积雪覆盖的农田,几簇青苗跃跃昂头,从雪堆里挣扎出来,再是田地边青砖黑瓦的房屋,不到春耕时节,农户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指向大门口贴“囍”字挂红绸的人家……


    “真不错啊,一出来就遇上成亲的。”晏辞笑呵呵地。


    他最喜欢热闹了。


    山中出来后,小狐狸许是怕生,抓着他袍角紧紧贴着腿,亦步亦趋,闻言从他后头探出脑袋。


    此时已至黄昏,贴“囍”的人家开始传出吹吹打打的声音,里头还有他最熟悉的二胡。


    紧接着,四名年轻力壮的轿夫从屋里抬出大红花桥,前头还有一应送亲的长辈,打头的手里举着一把线香,其他人各端着木盘,盘内皆是鸡鸭鱼一类的大菜。


    小狐狸瞧见,又馋了。


    “这是出嫁?”晏辞一阵疑惑。


    他印象中…他印象中没有,神仙不娶妻,看对眼也是搭伙儿过日子,合得来就合,合不来便散。


    毕竟仙生动辄千年,对着一个人几千年也有看腻了的时候,但人就不一样了,短短不过数十载,情爱就在这短暂的岁月里,变得弥足珍贵稍纵即逝。


    但即便没见过,也不该如眼前这般悚然。


    成亲不都该高高兴兴的么?怎的这些人,个个都丧着脸,一副去上坟的样子。


    这么说,多少不太尊重去成亲的新娘子。


    晏辞也只得揣着疑惑,继续往前走,巧与花轿相对,他一手抓小狐狸,另只手拽着宿洄侧移几步避开,花轿从面前经过,里头传来细细啜泣。


    一阵风吹开轿帘,身穿嫁衣的小姑娘,正吸着鼻子抹眼泪。


    成亲,不该是件喜事的么。


    晏辞闭眼偏开了头。


    “他们往山里去了。”宿洄俯首在他耳边,轻语。


    晏辞又立马回眸看过去,还真是往山上走,可那山上没有人家的啊?


    刹那间,他想起了山谷旁绑着的红绸,莫非他们……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