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少年游(1)

作品:《对门邻居是龙

    “……谁叫你是他的软肋,是诱他入心魔的绝佳饵料呢。”


    “况且,我是不是教过你。”


    “解阵之前,先确保自己,没有入阵。”


    她被看不见的蛛丝捆缚着,在皮肉上勒出道道细痕,却无法挣脱。


    有谁抱住了她,但是眼前光影破碎,像水晶灯坠落,像被打碎的镜面。


    落地的一瞬间,水月镜花碎裂成千万片尖利的角,万花筒一样扎来。


    脑内剧痛。


    但是这一次,不是被剥离记忆。


    而是每片记忆在带着尖角扎入。


    ……


    笑声,春光正好,山林间,跟在那群少年身后。


    她走不快,但是他们时不时会停下来等她,喊她“小师妹”。


    ……


    那些在春光里如同花儿一样灿烂的年轻脸庞,被泥水掩埋了。


    了无生机,苍白的半张脸浸在血水里,另外半张怒睁着眼。


    但是她无能为力,她只是个连气都聚不起来的废物。


    血腥味,好浓重的血腥味。


    像铁生了锈,淋了雨,被埋进土里。


    ……场景被金色的辉光打散成粒子,再聚拢时。


    山岳高台,明月清风,玉杯酒盏。


    夜里的山巅,少年们或站或立,各抒己见。


    “我们这次下山,见到诸多……”


    “虽说人类与妖灵的差别,如同光与尘……”


    “妖灵,终究是妖灵,未经教化的……”


    ……不对,不对。


    场景一转,是炫目的白日。


    她跪在大殿里,房梁那么高,地面打磨得那么光滑,几乎可以照出人影。


    师姐师兄们都站在一旁,她只能从影子里看到他们,外面是云霄,云层似海。


    她一只蝼蚁,却似跪伏在九天之上。


    但是这地面上,为何裂出金色的辉光,而旁人一无所察。


    ……


    她拄着一根拐棍,又不是拐杖,只是一根树枝,蹒跚地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


    ……


    大量的记忆几乎要将她撕裂,比以往无数次梦境中的情感还要真实。


    喜悦、恐惧、哀伤、无力,在这一刻席卷了她。


    仿佛要把谁一生的记忆,全都灌输给她。


    不对,不对,这不是一切的最初。


    她抽上一口气,像是溺水一般,从一棵树下醒来。


    那树在山巅,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只有无边的黑暗,她却可以看到自己的手,十指都看得清楚。


    树边有一汪水潭,程韶爬过去看,水潭里倒映着天,倒映着山花烂漫,倒映着岸上的树。


    还有刚醒来,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姓甚名谁,要去何方的她。


    生之苦。


    前尘尽忘,孤渡此生。


    那棵树没有树叶,只有一缕缕的丝线从枝头垂下,有光从那一缕缕的丝线上传递向远方。


    “你看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命运线。


    枝头生发出来一条新的丝线,延伸向远方。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线,从出生就注定,一条线从头到尾……”


    有个女声这样跟她说。


    话未说完,那女声又变为了男声。


    “你怎么确定,他想要的是你,而不是他留在你身体里的逆鳞?”


    树的枝头爬出一只小小的跳蛛。


    前爪攀着树枝,脑袋上一圈眼睛,中间最大的两只亮晶晶的。


    “其实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他就想吞噬掉……他逼迫着你走向他,沦陷于他,就是想……”


    她听不明白,懵懂问道:“谁?”


    “程韶,快跟我走。”


    程韶回过头,她身后有个英俊的男人向她递手。


    但是她不认得。


    程韶后退了两步,本来不想说话,但还是礼貌地回了句:“我不能跟你走,我要等我大师姐来接我。”


    一瞬间,那人脸上的悲怆、疼痛、不可置信、不知所措混作一潭,眼神中的情绪似是压抑千年的潭水,在这一刻全都被搅动。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向她伸着手,站在距离她两三步的距离,又重复了一遍:“来,跟我走,好不好?”


    “我……不认识你吧。”


    程韶歪过脑袋,不解道:“你是谁啊?”


