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意收回鱼竿，漫不经心道：“饿了？那先回庄子上吃饭吧。”


    一阵风吹过，带来更加浓烈的香气，穆永悦不可思议道：“这是寻叔叔烤的鱼的味道！”


    方如意看着她快跑过去，拉都拉不住，不免叹气道：“苏末，这得怪你闺女，可怪不了我！”


    跑近了穆永悦先听到大家夸赞的声音。


    “寻理，你家祖传的秘方真能外传？”


    “二姐，别说，留着卖给饭店多好。”


    “真的好香~”


    穆永悦抢过吴颂年手里的烤鱼，迅速咬一口，很烫，她忍住没吐，细细品味，发现跟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你为什么能烤出这个味道？！”


    吴颂年没有防备被她抢了烤鱼，瞪大了眼睛正准备说点什么，结果对方先开口，不过并不是看着自己说的，于是吴颂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寻理。


    寻理看着她神经的样子十分无语，“穆姑姑，别烫着了。”


    穆永悦见她不回答，不由得提高音量：“回答我的问题！”


    寻理脸色难看，她又不求穆家办事，凭啥谁来都给她甩脸子？！她一把抢过穆永悦手里的烤鱼，直接扔进火堆，冷冷道：“祖上传下来的方子，有意见？”


    方如意上前拉过穆永悦，对着寻理解释道：“你这鱼的味道跟我们以前吃过的有些像，有些年头没吃到了，她一时有些激动，让你们见笑了。”


    寻理沉着脸不说话，穆永悦喃喃道：“不是像，是一模一样，我都烤不出这个味道……”


    “寻理姐姐，这可不是你家祖传的秘方，”穆纪笑嘻嘻开口道：“这个配方是凌道长研究出来的。”


    见大家都看过来，穆纪继续道：“我爸爸以前烤给我吃过，他是跟凌道长的弟子学的。你家里肯定也是跟凌道长学的，我在道观遇到过很多香客，听他们说凌道长是极有大爱、从不藏私的人。”


    “你妈妈跟我说，当年她家里长辈经常去道观，于是她这次回去祭祖特意去祭拜凌道长，我跟她就是在凌道长的坟前认识的。”


    穆永悦恍然大悟，“对哦，都是山城南县人……”


    再看寻理便觉得她顺眼了一些，感慨道：“我们缘分倒是不浅。”


    方如意一手拉穆永悦，一手拉穆纪，“走了，回庄子，待会伯母要找你们了。”


    穆永悦脸一下子垮了下去，穆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跟方如意很熟吗？但看着寻理越发难看的脸色，穆纪决定还是先溜，当然她心里还是有些酸楚，明明她是帮忙解围，寻理那探究的眼神倒显得她像坏人一样！


    三人离去后，穆蝶小心翼翼开口：“二姐，对不起，我姑姑性子冲动，做事有些不讲究……”


    寻理勉强扯出个笑，“没有，我反应也大了一点，我再去抓点鱼，咱们继续。”


    傅叔年开口道：“我去吧，你头发还没干，再烤会儿。”


    接下来寻理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可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轮流浮现穆家人奇怪的样子——莫名热情的宁钰、变化极大的穆纪、眼神探究的穆永成……


    种种异常充斥着寻理的大脑，似乎快要理清思路，但又始终不得其法，最后她只觉头痛极了。


    原本大家还计划等中午其他人去庄子吃午饭，桃林人少的时候过去拍照，可吃完烤鱼寻理脸色越发苍白，众人便都没了心情。


    赵天冬拉过她的手把脉，“二姐……”


    “看来今天确实不适合下水，”寻理笑着打断她的话，“真让方掌柜说中了，怕是染了风寒，头有些痛。”


    赵天冬把话吞了回去，点点头道：“是啊，回去休息吧，得吃点药才行。”


    傅叔年连忙道：“那我开车送你们回学校吧，小蝶，你回庄子还是一起回学校？”


    “一起回学校，待会到了停车的地方跟下人们说一声，让他们禀告我奶奶就行。”穆蝶毫不犹豫道。


    吴颂年嘟嘟嘴，最后叹口气没说话。


    回去路上傅叔年开车，寻理坐副驾驶，穆蝶三人挤后面，大家都没有心思闲谈，一时气氛有些沉闷。


    等车开进了城，寻理突然坐直身子，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指挥着傅叔年又是绕路去杏花楼买枣泥糕，又是去绣庄取年前定下的绣图——到了绣庄门前她又不下车了，说没带凭证，要傅叔年开车去吴湖边的院子取。


