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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姚厨娘的悠闲生活

    第101章 第101章躺着数钱才好呢


    “唉吆,慢点。”刘氏伸手扶了一下小孙女,“都是大姑娘了,稳重些。”


    芽芽抱着姐姐笑弯了眼,她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能见到姐姐,乍然见到人开心过头了。


    “姚轻鸿!这是你姐?”和芽芽一起出来的女孩问她。


    “嗯,我姐姐。”芽芽点点头,然后小下巴抬得高高的,“糕点就是我姐做的。”


    “姚姐姐好!”两个小姑娘笑呵呵道,“姐姐做的点心真好吃。”


    姚轻雪笑道:“改日让芽芽再给你们带!”


    两个小姑娘眼睛亮亮的,“谢谢姐姐!”


    坐上马车姚轻雪道:“芽芽和同伴关系不错嘛。”


    “起初有人不待见我,后来被吃食征服了,姐你说的对,吃人家的嘴短,他们现在对我都可好了,也喜欢跟我玩儿。”芽芽一脸得意。“先生爱吃咱家的卤味,师娘和她女儿喜欢饕餮楼的糕点,每次见了我都满脸笑。”


    姚轻雪提醒她:“姐让你用吃食收买人心,是不想你被欺负,你可别用错了地方。”


    芽芽去的晚,因为种种缘故她胆小,姚轻雪怕妹妹被人欺负,便偶尔让芽芽带些吃食去学堂。和她一起读书的孩子,还有先生都吃过姚家的东西。这么做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先生对芽芽格外照顾。


    “放心吧姐,我心里有数。几口吃的也就对孩子有用,出了学堂这点东西旁人可看不上眼,先生和师娘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姐姐你。”先生们都知道她姐是饕餮楼的东家,也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姚轻雪有些意外,芽芽竟然能看透。“你知道就好。”


    姚家离私塾不远,没说几句话葫芦巷就到了。姚福和刘达买菜也回了。孙女回来姚福和刘氏高兴,非要亲自下厨,姚轻雪拗不过就随他们去了。她和芽芽在房间里说话。


    晚上韩泽带了一坛酒过来,晚膳他陪姚福喝了几杯,老头很高兴。送人出门时嘱咐韩泽有空再过来喝酒。


    刘氏跟孙女嘀咕:“总算有人陪他喝酒了,你瞧瞧都喝多了。”


    姚福说话含糊、脚步虚浮,确实是醉了。姚轻雪让刘达搀他回去休息。


    他们回到将军府已经月上树梢了。姚轻雪刚下马车,便被韩母叫了过去。来到正院,见韩母正在堂屋坐着。“母亲找我何事?”


    韩母让她坐下,“莺莺说你打算把饕餮楼制作糕点的方子给她,可是真的?”


    “不错,饕餮楼以酒菜为主,卖出去的糕点有限,那些方子我留着着实浪费,若是妹妹想开铺子,我便把方子给她。”


    “你成日里忙着还想着她,难为你了。”韩母很欣慰,“不瞒你说,这三个孩子我最担心的就是莺儿,女子不易,嫁人后更难,她若有你一半心性我便不用操心了。”


    姚轻雪:“母亲!妹妹还小,不懂的慢慢学就是。有您亲自教导,妹妹差不了。”


    “你说的有理,这些日子她跟在你身边懂事了很多也学到不少东西。我不指望她有多大本事,等将来嫁人能把她自己的日子过好,我便知足了。她想开铺子,我定然支持。”


    “妹妹很聪明,她想做一定能做好。”姚轻雪笑道,“我还知道别的糕点方子,过后我会逐一写下来给您。”


    “好、好。”韩母很高兴,“莺儿有你这个长嫂是她的福气,你放心等铺子开起来会有你一份分红。”


    “母亲,您这就把我当外人了。”姚轻雪戏谑道,“饕餮楼赚的我这辈子都花不完,其实我这人不贪,有饕餮楼我很知足,人生短短几十年钱财太多也没什么用。妹妹的东西就留给她自己吧,我就不掺和了。”


    韩母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儿媳处处合她心意,还好当初没有死命地拦着,真是万幸啊。


    “对了,十月九


    号是玥瑶大伯哥家孩子的生辰,她们想在饕餮楼摆上一桌,但包房订不到,你表妹找到我,你看能不能匀出一个包房来给她们?”


    “可以,回头我让乔旺把那日留出来。”


    “你表妹夫家兄弟多,他又排行老三,这妯娌一多事儿就多免不了互相攀比、较劲,玥瑶也是头疼得很。”韩母挥挥手,“不说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母亲也早些休息,儿媳告辞!”


    房门打开,远中立着一个身影。姚轻雪快步走过去。“不是叫你先回去嘛,站这多冷啊。”


    “不冷。”韩泽抓过她的手,两人并排向院外走去。


    屋内的韩母哼道:“他在外面站这么久,难道是怕我为难他媳妇?”


    刘嬷嬷赔着笑:“夫人您想多了,您是什么样的人大公子心里清楚得很,您就不是刁难儿媳的婆母。他们啊成亲没多久,正热乎呢,分开一会儿都觉得如隔三秋。”


    “这倒也是。”韩母随即又是一声冷哼,“他也有今天。”当初把她愁的,夜里都睡不好。还曾怀疑儿子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后来发现他没有跟谁太过亲密,几位好友也都娶妻生子,她这才放下心。


    那时候韩夫人就想,他儿子这样的人成亲以后,怕是对妻子也没有多大热情。没想到她完全想错了,看来还是得碰到情投意合的人。莺儿说不想相看人家,她想再等等,那就等等吧。


    “莺莺做得了生意?”韩泽对妹妹开糕点铺子表示怀疑。


    姚轻雪道:“谁都不是天生就会,只要肯学没有学不到的生意经。”


    韩泽转头看她:“你天生就会。”


    “哼,我——万中无一。”姚轻雪拍了拍胸口,然后竖起大拇指,“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谁能和我比?娶了我你捡到宝了韩大人。虽然我比你赚得多,但韩大人你不用自卑,我的银子都给你花。”


    韩泽忍俊不禁,话虽不假,但她怎么就不知道谦虚呢,他停下脚步捏了捏媳妇的脸颊:“看把你能耐的。”


    “嘿嘿!”姚轻雪张开双臂抱住男人的腰,“我最大的能耐是得到了你,你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韩泽宠溺道:“知道了。”


    回到房间简单洗了下姚轻雪便钻进被窝。韩泽洗漱完,打算进一步交流时,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刚刚哄得他心花怒放,转头就把他忘了,韩大人无奈,只好熄了灯安分睡觉。


    次日姚轻雪醒来,韩泽已经上直走了。她蹭了蹭被子不想起,但想了想要做的事,她便不敢赖床了。


    接下来,姚轻雪不但要打理饕餮楼,还得顾着庄子上的暖棚和猪圈。有时韩泽晚上回来得知她又去庄子了,韩大人无奈叹气却也没有办法。


    半个月后总算是把菠菜种到了暖棚里。猪圈却只盖了一座,天气越来越冷,墙面不好干。大家一商量决定先建一座,养十几头小猪,明年开春再大建。


    饕餮楼的生意依旧,徐成和乔旺两人配合得很好,他们把酒楼打理得井井有条,倒是姚轻雪这个东家显得没什么大用。这也正是姚轻雪想要的,能闲着谁愿意挨累,躺着数钱才好呢。


    这日中午,姚轻雪正在她的小房间里休息,秋月和雨竹一个端茶,一个递果子喂糕点。她正吃着,门突然打开,韩莺兴冲冲地走进来。


    姚轻雪:“什么事这么开心?”


    韩莺坐到她对面,双眼亮晶晶的:“铺子已经腾出来了,这几日修缮,我要开糕点铺子了。”韩母从韩家的店铺中选了一家位置最好的给韩莺。


    “嗯,这样一来下个月就能开业,年前能赚一笔。”年节前后糕点卖得最好,不然韩母也不会这么急着把铺子开起来。


    “母亲也这样说。”韩莺拿了块开口酥塞进嘴里,“母亲已找到了糕点师傅,能不能让他来饕餮楼学几天?”


    “行,明日把人带来吧。”


    “谢谢嫂子!”韩莺又往嘴里塞了块蛋黄酥。嘴里的没吃完她又伸手去拿。


    姚轻雪:“怎么饿成这样?”


    “没来得及吃午膳,咳咳、”边吃边说韩莺噎着了。秋月赶忙递上来一杯茶。


    “想吃炒菜还是锅子?”来饕餮楼,还能让她饿着。


    “锅子!要胡麻酱的,羊肉、山药、鱼肉丸……”韩莺一口气点了一大堆。


    秋月出去没一会儿,便有伙计把鸳鸯锅端上来,片刻后韩莺点的菜也都送来。


    韩莺真是饿坏了,狼吞虎咽吃了一通,等肚子里有了底她才放慢速度。她抬头看姚轻雪,“你不吃?”


    “饱了,不吃。”先前在厨房她尝今日的菜品,这一口那一口就吃了半饱,回来又吃了糕点,这会儿一点都不想吃饭。


    韩莺又看她身边的丫鬟,秋月和雨竹齐齐摇头,“我们也不吃。”她俩跟在少夫人身边,午膳基本都在饕餮楼用。刚开始新鲜,每日都吃锅子,吃了一段日子,现在闻到锅子这股味儿就够了。


    她们不吃,韩莺便招呼自己俩丫鬟坐下,两个婢女受宠若惊,以前大小姐从来不会关心她们吃没吃过饭,和少夫人在一起久了,大小姐也变得有人情味了。


    主仆三人风卷残云,一桌东西吃的一点不剩。韩莺摊在椅子上:“还是饕餮楼好,有吃有喝,嫂子你不知道我这几日跟母亲四处走,张罗铺子可累了呢。”


    “你这也叫累?”姚轻雪不屑,“你知道饕餮楼开业前我是怎么过来了吗?每天睡三个时辰不到。什么事都得我自己张罗,想找人商量都找不到。母亲亲自带你,你就知足吧。”


    韩莺振振有词:“我哪能跟你比,能者多劳所以你能开饕餮楼这么大的酒楼,我开家糕点铺子就知足了。”


    这时乔旺敲门进来:“东家,大小姐!表小姐和她婆家人刚用完膳,正准备离开。”


    第102章 第102章这姑嫂俩可真是对脾气……


    “表姐?”韩莺疑惑,“她怎么来了?”


    “表小姐夫君的侄子今日生辰,刘家女眷们过来庆祝。”乔旺原来在将军府做事,对江玥瑶并不陌生。


    韩莺皱眉,“我记得刘家那孩子才七岁吧,这么小用得着大张旗鼓来酒楼庆祝生辰?我们小时候都没去酒楼过过生辰。”


    乔旺赔笑:“各家有各家的不同嘛。”


    将军府就是京城权贵中的清流,有身份有地位但从来不摆谱。芝麻大的小官在百姓面前都有官架子,韩将军却能与村民席地而坐、同桌吃饭。所以说不能拿别人和韩家比。


    “我去看看表姐。”韩莺起身。姚轻雪闲着没事,也跟了过去。


    俩人走进富贵花开的包房,韩家姑嫂的身份摆在这,江玥瑶的婆婆和两个嫂子还有小姑对她们都很客气。


    打过招呼后,刘家长媳段氏道:“得亏三弟妹与将军府有表亲,不然今儿我们可进不来这饕餮楼,还是我们家老三有本事,娶了三弟妹,我们也跟着沾光。”


    这话明着是恭维,但却透着一股酸气,姚轻雪看了看江玥瑶。


    江玥瑶脸上带着笑:“大嫂既然知道饕餮楼一座难求,可要珍惜才好。”


    “三弟妹这话说的,这有什么好珍惜的,一顿


    饭而已。“段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咱们都是亲戚,自家人想过来还能没座。再说开门做生意,咱们来饕餮楼也是照顾生意。您说我说的对吧韩少夫人。”


    姚轻雪但笑不语,上门都是客,只要吃饭付银子,几句不中听的话她不会计较。


    但韩莺不乐意,谁跟你是亲戚,饕餮楼还用你照顾?她刚想开口怼段氏,就听江玥瑶道:“大嫂慎言。”


    江玥瑶脸上的笑容未变:“今日表嫂为了咱们拂了别人的面子,我已是感激不尽,饕餮楼做生意不能没有规矩,这种事定然不会再有下次。”


    十天后是段氏亲娘的生辰,她早就嚷嚷要来饕餮楼给她母亲庆生,江玥瑶没搭话。她求姨母帮忙是给婆母面子,至于段氏娘家跟她有何关系。


    两儿媳眼看要吵起来,江玥瑶的婆婆不耐烦道:“好了,都少说两句。”老太太对姚轻雪和韩莺露出歉意地笑:“平日不拘束她们,说话随意了些,见笑了。”


    姚轻雪笑着颔首:“各位请慢用。”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韩莺拉住江玥瑶的手:“表姐,上菜还得等会儿,下去坐坐吧。”


    “好!”江玥瑶转身给婆母福礼,“母亲,我去去就回。”


    三人走出房间后,房内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冷哼。


    回到楼下的小间,韩莺气愤道:“你那个大嫂是不是有病?求人帮忙还理直气壮,二嫂想来都不好意思,她算什么东西。”


    “她说话不过脑子,表嫂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江玥瑶忐忑地看向姚轻雪,“先前是婆母开口说要来饕餮楼,我不好扶了老人家的面子才去找姨母。我去那日表搜不在家,我也不好过来找你。日后刘家再有这种事我定然不会答应。”


    姚轻雪笑着问:“难道你婆婆她们吃饭不给钱?”