    “看到了吧,她不愿跟你走。”


    “你不愿意让她知道的那些过去,她终会知道。”


    “若你现在强行破阵,她不是死,就是记忆混乱、一生痴傻。”


    一生痴傻,好可怕。


    程韶被吓得又退了一步,跌进那汪水潭里。


    水从她的口鼻灌入,让她无法呼吸


    扑通一声,那个好看的男人也一起跳了进来。


    -


    “小师妹,小师妹,你还在听吗?”一只手晃她的肩膀。


    “都怪你的话太多又无聊,把小师妹都听睡着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我醒啦,刚刚做了个奇怪的梦。”程韶说道。


    但是就算睁着眼,她也看不见任何事物。


    因为她眼盲。


    师父说,是因为她先天不足,刚出生时又见了太强的日光,被晃瞎了眼。


    “做了什么梦?”那人又晃了晃她,“怎么梦里都在笑。”


    程韶抿唇,却没有说话。


    人醒了,梦也就散了,哪里还记得什么。


    只是……


    “怎么还脸红了,哈哈哈哈哈,怕不是……”


    温柔却威严的女声说道:“好了好了,平日里修炼怎么不见你们这么追根究底,欺侮起师妹来倒是熟练。今日午后的小考,都准备好了?”


    “本来只是萍水相逢带了个朋友回来,师父还给我们小考上了。”


    “那位毕竟是天下闻名的,也是明沂跟他对弈,讨了他开心,他才来的。以后这样讨教的机会,可难得了。”


    “大师姐,我可当不起,也是二师兄去跟他们理论,才遇上他的。”


    二师兄却毫不在乎:“我看他明明,也没什么架子嘛,干嘛非得那么供着他。再说了,我们来看小师妹,师父高兴还来不及,能挑什么理?”


    程韶的腿上放着不少小玩意。


    师兄师姐们每次下山历练,总会给出不了山门的她带新鲜的小玩意回来,还会给她讲路上的见闻。


    “好啦好啦,轮到我啦,我还没讲呢。那新开的那海蜃楼这次我们去吃了,味道很好,就是厨子的脾气有些古怪,不像是开门做生意的,”另一个师姐在嘟囔,“点个菜都爱答不理,可惜那些菜品放不起,要自己去吃才好。”


    “倒是有能放的菜品,还不是你嘴馋,路上都给吃完了。”二师兄说道。


    “那么香,怎么忍得住嘛。”那个嘴馋的师姐说。


    “行了行了,再不走又要挨师父训斥了。”小师兄催着大家离开。


    几人跟她告别。


    屋外风吹过,送进来几缕花香,正是春暖好时节。


    程韶把铺在腿上那些小东西,一个个摸索着,放到桌上。


    师兄师姐们这回去的楚地,带回来一个陶响球,程韶用手摇了摇,微微侧耳倾听,响声清脆悦耳。


    还有新的土偶木偶。


    小鸟,吹埙的宫人,一柄小木剑,还有这是……


    程韶一件一件辨认过去,笑着一件件摸过,都放回了桌上。


    她的这张桌子上,堆满了师兄师姐们带回来的土偶木偶,热热闹闹一桌子。


    但当热闹退去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冷清。


    饶是师兄师姐们总记挂着她,去哪儿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讲见闻,但她总是自己一个人。


    她跟他们不一样,她眼盲。


    而且,她自幼经脉就跟漏了一样,聚不起气,没法修炼。


    师父虽不嫌弃她,还是收她为徒,但是师姐师兄们去跟着师父学课业的时候,她总是被落下的那一个。


    她都懂的,人都是自己活着的,谁跟谁也没法时刻相伴。


    天差地别的人能同行一程,已是上天垂怜的缘分了。


    门外鸟雀鸣叫,这些鸟雀总爱在寂静里找出点乐子。


    程韶捡起轮椅边的木棍子。


    这是一根轻巧又好用的盲杖。


    是小师兄明沂用北地轻巧又坚韧的榆木为她削的。


    他为了削这根盲杖,把他自己的佩剑都削花了,还遭师父好一顿教训。


    那把她晃醒爱开她玩笑的是二师兄明柏,爱喝酒,爱玩乐,却是个修炼的天才。


    端庄持重的是大师姐明若,永远沉静,大家都愿意听她的。


    还有贪吃,但是每次都给她带最多偶人好吃好玩的三师姐明绮。


    师父一共收了五名内门弟子,他们四人都已经入了境界,时常下山去斩妖伏魔,游历人间。


    只有她连气都聚不起来,没法修行,只得被关在门内,不得下山。


    不过师父教导有方,他们都对她很好,照顾有加。


    她用盲杖点地,出了房门,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她抬头往太阳的方向,仿佛能看见一般。


