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季之扬并未生气，若是让他误会了……顾怀眼底划过阴霾，他定不会放过周时悦。


    周时悦看向季之扬，点了点头，被丫鬟搀扶着上了马车。


    马儿嘶鸣一声，踏着蹄子朝前行去。


    顾怀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周时悦，掀开车帘，望着飞速倒退的景致，眉宇间隐约透着一丝烦躁。


    季之扬站在王府门口，看着逐渐消失的马车，久久未曾收回目光。


    即便方才顾怀并未给周时悦好脸色，她依旧面带浅笑站在他跟前，好似毫不在意，这样的忍耐力，连他都比不了。


    若是有一日，顾怀同旁人在他面前卿卿我我，他定无法像她那般坦然自若。


    也许会发疯也说不定。


    周时悦温婉端庄，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和顾怀站在一起……倒也登对。


    季之扬垂眸，遮住眼中的复杂神色。


    “之扬。”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季之扬收回思绪，偏头看去，只见江妄满面春风地向他走来，一副喜滋滋模样。


    季之扬愣了一秒。


    原想着去看他的，方才瞧见周时悦一时出神，差点给忘了。


    不过瞧着他此刻的模样，应当是昨日醉酒回去后，同裴寂讲清楚了吧。


    季之扬勾了勾唇，“昨夜回去如何？”


    江妄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昨夜我醉了酒，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他摸了摸鼻尖，脸上多了几分羞赧，“不过今日一早我酒醒后，我哥便同我讲清楚了。”


    哥说他也喜欢我，若我愿意，他一辈子都是我的人。


    江妄心里乐滋滋的，好似吃了蜜饯一般。


    季之扬看着他脸上掩盖不住的笑意，嘴角弯了弯：“恭喜啊！”


    闻言，江妄的表情更加羞涩，他低着脑袋，手背贴着脸颊，害臊道：“总觉得有点不真实……还好我哥并没有讨厌我。”


    我还以为他不会再理我，也许再过些时日便会给我说门亲事，让我成婚呢。


    ……还好哥也喜欢我。


    否则……他就完蛋了！我即便要走，或者成婚，也定要把他暴打一顿。


    江妄暗自庆幸，又抬起头来，“之扬，左右今日也无事，咱们去仙香楼吧，午膳便在那里用如何？我许久未去了，甚是想念那里的菜肴。”


    顾怀进宫，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季之扬听到江妄所言，微微颔首，答应了下来。


    只是这一去，韩敬之怕是又要八卦昨日顾怀成婚之事了。


    江妄显然不知这其中缘由，见下人备好了马车，兴高采烈地拉着季之扬上了马车，直奔仙香楼而去。


    两人到达仙香楼，已是晌午时分，仙香楼内食客络绎不绝，伙计忙碌于各桌之间，韩敬之站在柜台里，拿着账本翻阅。


    “掌柜的，可还有位置？”


    刚迈进仙香楼，江妄便扯着嗓门喊道。


    韩敬之一抬头，见是季之扬和江妄，立即迎了上去，“扬扬，你怎地昨日没来啊，害我足足等了你一日。”说罢，看向江妄，“江妄，许久不见啊！”


    江妄摸摸鼻尖，看着韩敬之，道：“前些时日有些忙，正巧今日得空，又想念你这的菜肴了，便来了。”


    “正好，我也还未用午饭。”


    韩敬之拍拍季之扬的肩膀，吩咐旺喜让厨房去准备。


    随后，带着两人往二楼雅间走去，三人进了落座，一番闲聊，话题渐渐转移到了昨日顾怀成婚的事情上。


    季之扬单手扶额。


    我就知道，以韩敬之这八卦的性子，一旦碰上这种事，必定会刨根问底。


    果然，话匣子一打开，根本就停不下来。


    韩敬之用胳膊肘碰了碰季之扬，满脸好奇道：“你快说啊扬扬，到底如何了？”


    季之扬轻咳一声，“我们还是先吃东西吧。”


    “菜都没上呢，吃什么，你快给我说说。”


    韩敬之一脸急切地追问，“昨日到底如何？你昨日也不来找我，害我担心了一整日。”


    季之扬嘴角抽搐两下，我看你不是担心我，是想看热闹吧。


    在韩敬之的逼迫下，他将昨日的经过大概讲了一遍。


    末了，江妄接腔，“之扬，那我哥是何时去接我，你还记得吗？”


    季之扬摇摇头，“我只记得你说你把你哥睡了，然后要去找他说清楚……后面的事情，我就没有印象了。”


    昨夜真的喝了太多。


    我连顾怀是何时来的都不知道。


    下次可不能在那样喝了。


    “什么？！”韩敬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瞪圆了双眼，看向江妄，“真的假的？你把你哥睡了？”


