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奎感受到穆永成气场一日比一日低沉，他忍不住问道：“大哥，近来你心情不是很好，是忧心阅兵的事吗？”


    穆永成微微摇头：“与军务无关。”


    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咯？柳奎心中一动，想到近来宁钰对穆永悦的婚事颇有些着急，但按照顺序来说，应该先操心……


    “大哥，今天王骏生日，在杭城大饭店办了个晚会，不然一起过去坐坐解解闷？”柳奎劝道：“近来咱们杭城军最重要的事就是筹备阅兵仪式，王骏确实能干，各方面安排得极为周到，可近来你情绪不佳，大家怕是以为你对他不满意，不然给他一个脸，赏赏光？”


    穆永成皱了一下眉，“有什么流言？”


    柳奎连忙摇头：“那不至于。”


    “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晚上让志强送份礼过去吧。”穆永成没有心情参加什么晚会。津城传回来的照片让他很失望，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想错了，只能吩咐调查更加深入一点，但现在还没有好消息传来，他的心慢慢又开始恢复死寂。


    柳奎还想再劝劝，但见他面露不耐，只能把话咽回去，临走前还是又多劝了一句道：“我觉得王骏这人忠心能干，又碰上这么个时机，还是可以给他一个面子。”


    晚上穆永成收到津城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在进一步接触档案上的人的时候发现有些异常，推测寻理的档案是精心设计过的，现在准备重新梳理。


    穆永成精神一振，有异常就好，他现在就怕没异常！经过这一起一落，他决定调整思路，认为还是得回家跟宁钰谈谈。


    “停。”车子路过杭城大饭店，穆永成想到白天柳奎的话，决定进去看看，权当全了王骏十几年来追随自己的情分。


    王骏没想到穆永成会赏脸来参加晚会——这可是独一份的殊荣！


    引着穆永成进入大厅，感受到众人惊叹的目光，王骏背都挺得更直了，这段时间的担忧、紧张一扫而光。


    不断有人过来敬酒，王骏怕穆永成不耐烦，连忙道：“柳将军和方参谋长在二楼，上面清净，将军上去坐坐吧。”


    穆永成点点头，由着他引路，上楼梯时扫到大厅东北角围着一大圈人，随口道：“那边什么情况？”


    “那边是舞池，望城跟他女友在跳舞，两人样貌出众、舞姿不凡，大家都不好意思同舞了，只能停下来围在外面欣赏。”王骏解释道。


    穆永成自然清楚林望城与王家的恩怨，他没想到那样一个安静性子的人居然会带着女友在这种场合出风头，不过想起前面江源的抱怨，穆永成又觉得不意外了——这苏末看来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上了二楼见着柳奎和方崇也端着酒杯站在看台最前端往下看，穆永成走过去，“这么吸引人？”


    柳奎回头，有些意外，“大哥，你真来了？”


    方崇业也很意外，转过身让出最佳视角，“望城今夜可比以往更加耀眼，大哥，还好今天永悦没来，不然怕是要后悔咯。”


    柳奎瞪他一眼：“永悦是那样肤浅的人吗？”


    方崇回瞪一眼，他是极喜爱林望城的，偏偏柳奎先斩后奏，他也不好太过坚持，毕竟折腾到最后受影响最大的还是林望城，这会儿听了不由得嘲讽道：“想再多也是白想。”


    柳奎脸阴了一下，不过理亏在前不好多说，把视线转回下面，感慨道：“待会小林得带着他女友上来敬我一杯才行，我也算是他们的媒人了！”


    “大哥，你说他俩般配吧？老方一副我该被天打雷劈的模样，真是的，我这也算是做了好事…….”


    他们在说些什么，穆永成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当他看清斜下方舞池里跳舞的人的模样时，他感觉天地之间只剩一片寂静。


    穆永成有一种失真感，周遭一切都变得虚幻，是在做梦吗？是吧，不然她为何如当年一样，没有一丝改变。


    可舞姿的变化让跳舞的两人距离拉近，林望城的脸强势地闯进穆永成的眼中，不是做梦啊……穆永成开始恍惚起来，他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穆永成觉得有些冷，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发抖，看着下面日思夜想的爱人，她笑靥如花，眼里是遮挡不住的爱意，他的爱人似乎已经有了新的爱人啊……


    穆永成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最后只能双手捏紧栏杆——手再空着，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掏出腰间的枪，一枪毙了林望城！


    柳奎察觉出他的不对劲，疑惑道：“大哥，你怎么了？”


    穆永成牙齿缝里挤出话来：“我好得很！”


