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对方主帅定是被他们连日骚扰抹黑,还在头疼该如何在自家军士们面前挽回形象,谁知对方竟已不声不响的将他们粮饷抢了个干净!


    现在想想,先前按兵不动怕也是为了迷惑他们的缓兵之计罢了!


    东渠将领们气的后槽牙都快咬烂了。


    可气归气,总不能让军中断了粮,只能硬着头皮上表朝廷,请求继续派送。


    军队消耗大,粮草并不是一日便能准备齐全的,等朝廷重新筹备妥当再派人运送过来,起码要等大半个月,这还是最快的。


    东渠的军事大帐内,众将领分品级依次坐在长形桌案前。


    “回主将,咱们上个月剩余的粮草不多,粗略估计能撑个十天左右。”负责统计物资的军官禀报道。


    “吩咐下去,每人每日物资减半,所有人勒紧裤腰带,这剩余的粮草怎么也得给本将撑上二十天!”贾敖怒喝。


    统计的军官愁眉苦脸的应是退下。


    大帐里一时沉默,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百川城这么大,实在不行,山上还有野鸡野兔什么的,总不至于真的饿死……”有将领宽慰道,但在看到其他将领望过来的愤怒眼神时,越说声音越小。


    “不会说话就闭嘴!”


    “这是会不会饿死的事吗?!”


    要知道他们失去的不光是粮草,更是他们东渠军的脸面和尊严!


    众将领皆愤愤难平。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很快,更让他们毫无脸面的事就要发生了。


    剩余粮草不多,每个士兵每顿饭的粮食从原本的四个大白馒头加一荤一素,变成了两个馒头加少得可怜的菜,别说荤腥了,连点油水都看不见。


    不到三天,军中上下就饿的抓心挠肝。


    他们肚子饿的咕咕叫,却见对面南夏大营里歌舞升平。


    是真的歌舞升平,不是比喻词。


    正是傍晚时分,南夏大营内火光耀耀,众将领和军士们围在篝火前,没大没小没规没矩的烤着肉喝着酒划着拳,输了的人还要在众人的起哄下站起来跳舞。


    自然了,他们这帮糙汉子能跳什么舞,一个个扭的跟麻花一样,还特别起劲,看得人捧腹大笑。


    他们的欢歌笑语远远传到东渠那边,城楼上的守兵气的直骂:“小偷!”“土匪!”“贱.人!”


    要说抢了人家东西自己偷着乐也就罢了,但是蒋文良这帮人偏不,关于前几天的事,一帮人叫嚣着要给云哥报仇,于是想出了个损招。


    一到吃饭的点,一帮人就端着饭碗跑到东渠的阵营前,当着人家的面大吃大喝。


    这还不够,王鸿生怕对方气不死,举着只烤鸡腿大声问城楼上的东渠守兵:“嘿!你们的鸡烤起来真是香!能教教我们是怎么养的吗?”


    常平低头猛扒了一口肉汤饭,吃的满嘴流油:“哎呀,这碗里又是鸡腿又是羊肉的,太多了,吃不掉,完全吃不掉啊,怎么样,要不要分你们点?”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没有像他们这么侮辱人的!


    城楼上的东渠守兵气疯了,不顾未有将令,齐齐张开弓箭。


    一帮人吓了一跳,赶紧抱着碗掉头跑,常平边跑边不忘回头:“怕你们肚子饿,我们好心过来分肉,你们居然不讲武德!”


    “讲你妈!滚啊!!”


    几人回到营地,却不死心。


    又是饭点,南夏大营门口架起了一口大锅。


    今日他们营里吃的是风干鹅,冬日里,为了能最大程度的保存食物,供应给军队的肉食大多都是干货,先将风干后的肉类放在清水中洗净泡软,接着加上各种蔬菜炖成一锅烩。


    浓油赤酱包裹着蔬菜大肉,这在军中乃是上等的美味,尤其天冷的时候吃上热腾腾的一碗,训练的时候浑身都有劲。


    伙头兵握着大铁铲在锅中来回翻炒,而在几个将领的强烈要求下,锅边上还有一个伙头兵举着大木板,找准角度对着大锅不停地的煽,锅中四溢的肉香便顺着风飘出去老远。


    “好香啊……”百川城内正在训练的东渠士兵贪婪的吸了几大口。


    “这香味……是烩大鹅!”有士兵舔了舔嘴角,高兴道。


    饿着肚子的众将士本就无心训练,闻到这肉香更是难忍,不自觉就顺着香味走到了城门附近。


    “我怎么闻着这味像是从对面飘过来的?”


    众将士登上城楼,然后就看到了对面大营前的一幕。


    “可恶啊!”


    “那锅里炖的是我们的风干鹅!”


    “他们故意的吧?!”


    抢他们粮食就算了,还非要当着他们的面吃!


    “太过分了!简直欺人太甚!!”


    东渠众将士气的暴跳,可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锅里的炖大鹅肯定很香吧……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咕咚——咕——”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紧跟着肚子发出一阵轰鸣,而随后,城楼上响起一连串的咕咕声。


    在东渠将士们饿着肚子眼巴巴望的时候,南夏士兵们各个吃的肚皮溜圆。


    “咱们这个新主帅好像确实有点能耐,不像是只会以色……咳咳的人哈。”一个新兵抹了把嘴上的油,这些时日他们每顿都有大鱼大肉,过年也不过如是了。


    有人不以为然:“不过是抢个粮草而已,这才哪到哪。”


    “也是,只能说这位运气不错。”


    见有人附和自己,那新兵更来劲了,打了个饱嗝,说:“本来就是,光抢他们的粮草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攻破百川城抢回地盘才是正经事吧。”


    最先说话的新兵不服气道:“也许这就是主帅攻城的计谋呢?等他们快饿死的时候,咱们再攻城不就容易得多了。”


    那新兵嗤笑:“朝廷又不会断掉他们粮食,最多半个月,肯定会有新的粮草运送过来,怎么可能真的会饿死。”


    “那等半个月后主帅再把他们粮食抢了。”


    这下周围所有人都笑了,笑他的天真。


    “你幼不幼稚,贾敖又不是傻瓜,能被抢一次,还能让你抢第二次啊!”


    事实证明,在云裳这里,没什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