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女声从阁子中传来,青年身形未动,依旧重复着那句话。


    “师尊,求您救她。”


    “都说了,救不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说话的女人语气不悦。


    青年抿唇不语。


    里屋的女人见他不走,叹息一声,推开门道:“早就跟你说过了,若是要强行复活她,你来生也活不久了。”


    金色的裙裾出现在视线,青年长睫微敛。


    “无碍。”


    “我生来就是要渡她的。”


    “渡她?你早先怎么没有这个想法?”


    “那时我要将她换过来,你说不要多做干扰,看她自己的选择,只要她高兴就好。”


    “所以衍之,你明白了吗?倘若你越担心她承接天命,她的结局便会越惨,这是背离命运的结果。”


    “人不可能一生都做自己喜欢的事,再者,你确定她在那里就开心吗?”


    女人语气淡淡,透露着些许恨铁不成钢。


    青年默然,只垂首叩拜:“求您救她。”


    “你这孩子。”


    “她到死都以为你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同门  。”


    “要是你这样做了,她还是不记得你,那你当如何?”


    青年抬眸,清润漂亮的眼中流淌出一种看不懂的情绪。


    “无碍。”


    “不被记得也没关系。”


    “我记得她就好。”


    “你......”女人的语气软了下来。


    她叹息一声,道:“东西留下,你回去吧。”


    青年不为所动。


    女人无奈,道:“她没有魂飞魄散。”


    “当时她命悬一线,我留了一条生魄养在我身侧,现如今加上你这青莲佩中收集的东西,已经是足够了。  ”


    “只是你,若是下一次她足以飞升,你该当如何?”


    青年低头,沉默不语。


    “罢了,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我的神力也会消耗。”


    “以后,我便不管了。”


    女人说完,挥袖关门。


    门合上的刹那,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青年仰脸看着阁子前挥斥方遒的几个字,紧锁的眉眼,终于得以舒展。


    --


    邬映月迷茫之间,似乎看到了很多前世之事。


    原来前世她死后,祝师兄还替她做了那么多。


    她曾经以为他与她只是点头之交。


    还有邬梨梨,她曾以为邬梨梨很讨厌自己,却未料到身死后两年,还是她第一个来找的自己。


    她那个时候,应该筑基了吧。


    有年她回家探亲,她带了几粒洗髓丹和几瓶好灵丹。


    那个时候的邬梨梨是什么样的呢?


    她红着眼,把瓶子丢到她怀里。


    “谁要你的破丹药?”


    “邬映月,你不要以为你现在修仙了就能高高在上,我才不需要你讨好。”


    “还有,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有钱不能把你那破剑好好捯饬捯饬,非得打肿脸充胖子吗?”


    邬梨梨语气很差。


    连屋外的婶娘听见,都没忍住进来呵斥她。


    “邬梨梨,你这是什么狗脾气,映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温柔点行吗?”


    “温柔?温柔能吃吗?娘,你要不要看看她用的都是什么东西?”


    “这芥子囊是破的,法衣还打了补丁,有钱留着给自己买东西不行吗,非得给我们买这些?”


    “有用吗?邬映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修不了仙,才要拿这些灵丹妙药来羞辱我?”


    邬梨梨很凶很凶。


    可说到最后,她自己却哭了。


    “鬼知道你入的什么宗门,你离家的时候,脸上起码还有点肉。”


    “在那待了两三年,瘦了这么多,你能不能别这样啊?”


    “走就走了,还回来干吗?非得让我难受。”


    邬映月站在那,看着她哭的样子不知所措。


    婶娘进来把她拉出去,劝道:“哎,你别怪她。”


    “她是想让你把钱留着自己用,那大宗门处处都要消费,你除了自己修炼,平日交朋结友肯定也要开销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