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敬之越发确信叶川对季之扬存有非分之想，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已经有主了，你别惦记了。”


    叶川的为人他是只晓得，仗义豪爽，不拘小节，性格豁达而又洒脱。


    可惜扬扬已经有顾怀了，不然他倒是可以撮合一番。


    叶川吃了一惊，心底突然涌起一种失落感，“他、他成婚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心仪之人，竟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吗？！


    他原本热腾腾的心，瞬间冷透。


    韩敬之摇头，“并未。”


    叶川又急急询问：“那他定亲了？”


    韩敬之依旧摇头。


    叶川的表情渐渐变得欣喜起来。


    韩敬之道：“他已有心悦之人，你没机会了。”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他上未成婚，下未定亲，哪怕他有意中人，我也可以去争取。”叶川眼睛一亮，顿时生出几分斗志和动力。


    难得遇见自己心仪之人，怎么能轻言放弃？


    若连努力都没有便放弃，岂非白活了这大半辈子？


    何况还未试过呢，又怎会知晓没有希望？


    感情之事最忌讳拖拉，若是在这儿犹豫迟疑，指不定错失良缘后悔终身！


    韩敬之看着叶川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若是让他知晓扬扬是顾怀的人，也不知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季之扬独自坐在马车内，迟迟不见两人上来，他掀开车帘，探头道：“你们在干嘛？”


    这两人一直嘀嘀咕咕的。


    说什么呢，不能上来说吗？


    叶川收回目光，转身向他招手，“来了。”


    说话的同时抬脚跨上了马车。


    马车到仙香楼，韩敬之吩咐旺喜准备菜肴，随即带着两人往二楼厢房而去。


    三人坐定之后，叶川殷勤的给季之扬斟了杯酒，又为韩敬之和自己满了一杯。


    季之扬抿了口酒，看着叶川，突然想起在哪听过他的名字了。


    叶大将军，不是叶青青的父亲吗？！


    他之前听江妄说过，叶青青有个弟弟，就叫叶川，难不成……他就是？！


    叶川察觉到季之扬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季公子，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莫不是对我也有意？


    季之扬回神，端起面前的酒杯，冲他举了举，笑眯眯的道：“叫我名字就好。”


    叶川微愣，端起面前的酒杯与他碰了碰，“之扬。”


    季之扬应了声，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抿了抿唇，道：“你是否有个姐姐，叫叶青青？”


    叶川一呆，显得颇为惊讶，“你认识我二姐？”


    季之扬面上装作很平静的样子，“不认识，只是见过两次，所以才有此一问。”


    果然是叶青青的弟弟，这世界可真小！


    叶青青和亲前，去王府找顾怀时那个嗲嗲的模样，我可至今都未忘。


    叶川点头，嗯了一声，并未在意，眼睛却始终黏在季之扬身上。


    “之扬，你吃菜啊！”他殷切地给季之扬夹菜，仿佛要把桌上的菜都夹到季之扬碗里似的，“多吃点，千万不要客气！”


    “够了够了！我自己来！”


    季之扬看着碗中堆积如山的菜肴，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受宠若惊。


    这人也太热情了吧？！


    韩敬之无奈的扶了扶额，用胳膊肘撞了撞叶川，低声道：“你差不多行了。”


    这般殷勤献媚，简直不忍直视！


    叶川充耳未闻，继续给季之扬布菜，甚至还体贴的替他添茶倒酒，殷勤得不得了！


    季之扬尴尬的推着碗往旁边挪了挪，忙推辞道：“够了够了！真的不需要再加了！”


    这人热情的让我有些惶恐！


    叶川仍旧乐呵呵的，随后往韩敬之碗里夹了块鱼，用眼神暗示他帮自己说两句。


    韩敬之叹息，夹起鱼块放进嘴巴里嚼了嚼。


    不忍直视，简直不忍直视！


    这家伙就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这般殷勤讨好，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韩敬之抿了口茶，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门被人打开。


    廖远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几包糕点，看到叶川后，他脸色一喜，“叶兄弟！好久不见，近日可安好？”


    叶川站起来，笑道：“托廖大哥的福，还算不错。”


    廖远哈哈大笑，“那就好，那就好！咱们许久未见，今日不醉不归！”他走到韩敬之跟前，将糕点递给他，“你爱吃的云片糕，我特意去东街买的。”


    说罢，一转眼，便瞧见了坐在一旁的季之扬，顿时一怔，抿唇看了看韩敬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韩敬之看着他的样子，挑眉道：“有事？”


    廖远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季之扬，道：“要不我和叶兄弟去隔壁喝？”


    “为何？”韩敬之狐疑，这家伙今天怪怪的。


    廖远摸了摸鼻尖，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要安慰季公子吗……我和叶川在这，不太方便吧？”


    韩敬之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转头扫了一眼季之扬，“你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