    “那倒不会。”即便段氏不拿银子,她也会把饭钱给了。本就是求人,还赖着不给钱,日后她可没脸见姨母一家人。


    “给钱就行,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紧张。”姚轻雪把秋月倒好的茶推到江玥瑶面前,“你和你那大伯嫂平时都是这么相处?”


    见姚轻雪没有生气,江玥瑶松口气,端起茶抿了一口,“差不多吧。”


    韩莺撇撇嘴,“表姐你脾气可真好。”换做是她可不会给她留面子。


    “脾气不好能怎样?若是关系闹得太僵,于我也没有好处。”江玥瑶无奈道。


    韩莺眉头紧皱,“我可不嫁妯娌多的人家。”


    江玥瑶笑道:“并非妯娌多就都有龌龊,兄弟多有兄弟多的好处。后宅女人之间过招大多是言语上的交锋,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费些口舌罢了,沉得住气就好。”


    “好难哦。”韩莺噘嘴:“什么绵里藏针,我哪藏得住?弄不好先把自己扎个窟窿。”


    “嗯,你很有自知之明。”姚轻雪笑道,韩莺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日后婆家人欺负你,惹得起就怼回去,惹不起就回家喊人。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大嫂你这话说得太对了。”韩莺一拍桌子,“惹不起就把将军府和我哥搬出来,母亲说了只要有父亲和大哥在,这辈子没几个人能欺负我。”说完她小下巴一杨,还挺得意。


    姜玥瑶扶额,这姑嫂俩可真是对脾气。不过可以理解。姚轻雪虽然出身低微,但她如今有饕餮楼傍身,早已不是当初的厨娘了,韩泽又对她一心一意,她有这个底气。


    韩莺就更不用说了,身为将军府的嫡女,也有任性的资本。她娘家可没有姨母家的身份低位,嫁给夫君也是高嫁,在婆家自然要谨小慎微,少出错才是正理。


    坐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江玥瑶起身告辞。她走后姚轻雪问韩莺:“你二嫂想来饕餮楼?我怎么不知道?她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带回去就是,不必非要过来这边。”


    “前几日她问我跟你来饕餮楼都做什么?”韩莺两手拄着下巴:“我觉得她可能在家无聊,不见得是想来饕餮楼吃饭。”


    韩浩在宫里当差,有时几天回不了家。韩家对儿媳没那么多规矩。韩母都不用姚轻雪请安,就更不会对庶子的媳妇有过多要求。芸姨娘性格好,对儿媳又是百般满意,是以周芸姝嫁到韩家也是过得逍遥自在。


    周芸姝比在闺阁时还清闲,人一闲便会觉得无聊。尤其是姚轻雪有自己的事业,韩莺也要开糕点铺子,周芸姝就有些羡慕。但她不是韩莺,不好意思跟姚轻雪往外跑。


    待到未时正,两人回到将军府。姚轻雪与韩莺分开回了自己的东院,春佟从屋里迎走出来。“少夫人,您回来了。”


    “嗯。”姚轻雪走进房间,刚要接下披风,瞥见屏风上搭着的黑色外衣,“大公子回来了?”


    春佟:“大公子晌午就回了,还牵了一匹马,这会儿正在马厩呢。”


    “我去瞧瞧。”姚轻雪重新系上披风的领口,大步往外走。


    香云端着热茶与她擦肩而过,她问后出来的春佟:“少夫人不是刚回来吗?急匆匆的要去哪儿?”


    春佟:“自然是去找大公子,茶先放屋里,说不定一会儿俩人就都回来了。”


    “是!”香云将茶端进屋内。


    姚轻雪穿过花园,来到马厩所在的院子。进门一瞧,踏雪正与一匹枣红色小马绕圈跑。


    “哪来的小马?”姚轻雪走向场中央的韩泽。


    走了几步就听身后哒哒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姚轻雪心道不好,她提起裙摆就跑。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在踏雪嘴巴将要咬到姚轻雪头发时,韩泽及时出手拍了马嘴巴一下。“别闹。”


    踏雪仰头打了个响鼻,转身跑了。枣红马原本是跟在踏雪后头,这会儿小马有些呆愣,站在原地不动了。


    韩泽趁机牵过枣红马脖子上的缰绳,把它拉到姚轻雪面前:“你不是想骑马嘛,送你的。”


    “呀,你还记得啊。”姚轻雪开心道。去年她初见踏雪时很喜欢,说过想骑马,韩泽也答应给她弄一匹回来。后来因为忙她自己都忘了这茬。


    姚轻雪小心地伸手摸小马的脊背,红色的毛跟绸缎似的。“真是一匹好马,北边来的吗?”


    “嗯。”韩泽抚摸有些躁动不安的小马,“第一批今日刚进京,我跟陛下要了一匹,今后就是你的了,起个名字吧,叫起来方便。”


    姚轻雪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赤焰如何?你看它的毛色像不像火焰?”


    “就叫赤焰吧,你要常过来与它培养感情,马和你才亲近,你唤它它才会回应你。”韩泽把缰绳交给姚轻雪,“带它走走,让它熟悉你。”


    “赤焰,我是你的主人,你要记住我。”姚轻雪牵着小马慢慢溜达,她时不时伸手抚摸小马的脖颈和背部。韩泽跟在后面,听她跟小马唠叨。


    踏雪跑得尘土飞扬,一阵风过来吹得姚轻雪一脸灰,“呸呸。”她吐了两口,然后跟小马说:“赤焰你千万别学踏雪,它坏毛病一堆,还动不动就咬人,一点规矩都没有。”


    已经跑走的踏雪调头跑过来。姚轻雪牵着赤焰转身大喊:“夫君,夫君救命!”


    韩泽上前几步,拦住踏雪、把它赶走。他回身对媳妇道:“骑上试试?”


    姚轻雪看了看跟自己还不是很熟的小马:“它会不会尥蹶子把我掀下来?”


    “我特意挑了匹温顺的,有我在你不用怕,我不在家你不要一个人过来骑,要有曹叔或是护卫看着才行,记住了吗?若是不听话,赤焰我收回,今后都不准你碰马。”


    再怎么温顺也是战马,尤其是姚轻雪以前没骑过马,对马的习性也不了解,若是不小心惹到它,尥蹶子都是轻的,伤到人就麻烦了。


    第103章 第103章“食言是小狗。”……


    姚轻雪知道轻重,没人看着她也没胆子自己骑马。韩泽扶她骑上赤焰的背。赤焰还没完全长大,没有踏雪那么高,姚轻雪坐上去只比韩泽高一点。她骑过踏雪,所以现在并不觉得害怕。


    大概是第一次被骑,赤焰还不习惯,甩了几次脑袋、蹄子踏了会儿地后才逐渐安静下来。韩泽一手牵缰绳,一手扶着马背上的人。


    走着走着赤焰竟跑了起来,姚轻雪兴奋不已,她终于有自己的马了,等她学会了,以后可以像韩泽上直一样,骑着赤焰去饕餮楼。


    冷风迎面吹着,没一会儿姚轻雪的脸颊就红了。韩泽怕她着凉,溜了两圈便把踏雪和赤焰送回马厩。


    姚轻雪挽住韩泽一条胳膊,半个身子靠在男人身上。“今日回来这般早是


    为了送马吗?还用不用去大理寺?”


    “都这个时辰了,不去了。”韩泽侧头看她,“咱俩好些日子没有白天在一起了。”他的语气颇为幽怨。与在外人面前严肃正经的大理寺少卿判若两人。


    姚轻雪也知自己这个妻子当得不称职,丈夫在外面忙碌一天,回家想要妻子的关怀体贴,结果她比他还忙,甚至几天不着家。


    她的手向下,然后与他五指相扣。“都是我不好,下次你休沐我在家陪你,保证不去饕餮楼也不出城。”她还煞有介事地举起另一只手:“食言是小狗。”


    韩泽轻笑出来,自己并非生她的气,只想她在忙着赚银子之外多想想他。


    两人慢悠悠走着,路过花园时,姚轻雪看向树顶上挂着的柿子。韩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起去年冬天她来将军府时就惦记这果子。韩大人找了块小石子,站在树下瞄,随后手一甩,只见高不可摘的柿子从细细的树枝上落下。


    姚轻雪正要欢喜,就见落地后的柿子碎得稀巴烂,橙红的汁水溅得哪都是。


    姚轻雪:“……”还不如放在树上留给鸟吃呢。


    秋月跟雨竹耳语了两句,然后她从岔道走开。等姚轻雪和韩泽慢腾腾回到屋里,见桌子上摆了一盘刚洗好带着水珠的柿子。她洗了手拿起一个就咬。软软的果肉,甜滋滋的:“好吃。”


    “秋月姐刚拿过来。”香云道,“果子放在仓库里,有些凉,少夫人您少吃些,免得受凉肚子不舒服。”


    “嗯。”姚轻雪点头,心想秋月真贴心。她院里的四个婢女都不错,她看向香云:“明日我把上个月的账拿回来,你和雨竹一起对账。”


    “是,少夫人,我和雨竹定会认真做。”香云福礼,心中激动,少夫人终于要用到她们了。府中多的是丫鬟,只有有大用处的丫鬟才不会轻易被替代。


    香云退出房间,韩泽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不是叫你少吃吗?怎么吃起来没完。”桌上摆了一个果蒂,媳妇手上还拿一个,这肯定不是吃了一个。


    “太好吃了,没忍住。”姚轻雪又咬了一口,韩泽欺身上来,把她刚咬进嘴里的果肉吸了过去。


    饶是亲密的事做过很多次,姚轻雪也是脸一红,嘟囔道:“这么多呢,偏要跟我抢,还抢、”她话没说完,嘴巴再次被堵住。


    韩泽好好品尝了一番她嘴里的滋味后道:“嘴里的更甜。”


    姚轻雪举起两只拳头往他肩上锤,“学坏了,跟谁学的?”


