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任务结束的时候，莫萌萌听说她有时候睡眠不太好，专门送给了她一个可以挂在床头的捕梦网。


    “来来来，我们城市夜晚守护协会出品的捕梦网，”莫萌萌说道，“包你夜夜美梦，梦想成真。”


    程韶拎着那个米白色毛线绑成，还飘着几根白羽毛的捕梦网：“那我要是再做美梦，不会被你们监测到吧？”


    正在写报告的罗榭抬头：“还不让监测，你要做什么限制级的梦吗？”


    程韶：“就算不是限制级的梦，那也是隐私吧。再说了，你难道没有过？”


    罗榭：……


    莫萌萌抢答：“他肯定做过，他有个早死的白月光，也就只能梦里团圆了。”


    程韶惊讶：“还有这种事呢？”


    其实程韶一直以为罗榭对情情爱爱没兴趣，只对阵法和卜算感兴趣。


    结案了，虽然罗榭作为本案的主要监管者还有报告要提交。


    但是大家精神都放松了下来，所以都互相开起了玩笑。


    “我那年新员工入职，是罗榭带我。虽然罗榭挺严格的，但是雏鸟情节你懂得，我简直被他迷死，”莫萌萌说道，“他当时拒绝我的理由，就是他有个早死的白月光。”


    罗榭：“你自己都说是雏鸟情节了，我那是帮你重回正轨。”


    程韶：居然还有这么一段。


    莫萌萌：“罗榭，难道说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骗我？”


    罗榭：“我是有个早死的白月光。不过严格来说，她不算死了，她只是大多数时候是死的，少数时候活着。”


    罗榭又补了句：“她是只蜉蝣，朝生暮死的。”


    他跟程韶说道：“殷潼也是知道我心有所属，所以才放心让我教你。所以拜师礼什么的，等殷潼回来你跟他说，真的不用，没必要。”


    程韶：“拜师礼他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吧。”


    莫萌萌：“原来是蜉蝣啊。”


    程韶：“她是活在当时牵丝神木下的那个水池里吗？”


    看来这牵丝神木真的厉害，连倒影和水里的蜉蝣都能鸡犬升天。


    莫萌萌：“所以，你们做过吗？”


    程韶：！！！


    他们十局私底下聊天尺度这么大的吗？


    罗榭虽然面上淡定，但是耳朵腾的一下红了：“没有，你讲什么呢！”


    “她比我先化的人，她化人的时候我还在到处吃露水。等我能化人的时候，她已经是我早死的白月光了。”


    莫萌萌：“不是后来还见过几次面吗？”


    罗榭：“一见面就能直奔主题吗，我又不是禽兽？”


    莫萌萌：“不可以吗？我们禽兽都是这么干的。时间紧，任务重，人生苦短。你都说了，她大多数时候是死的。”


    罗榭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了：“不说了，我还是专心写报告，不然今晚还得加班。”


    不过到底，莫萌萌还是跟程韶保证了，那只是普通的捕梦网。


    城市夜晚保护协会并没有那么多资源去监测每个人的梦。


    成年人基本上不是特别严重的梦魇，基本都不会管。


    -


    回家路上遇到了程月樱。


    好在程月樱似乎只是来炫耀一番就走了，并没有多为难程韶。


    程韶提着那口捕梦网回家。


    刚在床头挂起，重明鸟就对着捕梦网底下垂着的几片白色的羽毛一顿攻击。


    程韶大概能明白，这鸟儿是不喜欢家里有别的鸟的羽毛。


    所以把那几片白色的羽毛解下来，单独收了起来。


    好久没给蝴蝶兰浇水了。


    蝴蝶兰那几个花骨朵都开了，虽然它开花没有程韶什么功劳，全凭蝴蝶兰自己想得开。


    她拍了张照片给辛黎兰发过去。


    辛黎兰睡得早，也没给她回。


    等做完这些，程韶一回卧室发现，重明鸟又把翅膀上本来就不多的几根毛给拍秃了。


    而且把那几根羽毛，一根一根很整齐地码在她的床单上。


    而它自己蹲在羽毛后面，叽叽叫着，好像意思是叫程韶在捕梦网下栓自己的羽毛。


    确实，那捕梦网拆了羽毛时候略显秃。


    所以程韶就把小橙子的羽毛换了上去。


    换完以后，虽然那纯白的捕梦网跟白里透粉的羽毛颜色不太搭，但至少是完整的捕梦网了。


    -


    有了捕梦网以后，果然是睡得更香甜了。


    她早上还是去了十局。


    因为要交上去的那份报告，罗榭还要再跟她确认一些细节。


    大概也是赶得巧，程韶刚进门就看到在里面跟萧鸿说话的殷潼。


    听对话的内容，应该是他们这次的案子，不过程韶也没有听清楚。


    他们就在门口，程韶进来时刚在食堂买了包子，塞在嘴里埋头走，殷潼也不知掉躲，差点撞上。


    或许是一大早的没吃早饭，她抬头看到殷潼，突然就死机了一会儿。


    殷潼等了她一会儿，她没说话，笑道：“眼睛睁这么大干什么，包子怎么不直接在食堂吃完再出来。”