    她虽看不见,但是双目看起来却如常人,甚至还比常人漂亮干净几分,根本看不出有眼疾。


    从她的卧房到山门,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记得最牢。


    因为这是她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


    她想去山门外,可师父最多只允许她到山门口,不准任何人带她下山。


    “昭昭师姐好。”路过的人这样唤她。


    程韶微笑着向声音的方向点头。


    她是掌门师父最小的内门弟子,但是门派内的普通弟子却要喊她师姐。


    “明明拜师门比我们晚,年纪也比我们小,”那弟子路过后,就小声跟身边人说,“却偏要我们喊她师姐。”


    只是程韶的听力太好,声音压得再低,也听得一清二楚。


    “人家毕竟是掌门的内门弟子,跟我们身份不一样。”另一个人说道,“命好呗,能怎么办。”


    “有什么本事,全都是靠的父母护神木有功,掌门可怜她罢了。不过拜了掌门为师,不还是什么都学不会。”


    “对啊,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无能,有师兄师姐带,掌门也是倾囊相授,到现在还是连修行的法门都找不到,据说啊,到现在都没法聚气,所以才每天拄个拐棍无所事事……”


    山风换了个方向,将那窃窃私语声送远,听不真切了。


    程韶也没在意,她自幼这样的话语听得多了。


    初时还伤心自己偷偷躲起来哭。


    后来也就习惯了,就没管了。


    不过是议论罢了,还是在背后议论不敢到她面前来讲,又不会少她块肉。


    门派里人人都忙碌,人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唯独她,日日无事可做,坐在山门口听鸟叫,听风过,听云来,听人来人往,像门柱上的装饰品


    -


    “那是谁?总看她坐山门口。”


    桃花春风拂面,混合着山间流云香檀的气息。


    程韶坐在山石上,听到有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她侧耳去听。


    “那就是我们小师妹,跟你提过的。”这是二师兄在说话,“师父心尖上的宝贝,一点委屈都不准给她受的。”


    “今天下午怎么不叫她一同来玩。”那陌生的男人说道。


    “不用,”二师兄的声音压低了,却依旧不够低,“她眼盲,不爱说话也不爱热闹,从小如此,。”


    然后是压得更低的一声:“叫她一起多麻烦,还得照顾她。”


    他们路过了,大约是日暮,斜阳是冷暖冷暖的。


    程韶抬头对声音的来源处笑笑,打了个招呼:“二师兄。”


    二师兄站定了,跟那个陌生男人告别:“殷兄,你先回去吧,天快要黑了,我先扶我这小师妹回去了。”


    那陌生男人也告别。


    “那就是今日的客人,”二师兄明柏跟程韶感叹道,“连师父见他都恭恭敬敬,叫我们别忘礼数,可他明明私底下很平易近人的啊,为什么非得那么拘礼数。他老人家谨慎,不过他的话啊,也是不用全听……”


    程韶又听了些他们路上的趣事,被送回了卧房内。


    叶明柏又帮她房间里掌了灯,帮她把房间里洗漱用的水温好,确认再无事需要他帮忙了才离开。


    -


    或许是跟小师兄叶明沂下围棋有意思,那陌生男人经常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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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带上她一起吗?”


    路过山门时,一开始那陌生男人还会问。


    “不用,下棋她看不见的。”小师兄这么回答。


    “带她做什么,她功法也不会。”二师兄会这么回答。


    后来那男人也不问了,来得熟了以后,就路过她从山门进,傍晚时候又从山门离开,有时停一刻,但是也不说话。


    师姐师兄们没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单独跟她讲过话。


    也许像所有人一样,他也习惯了她靠在山门口。


    习惯了忽视她。


    她眼盲,看不见东西,只能感受季节温度的变化,来判断过了一月,又过了一月。


    但是时间久了,也分不清楚时间了。


    她就是这样长大的,所以也无所谓。


    过了炎炎夏日,是天微凉的时节了。


    “我们要下山去定山海谱了,除了我们,还有南面的婺疆,西面的……算了,这些门派,说了你也不知道,况且师父就说那一回,我也记不明白。”


    三师姐叶明绮给她带了山下的小吃,陪她坐在山门口。


    “师父要守着神木走不开,这次定山海谱是大事,所以今后我们几个经常得出去,没法常来陪你了。”


    “不过好处就是,”叶明绮笑道,“你可以收到更多各处的小礼物了,你想要什么?”