    “无师自通。”说完韩泽将人拦腰抱起往床边走去。


    前些日子姚轻雪忙,晚上沾床就睡着,他不忍心搅她好眠,已经素了好几天。两人才成亲没多久,他又没有毛病,再忍下去可真要出毛病了。


    姚轻雪自知理亏,便也没有拒绝。只是她看看外面还大亮的天,实在不好叫几个丫鬟听见主子白日在屋里做这档子事。


    止住韩泽扒她衣服的手,姚轻雪下床走到外门说了两道复杂的菜,让几个丫鬟去准备,她要休息会儿,让她们不要过来打扰。


    插好门姚轻雪走回来,看见床上的人顿时脸红心跳,她脑中蹦出一个词——玉体横陈。只见韩大人一手拄着头,眼含春色地望向她,他的里衣松松垮垮,露出大片肌肤。结实的胸膛,姚轻雪摸了无数遍,每次都令她爱不释手。


    知道不会有人来打扰,姚轻雪胆子也大了起来。她眼睛跟钩子似地看着床上的男人,然后慢慢地、一件一件脱衣服。


    韩泽只觉得气血上涌、呼吸急促,他起身想要加快床下之人脱衣的速度。刚把手伸出去,就被姚轻雪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随后韩大人被娇嫩的食指轻轻一推,他顺势倒在了床上。


    在男人快要冒火的目光下,姚轻雪终于只着一件小衣,她上床跨坐在韩泽的腰上。手指在他胸口的皮肤上游走,如蛇一般。


    韩泽感觉好似有一团火在体内烧着,他几乎忍耐到了极限,伸出手却又被她拍掉。


    “莫急,往日都是你出力,今日你就给我好好躺着。”说完姚轻雪俯下身亲了下。


    正当韩泽要加深这个吻时,姚轻雪在男人下巴上轻轻咬了下,然后是喉结、脖子、胸口,一路向下……屋内很快传出令人耳红心跳的娇喘。


    火是姚轻雪勾起的,最开始主导权也在她手上,可最后累得如一滩烂泥的也是她。


    尝到了甜头的韩泽,想着下次休沐找个由头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放开了的媳妇让他欲罢不能。哪成想休沐这日还不等他赶人,韩母就差人来找姚轻雪。


    原来是韩莺的糕点铺子修缮的差不多了,内部格局也做了,韩母想让姚轻雪去店里看看、给把把关。


    姚轻雪:“正好今日没什么事,我随母亲和妹妹走一趟。”


    韩母笑道:“那就辛苦你了,莺莺信你,你看过她才放心,她都信不过我呢。”


    “才不是信不过母亲,是大嫂懂得更多。”韩莺道。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韩母看向儿子,“你从过来就摆个臭脸,谁惹你了?”


    韩泽不悦道:“我好不容易休息一日,母亲还要把人带走。”


    韩母:“……”合着是气她抢了他媳妇呢。“瞧你这点出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就把人给你送回来。”


    “母亲,您别听他胡说。”姚轻雪觉得尴尬,转头瞪了一眼韩泽,那意思:知不知羞?


    韩泽无所谓,“一个时辰,母亲记住了,我先回去了。”


    韩母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起身道:“走吧,快去快回。”


    糕点铺子姚轻雪给了很多建议,饶是韩母打理家中众多铺子,经验丰富,也是没有姚轻雪的花样多。经过儿媳指点后,韩母几乎可以预料,女儿的铺子不久之后将在京城声名鹊起。


    韩莺的糕点铺在十二月一日开张。与饕餮楼不同,这次韩母并未大张旗鼓地拉亲戚过来撑场,而是按照姚轻雪给的法子做宣传。


    另外在开业前几日,去饕餮楼消费的食客都会得到一张免费券,用这张券就可以去韩莺的铺子领取一份饕餮楼没有的点心。


    有些人对这张券不屑一顾,而出于好奇顺路去领的人,大多会买些别的糕点带回家。如此一来,饕餮楼给韩莺带去不少客人。


    开张这天热闹非凡,韩家众人都到了,久不出宅门的韩祖母都过来坐了会儿。虽然没有通知亲朋,但知道信儿的熟人都过来捧场。


    趁午休过来的韩泽见芸姨娘、周芸姝和韩娇都在,他便把姚轻雪拉走了。气得韩莺


    跟母亲告状:“你看看大哥。”


    韩母宽慰道:“走就走吧,你大嫂帮你已经够多了,今后这家店得你自己管着,今日便是开始。”


    “我知道。”韩莺嘟囔。大嫂在她心里踏实些,不过母亲说的对,不能什么事都依赖大嫂,她打理饕餮楼已经够忙了,不然大哥也不会一有空就把着人不放。


    两人离开糕点铺子,并未急着回家,在得知韩泽下午不用去上直,姚轻雪要他陪自己逛逛。


    韩泽只想和她单独在一起,至于去哪儿都无所谓。俩人进了一家银楼,姚轻雪看上了一条红宝石的璎珞,一问价钱竟然要三千两,她倒吸一口冷气。


    店主见她似乎嫌贵,但看她穿着又不像买不起的样子,便耐心解释:“这么大个头和成色的红宝石很少见,京城不会再有第二块,珍贵无比,您买回去不亏,都可以当传家宝了。”


    宝石很美也够大,但花三千两买下来,目前姚轻雪还做不到,她还没有富到流油的程度,将来等还完债或许可以。最后她花了二百两给自己买了两件中等价位的首饰。


    走出银楼,韩泽道:“那块宝石的确难得,喜欢就买下来。”


    姚轻雪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韩泽虽然不乱买东西,但对花钱真是没啥概念,这大概是因他从小生活富足,手里没缺过银子。另外他对金钱也不是十分看重,他的私房钱全都给她用了。领了薪俸也是第一时间问她银子够不够用。


    “看着还行,也没有很喜欢,买了也不好带出去。”她带那么贵的首饰在店里晃悠,让客人和手下怎么想?有些事该低调还是得低调。


    第104章 第104章冰屋


    两人沿着街边慢慢溜达,碰见喜欢的小食姚轻雪便买来与韩泽分着吃。两人外表都不差,尤其是韩泽还穿着大理寺的公服,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姚轻雪挨近他:“她们定是羡慕我有这样英俊的夫君。”


    韩泽侧头垂眸:“你怎知是羡慕你,而不是眼红我找了一位漂亮娘子?”


    姚轻雪被他夸得娇笑不已。夫妻俩紧挨着,说悄悄话。身后跟着的雨竹悄声说:“大少爷和少夫人感情真好。”


    少夫人势微,按常理这样的妻子在丈夫面前应是谨小慎微,小心地伺候丈夫。但事实并非如此。姚轻雪对大少爷并没有因身份高低产生的尊卑感,有时大少爷还要迁就少夫人。这样的相处,即便是韩将军和韩夫人也是没有的,韩夫人虽有自己的脾气,但仍处处以韩将军为主。


    秋月道:“这是自然。”


    旁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前见不了几次面,更谈不上互相了解。大少爷和少夫人是在慢慢相处中才生出情来,感情自然不一般。更重要的是韩泽向来尊重姚轻雪,从来没有把她当做附属。


    穿过街市,几人沿着河边继续走。马上要进腊月了,此时河水已经冻得很结实,孩童们坐着爬犁在冰上玩耍,清脆的笑声和叫声此起彼伏。


    见她站那盯着冰面,眼中露出渴望。韩泽走下去来到几个孩子跟前。姚轻雪见他掏出一把铜板说了什么,然后几个孩子接过铜板一窝蜂地往岸上跑。


    韩泽对她招招手,姚轻雪提着裙摆小心地走过去,指着爬犁道:“买下来了?”


    “租了半个时辰,他们去买糖葫芦了。”韩泽蹲下来检查爬犁是否牢固,然后起身:“挺结实,你坐也没问题。”


    “什么叫我坐也没问题?”姚轻雪不乐意了,嘟着嘴道:“我很胖吗?”


    韩泽无奈,“我不是那个意思,再怎么瘦你也是大人,能跟孩子比?”爬犁就几根粗木棍绑在一起,若是不够结实,他断不敢让她坐上玩儿。


    知道自己误会他了,姚轻雪有些难为情,但她才不会道歉。“我要坐,你推我。”


    秋月和雨竹想把夹袄脱下来垫在爬犁上,姚轻雪摆摆手,“没那么娇气,我穿得厚不冷。”


    待姚轻雪坐好扶稳,韩泽在她身后轻轻一推,人便飘出去老远。两辈子没这么玩过的姚轻雪兴奋不已。等爬犁速度慢下来,紧跟在身后的男人再次发力。


    来来回回在冰上滑了几个来回后,姚轻雪见孩子们去而复返,每人拿了一串糖葫芦蹲在岸边看他们,她便打算再滑一次就上岸。


    哪只这次韩泽没控制好力度和方向,爬犁打了个转冲向岸边,被凸起的冰块挡了一下,姚轻雪一个冲力向前趴到了河岸上。


    “哈哈……”吃糖葫芦的孩子们放声大笑,一点都不知道给大人留面子。


    姚轻雪:“……”


    韩泽几个健步冲过去,把人翻过来一瞧脸没着地,顿时松了口气。“有没有伤到哪里?”


    心惊肉跳的姚轻雪晃了晃头,幸好她穿的厚,着地时都没怎么感觉疼。也幸好岸边是泥土地没有石头。


    韩泽把爬犁还给几个男孩,姚轻雪看了一眼刚刚害她摔跤的冰,提醒他们:“你们玩的时候小心点,别撞到冰了。”


    一个孩子脱口而出,“我们才没那么笨。”


    姚轻雪:“……”怪她吗?还不是身后出力的人不靠谱,她瞪了一眼男人。


    韩泽摸摸鼻子,“都怪那块冰,若是有铲子我定要将他挖了。”


    姚轻雪笑出声来,堂堂大理寺少卿竟然把责任推给一块冰。“走吧,我们回家。”


    第二天一早姚轻雪去木匠铺定做方形和长方形的木桶。木匠十分不解,木桶大多是圆的,方的用来做什么?装米粮又太大了。“不知夫人做这东西干什么用?”


    “装水冻冰,所以不能漏水。”其实漏一点也没关系,天这么冷,放在外面不等它漏出多少水便冻住了。


    木匠:“要冰的话,河里不就有?”冬天闲人多,几十文钱就有人愿意从河里凿冰出来。


    “师傅尽管做便是,这是定钱,后日我派人过来取。”姚轻雪放下一块碎银,木桶造型简单,做起来并不麻烦,今日尚早,十个木桶两日做完不是问题。


    木匠接了银子痛快应下,主顾愿意花银子他也不管那么多。他哪里知道姚轻雪制冰的用处,取河里的冰固然省钱,但城中的河水杂质多,冰不够纯净和透亮。她只能多花些银子自己制冰。


    待他把冰房子的草图拿出来,徐成和乔旺喜道:“妙啊!如此一来,今年过年饕餮楼定能拔得头筹。”


    每年过年京城酒楼都要花费一笔银子做些装饰、招揽生意,但大多加些绸布、灯笼和一些喜庆的饰物。原本他们二人还为这事发愁,没想到东家的点子这般出彩。用冰灯和冰制作的房子做噱头可是从来都没有过。


    姚轻雪:“眼看来到年了,得抓紧把冰冻出来,您二位多费心。”两座冰房子的冰块,十只木桶得十多天才能冻出来。


    乔旺保证:“东家放心,腊月十五之前定能将冰房子建起来。”饕餮楼的第一个年,定要名声大噪,被人津津乐道。


    原本姚轻雪只打算搭两座冰屋在门前做噱头,结果饕餮楼的小伙子们干劲儿十足,最后竟搭建了六座冰屋。


    腊月十六这天饕餮楼门前六座冰屋一字排开,冰房四周还摆放了彩色冰灯。有雕成兔子形状的、鲤鱼形状的,五颜六色特别漂亮。白天还不显,天黑后冰灯里面点上蜡烛,冰屋里的人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和锅子,把路人都看呆了。


    人们很纳闷,在冰里面烧火,冰怎么就不化呢?看上去还很热,瞧瞧里面的孩子都把外面的袄子脱了。


    有人也想去冰屋里吃顿饭,过去一问伙计才知,只有在饕餮楼花费五百两以上的客人才有资格去冰屋。


    大多数人没这个资格,吃不到只能看着别人吃。于是从冰屋营业这天开始,饕餮楼门前人满为患,尤其是夜里有时车马都过不来。常常引来巡街的官差过来维护秩序。每次徐成都会包红包给他们。有钱拿谁都没有怨言,所以天一黑便有官差主动过来疏导交通,这让饕餮楼省了很多事。


    这天回到家里,正院来人通知韩泽他们过去用晚膳。韩浩夫妻、芸姨娘韩娇、韩莺、韩漳都在,韩祖母也久违地出来用饭。上次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已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韩母道:“你们一个个都忙得不着家,想跟你们吃顿饭都得找时间。”


    韩漳道:“母亲我不忙。”


    “你还有脸说。”韩母白他一眼,“你妹妹都知道找事做,你还整天吊儿郎当。给我收收心,好好读你的书,过两年找个差事做,咱家可不养闲人。”


    韩家五个孩子,除了最小的韩娇,现在只有韩漳不务正业,书读得稀松平常,也没有一技之长或是其他过人之处。


    以前还好,韩母觉得儿子还小,等长大些自然就知道做什么。但现在儿媳比他大不了几岁,还是女子,女儿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她便开始觉得儿子不上进了。


    韩漳叹气,以前母亲从来不会这么说他,都怪哥哥嫂嫂妹妹太能干。


    周芸姝低头不语,姚轻雪太过出挑,倒显得她没什么用了。


    “嫂子,听说饕餮楼的冰屋都抢疯了,是不是真的?”韩莺几天未见到姚轻雪了,年前她的糕点铺子也很


    忙。


    “人确实不少,但也没有那么夸张。有人喜欢,也有人不想被围观。”


    韩莺道:“我还想抽空过去在冰屋里吃锅子呢。”


    “你哪天去,提前一天告诉我,我来安排。”在冰屋用餐的人晚上多,白天少一些。而且客人都是当日定下,先到先得。


    “大嫂我能去吗?”韩娇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当然能了,父亲母亲姨娘还有弟妹你们商量一下哪天去,我留那间位置最好的冰屋出来。”


    韩母想了想,“后日腊月二十八,不如明晚吧,母亲也一起去。”


    “好!”韩祖母笑道,“活到这把年纪还未见过冰造的房子,更没在里面吃过饭,我就去见识见识。”


    姚轻雪:“就这么说定了,明晚我们全家去冰屋吃饭。”


    韩将军看向姚轻雪欲言又止,想说又觉得不好开口的样子。韩泽看出父亲的犹豫:“父亲有话要说?”


