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皇宫细细的帮周霁擦去了眼泪，“我就如同是你的母亲一样，你受了委屈找我，是理所应当的。以后啊，你也要经常入宫。”


    皇后又说，“都怪我，当初没有把你接进宫中照顾，才让你受了那些坏人的蒙骗，随之他毕竟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他哪里知道，一个女孩儿家如何心思细腻，如何想要家人的。”


    周霁被皇后搂在怀里，竟真的像是被母亲搂着一样。


    怪不得崔暮说，皇后是个极好的人，她一定会喜欢的。


    ·


    “你怎么想通了，让炭炭进宫？”皇帝和崔暮分坐两边，中间摆着棋盘，上面的黑子白子已经落了许多，在聊天的时候下棋，是这两人的习惯。


    皇帝说话时，崔暮正食指和中指夹着一颗白子，在棋盘上思索能够落地的位置。


    “炭炭年纪小，又一心将周家当成是一家人，我当初也是怕她入宫，会受到那群人的蒙蔽，做出错事。”


    皇帝笑了笑，“是么，你以前可不会解释这么多话。”


    崔暮愣住，随机失笑，“还是圣上了解我。”


    皇帝说道：“我知道你是顾及你母亲，不过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母亲也应该看开了。”


    崔暮摇头，“圣上，您不了解我娘，她怕是……依旧耿耿于怀。当初我娘说，要想要让炭炭嫁入王府，便不能让炭炭进宫，是我私心，才让炭炭苦了这么多年。”


    “哎，都是冤孽，”皇帝随手扔下棋子，问道，“你是如何想通了？”


    “炭炭，以为我想要让她做妾。”这句话有些难以启齿，他自认为自己表现的足够明显，可似乎在炭炭的心目中，他只是个贪图美色之徒。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容让崔暮不禁脸红。


    “还有就是，以前我总觉得，炭炭是要和我相守一生的，我也定是能够守护她周全，可是如今我才知道我错了，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想要家人的呵护，而我，却剥夺了这一点。”


    皇帝举起手，拍了拍崔暮的肩膀，“当初周望夫妇将炭炭托付给你，也因为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不让她进宫，也是因为宫中复杂，朕知道你的心意，要怪，都怪那些趋炎附势的人，这怎么能够怪你呢。”


    崔暮苦笑一声。


    “不过，你和炭炭的事情，朕倒是能够帮你。”


    崔暮疑惑问道：“如何帮助？”


    “你可知道，如今番邦又进贡了许多美女，那些普通人，朕都已经帮忙婚配，即便是没合适的人选，也都送去女学，只是有一些……”


    “若是奸细，像是往常一样送到各位皇子宫中就是了，若是威胁太大，找个由头，病逝就是。”这种事情崔暮处理的得心应手，毕竟这么多年，皇帝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皇后又是个多子多福的，大臣们也没有往后宫塞人的想法，其他国家或者别有用心之辈送的探子，一般都是送入各位皇子后宫，由皇子看管。


    反正这些人本意也都是为了监视大燕的动向，一个奸细不好处理，但是奸细多了，却不是什么坏事。


    “咳咳！”皇帝清了清嗓子，“朕的那些儿子们，也实在是可怜，如今京城中都在传，他们都没遗传老子的痴情，就连皇后，都觉得自己养儿子是不是养错了，竟然养出来一群色胚来。”


    “何况你也清楚，那些女人又代表着很多东西，要真的一个都不留下，也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崔暮疑惑：“圣上的意思是？”


    “送到西北王府去，朕知道你当初跟周望许诺了，一生只娶炭炭一个人，可是那些也不是让你娶不是，只是放在西北王府，跟以前一样，若是有用，就留下，没用，找个由头送走便是。”


    “可是……”


    “朕也是为了你着想啊，毕竟炭炭如今对你的心意还不知道，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必须得使用外力，就像是当初朕和皇后，皇后不也是对朕爱搭不理的，朕这一表示另娶她人，她立刻就着急了，非朕不嫁!”


