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作品:《[崩铁]神不在的星期日

    噼里啪啦的按键声在高楼楼顶响起,很难想象,在匹诺康尼如此戒严的情况下,还会有人大咧咧地坐在楼顶的栏杆上打游戏。


    红白游戏机款式陈旧,早在上个世纪中叶便被匹诺康尼淘汰,仅存的几款被放置在博物馆的玻璃罩中,作为火热的游戏世代的历史缩影。


    屏幕上的黑白小人迟钝地躲闪着,没几下就被打趴在地,被一套华丽的连招清空了血条,“KO”两字尚未浮现,游戏机便被大力摔到地上,碎了个稀巴烂。


    洛青掏出针管,狠命扎在自己脖子上。


    一大管深绿色液体被推入血管内,他眼中的红血丝逐渐消去,又是一管镇定剂,他狰狞的表情重归平静。


    空针管被随意丢弃在一旁,两个血洞留在苍白的脖子上,往外呼呼冒血。


    “比起来匹诺康尼,你更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银发的小姑娘开口道,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


    “不用,”洛青语气平淡,“我很享受这种濒临失控的痛苦,正是它提醒我,我还活着。”


    他表情恬静,黑发雪肤,面容柔和精致,恍若宣纸上精雕细琢出的绝代佳人,执伞立于迷蒙云雾间,美得典雅而飘渺。


    然而,虚假的优雅只持续了片刻,便被轻佻浮夸的笑意打破。


    “哎呀,不好意思弄坏了你的游戏机,我从‘记忆’中给你拖出一模一样的吧,你要几个?十个够吗?”


    银狼将游戏机收好,拒绝了他假惺惺的赔偿:“你复制出来的残次品没几天就坏掉了,还会浪费我的存档。”


    洛青撇嘴,没有反驳。


    他复制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他自己心知肚明。


    “限量款花钱也买不到同样的,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真麻烦,要不干脆把她推下去吧。’他心想,眼珠滴溜着,丈量骇客少女和地面的距离,大脑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按住口袋中仅剩的一支镇定剂,嘴上应和道:“好吧好吧,你问吧。”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借用刃的形象?”


    “因为他外观很酷。”洛青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而且他脾气很好,除了死亡什么都不在意,即使我把套着他外观的玩偶摔得粉碎也不会找我麻烦。不像你,明明只是顶着你的账号输了几局游戏,就要疯狂发消息骂我。”


    当然那些信息都被他打包好,当成垃圾短信丢进回收站了。


    这点可不能让面前的小姑娘知道。


    他正气凛然地表示,自己只是喜欢挑软柿子捏,绝不是因为看不惯对方身在福中不知福,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不死之身,却不知好歹地一心求死。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他酸溜溜地想,‘同为短生种,自己费尽心思才活了两百多年,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一直活下去。’


    出于幼稚的嫉恨,洛青热衷于操纵着套着刃外观的玩偶,去各个地方为非作歹,为星核猎手本就夸张的悬赏金后再添几个零。


    “这次又搞坏了一具玩偶,还要麻烦你修补了,价钱好商量。”他说。


    认识这么久,银狼不会看不出洛青在满嘴跑火车,她也不是很在意,继续问道:“你来匹诺康尼是为了星核吗?”


    “不用担心我会威胁到那位星核小姐,虽然我讨厌星穹列车,但还不至于没品到对朋友的‘孩子’下手。”他耸了耸肩。


    此处的朋友指卡芙卡,虽然她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是洛青的朋友,但不妨碍洛青给她扣上这个头衔,并认为自己应该给朋友一点偏私。


    对怀有“母性”的成熟女性,他有天生的好感加成。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的家族成员,和你是什么关系?”


    洛青面露难色。


    “哎呀呀,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他嘟囔道,刻意地看了看时间,“我还是把我的账户给你吧,游戏机的赔偿随你定。”


    “全转走也没关系哦~现在大人要去忙大人的事了,等我忙完了再来和你玩。”


    他冲银狼浮夸地眨了眨眼,抛过去一个wink,被嫌弃地躲掉了,笑了笑,纵身一跃,在坠亡的那一刹那,消失不见。


    ……


    白日梦酒店最底层。


    光线黯淡,四壁湿滑,齐腰深的水冰冷刺骨,无声掠夺着犯人的体温。


    尤利安双手被铁链吊住,低着头,幽幽白光透过面前四四方方的屏幕打在他脸上,那是整间牢房唯一的光亮。


    以往都是他将重刑犯送入牢房审讯,易位而处,他才认识到这间牢房是多么的压抑恐怖。


    电子屏亮起,一张正气凛然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你为什么要杀害知更鸟小姐?”


    被审讯的犯人敛下眸子,低头不语。


    牢中的水更森寒了几分,几条大鱼被放了进来,围着他打转。


    “你是否还有同谋?”