    韩振赞赏的看了一眼长子,不愧是在大理寺当职,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我是想问问轻雪,明日能否再匀出一个冰屋,我想请几个朋友过去喝酒。”


    老朋友听说饕餮楼出了新花样,纷纷过来问韩振何时请他们喝酒?平日大家就没少一起吃饭,正好快过年了,韩将军就想借此机会请大家一顿。地点自然得在饕餮楼,能去冰屋最好。


    “当然没有问题。”姚轻雪道。


    韩将军满脸堆笑:“好好,明日我便不与你们一道了。”


    韩母:“少了你我们松快些。”冰屋她去看过并不是很大,人太多的话会拥挤。


    姚轻雪笑道:“明日我安排两座相邻的冰屋,如此父亲母亲一回头便可以看到彼此。”


    韩母嗔了姚轻雪一眼:“谁要看他。”


    “哎!”韩将军叹口气,“看了半辈子,早就看够我喽。”


    韩母脸一热,“在母亲和孩子们面前瞎说什么。”小辈们都忍笑。


    姚轻雪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转头问韩泽:“年底了,我是不是得去趟宫里?”


    第105章 第105章还债


    次日,等韩泽等人到了家,韩母领着一家人浩浩荡荡来了饕餮楼。下了马车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先不说驻足观看的行人。此时天已黑,只见饕餮楼门前灯火辉煌、五彩斑斓。六座圆形冰屋的冰墙在彩色冰灯的照应下呈现出红黄等颜色。透明房子里人影晃动,人们穿着棉袄在冰屋里吃锅子。


    再看四周,有卖冰糖葫芦的果子的,有卖糕点的,也有卖花灯和各种小玩意儿。饕餮楼门前的街道俨然成了一个夕市。


    韩祖母惊讶:“这地方以前我也来过,人虽多但可没现在这么多。”


    韩母指着不远处两名穿官服的衙役道:“前些日子人更多,有官府的人维护秩序已经好多了。”起码人来回走动不是问题。


    看见他们走过来,鲁冬赶紧上前行礼:“见过韩夫人,大少爷,大小姐!”韩母、韩泽和韩莺都来过饕餮楼,鲁冬认识,其他人他便不敢叫了。


    韩母上下打量他:“你是不是长高了?”


    鲁冬微笑颔首:“托东家的福,在饕餮楼吃得好,最近长了不少。”


    韩莺:“鲁冬,我嫂子呢?”


    “东家正在楼上招待客人,稍后便过来。”鲁冬在前面引路,“诸位请随我来。”


    韩祖母悄声问韩母:“这就是雪儿领回来的乞儿?”


    “正是。”韩母靠近韩母小声道:“还有几个比他稍小的孩子,在楼里跑跑腿,也赚一份工钱。”


    韩祖母点头:“存善念、做善事,行善积德得福报,润青媳妇做得好!”


    众人来到一座冰屋,这座明显比其他五座要大,而且正对着一尊火红的鲤鱼冰雕。韩娇被冰雕吸引,她趴在冰上面往鱼的肚子里看,里面的红烛已经燃了一半。小姑娘纳闷,冰怎么不化呢?仰头往上瞧,就见蜡烛上方得冰有个不太显眼的洞。


    芸姨娘小心摸了摸冰屋的墙,发现冰块与冰块之间毫无缝隙。“这如何做到严丝合缝?”


    鲁冬解释道:“只需往块冰之间的缝隙里浇水,冰墙便比砖石还要牢固。”


    韩漳指着远处一人问:“他在做什么?写字?”哪有人大冷天在屋外练字的。


    众人循着韩漳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路边一人坐于凳上,手里拿着笔,面前一张小桌,他偶尔抬头看向饕餮楼,随后低头落笔。


    “作画。”鲁冬笑道:“此人是画师,他把饕餮楼的夜间景色画下来售卖,生意还不错。”


    “原来如此。”韩漳了然,还当他有什么毛病。


    看完了外面,众人带着好奇走进冰屋。正中一张大木桌,周围有数个小圆凳。原本姚轻雪想用冰做桌子和凳子,但想到这样坐久了客人的屁|股受不住,便用了原木的桌凳。


    众人正打量冰屋,姚轻雪掀开布帘走进来。“祖母、母亲、姨娘……”


    见她只在单衣外穿了件兔领毛边的坎肩,韩泽皱眉:“怎么穿这么少?小心着凉。”


    “楼内热得很,哪里会着凉。”饕餮楼内有地龙和火墙,不但不冷还很热,客人们都脱了厚袄子吃饭。她走来走去就更热了。


    韩母道:“即便热乍然来到外面也该穿厚些,不然一热一冷更容易出毛病。”


    “知道了,母亲。”姚轻雪笑眯眯应道。


    “我这就去拿披风。”秋月转身出去。


    冰屋最里面有两个架子,供客人放置外衣。等众人脱了厚重的披风,周芸姝道:“一点都不冷。”


    姚轻雪:“提前烧了炭,等会儿吃上锅子更暖和。”桌子正中原本有个火盆,他们进来前伙计才把火盆搬走。


    不多时伙计送来锅子和各种食材,这时听见隔壁的冰屋似乎也来了人。韩娇站在冰墙这边喊:“父亲!”


    刚刚与友人落座的韩振一回头,就看见两座冰墙之外的小女儿。韩将军挥了挥手。


    韩母嘀咕:“还真是一回头就瞧见了。”她这刚说完,丈夫领着三人过来。


    广平侯和两位友人对韩祖母拱手:“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了,您老身子骨依旧康健。”


    韩祖母起身颔首,“侯爷安康,老朽身子骨还成。”


    广平侯看了看韩家众人,笑着道:“孙辈个个出类拔萃,老祖宗好福气啊。”


    随后三人与韩夫人、芸姨娘打招呼,最后是韩家小辈们。介绍到姚轻雪时,广平侯道:“有胆有识聪慧过人,润青娶了位了不得的妻子,你这冰屋已然成了京中一景。”


    姚轻雪福了一礼,脸上挂着笑:“侯爷过奖了,全靠大家捧场!我这还有一坛五十年陈酿,特意给您和几位大人留着。”


    寒暄几句,韩振便带人回了隔壁。众人落座后看着水汽蒸腾的锅子。


    韩祖母:“都别看着了,吃吧。”


    大家这才拿起筷子夹了自己喜欢的放进沸腾的锅里。饕餮楼的新鲜物韩家人都不陌生,姚轻雪都往家里带过。今天来不过是想在冰屋吃个新鲜。


    周芸姝特别喜欢滑滑的虾肉,她一个人就吃了一碟儿。韩祖母对薄薄的鱼片情有独钟。韩娇吃完鱼丸吃鸡肉丸。韩浩和韩漳更喜欢羊肉。韩泽则吃着面前的酥肉和几盘菜,并未吃锅子里


    的东西。


    热水汤过的羊肉膻味飘散出来,闻到这个味儿,韩泽就不大想吃了。姚轻雪夹了个鱼丸在清水里涮了几下,然后沾了辣油放进他碗里。韩泽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地夹起来吃了。随后姚轻雪便时不时夹点他爱吃的,用清水洗过再给他。


    韩母心想这幸亏娶了厨艺好又懂他的体贴媳妇,不然他这儿子得经常饿肚子。


    韩祖母指着翠绿的菠菜和小白菜问:“这都是暖棚里种出来的?供得上用吗?”


    姚轻雪道:“供得上,暖棚有五座呢。”暖棚里的菜出苗后,姚轻雪立马让庄子上又建了几座。即便饕餮楼用不完,拿出去卖也能赚。但实际上饕餮楼消耗很大,根本用不着拿到别处卖。有其他酒楼食肆去庄子上买菜都被村民婉拒了。


    若不是气候不允许,安定庄的村民还想再建几座暖棚。村长估算了一下,一个暖棚一冬天卖出去的菜比五亩地的产出都多,谁能不眼馋?


    吃饱后,众人离开冰屋,隔壁的韩振和广平侯等人推杯换盏,正在兴头上,韩祖母和韩母撩开帘子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姚轻雪跟他们一起回家,车上她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昏昏欲睡。韩泽侧头看她:“这么困?”


    “嗯。”姚轻雪闭着眼睛含糊道:“年前这几天客人暴增,一整天几乎都有客人。大伙都累惨了,我这个东家也不好光看着。”迎来送往,脸笑僵了嗓子也哑了,一天下来她也是累得够呛。


    韩泽叹口气,把她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腿上。“明日还进宫吗?”


    姚轻雪干脆把脚抬上来曲腿侧躺,“自然要去,你今日不是递了牌子?”进宫面圣要提前递牌子,皇帝有时间又愿意见,才能去见。


    “明日从宫里回来的早去一趟葫芦巷吧,不然年前没时间了。”


    韩泽抱着人,以防马车颠簸她滚下座。“年礼送过去了吗?”


    “嗯,前些日子母亲就让人送去了。”韩家给谁送礼,都送什么,姚轻雪身为韩家长媳得知晓,韩母抽空都跟她说了。


    姚轻雪突然笑出声:“母亲抱怨我帮不上她。”韩母以为娶了儿媳她就能清闲下来,哪料到儿媳忙得整天不着家,她一点都指望不上。


    韩泽也笑了,只要有饕餮楼在他媳妇怕是顾不上家中事务。“她想清闲得等三弟娶妻了。”


    姚轻雪翻了个身,从下往上看他,“三弟贪玩,他成亲怕是不会比你早,母亲可有的等了,二弟妹知书达理,她不可以吗?”


    韩泽没有说话,正常情况下有他和三弟,母亲不会让周芸姝管家。不过他可以说一说,姚轻雪指望不上,三弟将来不定娶什么样的妻子,周芸姝书香门第出身,定能帮母亲处理好家中事务。


    回家洗了个热水澡解乏,夜里姚轻雪睡了一个好觉。次日吃过早饭,她穿上隆重的衣服与韩泽进宫。


    皇帝从早朝下来便来见他们:“可够早的。”


    姚轻雪笑道:“陛下日理万机,韩泽说您年前忙得不可开交,我就想着过来抽空把事情说了,如此也不耽搁陛下办正事。”


    皇帝坐下后看向姚轻雪:“你来还银子?”


    “陛下英明,一猜即中。”姚轻雪笑容灿烂。


    皇帝笑道:“别拍马屁,你和朕之间就那么点债的关系,不为此事还能为什么。朕听说你的饕餮楼风头正劲,想来三万两已经赚到手了。不到一年你就将酒楼经营的风生水起,朕果然没看错你。”


    “看来饕餮楼果真出了名,就连陛下都听说了。”姚轻雪颔首,“臣妇有今日多亏陛下赏识,陛下的恩情轻雪没齿难忘,今日先还三万两。”她拿出三张银票拱手递上。


    一旁的太监接过去,姚轻雪继续道:“余下的明年应是能还清。”


    皇帝悠悠道:“不急,朕答应你五年还清怎好食言。”


    低着头的姚轻雪心里纳闷,当初没有说一定要分五年还吧?怎么提前还银子皇帝还不乐意呢?