    皇帝拍着崔暮的肩膀，十分笃定的说道：“相信朕，朕是过来人，朕还会害你么？”


    崔暮半信半疑。


    “好了，事情就这样说定了，等到你和炭炭婚礼，朕可是要做主婚人的，毕竟当初你们俩的婚约，还是朕给定下的呢。”


    崔暮只好谢恩。


    ·


    周霁和皇后聊了许久，她才知道，原来亲情根本不需要她特意去付出，对她好的人，自然会对她好，那些贪婪的人，不管她付出什么，也不会给她一丝的真心。


    走出坤宁宫，周霁仿佛走出了一直困着她的牢笼。


    在皇后的身上她看到了许多，她曾经在意的、厌恶的，都看的更加清晰了。


    这个时候，她有点想要快点见到崔暮了。


    “芳姐姐……”


    周霁疑惑的回过头，看着穿着一身宫女服饰的人。


    那宫女一看到周霁的正脸，便立刻跪下，“求贵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周霁不是多小气的人，不过是被拍了一下肩膀而已，她挥挥手，让宫女站起来。


    宫女谢过周霁，连忙不好意思的解释，“奴婢是看姑娘和坤宁宫的芳姐姐有些相似，所以这才不小心叫错了人。”


    “芳姐姐，是谁？”


    宫女笑着回答：“回禀姑娘，芳姐姐是曾经坤宁宫的大宫女，如今被皇后娘娘赐给了西北王。”


    芳……


    又是从皇后宫中到了西北王府，那大概就是满庭芳？


    周霁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和满庭芳有什么相似的，如今想起来，两人的确从身量和长相来说，有些相似的地方。


    满庭芳也在周霁出神的时间，正好从远处走过来。


    满庭芳比起周霁来，更加的有一位世家小姐的气质。


    因为满庭芳经常穿着一身男装，总是让人忽略掉她其实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如今她换上一身宫装，一眼见到，便注意到她艳丽的眸子，即便周霁是个女子，也不得不承认满庭芳的动人心魄。


    满庭芳动作利落，爽朗的与周霁身边的宫女打了招呼，并不掩饰两人曾经见过的事实。


    “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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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周霁回以微笑，“没什么，只是想一些事情，随之哥哥也已经好了么？”


    满庭芳点头，“是的，王爷特意让属下来接表小姐回王府。”


    周霁点了点头，跟在满庭芳的身后，朝着宫外走去。


    她和满庭芳只是长相身量有些想同，但是性格却完全不像。


    她是菟丝草，没有了西北王府的照拂，她什么都不是。


    她不自量力的寻求自由，却最终只落得个众叛亲离的狭长，最终也不过只能灰溜溜的回到王府，认命的做个妾室。


    而满庭芳，她更像是参天大树，在皇宫她可以做到大宫女，到了西北王府，她也从一个侍女，摇身一变，成了崔暮的得力下属。


    前世……


    周霁搜刮脑袋，也没想到满庭芳后来去了哪里，她这样的女子，在哪里都能够闯出一片天地来，就算是离开王府，也一定会活的很好吧。


    真是让人羡慕啊。


    “炭炭姑娘。”


    周霁忽然被人叫住，叫住她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见过的慕容霄。


    慕容霄也是皇后的儿子，而且还是最疼爱的小儿子，才出宫的路上遇到慕容霄，也不奇怪。


    周霁朝着慕容霄行礼，“见过六皇子。”


    慕容霄依旧拿着那把折扇，十分自然的用扇子放在周霁的胳膊下面，“不用行礼，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不是。”


    周霁笑了笑，没有接话。


    “母后曾经说过，差一点就将你许配给本皇子了，再不济，若是当初你进了皇宫，说不定，你就能跟崔暮一样，入了我皇家，还能做个公主呢。”


    周霁摇头，不卑不亢的说道：“我那里像王爷那样骁勇善战，王爷的封号，那是先王爷打下来的，也是王爷这些年用命拼出来的。而我……就算我进了宫，可能也不过是做个宫女，就算是做了宫女，怕也是笨手笨脚，不得皇后娘娘的喜欢，要说封个公主，我可不敢想。”


    六皇子哈哈笑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要挑拨周霁和崔暮关系的意思，所以周霁回击，他也不觉得生气。


    “不愧是炭炭姑娘，怪不得母后对你夸赞有加，若是你愿意做本皇子的皇妃，入我皇家玉牒，不比在王府做个表小姐要好的多？”


    周霁连忙后退了一步。


    也不知道这个慕容霄打的什么算盘，竟然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了。


    周霁一直觉得在哪里见到过慕容霄，便一直觉得难受，如今被慕容霄投橄榄枝，不仅不觉得荣幸，反而觉得有点害怕，总觉得这个人在密谋什么大阴谋。


    周霁的回退让慕容霄更加笑的厉害，“难道你不知道，二哥留你们在身边，是因为他心目中有一个无法忘却的人，以色事人，能有几时好，不如跟了本皇子……”


    慕容霄明明调戏的周霁，目光却若有似无的看向满庭芳。


    周霁恍然大悟。


    她说呢，原来是看上了满庭芳，毕竟她这样的菟丝草、只能拖后腿的人，如何能被慕容霄看上，原来是为了满庭芳，那就说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