    为何要安慰扬扬？


    廖远一愣，咳了一声，忙道：“没事没事，喝酒！”


    韩敬之看着廖远不自在的表情，眉头微皱。


    这家伙肯定有古怪！


    莫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转头对季之扬和叶川道：“你们先吃，我再去拿两坛酒来。”说罢，拉着廖远往外走。


    等到了屋外，韩敬之沉声问道：“你有事瞒着我？”


    廖远摆摆手，一脸坦荡，“没有啊！”


    韩敬之拧眉，“那你方才为何吞吞吐吐的？”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有事瞒着我！


    廖远解释道：“王爷要成婚了，我以为季公子伤心过度，来找你倾诉……”


    话还没说完，韩敬之便打断他，“什么？顾怀要成婚？”他瞪圆双眸，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廖远忙捂住他的嘴，四处张望：“祖宗！你小点声！直呼王爷名讳，你不要命了！”


    韩敬之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他何时娶妻？你怎么不早说？”


    他不是说他不娶妻不纳妾的吗？


    这才过去多久？


    就要成婚了？


    看扬扬的样子，应当是还不知晓。


    这顾怀……都成婚了还瞒着他？把他当什么了？


    廖远低语：“春猎时，皇上赐的婚，王爷原是不愿的，但皇上用季公子的性命逼王爷答应……王爷只能妥协……”


    韩敬之冷哼，“没一个好东西！”


    既然当初做不到不娶妻，为何还要随随便便说出口！


    白白给了扬扬希望！


    还不告诉他真相！


    瞒着他做甚？


    还真想把他留在王府当男宠不成？


    廖远压低声音道：“可不能这么说，王爷也是迫于无奈，二选一，没得选。”


    韩敬之看着他，闷闷的哼了一声，一拳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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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胸膛上，“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罢，甩袖离去。


    留下一脸懵圈的廖远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我怎么了？”


    他为何生气？


    我做什么了？


    此事与我有何干系？


    韩敬之来到厢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才推门而入。


    叶川正在给季之扬倒酒，笑容满面的道：“之扬好酒量！再来再来！”


    韩敬之：……


    这人是想追人吗？拉着人家拼命灌酒，再喝都成兄弟了！


    哎！


    顾怀成婚之事，我该如何告诉他？


    自己心爱之人要娶妻了，唯独他自己被蒙在鼓里，到现在都不知晓，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看着季之扬，心中叹息一声，等扬扬知晓真相后，得多伤心。


    等等……叶川对扬扬一见钟情，可以利用他刺激刺激顾怀啊！


    他瞥了一眼叶川。


    兄弟……对不住了！


    季之扬苦笑不已，连忙推拒，“我不胜酒力，实在不宜再饮了……”


    今日喝的有点多了，若是醉了回去，顾怀瞧见了怕是又要生气了，还是少喝些为好。


    韩敬之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怕什么？今日开心，咱们就喝痛快点！”


    说着，不由分说的将季之扬按到椅子上，给他斟了杯酒。喝了两杯后，起身来到雅间外，喊来旺喜，小声道：“去趟四王府，告诉四王爷，就说季公子醉了，让他来仙香楼接人。”


    末了又补了一句，“王爷来时，你先上来通报一声，莫要让旁人知晓。”


    旺喜一头雾水，但主子吩咐的事儿他照办即可，不必多管闲事。


    于是他匆匆离去。


    韩敬之则重新折返回厢房，与二人饮酒。


    约莫两刻左右，旺喜推门走了进来，走到韩敬之身边后，将酒放在桌上，附耳道：“掌柜的，王爷来了，马上便上来了。”


    韩敬之颔首，顾怀来的倒是比他想象的要快上许多。


    他挥挥手让旺喜退下。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伸手拍了拍叶川的肩膀，“叶川，你不是说你心悦扬扬吗？既然心悦，光同他喝酒可不成，你得让他明白你的心意。”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后，催促道：“快说。”


    叶川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季之扬旁边，握住他的手，满脸真诚道：“之扬，虽然今日我们才相识，但我觉得我们甚是投缘，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你是我命定的良人。我未娶妻，你未婚配，你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你若跟了我，我定不负你，此生只你一人。”


    他说得极其认真，字字铿锵，仿佛下定决心。


    韩敬之看着两人，嘴角微勾。


    说的太好了！


    季之扬浑身一僵，震惊的抬眸，呆呆的盯着叶川，根本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川一把抓住他另外一只手，目含期待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季之扬嘴角狂抽。


    我这是……被人表白了？


    我的老天！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直白的吗？


    且不说今日刚认识，这才几个时辰，他就说出这种话。


    瞧他的模样，顶多十五六岁，当我弟弟还差不多。


    见他不答，叶川又道：“我知道，因为陛下的诏令，男子与男子成婚的极少，但你放心，我不是官员，我认定一人时，必定忠贞不渝……”


    话未说完，房门突然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