    他们说没几句,外面便有大臣觐见。索性银子还了,两人便离了宫。坐上马车姚轻雪小声问:“陛下什么意思?”


    韩泽看着她笑:“我猜陛下觉得跟你要十万两少了。”


    姚轻雪眨眨眼,想了一下终于回过味儿来。明年一次性还清只需还九万两,皇帝这是觉得他亏了!?姚轻雪忍不住乐,皇帝也是财迷啊。


    第106章 第106章过年


    从皇宫出来,姚轻雪和韩泽绕远去了趟葫芦巷。因俩人都很忙,说了会话午饭没留就走了。


    孙女第一次不在家过年,刘氏和姚福难免有些失落。刘氏看着韩家马车驶出巷子,听不见马蹄声,她才转身回院。姚福垂着头跟在后面,也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年前有些事需要安排,韩泽去了大理寺,姚轻雪则去了饕餮楼。


    大年三十忙碌的人终于可以歇一歇。好在有韩母张罗过年,用不着他们费心。


    大家在正院用过早饭后,韩母给家中小辈一人一个红色的荷包,里面装着压岁钱。姚轻雪拿到钱袋高兴道:“我也有啊?!多谢母亲!”


    韩母嗔她一眼:“你那么大的生意,还看得上这十两。”


    姚轻雪一本正经道:“这可不是简单的十两银子,这是母亲对我深深的爱,比千金都贵重。”


    韩母嗔道:“就你会说。”


    韩祖母看着婆媳俩相处融洽也跟着高兴,她对孙媳妇道:“你母亲总念叨你累,今早怕你早起,早膳往后推了半个时辰。”


    以往各院各吃各的,但过年了一家人总要聚一聚,所以昨晚韩母就通知各院今早开始全家一起用膳。


    “多谢母亲!”姚轻雪眉眼弯弯,“还是母亲体谅我,有您这样的婆婆定是我前世修来的。”


    “油嘴滑舌。”韩母笑得合不拢嘴。


    周芸姝低眉浅笑,长嫂和嫡母相处融洽,她却不能这般调侃,甚至与婆母相处都没这般轻松。并非芸姨娘不够和善,而是她从小就被教导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她不得不时刻记着规矩。


    祖母和芸姨娘也给了红包,不管成亲还是未成亲每人都有。等长辈发完银子,姚轻雪招招手,秋月端过来一个木盒。“我也给大家添点喜气。”


    “大嫂也发红包?”韩莺看着秋月端着的木盒瞪大了眼睛,这一看就比母亲和姨娘和祖母给的多。“大嫂果然财大气粗,红包都有这么多。”


    姚轻雪:“这是今年饕餮楼的分红。”


    “分红?”韩漳疑惑,“大嫂不是说等还完债再分吗?怎地今年就分?欠陛下的银子怎么办?”


    姚轻雪道:“债要还五年呢,除去还债剩下的也够大家分一分了。”饕餮楼赚多少有目共睹,若是五年后才分就有点不地道了,索性现在也不缺银子。


    “当初是想帮你解燃眉之急,并未想要饕餮楼的分红。”韩父不赞同道:“你手上若有闲钱就把大家的银子还了便是,分红就算了吧,你经营饕餮楼不容易。”


    韩母也道:“你父亲说的对,当初给你银子并不是冲分红去的。饕餮楼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都是你一个人操持,旁人不该分一杯羹。”


    “父亲母亲,你们的心意我明白。大家帮我,这个情我会一直记得。当初说了要给分红就一定得给。”姚轻雪接过雨竹递过来的纸,“其实分红所占份额不大,对我和饕餮楼不会有太大影响,就当是我给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们的零用钱了。”


    韩莺坐在姚轻雪旁边,她拿过大嫂手里的纸:“让我看看我能得多少?”


    看完之后她抿着嘴盯着姚轻雪,用很严肃的语气问:“大嫂,我现在追加本金还来得及吗?我觉着把钱投给你,我就可以把铺子关了坐等拿钱就好。”


    “美的你。”韩母走过来夺过女儿手里的纸。


    这张纸上把每个人当初拿的银子,和所占分红比例与今年所得的银子都写得清清楚楚。看着每人应该拿的银子,韩母也是惊了一下,韩娇都有六十两。


    当初若是能想到饕餮楼这般红火,只要儿媳开口,揣银子上门的人怕是得踏破姚家门槛。说到底还是他们和家里的几个孩子捡了便宜。


    总归都是自家人,姚轻雪执意要给,韩父和韩母也没再拦着。


    韩娇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高兴的跑过来抱住姚轻雪。“我也赚银子了。”家里就她最没用,现在有饕餮楼的分红,她也算有了进项。


    当初拿银子最多的是韩父和韩母,分红也最多,韩父拿着银票左看右看。他倒是不在乎这点银子,就是觉得稀奇。从儿媳妇这领钱,满京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他看看一


    如既往板着脸、默不作声的长子:“你拿了多少?”


    韩泽两手一摊:“一文未有。”


    众人愣了一下后都哈哈大笑。笑够了韩父把银票交给韩母:“没有就没有吧,只管领钱花,管钱的事咱们不操心。”


    韩浩道:“父亲说的对,我就不适合管钱。”他把银子交给妻子。周芸姝红着脸接过去。


    韩母看向周芸姝,想起儿子说的话。“芸姝若是愿意,年后跟着我处理家中事务吧。”


    “母亲!”周芸姝惊诧不已。


    韩母道:“你大嫂怕是没闲工夫理家里这些事,你三弟娶媳妇也不定哪年,莺莺也快要嫁人了,这个家里也就只有你能为我分担。”


    周芸姝看向婆母和丈夫,韩浩点点头。


    芸姨娘道:“莫要辜负夫人的一片心意。”她身为妾这辈子是没这个资格了,但儿媳不同,除了不会做生意哪样都不比姚轻雪差。若轮才情芸姝甩姚轻雪十条街,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能做好。


    周芸姝起身行礼:“芸姝定为母亲分忧。”


    又说了会儿话,大家才散了。回东院的路上,韩泽见她闷头不语:“心疼了?”


    “倒也不是心疼,就是之后碰上事或是有合适的宅子想买银子怕是不太够。”


    “那你还分?”韩泽好笑,“大家没跟你提,不分也没关系。”


    姚轻雪:“这不是暂时用不上嘛,分了大家都高兴。等我要用银子不是还有你吗?到时韩大人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饕餮楼的大东家,你缺银子说一声,多的是人借你。”


    姚轻雪:“借谁的不得还?还欠着人情。”


    “我的就不用还?”韩泽哼道,“分红没我的份,用钱想到我。”


    “给媳妇花钱天经地义,还什么还。”姚轻雪特别硬气。


    “上辈子欠你的。”韩泽无奈至极,自己媳妇能怎么办?宠着呗。


    晚膳过后大家聚在一起守夜,玩牌打发时间,赢银子的那种。开始姚轻雪和韩泽一组,众人发现谁都玩不过他俩,银子都被他们夫妻赢了去。然后都不干了,坚决把这俩人拆开。


    韩祖母和儿子、两个媳妇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闹,“说来也是奇怪,今年只多了两个人,却比哪年都热闹。”姚轻雪和周芸姝都是今年嫁进来的。


    韩母:“您没瞧见吗?就老大媳妇能玩能闹,她一个顶几个人。”韩浩媳妇文文静静,韩莺耍赖她也不恼,笑呵呵地把银子推过去,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老大媳妇就不行,谁都不能欠她一钱银子,老大都不行。真是个钱耙子。


    韩祖母:“轻雪这孩子有活泛劲儿,往年润青哪里会跟弟弟妹妹们玩牌,吃过晚膳就回自己院里待着。浩儿也是,娶了媳妇人也变得柔和了。”


    “浩儿媳妇有动静没?”韩母小声问芸姨娘。


    芸姨娘摇摇头:“没有。”


    “老大媳妇也没有。”韩母叹口气,“这俩都成亲多久了,怎么还没怀上?”她等抱孙子可是等了很久。


    “半年不到急什么。”韩祖母道,“两个都是好孩子,都有福气,孩子早晚会来的。”老太太站起身。


    “母亲可是累了?”韩将军起身搀住老太太,“儿子扶您回去休息。”


    “不用。”韩祖母抽出胳膊,“今儿高兴我去跟你爹念叨念叨,你不用跟着。”老太太边走便小声嘀咕,“他泉下有知也该知足,孩子们都很好,平平安安……”


    平时戌时就要睡下的人,要挺到子时着实难捱。韩父韩母坐了会儿困意上来提早回房了。


    打牌的打红了眼,姚轻雪开始时得意万分,赢了不少银子,后来被其他人联合给赢了回去,最后一数就她输的最多。韩娇于心不忍,从自己赢的银子里拿出一块偷偷塞进她手里。


    子时一到外面就开始放烟花爆竹,他们牌也不玩了,穿了棉袄出去放烟花。子时正一过大家才打着哈气回去睡觉。


    初一便开始走亲访友、出街游玩,饕餮楼只在除夕放一日假,初一便开门营业。有徐成和乔旺在,倒也不用姚轻雪过去。


    不知是不是昨晚熬夜累着了,初一这天姚轻雪就觉得浑身没劲儿起不来床。韩泽要找郎中,被姚轻雪拦下,“哪有大过年看郎中的,我就是累着了,多睡睡就好。”


    起初韩母也以为儿媳是累得,毕竟从饕餮楼开业到现在她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可瞧着她吃饭都忍不住打瞌睡的样子,韩母忍住激动,让姚轻雪不用过来正院用饭,就在东院想睡就睡,睡醒了再吃。


    初三回门姚轻雪都睡过了头,韩泽一个人去了一趟葫芦巷。等到初六,韩母把郎中请回家,给儿媳把脉。


    老郎中捋着花白的胡子道:“少夫人有喜了!”


    第107章 第107章怀了


    韩母虽有猜测,但被郎中证实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她问郎中儿媳身体如何?用不用吃药等等?郎中说姚轻雪身体很好,多休息即可。


    送走郎中,韩母回屋看见儿子盯着他儿媳的肚子傻乐。韩母既无奈又好笑。想当初怀他时丈夫也是这般,生彰儿和莺莺的时候就淡定多了。初为人父大概都是这个傻样。


    韩母坐到床边,“这几日我瞧着你就不对,果然是怀上了。”


    韩泽:“母亲如何瞧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生了你们三个,这点事哪能看不出来。轻雪从来都是神采奕奕干劲十足,何时这般整日困倦过?”


    “这个月月事没来,我以为是年前太忙累着了,竟是怀了,也是我粗心大意。”姚轻雪很高兴,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


    她也是没有经验,而且月事推迟时有发生,再加上年前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留意这个。“若不是母亲细心,我怕是得下个月才能发现。”下次月事不来再迟钝她也该知道了。


    “之前不知情没什么要紧,这之后你可不能累着了。”韩母板着脸严肃道,“从今日开始在家好好养着,饕餮楼交给乔旺和徐成打理,我有空会过去给你盯着,有人敢偷懒坏事我定不饶他。”


    姚轻雪:“月份还小,不用这样吧。”怀孕并不耽搁做事,而且还不到两个月,若整日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着实大惊小怪了。


    “听母亲的,酒楼人多若是不小心碰到,后悔都来不及。”事关孩子韩泽也赞同母亲的安排。“饕餮楼背后有将军府没人敢动手脚,乔旺和徐成做事也很稳妥,再者你给手下开的工钱那么高,人人都希望饕餮楼好。若是楼中有事让乔旺等来府上即可,我抽空也会过去,你大可放心。”


    丈夫和婆母都这般劝,姚轻雪也没再坚持:“那便辛苦母亲了。”


    “不辛苦,家中事务有浩儿媳妇替我分担,以后我的时间也多。”韩母瞧了一眼东院的四个丫鬟,都是未婚没生过孩子,对怎么照顾孕妇怕都是一知半解,“我让孙嬷嬷过来,她有经验,你身上有任何不适都要跟她说。”


    孙嬷嬷是韩母的陪嫁,韩泽三兄妹都是她看着出生的,韩母把她放在姚轻雪身边心里才觉得踏实。


    姚轻雪怀孕的消息很快在韩家传开。韩祖母亲自来东院看孙媳妇。老太太还把她宝贝的


    玉观音像拿来,摆在小两口的房间内。


    芸姨娘领着儿媳也过来探望,周芸姝满脸羡慕,她成亲比姚轻雪还早一个月呢,肚子却至今没有动静。


    查出怀孕韩泽就给姚家送了信,当日下午姚福刘氏带着芽芽就来了将军府。姚轻雪成亲后二老从未来过韩家,这次听说孙女怀孕是一天都等不了。


    刘氏拉着孙女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日润青说你累着了在家休息,我寻思这得累成啥样?这几天我心里就惦记。今日起床便听见喜鹊在屋顶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是大喜事啊。”只要有了孩子,孙女在韩家就站稳脚跟,她也就彻底放心了。


    芽芽盯着姐姐的肚子:“这里住着一个小娃娃?”


