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理立马道：“你又知道人家没追问，看他俩含情脉脉那样子，我们没回来前不知道怎么互诉衷肠呢。”


    这下换英姐急了，“不是，凭啥啊？！苏末你重色轻友啊？凭啥跟林望城说不跟我们说？”


    “我都说了我知道，你们不信，也不问我……”云可成在一旁插嘴道。


    苏末看着眼前乱成一锅粥的情形，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们一个个，真是活宝！”


    三个人立马住口，整齐地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同声道：“切~”


    苏末见他们不吵闹了，颇有兴趣地开口问云可成：“来，你说说，我见哪位好朋友去了？你怎么知道的？”


    云可成眼睛一亮，得意地对寻理和英姐道：“看看，你们不信我，我说得没错吧！”


    见苏末的手又蠢蠢欲动，云可成连忙道：“我姐跟我说的。”


    “我来山城前电报给我姐说了一声。”


    “结果她一连发了好几封电报给我，让我要盯紧你，说你以前在老家有个好朋友，你曾经说过她俩很像，我姐让我好好看看，她俩怎么个像法。”


    苏末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当年随口一言竟然让云可怡记了这么久，一时有些失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英姐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说来了山城你怎么总粘着苏末，每次跟我们去办事都心不在焉，感情你身上还有特殊任务啊！”


    “苏末，你今天真去见你那朋友了？”


    云可成连忙道：“我姐就是瞎吃醋，我可不会给她做眼线，所以末姐你瞒着我们完全没必要！”


    苏末无语片刻忍不住笑起来，“你算是猜中了一半吧，我今天不是去见我那位故友，不过确实跟她有关系——我去拜访了她的母亲。”


    “以前大家交际颇深，见面难免聊些不愉快的往事，但说到底与你们都没有关系，所以才不带你们去。”


    “她嫁人去了其他地方？”云可成忍不住追问，见苏末不说话，他无奈道：“云可怡老在意她了，怀疑你当年跟她做朋友都是因为她们俩很像，我要是回去了一问三不知，她指定要掐死我。”


    寻理和英姐也来了些兴趣，“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苏沐以前也没提到过……”


    苏末见三人兴致勃勃讨论起来，摇摇头干脆起身去厨房帮忙。


    吃完饭后大家闲聊，寻理叹气道：“我让穆二伯查了一下，咱们族里只有两家送了女儿去学校。”


    “回村里的时候大家都说日子不好过，但穆二伯的学校收费不高、对待优秀的学生还多有补助，家家户户基本都送了儿子去的。”


    “穆二伯表示既然咱们捐款这么多，可以让族里的女孩免费入学，妈，明天我准备回村里通知一下大家。”


    王小琴给大家端来甜酒汤，听到这话高兴道：“真的吗？不收学费？那可真是大好事！”


    周小草一脸不好意思道：“也是大家日子穷，不然都想送去学校的，苏末姐的消息偶尔传回来，大家都说女儿出息了日子一样不差。”


    寻理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过没有多说，苏末笑了笑道：“既然拿我做榜样，我就再多做一些。寻理，明天再去找一趟穆校长，就说咱们再追加一笔钱，专款专用，只用我们在族里女孩身上。”


    “女孩们上学所需的学费、课本费、餐费等所有费用，都由我们来出。”


    “此外还要发奖金，成绩也不必非要达到优秀，只要及格，都有奖金！当然优秀的女孩拿更多！”


    “具体的安排你向穆校长请教，尽快拿定一个章程出来。”


    “好！我明天先去找穆二伯合计一下，拿定章程再回村里通知大家。”寻理高兴起来，原先她是有些担忧的，一来就算学校不收学费，但读书总会有些其他花销，女孩家里不一定愿意出这个钱；二来农家女孩也是劳动力，家里不一定愿意舍弃这个劳动力。


    苏末这样一弄就完全不一样了，女孩们读书完全不用花钱，甚至还能挣钱，寻理觉得是个人都能算得过这笔账来。


    “哎哟喂，小末你真是大善人，”王小琴声音响亮，立马奉承起来：“这还得是咱们女人立起来了，才知道照拂女儿。”


    “穆校长那学校特别好，也是我那大闺女没福气，她要是小几岁生在学校办起来后，我吃糠咽菜也要送她去识几个字，现在咱们族里的闺女真幸福。”


    “我闺女嫁人后给我添了一个外孙女，我就跟她说，以后一定要送去穆校长的学校认字，也算是全了她以前的遗憾。”