    回答依然是沉默。


    尖锐的刀片割开他的衣服,割伤他的大腿,血液溢出,鱼群闻讯而来。


    猎犬领队又问了几个问题,包括但不限于作案手法,案发情况,事后行动,都没有得到回应。


    越来越多的鱼被投入水中,排排利齿啃咬着他的伤口,又痛又麻。


    尤利安轻声问道:“下达逮捕令的,是橡木家系家主吗?”


    “当然!”


    屏幕上贴出白纸黑字,落款正是星期日的亲笔签名,尤利安不会认错。


    于是,他更加温顺地垂下头,交代自己的罪行。


    “没有同谋,作案工具是一把冰刀,动机……可能是出于嫉妒吧。”


    他当然可以辩解,说那不是自己做的,是自己的镜像做的。


    但没人会认为镜中的他就不是他,难道对他的镜像施以死刑,罪责就能一笔勾销?——不会的,他还是会被认定为凶手。


    况且既然连星期日都确信他为凶手,那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暴露自己的能力,反而会诞生出更多问题,比如——那些行为举止古怪异常的“人”。


    领队在手中的表上盖下一个红戳,继续问下一个问题:“除了知更鸟小姐,你还杀害过多少人?”


    “……”


    水中的鱼还在吞食着他的血肉,前一批吃饱了,下一批就会迅速补上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尤利安合上双眼,语气无半分波澜。


    “橡木家系卢卡斯,苜蓿草家系艾登,鸢尾花家系斯嘉丽……”他前前后后念出三十多个人名。


    “还有,猎犬家系克丽丝。”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尤利安,即使透过屏幕,依然快要将他灼伤。


    “这是近十年来家族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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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踪的成员名单,经过调查,他们有个共通点——都与你相识。”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先生。”尤利安平静地回应道,“我的职位变动很大,与各个家系都有接触,认识的人数不胜数。”


    审讯者从鼻腔中哼出一道气,“如果你主动供认自己的罪行,家族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处罚。”


    “他们的失踪,真的与你没有关系吗?”


    尤利安轻轻地摇头。


    “不见棺材不落泪!”


    猎犬领队鄙夷地瞪了曾经的上司,随后对身后恭敬地低头。


    “奥黛丽夫人,请。”


    尤利安眼睫颤抖了一下。


    浅紫色的礼帽出现在屏幕上,往下,一头银发被整齐地挽至脑后,用一枚硕大的蓝宝石发饰固定,她的皮肤上已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可依然能从那松弛的皮肤下窥见她年轻时的风采,同色调的长裙雍容华美,胸前别着象征鸢尾花家系的徽章。


    那双已然混浊的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内,眼中的情绪,说不清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鸢尾花家系的奥黛丽夫人,年轻时是风华绝代的银河巨星,年老后回到匹诺康尼,退居幕后,从事慈善工作。


    “……尤利安,”她颤抖地喊他的名字,“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尤利安紧咬下唇,忍耐着腿上的疼痛,别过脸,并未言语。


    奥黛丽夫人情绪激动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杀了克丽丝!那是你的克丽丝姐姐啊!”


    她从事慈善工作,退休后收留了一大堆无家可归的孩子,这些孩子长大后,自然也加入家族,成为传播同谐福音的一员。


    不仅如此,她也愿意照付家族中其他年龄小的成员,喜欢孩子似乎是老年人的天性,而她明明并没有生育,却将这种天性放大到最大。


    尤利安也受到过这位慈爱的老妇人的照拂。


    “我对你不好吗?她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害她!”她语气太激烈,胸脯激烈地起伏着,一时之间有些喘不上气,身后的猎犬领队忙劝她冷静一下,不要太激动。


    眼见着牢内的犯人依旧是沉默,她硬生生被气笑了。


    “……你还不认罪吗。”她闭上眼,不去看那张她曾经无比怜爱的脸,把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般全倒出来,“我本来以为克丽丝也是受不了家族的严苛,登上其中一艘飞船出走了,可是我收到了她的来信。”


    “皱皱巴巴的一张纸,被夹在货物中带了出来,等到了我手上,已经看不太清写的是什么了。”


    “我花了很久去复原它,读出一张不足巴掌大的纸上到底写了多少冤屈,又花了很久收集信息,确认这冤屈明晃晃指向你。”


    “尤利安,”苍老的声线无比沉痛,“克丽丝她哪里对不起你了,要被你抹除存在,还要被风言风语所害,扣上个‘出逃’的罪名,让知道她的人都不敢提及!”


    原来是这样吗。


    百密终有一疏,而正是这一点疏漏,导致他全盘皆输。


    那段知更鸟小姐被杀害的影像,也正是因为鸢尾花家系的推波助澜,才能如此顺利地在艾迪恩公园的屏幕上播放吧。


    尤利安睁开眼,看向屏幕中那位面容亲切的老妇人,红色的眼眸静得像一潭死水。


    “她没有对不起我,她只是……太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