    姚轻雪笑道:“它现在还是个小豆芽,在肚子里慢慢长大,然后长成一个小娃娃,七八个月以后才能出生,人都是这样生出来的。”


    芽芽张大了嘴巴,原来人在肚子里先是小豆芽啊。“是外甥还是外甥女?”


    “哎呦,这个可不知道。”韩母大笑,“是男是女得生出来才能知道。”


    刘氏:“头胎定是男孩。”


    韩母:“老太太!生男生女可不是咱们能定的,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韩家的宝贝疙瘩,我们都喜欢。我其实更喜欢孙女,乖乖巧巧的,这胎若是孙女可就如我的愿了。”


    姚福憨笑:“男孩女孩都好。”


    姚家三口在将军府用过晚饭才回去。姚轻雪从这日起便没再去饕餮楼,韩泽下直后会去看一眼,月中月末把账册带回来让雨竹和香云核对。


    然后姚轻雪发现没有自己,饕餮楼收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于是她便安心在家养胎。


    一晃到了四月,又到了春耕时节。安定庄的村长和管事来到将军府,把耕种的情况说给姚轻雪听。今年辣椒种子充足,辣椒的种植达到了三十亩。好在有去年的经验,村民都知道怎么种,并不需要姚轻雪操心,更不必亲自去庄子上。


    村长:“今年年底猪也能出栏了。”从年后天气回暖开始,村民们便开始忙着建猪舍。


    按照姚轻雪的方法,去年冬天在猪舍内养的十几头猪,吃得好睡得香长得快,现在已经长到了七八十斤,这让村民大喜过望。要知道以前他们养的猪起码要半年以上才能长到这么大。就凭这长肉的速度,猪一定要养起来。


    除了养猪养鸭今年还种了不少菜。村长眼中露出兴奋的光,他可以想象得到,若无天灾人祸今年安定庄将赚得盆满钵满。


    姚轻雪并不干涉安定庄如何养猪养鸭,教给他们方法是想保证饕餮楼的货源,安定庄养出来的猪鸭和种出来的菜,要优先供应饕餮楼。之后村民想卖给谁她不管。


    村长再三保证,安定庄所有产出首先供应饕餮楼,才和管事离开。


    万事不操心,姚轻雪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别人怀孕吐得昏天暗地,她从来没吐过,胃口还特别好,以前不爱吃的东西现在都馋着要吃。


    见她身子这般好,韩母便也不拘着她了,多走动走动也好生,偶尔让她出去逛逛或是回姚家走走。


    这日韩泽休沐,姚轻雪便让他带自己去饕餮楼。路上听到有人叫卖油炸蒸饼,她便忍不住口水直流。


    孕妇想吃什么非要吃到,吃不上就抓心挠肺,夜里都睡不好,非要拦着她还哭给你看。韩泽见识过媳妇的嘴馋,所以即便不赞同她吃街边小食,也只能停下车给她买。


    这里离饕餮楼不远了,姚轻雪也下了车。她挺个肚子,手里拿着油炸蒸饼边走边吃。走着走着感觉路边似乎有人看她,一转头发现是熟人。


    曲长平已经很久没见过姚轻雪了,只是偶尔从旁人嘴里听到关于饕餮楼的消息。


    姚轻雪把最后一口油炸蒸饼塞进嘴里走过去。“曲叔、婶子、曲童生,这么巧。”


    “是挺巧,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姚、”曲老爹刚想叫姚厨娘,突然反应过来,人家现在可不是厨娘了。“韩少夫人也来逛街。”


    “曲叔您叫我轻雪就行,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曲叔今日没出摊?”


    曲婶子:“长平中了秀才,过几日要见新先生,今日出来给他买些布料做衣裳。”


    “呀,都是秀才了,恭喜恭喜。”姚轻雪给曲长平道贺。


    曲长平脸上有一丝羞赧:“秀才而已不值一提。”秀才对他们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对姚轻雪和韩家算得了什么。


    姚轻雪:“怎么不值一提了,你才多大就考中秀才,今后必定高中。是值得庆祝的好事,择日不如撞日,我请大家去饕餮楼吃饭。”


    曲老爹:“这怎么好意思。”


    曲长平:“不麻烦了。”


    久未出声的韩泽拱手:“几位若是无要紧事便去吧,这是内子的一点心意。”


    曲老爹很惶恐,韩泽他认识也知道什么身份,人家都这么说了不去是不是不识抬举?那到底要不要去啊?他看向儿子。


    曲长平拱手:“那便有劳韩大人和少夫人!”这顿饭要是不吃,姚轻雪怕是得一直惦记。


    众人向饕餮楼走去,曲长平的妹妹没见过姚轻雪,但从谈话中也听出来了。昔日街边摆摊的厨娘飞上枝头,还开了间很大的酒楼,姚轻雪的事早就在街头巷尾传遍了。


    见她偷偷看自己,姚轻雪笑着问:“这是青梅吧?”摆摊时曲婶子常把女儿挂在嘴边。


    “是青梅。”曲婶子碰了碰女儿的手,“青梅,这是你姚爷爷和刘奶奶的孙女。”


    曲青梅:“嗯,我知道,饕餮楼的东家,姚姐姐你好厉害。”娘说在一起摆摊的人常常说起姚轻雪,能干又有运气,她也是真心佩服。


    曲婶子:“乱叫什么,姐姐也是你叫的?”


    “有何不可,叫姐姐好,就叫姐姐。”姚轻雪笑着道。


    众人很快来到饕餮楼,姚轻雪叫人把他们领去雅间,曲长平走在最后,等家人上了楼梯他拱手道谢。


    姚轻雪摆摆手:“早就说请你吃饭,竟拖了这么久。”


    曲长平道:“在你的酒楼岂不是更合时宜,我还没恭喜韩少夫人心愿达成。”


    “许久未见你怎么这么客气,青梅都唤我一声姐姐,咱俩好歹有些交情。”姚轻雪玩笑道。


    “青梅年纪小不懂事,我便不可,礼不可废。”曲长平拱手,“今日让少夫人破费了!”


    曲长平转身上楼,曲老爹见儿子姗姗来迟松了口气。等儿子坐下后,他意有所指道:“能开起这么大的酒楼,没有韩家是做不到的。”


    曲长平低头不语,即便将来自己做官,也不可能比将军府更有势力,最重要的是姚轻雪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曲长平苦笑,端起杯中酒一仰而尽。


    姚轻雪和韩泽在饕餮楼待了半个时辰才离开,但她不想这么快回家,便提议去韩莺的铺子瞧瞧。


    韩莺对铺子特别上心,每日都早早去店里。然而,他们到了铺子却没瞧见韩莺。


    第108章 第108章司马澹


    韩莺不在,姚轻雪只当她回家了,韩泽却从店中伙计的脸上看出一丝慌张。


    “大小姐去了哪里?”韩泽厉声质问。


    伙计是韩家家仆,知晓韩泽的脾气,见被他发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小姐和司马公子出城游玩去了。”


    韩泽眯了眯眼,“哪个司马公子?”


    “小的不知,只听小姐唤他司马公子。”伙计将头点在地上不敢看韩泽。


    “大小姐常与那司马公子来往?两人认识多久了?”韩泽追问。


    “何时认识小的也不知,记得上个月司马公子来买点心,大小姐似乎与他相识,从那之后司马公子常来买糕点。”伙计在心里叫苦不迭,大少爷从来不来这里。大小姐也是第一次跟人出去,怎么这么巧撞上了?今日也是倒霉。


    韩泽忍着怒气,对姚轻雪道:“我先送你回家。””


    先送我回家,你要去哪里?”


    韩泽冷声道:“瞒着家里与陌生男人出城,我这个做兄长的岂能做事不管。”等找到人,先把那个姓司马的揍一顿。


    “消消气,说不定是你认识的人呢。”姚轻雪给他抚胸口,“莺莺都这么大了,与人出去玩也没什么要紧。你现在去抓人,会让妹妹没脸面,京中好事者甚多,原本没什么被你这么一弄传出去的话也不好听了,凡事等莺莺回家再说。”


    “好。”韩泽深吸一口气,“走吧,还想去哪里,我陪你。”


    姚轻雪哪里还有心思逛,两人决定回家等韩莺。坐上马车见丈夫还气呼呼,她笑道:“你我当初不也出城赏过花吗?怎么到了莺莺这你就接受不了了,我要是有哥哥如你这般你怕是得挨打吧。”


    “韩莺涉世未深性子单纯容易哄骗,那个司马公子什么秉性我又不知,万一他对莺莺不轨如何是好?”


    “别小看妹妹,她可不傻。而且不相处怎么知道什么秉性?要我说你是关心则乱,莺莺的身份摆在那儿,那人不敢乱来。”姚轻雪拉过他的手,手指挤进他的指缝。


    “我觉得莺莺有权利自己挑选丈夫,不能因为她是姑娘就区别对待。你当初若不是坚持自己,咱俩也不会有今天。莺莺必然有自己的想法,不如多相信她一些。”


    韩泽回握着她的手,“莺莺若是有你一半本事我也就不担心了,算了,等她回家再说吧。”


    “这才对嘛。”姚轻雪打了个哈气,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其实我是支持两个人成亲之前多相处多了解的,不然都不知道什么脾气秉性,若是性格不合,成亲以后苦日子才是开始,若总是争吵哪有幸福可言。”


    “哎?”姚轻雪突然抬起头,“咱俩成亲这么久好像都没吵过架呢。”


    韩泽挑眉,“你想吵架?”


    “好好的吵什么架,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姚轻雪重新靠回去,“我的意思是咱俩互相了解,脾气相投又能相互包容,若是没有成亲前那段时间的相处,现在不一定这么和谐。推己及人,不要对韩莺过分、苛责。”


    韩泽转头就见刚刚还在说话的人已经睡过去了,韩大人无奈,自打怀了孕她是随时随地都能睡着。前一刻精神百倍,转瞬便瞌睡连连。韩泽抬手护住她,免得她倒下去。


    姚轻雪是在床上醒来的,春佟打来温水给她擦脸。“什么时辰了?韩泽呢?”


    春佟道:“已过了申时正,大少爷在前院,少夫人可是饿了?”


    姚轻雪摇摇头,“还不饿,韩莺回来了吗?”


    “好像是没有。”春佟洗着布巾,“您和大少爷找大小姐有事吗?大少爷走之前也问过这话。”下午是秋月和雨竹随姚轻雪出的门,俩丫鬟不敢乱说,所以韩莺的事春佟并不知情。


    姚轻雪:“去前院。”别看韩泽嘴上总是嫌弃妹妹,但谁要是欺负了韩莺,韩泽绝对不会放过他,她得去看看。


    姚轻雪换了衣服去前院,但韩泽没在,韩母纳闷,“他刚来转了一圈就走了,没回东院?”