    程韶轻轻咬了一口箬叶上的软糕,清甜柔软,就是有点粘牙,糊得她张不开嘴。


    程韶勉力嚼了许久才把那一口吞下去,但是牙齿上好像还是沾了东西,舔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舔下来了,问道:“三师姐要出去多久。”


    “我跟明沂是这两天就得走,大师姐和二师兄分头行动,往南面和北面去,可能出发晚些。”


    叶明绮笑着用手擦了擦她的嘴角:“看你吃得,没人跟你抢,好吃吧,吃得都说不出来话了。等我们回来,若是时令未改,山下还有得卖,就再给你买。”


    -


    他们各自带着弟子都出发后,门派里忽的就静了下来。


    程韶不知道去了多少人,有人出发前跟她讲了,有的跟她不熟,也就不讲,但是脚步声少了很多。


    那男人又来了。


    进了山门,很快又从山门出来。


    大概是没找到小师兄,但是也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


    又过了两日,还是如此。


    再过两日。


    “你师兄呢?”他问。


    程韶微微仰头:“他们都出门啦。”


    “哦。”那男人说道。


    他是来找朋友下棋论道的,找不到朋友也就走了。


    -


    又过了几日。


    “你师兄呢?”那脚步停在山门口。


    “出去了还未归来。”程韶倚靠在山门的柱子上。


    那柱子经她日日倚靠,掉了些漆,又裂了些纹,摸上去已经有些粗糙,每日她睡前都能从头发里理出木屑。


    以前师姐师兄们会帮她理掉,现在也没人帮她理了。


    “去哪里儿了?”那男人又问。


    “去南边了。”程韶想想师兄走前对自己说的,“二师兄去天虞山了,小师兄去西面了,具体去哪没有跟我说。”


    “嗯。”那流云香檀的气息又离开了。


    山海定谱是个大工程,是跟随着博文广志者走遍天下,无巨细地将所见山川、矿物、植株、妖灵、风俗记录,参与者甚众,只为造册,为后人观详。


    师兄师姐们中间也回来过几回。


    他们在时,那男人就与他们聊聊天,下下棋,有时棋盘摆在山门口。


    她也听见,蛮有意思,只可惜她看不见,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那么激烈地争辩。


    又是熟悉的脚步声。


    只是这回停在了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不再上前,也不问她。


    “这回小师兄是去东面的邹虞山了。”程韶仰头说道,“大约十日后回来。”


    “现在认得我了?”那男人反问。


    程韶犹豫了片刻:“嗯。”


    他的气息好闻,脚步声也好认,跟旁人不同,听几次就认得了。


    “我是你师兄师姐的朋友。”他说道,“所以可以多关心你一句。”


    程韶不明白其中逻辑,还是说道:“嗯。”


    “山海定谱,多有意思的事,”那男人问道,“他们为何出去总不带你。”


    原来是要问这个。


    “因为我身子不便。”程韶说道,“眼盲不能视物,不方便。”


    冰凉的温度贴在她眼下,程韶被冰到了微微侧头。


    躲开才想起来,那大概是男人的手指。


    “抱歉,我手凉。”那气息靠近了些,似凑到了跟前细看。


    片刻后他说道:“我看你这眼睛没什么问题,只是先天不足,又受了伤折损,补上就好了,没人给你补吗?”


    程韶:“我不知道。”


    “你身子还有哪里不好?”他又问。


    程韶答不上来。


    反正人人说她身子弱,不方便,但是讲不上来哪里不好。


    她脑子也笨,什么都记不住,学不会,所以也就省得教。


    “有手有脚,我看你非常好。”那男人说道,“不让你出门,却能让你天天坐在山门口吹风,是什么道理?”


    程韶抠着山门的柱子:“因为……”


    她不知道缘由,师父只叫她不能离开山门,外头凶恶。


    二师兄小时候背她下山过一次,被师父发现后罚跪了三天三夜,还是大师姐去求情,才放了出来。


    “身子弱,”那男人问道,“他们还打不打算要你了?”


    程韶没听明白:“啊?”


    那声音近了些,放柔了些:“我是问,他们是不是因为你身体弱,打算丢掉你了?”


    程韶还是不太明白,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门派里是有因为家里养不起或是别的原因被遗弃的孩童。


    山下不太平,很危险,所以师兄师姐还有师父经常会捡回来这样的孩子养。


    “没有,师兄师姐们都对我很好的。”程韶说道,“没有打算要丢掉我。”


    “哦,这样,那就好。”那男人说道,“你总坐在这里口不口渴,要不要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