    江妄红着脸，点头。


    韩敬之啧啧两声：“江妄，你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真是没瞧出来啊！


    平日里瞧着挺老实的一个小孩，竟如此大胆！


    有魄力！


    哥都敢睡！


    他这般瘦弱，会是上面那个吗？


    若他都做了上面那个……我一个alpha成了下面的，让我颜面何存？！


    韩敬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还好……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什么alpha。


    他瞥了一眼季之扬。


    只要扬扬不知晓此事便好了……就算他知晓了又如何，在这个世界，大家都是男子，又有何妨……不行，我可是alpha啊！


    做了下面那个，怎么可能让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的朋友知晓？


    这可是关于尊严问题。


    江妄涨红着脸解释，“我、我也是喝醉了……”


    韩敬之单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应该未喝醉吧，若是喝醉了，你如何睡的他？”


    这小子，假借醉酒的名义，怕是对他哥蓄谋已久啊！


    “咳咳咳……”季之扬正在喝茶，被韩敬之突如其来的问题呛住了，猛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憋得通红。


    这人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事情？


    别人的私事，他也要刨根问底，好像不把每个细节问清楚，晚上睡不着觉一样。


    难不成上辈子是个监控吗？


    韩敬之见状，替季之扬重新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你慢点，喝水也能呛到。”说罢，转头看向江妄，“咱们接着聊，你是如何把你哥睡了的？”


    江妄一张白皙俊俏的脸瞬间爆红，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就是……”


    怎么说呢？


    我醉了酒，只记得抱着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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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又啃，然后上了床塌，后面的压根不记得了。


    再说，这种事情，即便记得，我要如何说出口啊。


    季之扬无奈地叹气，放下手中的茶盏，“大锅！你自己听听你问的问题，你这让人家怎么答？”


    这种事能当众说嘛？


    江妄垂眸不语，耳朵却红透了。


    韩敬之眨巴着眼睛，“这多好答，是喝醉强的，还是两人一点点发生的，直说不就好了。”


    季之扬差点喷茶：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啊！这种事情张口便来！这人简直比他二大娘还八卦！


    江妄一个劲地喝茶，脸颊和耳朵更加红了。


    季之扬忍不住捂额：这到底算个什么癖好，让人家怎么说，难道从脱衣服开始说起吗？


    韩敬之见江妄仍旧不吱声，干脆换了个方式继续套问。


    “江妄，你和你哥，谁在上面？”


    季之扬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差点喷在江妄身上。


    这韩敬之，是要上天啊！


    这不能看着人家岁数小，就欺负人家啊！


    江妄抬袖擦了擦脸上的茶渍，脸上浮现两抹绯红：“他是我哥，自然是他在上面了。”


    季之扬扶额，哭笑不得，他竟还如实回答？


    韩敬之挑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原来你哥才是上面那个啊。”


    季之扬伸手拽了拽韩敬之的衣摆，示意他适可而止，“你差不多就得了。”


    “好吧好吧，吃饭。”韩敬之举筷夹菜，“咱们边吃边聊。”


    他夹了块肉塞进嘴里，看向季之扬，含糊不清道：“扬扬，他们两人进宫，你也放心啊？我听说那周时悦长的不错，你不怕他移情别恋啊？”


    季之扬低头吃菜，闷声道：“我相信他。”


    “相信有什么用，要我说，你就应该扮成小厮，跟着他们一起去。”韩敬之边吃边道：“三日后她还要回门，到时四王爷肯定也要陪着她去……还有日后需要两人一起出席的活动，万一日久生情了呢？”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很有道理，“那话本里不是都写了吗？嫁给王爷，王爷放弃了他的白月光，和我在一起了，还有很多……扬扬，你得防患于未然啊……”


    季之扬嘴角微抽，“你可别说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这人，就不能盼他点好吗？


    再说，顾怀才不会移情别恋呢！


    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他吃了口菜，又喝了口汤，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望向窗外。


    也不知顾怀进宫一切是否顺利……


    另一边，顾怀和周时悦从宫内出来，上了马车准备回府。


    顾怀靠坐在马车壁上，冷漠道：“方才你同母后，都说了些什么？”


    她是不是借机告状？


    将昨日成婚冷落她之事抖搂出来？


    周时悦淡淡看了眼顾怀，知晓顾怀不信任她，怕她在宫中乱嚼舌根，故而有此一问。


    她并不恼火，神态坦荡道：“母后只是嘱咐妾身，让妾身照顾好王爷。”


    说罢，她看向顾怀，又道：“妾身与王爷夫妇一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妾身心中自然明白。”


    顾怀愣了下，眯眼打量了她片刻，“你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