    “大概去了马厩,我去找他。”看意思韩泽并未对母亲说,姚轻雪也就没多嘴。等弄清楚了再说不迟。


    出了正院,姚轻雪直奔大门而去。韩泽果然在那。他坐在大门外,两手抱着胳膊眉头紧皱。门房瞧他心情不好都没敢问。


    姚轻雪让人搬来一把椅子放到韩泽旁边。


    “你出来做什么?外面风大快回去。”韩泽往回撵人。


    “我陪你。”姚轻雪挨着他坐下,“咱可说好了,等会莺莺回来你先问清楚,不能上来就发脾气。那么大的姑娘很要面子的。你要是劈头盖脸地训我,我也不乐意。”


    两人坐在大门外,韩漳回来见他俩这般问道:“大哥大嫂你们可是在等我?”


    韩泽看他一眼没说话,韩漳嬉皮笑脸道:“原来不是在等我啊,那是等谁?爹还是二哥?还有谁没回来吗?”


    姚轻雪小声道:“莺莺!”


    韩漳蹲到大嫂旁边:“为何要等莺莺?她又不是第一天出门有什么好等的。做错事了?”


    姚轻雪看一眼韩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韩漳便不再多问了,他大哥看上去很生气。门房见三少爷蹲那也不像话,便又搬来一把椅子。


    韩浩下直回来瞧见自家门口的仗势,着实疑惑:“你们这、是?”


    还不等人回答,韩泽猛地站起身。姚轻雪也扶着腰慢慢起来,只见一辆马车慢慢走来,很快在韩府门口停下。


    司马澹先下的车,他看见韩泽等人心里就是一突。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回身把韩莺搀扶下来。


    姚轻雪打量司马澹总觉得眼熟,好像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司马澹!原来是你。”韩泽的声音透着寒气,“私自带家妹出城,你想干什么?你的礼仪修养呢?”


    一听他这语气,韩漳和韩浩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俩人一左一右站到韩泽身边。韩泽和韩浩身居要职气质凛然,压迫感十足。


    司马澹心里叫苦,若是被这三兄弟打一顿,他怕是明日上不了直了。


    “司马澹见过韩少卿!见过指挥使大人!见过三少爷!”司马澹拱手一揖到底,姿态倒是放的很低。


    韩莺冲过来挡在他前面,“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干嘛吓唬他。”


    还没怎么地呢就护上了,韩泽脸黑如锅底,他把韩莺提留过来扔给韩漳。“带她回去。”


    “好的大哥。”韩漳拽着妹妹往门里走,韩莺挣扎。


    姚轻雪道:“莺莺你先回去。”


    韩莺委屈道:“大嫂!”


    “不会有事,先回去吧。”姚轻雪拍拍她的手。


    韩莺一步三回头回了院内,等韩莺绕过影壁,姚轻雪回头,就见韩泽和韩浩将司马澹夹在中间。


    那司马公子跟个受气包似的,姚轻雪过去小声道:“真要在这里说?”来往行人见似乎有热闹可瞧,站在远处正往这边看呢。


    “都到家门口了,司马大人去府上坐坐。”韩泽语气不容拒绝。


    韩浩抬手:“司马大人请。”


    司马澹汗都快下来了,但仍旧微笑拱手:“叨扰了。”


    众人来到院内,韩泽命人将大门关上,随后对姚轻雪道:“你先回去。”


    “好!”想娶人家妹妹,总得经得住哥哥们的考验,韩泽和韩浩试一试他也不为过。


    司马澹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他很想让人留下。有韩莺的大嫂在,韩泽必定不会对他动手,姚轻雪不在那就不好说了。


    最终司马澹没有挨揍,但是很快被赶出韩府。门口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过韩母,这事也不能瞒。


    韩母知道韩莺私自与外男出城游玩也是气得不轻,勒令韩莺从明日开始不准出门。


    韩莺想要争取,但三个哥哥没有一个帮自己,她想找大嫂,大嫂定会理解她帮她,但姚轻雪不在。且大哥还吓唬她:不准她劳烦姚轻雪。


    韩莺气得跺脚:“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我只不过与他出去玩了一次有什么大不了?我嫁人还是你们嫁人?我就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有错吗?大哥二哥都娶了喜欢的人,我就不行吗?哇……”韩莺委屈的哇哇大哭。


    韩泽看着她:“再敢


    无理取闹你便永远别想见到司马澹。”


    大哥向来说到做到,韩莺立马收了声,她怯怯道:“我没有无理取闹,我俩互相有好感,我就想多了解他一些,我并不是要瞒着你们。我是想等我认定了他再跟父亲母亲说的。”


    韩漳问她:“你认定他了?”


    韩莺低下头,声如蚊子:“我、我觉得他挺好的。”


    “回房去。”韩母冷着脸把人撵走。


    女儿走后,韩母立刻问长子:“司马澹什么来头?配不配得上你妹妹?”


    “博州知府的嫡子,上一届探花也是本朝最年轻的探花,今年二十一岁,现任户部员外郎。”韩泽仔细回想了一下,韩莺之所以能认识司马澹,怕是跟他有关。


    韩漳眨眨眼,“这么厉害他咋看上莺莺的?”


    韩母:“……”


    第109章 第109章搬家


    韩母本来对司马澹与女儿私自相会非常生气,但听到他的家境和条件,气便消了大半。“司马澹家境不差前途广阔,这么说来他和你们妹妹倒也相配。就是不知人品如何?家风可正?”


    “此人我略有耳闻,年轻有为颇得上峰赏识。”韩浩看向兄长,“若他与莺莺情投意合,不失为佳婿人选。大哥,司马澹固然有失礼之处,但也可以理解。”


    喜欢一个人会情不自禁,未与芸姝成亲时,他总是想人想的抓肝挠肺,却因为规矩礼制不得不忍着相思之苦不能相见。


    韩漳:“大哥你打他了?”他刚刚往回拽妹妹,等再回大门时司马澹已经走了。


    “我若动手,他今日能走出大门?讲道理而已。”韩泽嗤笑,“他若这点委屈都受不得也不配娶莺莺。司马澹我会仔细查一查,若表里如一人品可靠,父亲母亲做主便是。”


    回到东院,姚轻雪问他:“动手了?”


    韩泽好笑:“在你们眼里我是一言不合就动手?我有那么不讲理?”


    “你们?除了我还有谁?”姚轻雪往嘴里塞了个梅干肉。


    韩泽看着她吃,嘴里不禁泛酸。“三弟。”


    姚轻雪见他喉咙微动,就知道他嫌酸了,等韩泽坐下她突然把脸凑过去,出其不意亲了上去,还故意用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嘴唇。做完坏事她奸计得逞般大笑。


    韩泽无奈至极,擦了擦嘴,又喝了几口茶方才把酸味冲淡。“忘了跟你说永德巷有宅子要卖,二进的院子,爷爷奶奶他们住足够了。”


    “永德巷?”姚轻雪想了想位置,然后发现距离将军府只有两条街,走过来也就一刻钟左右,位置很理想。她放下梅子干,拍了拍手起身道:“走,去看看。”


    韩泽把人拉住,“天色晚了,明日再去。”


    “万一今晚有人买了怎么办?”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卖宅子,她可不想错过。


    韩泽:“不会,卖家我认识,已经让他给留着了,你若没相中他再卖与旁人。”


    “那便好。”姚轻雪坐下来又开始吃梅肉,“什么人家卖宅子?为何要卖?多少银子?”


    “礼部官员,致仕回老家,两万两。”


    姚轻雪笑,“多说几句能累着你?”三句话一个废字没有。


    韩泽也笑:“习惯了。”办案时若是废话太多,犯人说不定就跑了。他也要求手下言简意赅少说废话。


    “若是宅子不错,这个位置两万两银子可以。”附近住的都是朝中官员,而且都不是芝麻小官,所以治安不错。


    姚轻雪揉揉后腰,坐一会儿腰就开始酸了,她想起身活动活动,屁股刚离开椅子便大叫:“哎呦!”


    韩泽以为她抻着哪儿了,紧张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郎中?”


    姚轻雪慢慢坐下,委屈巴巴道:“他刚刚狠踢了我一脚。”


    “我瞧瞧。”韩泽蹲下身趴在她肚子上,听了会儿没动静。然后他便用手抚摸姚轻雪的肚子:“听话,别折腾你娘,因为你她吃了很多苦,你不能不孝。”


    “哈哈……”姚轻雪两手撑住椅座,上身往后仰着大笑。“他要是能听懂就奇了,哎呦。”她笑得正起劲儿,突然肚子又疼了一下。


    有反应,这是听到了?姚轻雪赶忙把韩泽脑袋推开,“快别跟他说了,你们父子交流疼的是我。”


    “回床躺着吧。”韩泽扶人上床,“这孩子怕是个淘气的。”


    姚轻雪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在床头,“淘气不怕,给父亲母亲带。”公婆那么想要孙子,一定很乐意。


    韩泽给她捏腿,“我看行。”他跟媳妇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交给丫鬟嬷嬷总是不大放心,父亲母亲完全不用担心。


    “阿嚏。”正与韩父说话的韩母突然打了个喷嚏。


    韩父:“着凉了?天气才刚暖和起来,别穿那么少,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年轻呢。”


    “什么叫一把年纪了?我很老吗?”韩母瞪眼。


    韩父哼道:“孙子都快生了,眼看做奶奶的人了还不老呢。”


    “你这张嘴可真是。”韩母无奈,“幸好孩子们不像你。”


    “怎么不像我?润青最像我。”韩父反驳,“武艺高强做事稳妥,深得陛下信任。”


    “行,你说的都对。”韩母不想跟他争辩,“说莺莺的事呢,少打岔。那个司马澹你觉得怎么样?难得莺莺喜欢,我觉得不错。”


    韩父:“明日我去户部找李大人喝酒,顺便打听这个司马澹为人如何。”再朝为官最了解他的莫过于同僚和上司。


    听说父亲和大哥出去打听司马澹了。韩莺既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她和司马澹有戏,不安的是怕司马澹达不到父兄的期望。也不知那日在门口哥哥和他说了什么?她想去找他,可是母亲大门都不让她出,铺子更是交给别人打理。


    早饭后韩莺过来找姚轻雪,她想跟嫂子说说话,这家里能理解她的怕是只有大嫂了。到了东院才知大嫂一早就和她哥出门了。


    姚轻雪和韩泽来到永德巷待卖的宅子,卖主正在收拾东西。因为要回老家,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家具等大物件就都贱卖了。


    院子够大,房子维护的也很好,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姚轻雪对宅子很满意,又问了问左邻右舍的情况,当下便决定买下来。


    韩泽:“不让爷爷奶奶过来瞧瞧吗?”


    “不用,他们瞧了只会嫌贵。”两万两对姚家来说不是小数目,以姚福和刘氏的性子定然不愿花她的钱。所以就别问了,这宅子比葫芦巷好太多,不怕他们不喜欢。


    跟卖主商议好明日过契,两人慢慢往家里溜达。姚轻雪突然问:“我给爷爷奶奶买宅子你会不会不高兴?”


    “我?”韩泽两手扶着她,“你赚的银子用在哪里给谁用我不干涉,而且姚家需要你看顾,从决定跟你在一起时我就明白,别想有的没的。大理寺少卿的俸禄足够我用了。”


    “嘿嘿,我夫君天下第一好,我可真有福气。放心!我不会无底线帮娘家,宅子买了以后就不会有大花销。”姚轻雪往他身上靠了靠,眉眼弯弯道:“以后我每月给你些零用,你可以攒私房钱。”


    “私房钱?”韩泽琢磨了下,媳妇给的私房钱,感觉还不错。


    第二天韩泽一个人过去把宅子买了下来。姚轻雪想快点让爷爷奶奶知道好消息,便和韩泽一起出了门。


    去大理寺和葫芦巷是一个方向,两人正好顺路。韩泽把人送到姚家门口,再把人搀下车。走之前他不忘叮嘱:“小心着点,若哪里不舒服赶紧找郎中。还有别待太久,你身子重,要在日落前回府,搬家的事交给曹叔。”


    “知道了。”姚轻雪嘟囔:“啰嗦,我又不是小孩子。”


    韩泽捏捏她因为怀孕大了一圈的脸,“别不爱听,谨慎些总没错。”


    姚福和刘氏拿着房契很惊讶:“这就买了?多少钱?”


    姚轻雪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刘氏问:“两千两?”


    姚福道:“咱家这房子两千两还差不多,将军府那地界两千两能买下来?”他问姚轻雪,“两、两万两?”


