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本性嗜血、凶残、重欲，”殷潼说道，“第一次过发情期有概率杀死伴侣，特别是如果压抑太久。”


    “我会尽力克制自己不伤害你，但是我对你有很强的欲念，你不可以挂念任何旁人，否则……”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你不知道龙的发情期什么样，不知道我的本性什么样，所以你以前说的话可以不作数，我可全当你是玩笑或是畏惧我的口不择言。如果你现在想反悔，还来得……”


    他终于承认了。


    那场春梦里的另一个主角是他。


    程韶都没有听清楚他后来到底在讲什么，只觉得他一开一合的唇瓣诱人，他冷脸比平日更好看。


    既然梦里是他，那唇的触感应该是相同的吧。


    不小心，就亲了上去。


    人人都说他强势，但程韶感觉，他只是看起来很强势。


    不然为什么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很多时候道理说不清楚，真相也不招人喜欢。


    问的是心，答的却是口，口不对心。


    那就用另一种方式来说吧。


    果然，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根本没有用力，一挣就脱。


    他似乎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所以怔愣了片刻。


    她的手按在他的腹部，那里是紧绷的，慢慢才放松下来，她摸到他的心跳加速，然后他引导着让她用手臂圈住他的脖颈。


    江风吹来，神木夜都的天空里，孔明灯的点点火光摇晃飞动着，略略偏位，却又终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山顶上有几棵树，树上开着不知哪个时节的花，很好闻，风吹动枝条，花瓣互相碰撞，有些一触即离，有些花瓣散落，飘落在有情人的发丝上。


    程韶的发间落了一片纯白的花瓣，她自己去摘，却不得章法，又有一片花瓣掉在她眉心，像是花钿，痒痒的。


    殷潼握住她摘花瓣的手，吻上她的眉心，将那片花瓣吻走。


    程韶要去拿那片被他吃走的花瓣，却没有如意，捏着她手腕的手松开了，她扑倒在他怀里，仰头时他把花瓣喂给了她。


    花香在唇齿间流动，今夜的吻是轻柔的。


    但轻柔只是一开始的表象。


    他是在等她玩够。


    等她玩够了以后，他才慢慢加重力道，拿回主导权开始索取。


    夜深了，风过时，树上有两朵花，挨在一起就不知道分开了，连花柄都缠在一起。


    若要分离，便是坠落。


    程韶什么都没办法想了，愁绪、哀伤、不确定感，所有的心绪全都被搅成一团，叫她只能专注于口中唇上那或轻或重的触感。


    他的手很大，可以完全裹住她的后颈，修长的手指则托着她的后脑。


    他这次没有叫她张嘴，但她的嘴主动张开了，就再也没法合上了。


    她想起来动物园里那两条交缠的蛇，似乎只有将对方缠紧，纠结，毫无空隙，那才算是爱。


    她喜欢这种感觉。


    被稳稳地拥抱着，亲吻着，不得挣脱、羁绊捆缚、无法分割，像野兽像蟒蛇，原始低级。


    用力到极致的爱，


    才能让她感到安全。


    她以前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喜欢这种。


    别人说的那些不好，可她就是喜欢。


    殷潼会不会觉得她奇怪啊，不知羞，不害臊，被这样亲着，却不知道挣扎，还会攀着他的肩膀迎合。


    所以分开时，程韶很沉默。


    唇上被亲得麻木，可能还有点肿，程韶只是低着脑袋，微微喘着气。


    殷潼也没有说话，轻轻蹭她，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角、耳后、颈侧，等了一会儿，才轻轻抬起她的下颌。


    却看到她眼角的湿痕。


    “怎么在哭，”殷潼有点慌神，握了握她有点发凉的肩膀，“是不喜欢吗……是我刚刚弄疼你了？”


    程韶其实也没有发现自己在哭。


    当时只是有点喘不过气来，胸口微微的疼。


    因为她刚刚想到，这样热烈的爱，她也享受其中。


    却有可能不是给她的。


    -


    从晔风影视城回来后，她经常会做奇怪的梦。


    有时候是那群她没见过的师兄师姐。


    大家都很开心，打打闹闹。


    有时候是黑漆漆的路，她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风吹草动。


    有时候是陌生的风景，她一遍遍地练习术法，却还是什么都学不会。


    明明不是太悲伤的梦，也模模糊糊的像是隔了一层纱，但哀伤和落寞都透过梦传给她。


    那根本就不像梦，而像是醒过来的记忆。


    像是有谁在从她身体里醒来。


    -


    “你昨晚吃辣了？”苏淡烟早上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你嘴唇怎么肿了。”


    黄金周放假了，苏淡烟一直记挂着上次的剧本杀，觉得不过瘾，所以一直约程韶去玩剧本杀。


    程韶一直推脱，但这次放长假，实在是推脱不掉了。


    柳雅柔看了一眼，点评道：“这不是现在很流行的嘟嘟唇吗，多好看啊，红润有光泽，还水润润的，还有唇珠也比以前明显了，哪儿打的，真好看。”