    吴颂年看着傅叔年神情从平静到略微有些阴沉，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虽然寻理有些折腾人，但毕竟是病人，傅叔年这耐心好像差了点？


    眼看吴湖要到了，傅叔年突然停下车，开口道：“寻理，你既然还病着，就不急着去拿了吧，还是先回学校休息休息。”


    然后不等寻理回答傅叔年便转了方向朝着学校开去，等车停在了女生宿舍楼下，寻理让室友们先上去，“我跟傅大哥说点事。”


    吴颂年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道：“有什么好好说！”


    赵天冬和穆蝶看着她这样子，心想傻也有傻的福气，两人看看寻理，见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也只能点点头跟在吴颂年身后先上去了。


    傅叔年先开口道，“前面中央给了我们杭城军一批德械装备，如今换装完毕，很快会在明圣湖那边举办阅兵仪式，国内国外、中央、各地都有人来参加，杭城情况会变得复杂起来，或许是将军担忧小蝶安全所以派人来保护她。”


    寻理眉头紧锁，“小蝶也不知道。”


    “我等会回去问问，如果不是将军派来的人，我会调查清楚的。你不用担心，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


    穆永成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假寐，昔年记忆与近来发生的事交替浮现在他脑海，他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但又不敢细想，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会是今天这样的情形……


    李志强敲门进来，小声禀告了跟踪被发现的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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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叔年的话承认了派人过去是我自作主张，所以才没跟小蝶说。我跟他聊了一会儿，他说是寻小姐先发现的……我没想到寻小姐这么敏锐，等会我重新挑人，选更精锐的人去跟。”


    “不要单独跟踪寻理了，就让他们跟着小蝶出行吧。”少有的几次与寻理打交道的经历让穆永成明白她只是看着嬉皮笑脸，实际脾气并不小，如果猜想是真的，他不想跟她把关系弄得太僵。


    “多派点人去津城和山城，带齐证件，调查要尽快。”穆永成很久没有过这种焦虑与不安的感觉了，他用了极大的耐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质问宁钰——现在他谁也不信，只信自己的调查！


    傅叔年把确认的消息告诉寻理，寻理当着他的面没说什么，转头立马把这事告诉了穆蝶，最后问道：“你父亲的副官以前也会这样自作主张吗？”


    穆蝶先是惊讶，然后抱怨道：“二姐，以后发现问题就及时跟我说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想我们担心、害怕，可我想跟你一起承担。”


    寻理笑了笑：“哎，谁让我是当姐姐的，总想着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受惊。”


    穆蝶使劲压了压嘴角，开始回答她一开始的问题：“我父亲对家里不是很关心，他的副官很尽职，做事很周到，我的很多事他都会主动安排好。”


    寻理点点头，心下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按捺住没有多说。


    周二中午穆蝶收到家里的消息，宁钰又病倒了，她当即决定回家一趟，还邀请寻理一起，“下午没课，大姐跟中学同学一起去看电影，三姐有事回家了，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奶奶很喜欢你。”


    寻理坚定了心思要远离穆家人，自然是不会答应，再说一个人正好，她可以趁机出去试验一下。


    穆蝶走后，寻理又等了一个小时才骑着自行车出学校，没有目的地随便乱逛，试探很久发现真的没人跟踪她的心才放下了，慢悠悠正准备回学校，突然看到吴颂年一个人气鼓鼓地走在街边。


    “大姐，发生什么事了？”寻理赶过去关心。


    “你怎么在这？”吴颂年先有些惊讶，很快便抱怨起来，“我被耍了！她是想跟男朋友约会，怕家里不同意，拿我当幌子呢！当着我的面俩人腻腻歪歪的，烦死人了。”


    寻理见她这么生气，宽慰道：“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陪男朋友，我陪你，走，咱俩看电影去。”


    吴颂年脸色好了一些，坐到寻理自行车后座，“好啊，这部电影我可感兴趣了，早知道不跟她约了，喊上你们一起多好，咱们宿舍还没一起看过电影呢。”


    寻理骑着车往电影院去，应道：“以后有机会的。”


    电影看到一半，吴颂年小声对着寻理道：“老二，能陪我去厕所吗？感觉这里到处都好暗……”


    寻理自然没意见，陪着她一起去出了放映厅，往连廊尽头的厕所走去，眼看要到了，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大喊：“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