    “嗯。”姚轻雪点头,“这还是看在韩泽的面子上便宜了呢,不然得卖到两万两千两。”


    “哎呦,这也太贵了。”刘氏心疼的直捂心口,“你花这么多银子买宅子,你婆家能乐意?姑爷没生气?”


    “银子我赚的,他们不管,你们也别担心。”姚轻雪看了看刚修缮不久的房子,“这里打算卖了还是租出去?”


    姚福:“那边地方大,离饕餮楼近,离你也近,搬过去也好。这里就卖了吧,银子给你,其余的我们一点一点还。”


    “你爷爷说的对。”刘氏也道,“银子我们慢慢还,你回去跟润青和你婆母说清楚。”


    姚轻雪无奈,好说歹说加上威胁不理他们,才让二老以后别提钱的事。


    刘家三口听说买了大宅子也跟着高兴,“姑娘,您瞧瞧家里东西都带过去吗?还是换新的?”


    “东西都能用呢,换新得不少钱,都拉过去接着用。”刘氏可不想孙女再为他们花钱。


    但她做不了主,姚轻雪几个屋子转了一圈,发现家里的家具都旧了,桌椅有的都糟了,搬进搬出的一折腾怕是都得散架,不如买新的。


    姚轻雪让爷爷奶奶明日去将军府,他们一起去看新宅子,然后再去买家具。


    等她走后,刘氏不满地嘀咕:“越来越霸道,我说话都不好使了。”


    姚福笑道:“没点脾气哪能镇得住饕餮楼那么多男人。”他也发现孙女越来越有东家的气势了,“孙女一片孝心,你也别心疼银子,等芽芽嫁人,宅子还给雪儿便是。”


    “那这处宅子还卖不卖?不留给芽芽?”大孙女银钱上不用他们愁,但芽芽他们不能不管。


    姚福:“卖了吧,芽芽还小,等她长大些再说。”


    接下来姚家忙着搬家,东西大多不要,所以只用了四天便搬了过去。韩母和芸姨娘都过去坐了会儿。


    姚家搬到附近,最高兴的莫过于韩娇和芽芽,两个小姑娘久为见面,在一起有说不完的悄悄话。离开时,芸姨娘唤了几声,韩娇才依依不舍地跟芽芽告别。


    韩莺揪着妹妹的发梢:“等安顿好芽芽就去家里和你一起读书,你急个什么劲儿。”


    “嗯!”芽芽笑眯眯道,“过两日我便过去找你。”


    芸姨娘笑道:“娇娇可算是有伴儿了。”


    韩母招呼人回家,“天色晚了,回吧,明日再来。”明天休沐,丈夫和儿子都得过来瞧瞧。


    翌日,还不等他们出门,司马澹来了韩家。


    第110章 第110章生了


    司马澹亲自上门提亲,他本以为会被韩莺的三位哥哥刁难。哪料将军府开正门把他迎进去。他哪里知道,韩泽已将他的过往查得一清二楚,连他爹娘的底细都摆在大理寺少卿的桌案上。


    按常理像司马澹这样的良才,在中探花时想要他做女婿的人家不会少。事实也确是如此,上门提亲的人有富商千金、高官之女。就连顶头上司都几番暗示,但都被他以年纪尚轻先立业后才成家给拒绝了。


    比他权势高的不好追着让他娶自家女儿,比他官职低的也不敢逼他太紧,就这么拖到现在。


    总的来说家风良好,司马澹本人也过得去,韩泽这关过了,他便不再管了,亲事如何定是父亲母亲的事。


    韩将军看着眼前的文弱书生,皱眉不说话。他心中理想的女婿是身材高大、即便不会武艺也不能不经揍,眼前这个跟他三儿子差不多。面皮白嫩,弱了吧唧,怕是一巴掌就得把他拍趴下,想跟他切磋肯定是不行了。


    司马澹感觉额头上汗都快下来了,内心慌乱但面上一派宠辱不惊,拱手行礼:“司马澹见过韩将军!见过韩夫人!见过韩少卿韩少夫人!”


    “就是你要娶我女儿?”韩振虎着脸道,“你可想好了,娶我韩振的女儿不得纳妾、不得养外室、不得眠花宿柳,违反哪一条本将军都不饶你。”


    这几条比公主选驸马都要苛刻。姚轻雪忍笑,韩父对她和周芸姝都很和气,如今到了要嫁女儿便没好脸色了。她偷偷跟韩泽咬耳朵,“将来咱家女儿的心上人上门,你是不是也这般到不舍?”


    “哼!”韩泽冷哼:“肖想我的女儿,腿给他打断。”


    就在一个屋子里,韩泽虽放低了声音,但最后那几个字还是飘进了司马澹的耳朵里。一向冷静自持的司马澹只觉得腿一软,要不是几年官场练就了几分宠辱不惊的本事,怕是真要跪了。


    韩母瞪了一眼儿子,转头笑着对人道:“坐吧。”


    待司马澹落座,韩泽站起身:“没我什么事,我们走了。”说着他去扶身侧的媳妇。


    姚轻雪借着他的力道慢慢起身,然后给韩父韩母微行一礼。“父亲!母亲,儿媳告退。”


    韩母连忙摆手,“在家里就别多礼了,身子要紧。”


    走出正厅,韩泽问:“坐车?”


    姚轻雪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扶着肚子慢腾腾走着:“算了,走路吧,大夫让我多活动。”住的近就是好,不用坐老半天车,走着就能回娘家。


    姚家二老一早就让刘达和夫妻买了肉菜回来,中午准备留将军府的人用午膳,结果都没来。


    走累了的姚轻雪进屋就坐到椅子上。刘氏给她拿来一个软垫放在她腰后。“怎地就你们两个过来了?”


    “爷爷奶奶!今日家中有事,父亲母亲不得空。”亲事能不能成还未可知,姚轻雪便没有跟二老说。


    几人在堂屋说着话,小白不知何时溜达进来,跳上姚轻雪的椅子上,盯着她的肚子瞧。


    韩泽怕猫伤到媳妇,伸手要把它抱过来,小白一跳蹲到姚轻雪两腿之间。它像是知道不能踩到人似的,四只小脚将将踩在椅子边上。


    “没事,让它待着吧。”姚轻雪摸了摸小白柔软蓬松的毛。


    小白把脑袋凑到她肚子前闻了闻,然后小心地抬起爪子碰了碰。韩泽在一旁紧紧盯着,随时准备在猫举爪拍媳妇肚子前把它拎走。


    刘氏见他紧张的样子,笑道:“不用担心,小白聪明着呢,它知道雪儿肚子里有小娃娃,不会伤她。”


    饶是刘氏这么说,韩泽也不敢放松。刘氏便过来把小白抱走放到门外。


    大约一个时辰后,韩父韩母领着韩家众人提着礼物上门祝贺。最让人意外的是司马澹竟然跟了过来。韩莺羞答答地跟在人群后头,和司马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韩父已经不复早上时的臭脸,看来婚事应该是成了,姚轻雪想。


    韩莺小跑过来,挽住姚轻雪的胳膊黏糊糊道:“嫂子!”


    “成了?”姚轻雪问她。


    “嗯。”韩莺红着脸点头,随后她用手遮住嘴凑过来小声道:“父亲要把他赶走,我说今日嫂子娘家乔迁宴客,司马澹理应过来道贺,于是我们就都来了。”


    姚轻雪心道难怪韩母都说不来了,却临时变卦。索性时间还早,肉菜也都有午膳不耽搁。她问韩莺:“就这么喜欢?”


    “嗯。”韩莺重重点头,“我终于理解当初大哥非你不娶时的心情了,喜欢上就放不下了,嫂子你说人怎么会这么喜欢另外一个人呢?”


    第一次动情的小姑娘满心欢喜,整个人如明媚的春色。


    韩莺亲事定下,韩母终于了了心中大事,也不出去喝茶了,每天盯着怀孕的儿媳。与她用膳、陪她遛弯。


    姚轻雪:“母亲,妹妹亲事定下,那三弟呢,您不给他张罗?”


    “男孩子不着急,只要他有本事七老八十也能娶到女人。”韩母不在乎道,大孙子眼看就要生了,小儿子何时成亲就没那么重要了。随后她反应过来,“你这是嫌我烦了?”


    “怎么会呢。”姚轻雪挽住韩母的手臂笑嘻嘻道。


    “你也别嫌烦,你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身边不能离人,旁人我放心不下。”韩母拍拍儿媳的手背,“这段时间最是难熬,为人


    母最难的时候莫过于此了,你辛苦了。”


    转眼到了七月,姚轻雪的身子越来越沉重,夜里常常睡不好。这天夜里她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又不敢有太大动作,怕吵醒韩泽。


    也不知过了过久,外面渐渐亮起来,晨曦微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姚轻雪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夜里睡不好也连累了韩泽,她白天可以补眠,而他要上直,日子久了下眼皮都青了。不过,即便脸色不好她的男人也最帅,姚轻雪臭美地想。


    韩泽似有所感缓缓睁开眼,姚轻雪的心漏跳半拍,连睁眼都令人脸红心跳。


    微弱的晨光中枕边人正眉眼含笑地望着自己,韩泽的心化成一滩水,嘴上却道:“你偷看我。”


    姚轻雪大笑:“看你还用偷看?我的男人,我光明正大地看。”


    “昨晚没闹你?”韩泽把手放在她肚子上。媳妇晚上睡不好,多半是因为肚子里的小家伙太过活跃,把他娘的肚皮都快踢破了。也不知道他大半夜不睡觉在肚子里干嘛。


    “昨晚倒是很安静。你说他生出来以后会不会也这样?白天睡觉夜里折腾人。”姚轻雪不免为将来感到担忧。


    “不怕。”韩泽轻轻抚摸着,“生出来就有办法治他。”


    屁大点孩子除了哭什么都不懂,还有办法治?姚轻雪歪头问:“怎么治?你带他出去跑几圈?”说完她把自己逗乐了。


    笑着笑着,突然“哎呦”一声,韩泽的手一僵,傻傻地问:“我把他摸醒了?”


    姚轻雪脸色发白,“韩泽,我可能要生了。”安静了一个晚上,原来是憋大招呢。


    韩泽愣了一瞬后跳下床,“坚持住,我去找母亲。”


    人一溜烟地跑没影了,姚轻雪翻了个白眼,头回听说生孩子坚持住,还能憋着不生?找人你让丫鬟去啊,他自己跑去干嘛?韩泽也有蠢的时候。


    开门的动静惊醒了隔壁的孙嬷嬷,老太太赶紧穿上衣服进屋一瞧,床上已经湿了。她赶紧把几个丫鬟喊起来,烧热水和准备吃食。


    等韩母到时,姚轻雪已经疼得冷汗直流。自从推算出大概生产日期,稳婆便一直住在府上,所以她与韩母前后脚到了东院。


    光着脚、只穿里衣的韩泽站在床边不知所措。韩母呵斥道:“穿上鞋和衣服,到外面等着。”


    韩泽不想走,看着床上的人疼得脸都白了,他的心也揪着一样疼。这个时候不看最好,可他偏偏挪不动腿。


    春佟找来韩泽的衣服和鞋子,“大少爷您去外面等着吧,产房男人不能待的。”见他不动,春佟把心一横,“得罪了。”她把韩泽推出了房间。


    韩父进院便看见儿子衣冠不整、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走上前拍拍儿子的肩膀,以过来人的口吻安慰道:“女人生孩子且得等呢。”


    或许是姚轻雪身体底子好,也或许是这个孩子攒了一晚上的力气,只为尽快冲破桎梏来到人世间。两刻钟不到,屋内就传出婴儿的哭声。


    韩父惊讶:“这么快?你母亲生你时,疼了几个时辰才把你生出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韩泽大大松了口气,随后听到父亲的话,心中不免有些自责。原来母亲生他时那么辛苦,而他却总惹母亲不快。


    孙嬷嬷的声音隔着房门传出来:“是男孩!恭喜夫人!”


    听到是男孩,韩父咧嘴一笑,孙子,他有大孙了子。再也不用羡慕别人含饴弄孙了。


    韩泽也高兴,但他更担心姚轻雪如何?便隔着门问:“母亲,雪儿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韩母抱着孙子,对床上汗津津的儿媳道:“听见了没?儿子都没问一句,最关心的还是你。”【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