    程韶默默从包里找了个口罩戴上。


    其实早上起床她就发现了，但是今天跟她们都约好了，爽约不太仗义。


    昨天晚上程韶回去就想掐死自己，嘴都被他亲肿了，结果该问的一点没问。


    吓得重明鸟飞到她肩膀上啾啾啾，她只能先安慰重明鸟说自己没事，没有发疯，不要担心。


    去入口处的时候，程韶一眼就看到入口处发身份牌的工作人员是殷潼扮的……


    服了，殷潼今天执勤的地方在这里吗？


    她转身就走。


    但是苏淡烟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哎哎哎，去哪呢。”


    程韶：“上厕所。”


    苏淡烟：“我也想上，我跟你一起去。”


    等程韶回来，门口的工作人员就在等她们这个小分队了。


    “你这个身份牌一会儿单线任务会比较多哦，”殷潼提醒她，“要不要跟朋友换一个？”


    程韶看看剧情，没看出来哪里单线任务多。


    但是转头看苏淡烟跟柳雅柔，这俩都死死护着自己的身份牌，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程韶：“呵呵，不用了。”


    殷潼把一个按钮交到她的手上：“好，那要是害怕就喊工作人员。”


    喊哪个工作人员，喊他嘛，她不如去死。


    程韶之前不理解，为什么之前那回，她跟殷潼差点亲的那回，殷潼第二天早上直接态度就冷了。


    她还以为是殷潼酒后忘事。


    结果这家伙根本喝酒喝不醉。


    这次她才知道，发生那种事，第二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苏淡烟这个高玩疑惑道：“上次我们来玩，好像没有这种按钮啊，这次是加了新的玩法吗？”


    殷潼耐心解释道：“没错，这次的NPC里混进去一个真的。”


    他们这次的剧本杀叫《凶宅》，她们三个扮演的是到凶宅探险的大学生。


    苏淡烟和柳雅柔兴奋地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好刺激！好有氛围感。”


    只有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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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一个人很沉默。


    因为她知道这不是有氛围感的，而是真的会要命。


    程韶一开始并不想跟殷潼搭话。


    但是被苏淡烟和柳雅柔两个推着进了入口，却疯狂想跟殷潼再确认一下，想问问他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但是程韶又在这个密逃馆的工作人员里看到几张熟悉的脸，看来是真的。


    而殷潼只是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等她第三次回头看他的时候，伸出舌尖舔了舔上唇。


    他昨天总喜欢亲她的上唇，又亲又舔，有的时候含着不放，导致她上唇比下唇更肿。


    程韶：啊啊啊上班时间不要做这种事。


    这个副本比较黑，她们只有一个手电筒，只有手电筒光照到的地方才看得到东西。


    苏淡烟看着是个高玩，其实是个小怂包，一进副本就跟长在了程韶胳膊上一样。


    外面正是金秋，开得早的桂花已经开始吐露芬芳，不过天气还是偏热，经常下午能飙到夏天的温度。


    但是这密室逃脱里却很凉，凉到人一进来就起鸡皮疙瘩。


    柳雅柔：“苏淡烟，是你非要选的这个剧本杀的，你把眼睛睁开。”


    苏淡烟：“柳雅柔，你有本事撒开手，别让程韶一个人负重前行。”


    所以程韶左边挂一个右边挂一个，看看左右两个都闭着眼，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拿着手电筒：“行吧，一会儿解谜环节你们睁眼就行。”


    其实今天她来这里十局不知道，所以这个任务也是不会算她积分的。


    不过她还是留心看着出现的NPC，而且偷偷往她们口袋里放了两个护身符。


    从门口爬进来一只青面獠牙鬼，还躺在了路中间。


    镜子里绿光照着一只长发鬼，也不知道是在梳前脑勺还是后脑勺，发梳还带静电，头发都飘了。


    凶宅主人的床上全是骨头，她往床下照了照，发现NPC在睡觉，探了探鼻息觉得没问题，所以也就没管。


    但是走在走廊上去下一个地点时，她突然感觉两肩一轻。


    程韶看向自己的两侧，那两个挂在她肩膀上的姑娘都不见了，只有她还在原地。


    她这是碰上那个妖灵了？


    还好她把护身符给了她们两个，所以那个妖灵就只拖走了她。


    她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程韶按了那个求助工作人员的按钮，小心地往前走着，却被一只手拖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程韶的身前压着个人，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就不挣扎了。


    “程韶这是上哪里去了。”是苏淡烟的声音从门外路过。


    “不是说她有很长的单人任务吗，”柳雅柔说道，“可能做单人任务去了。”


    “你不是还要工作吗？”程韶问殷潼。


    “你今天来这里玩，是游客，当然就在我工作范围内。”殷潼说着就要摘她的口罩，“今天怎么戴口罩，是昨天冻着了？”


    “你的工作范围还包括管我是不是感冒？”程韶不想让他摘，“你们十局管得可真宽。”


    但是动作间旁边堆放的布料塌了，好多布料像瀑布一样滑下来，流了满地。


    这么多布料铺在地上，有点像那晚在樊类的服装裁缝铺里。


    他们居然认识这么久了。


    苏淡烟和柳雅柔的脚步顿了，交谈的声音渐渐靠近：“是什么声音？”


    “是不是线索。”


    “过去看看。”


    好啊，她们两个，不是挺会玩的吗，刚才非要挂她胳膊上装害怕。


    殷潼凑到程韶耳侧：“嘘——你也不想被她们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