    没等程韶回答，罗榭就在会议室门口叫她：“程韶，过来对细节。”


    程韶低头咬了一口包子，把剩下的拿在手里，连忙跑过去：“来啦来啦。”


    对完细节，程韶坐在会议室外面的椅子上发呆。


    程韶扶额。


    今天早上又丢人一次。


    她每次偶遇殷潼都这副花痴样吗？她还能有救吗？


    更不要说之前那次，殷潼叫她说晚安，她直接就发了语音过去了。


    别人跟她说什么，其实不太会伤害到她。


    因为她自己也有过同样的疑问，所以问题才会变成问题。


    程韶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殷潼会把那么多的深情给自己。


    他的感情太突兀，真的像湮所说，他好像透过她在爱别人。


    程韶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身边就坐下一个人。


    不用看，光听走路的声音，她就知道是殷潼。


    “之前说那个拜师……”


    程韶：你补药过来啊……


    话音未落，白倾珠在走廊尽头喊：“小可爱～打印机好像坏啦～来帮我弄一下打印机～”


    白倾珠可真是她的好姐妹。


    程韶光速跑过去：“来啦来啦。”


    -


    就这么不断“来啦来啦”地躲了殷潼一天，程韶最后还是被殷潼在自家门口抓住了。


    谁叫他们住对门呢。


    “是因为上次的事不开心吗？”殷潼握着她的手腕，倒是问得开门见山。


    程韶看着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觉得殷潼或许不知道，每天看着一块垂涎已久的香香软软的小蛋糕，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但是没法下嘴真正吃到嘴里，是什么感觉。


    程韶开始装傻：“上次什么事。”


    殷潼：“不亲你的事。”


    “流氓！”


    程韶把手臂从他手里扭出来。


    殷潼对她，终究不会太用力，所以她还是挣脱了出来。


    回了家，把门锁上，从猫眼里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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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殷潼好像有点苦恼，在她的门口站了很久，但他也只是自己苦恼，没有敲她的门，过了一会儿就自己走了。


    下次得带他去吃点小蛋糕，让他也有点小蛋糕的苦恼。


    -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今天睡着以后，程韶做了个梦。


    她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女孩子当然都喜欢毛茸茸，不信你去问她。”


    是罗榭的声音，“你靠近不了，就试着变毛茸茸一点。”


    殷潼：“除了总是不洗澡的脏龙，哪里有龙毛绒绒的。”


    罗榭：“现在小恐龙睡衣不是毛茸茸嘛，你不行让我来。”


    殷潼：“你哪里有毛茸茸了。”


    罗榭的一只胳膊变成蜘蛛腿：“够毛茸茸了不。”


    殷潼：“……我还是自己去吧。”


    程韶跟怀里的河狸对视了一眼。


    这段记忆，好像是殷潼跟她描述过，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记起来的那段。


    殷潼和罗榭站在远处，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殷潼走到了她面前。


    他开起来好苦恼。


    程韶抱着河狸，笑道：“其实不毛茸茸的，我也喜欢的。”


    殷潼抬眼看她，那眼神中好像忽然就有了笑意。


    梦里没有章法，程韶似乎又到了另一个梦里。


    等她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却有点想逃。


    正是那天晚上，她跟殷潼都喝了酒。


    殷潼一手扶在她腰上，而她的一只手还捂着殷潼的眼睛。


    她又回到了那个让她落荒而逃的场景。


    殷潼还说要借她画作里的月亮。


    但是这里不是真的。


    这里是梦境，程韶清晰地知道这里是梦。


    是梦，所以不会有任何后果吧。


    被她捂着眼睛的殷潼：“因为毕竟你是女孩儿，年纪又……”


    程韶捂住他的嘴：“别说话，剧本不是这样的。”


    然后，她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忘记拿开手了，亲到了自己的手指缝，她把手抽开了。


    原来他的唇，是温热柔软的。


    管他闭不闭眼呢，反正是梦，他又不知道，程韶又用手搂住他的脖子，又玩闹似的啄了几下，又凑上去尝了尝。


    搂在她腰上的手骤然紧了。


    原本她只像是在海边玩，偶尔捡两张贝壳，现在却像是忽然涨了潮，海浪掀起要将她打翻。


    但是在逐渐变重的力道中，程韶只是任由那力量将自己裹挟。


    她就是心跳有点快，而且有点呼吸不过来。


    这个梦好真啊。


    潮水退去了。


    但是那种微微刺痛的感觉没有消失。


    殷潼在看着她，眼中无限温柔，像春日桃花树下的水潭。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殷潼用鼻尖蹭蹭她的额头。


    程韶摸摸嘴唇，大约是殷潼喝的那烈酒，她埋怨道：“你喝的酒太辣了。”


    殷潼笑道：“是太辣了。”


    程韶：“嗯。”


    她靠近了看他，她平日里不敢这样放肆地看，怕殷潼生气，但是在梦里，她就不怕了。


    她伸手摸摸殷潼的脸，又掐了一下。


    又掐掐摸摸，觉得这真是个速写的好模板。


    殷潼也没有挣开，只是也看着她，静静地等她玩够了，低头用鼻梁蹭她的。


    “来，张嘴。”


    程韶没听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