    苏末还挺喜欢王小琴，毕竟她说话好听人也能干，这会听她这样说不免更高看她几分，想了想道：“咱们族里的闺女说起来与我也是血脉相传，寻理，你到时候统计一下，咱们族里嫁出的闺女生的女儿也享受一样的待遇。”


    王小琴真的惊了，连忙道：“这，这得花多少钱，怎么好意思呢。”


    苏末笑笑道：“花在孩子教育上的钱，多少都值得。”


    周小草见两人说得热切，犹豫着小声问道：“嫁出去的闺女都是外姓人了，这钱倒不如用在咱们族里孩子身上，族里小子们聪明懂事的也很多……”


    王小琴横她一眼，“小末出钱，你在这叽叽歪歪什么？轮得到你做主？”


    周小草苦笑道：“我也是为苏末姐好啊，钱花不老少，但族里知道了怕是要不高兴……”


    苏末开口打断她道：“我花了钱我高兴就成，族里有谁不高兴，不想让闺女参与，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周小草见她神情一下子冷淡下去，弱弱一笑道：“我这人不会说话，苏末姐你别生气。”


    王小琴又横她一眼，“行了，不会说话就去收拾厨房。”


    周小草见苏末没说话，委委屈屈往厨房慢慢走去，听着王小琴高昂的声音，她心里恨恨道——就知道哄人开心，倒是让自己来做这个坏人！


    第二天早上，苏末看着寻理斗志昂扬准备出发，叮嘱道：“要是谁说话不好听，也别忍着，事是好事，谁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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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兴就让他们滚一边，不给他们名额便罢。”


    云可成拍胸脯保证道：“我陪着她，保管给你把事办得美美的。出钱的是大爷，还能让他们挑三拣四不成。”


    苏末依然不准备出面，村里族人并非人人都如王小琴一样好糊弄，难保没人对当年苏沫的模样记忆深刻，她并不想多事，大家也以为她对当年的事怨念犹在才不愿意多接触这些族人——苏末还听到周小草跟王小琴嘀咕，说她肯定是怀恨在心才不愿意帮助族里的男丁。


    苏末无所谓其他人的看法，这些年她在津城没少出钱资助女童读书，而苏氏族里的女孩与苏沫、苏沐更是有着血脉传承，给她们花苏末很情愿，但男丁就算了，反正没有她各家向来也都是倾力培养的。


    这次林望城也跟着一起去，苏末今日在家休息无需人帮忙，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出力，最后家里就只剩苏末一个人了。


    一个人在家苏末心中更加安定，她有一种预感——穆永安一定会找过来。


    穆纪很聪明，苏末相信她能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她到底还是个孩子，这样的大事她必然不可能忍住不说——其实看着穆纪前后判若两人的模样，苏末感到很遗憾。


    穆纪原先的性子与寻理小时候的性子十分相似，所以俩人初识她就十分喜欢这个孩子，可惜大人之间这些糊涂账扯了出来，下一代实在难以不被影响，苏末有些担忧寻理的日后。


    窝在家里安安静静看了一天的书，苏末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时，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安定，或许这些故人往事早些面对倒更合适。


    打开门看着眼前面色潮红、喘气急促甚至衣服都有些脏乱的男人，苏末笑着道：“永安哥，好久不见。”


    穆永安直愣愣地看着苏末，此刻他脑子有些乱，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来的狂喜，再到此刻看到了曾经日思夜想的人，明明应该很熟悉，他却感觉到了无比的陌生。


    苏末见他不说话，让出大门指引道：“到里面坐坐，喝杯茶吧。”


    陌生感越发强烈，这真的是小杭吗？穆永安有几分茫然，眼前的人妆容精致、气质昂扬，说话间语气、态度都很……强势！这与他记忆里的凌苏杭差别太大了！


    穆永安默默地跟在苏末身后进了堂屋，到底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楞的年轻人了，他很快平复情绪，缓缓开口道：“小杭，你还活着，如今还这么厉害，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苏末给他倒一杯茶，“你如今也很厉害，我也十分佩服你。”


    穆永安眼眶一热，连忙端起茶杯假装喝茶以示遮掩，“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回来这里。”


    “总要来看看的。”


    穆永安神情又激动起来，“是啊，我就知道，如果你还活着，你不一定会再回杭城，但你必然会回来这里看看的，我真的把你等来了……”


    穆永安见苏末神情平淡，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道：“小杭，我……小纪的母亲……她……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