    柳奎被他杀气腾腾的模样吓了一大跳，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舞池里跳舞的两人极有默契，忽近忽远、旋转、跳跃、举高，最后定格——男人一手握住女人举高的手，一手托住她后仰下弯的腰。俊男美女，硬朗的军装与柔软的礼裙完美的相配，这一幕浪漫得像一幅油画。


    真般配啊！柳奎忍不住鼓掌，下方围观的众人也纷纷鼓掌，掌声如雷鸣般响彻大厅。


    很快柳奎停下了动作，他突然反应过来，这，这，大哥这眼神，不会是看上林望城的女友了吧？！


    柳奎连忙看向穆永成，见他似乎已经恢复正常，还鼓起掌来，就是怎么脸上还带着笑——不笑还好，这一笑，柳奎心都凉了，完蛋了，大哥怕是真要打死他了！


    苏末挽着林望城的胳膊走出舞池，感觉到他气息很急促，忍不住笑着小声道：“昨天练了那么久还没习惯吗？怎么还这么紧张？”


    林望城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道：“大家都看着我们，我怕害得你出丑。”


    “现在他们眼里只有佩服与羡慕，”苏末贴近他，微笑着道：“羡慕你、也羡慕我。”


    林望城看向她，眼中满是柔情：“今晚上的我确实值得人羡慕。”


    苏末很喜欢他眼睛亮晶晶的样子，还准备再调戏调戏，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注视，跳舞的时候她能感受到很多这样的注视，但现在都结束了……苏末顺着感觉抬头望去，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愣了一下。


    苏末庆幸自己这些年经历过不少大场面，此情此景她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身形不僵硬，不然就凭现在她与林望城亲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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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姿势他定然会察觉异常，可是下意识的表情还是没控制好，见林望城也抬头望去，她小声道：“你说错了，看来王骏比你以为的还要受重视。”


    林望城看见穆永成也十分意外，感觉到他居高临下的打量，林望城有了几分不适——是错觉吗？为何他感觉到了几分蔑视和愤怒？


    不过苏末的话很快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他低下头道：“可能是因为前面的一些风言风语，将军特意来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真是复杂啊~”苏末笑了笑，“不过我们都是过客，再复杂跟我们也没关系了。”


    苏末嘴上说笑着，余光一直注视着楼上，看到穆永成手抚着栏杆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她不由得心下一跳。


    快速扫视周围一眼，苏末招过侍从，从托盘上取下两杯酒，一杯递给林望城，一杯往自己嘴边送去。


    “咳咳。”苏末快速拉开与林望城的距离，没让自己呛出来以及手抖晃出来的酒撒在林望城身上，不过她自己就有些凄惨了——手上、胸前、衣服上都是红酒。


    林望城连忙给她拍背顺气，又从兜里掏出帕子想给她搽拭，“怎么了？”


    苏末接过帕子，又咳嗽了两声，无奈道：“你看那边，寻理刚刚扬手，我还以为她要打人呢。”


    林望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寻理面露不耐对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们过去看看？”


    苏末皱着眉低头打量自己一眼，似乎苦恼自己形象太过狼狈，“哎，她应该有分寸，我还是先去更衣室收拾一下吧。”


    林望城想着女士更衣室自己也不方便过去，便安抚道：“你慢慢弄，我先过去看看，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苏末笑笑道：“她可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别闹起来把场子砸了就行。”


    李志强守在更衣室外，见着苏末出来，连忙上前恭敬道：“苏小姐，请楼上一叙。”


    苏末平静道：“跟他说另约时间、地点谈。”


    “等待的时间已经太久，如果不在楼上见就在楼下见，一刻都不能耽误。”李志强说完停顿一下才继续道：“这是原话，卑职只是转述。”


    苏末抬腕看看时间，“等我一下。”


    苏末从更衣室拿了手提小包，跟在李志强后面朝楼上走去——一路上十分安静，没有遇到其他人，苏末的心安定了一些。


    到了顶楼的套房前，李志强敲两下停顿几秒后打开房门，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对着苏末做出一个恭请的姿势。苏末面无表情地走进去，屋内没开灯，她只能借着走廊的灯光打量室内，但还没看清楚门就被关上了，苏末皱着眉在门口附近的墙上摸索开关。


    “灯坏了。”穆永成的声音响起。


    苏末动作不停，继续摸索，摸到按钮当即摁下——灯果然没有亮。


    “小杭，你的性子一点都没变，非得自己试试才高兴，”穆永成闷笑的声音响起，很快又带上几分悲凉：“你总是不信我的话。”


    苏末顺着声音看过去，眼睛适应了黑暗也能勉强看清室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