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记得她,仿佛她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


    在那无尽的昏沉之中,她所目睹的那些奇异景象和听闻的神秘话语,绝非仅仅只是一场寻常的梦境而已。


    因为,那是尊给予她最后的道别。


    邬映月无法想象师尊肉身消散的样子。


    更无法接受曾经那个温柔且强大的师尊就这样永远地从世间消逝。


    邬映月失魂落魄的立在通天塔,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


    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逆流,心脏急速跳动着,几乎要冲破胸腔蹦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青年嗓音突然响起。


    “你能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吗”


    一句话,瞬间将邬映月游离的思绪猛地拽回到现实中来。


    她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


    在回来的路途当中,她便已经隐隐约约有所察觉。


    自己体内的力量与昏迷之前相比,简直有了天壤之别。


    当初返回宗门之时,她还仅仅只是处于金丹初阶的修为境界;可是现如今,她却已然成功突破至大乘圆满之境。


    距离那传说中的飞升成仙,仅仅只差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契机。


    只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遇,她便可立刻踏上仙途,从此超脱尘世、逍遥天地之间。


    但这样的修为,是师尊给她的。


    “传承力量避开了传统的修真方式,所以你不需要渡劫。”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


    青年声音顿住,温润好看的褐眸微垂,平和地看向少女。


    “什么问题?”


    邬映月将自己从情绪的泥泞中抽出,抬眸对上祝鹤来的视线。


    “青川浩劫在即,你拥有众多宗门都没办法拥有的力量,浩劫爆发前,可能会有人借此机会渲染恐慌,让众人逼着你,献祭自己。”


    邬映月一怔。


    “献祭?”


    “对。”


    祝鹤来听着少女略带惊诧的语气,缓缓道:“这样的事情,每隔几百年便会发生一次。”


    “多年前,青川频频出事,民间谣言四起,有人听信谗言,觉得青川马上便要陷入危机。”


    “那时大师兄和二师兄已经陨落,三师兄趁乱飞升,很多修士的机缘被夺,大家觉得青川资源即将耗尽,需要用命定之人的血液献祭,才能让天道重新降下机缘。”


    “于是,他们便将目光投向了苍衍宗。”


    “只是他们不敢对师尊下手,思虑过后,便盯上了刚重塑灵体的却邪前辈身上。”


    “你兴许知道,却邪前辈亦是百年难见的奇才,她第一次肉身消解,是因为被家族挟持,为了脱离桑家的掌控,她跳入火海自尽而亡,然后重新凝聚神魂,成了魂修。”


    “师尊为了保她,渡了十分之一的修为给她,却邪前辈得了修为,一举成为半步化神,化神那日,雷劫降下,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力。”


    “那些修为不得寸进的人嫉恨她的轻而易举,于是,献祭的消息传来,那些人便趁着师尊出门,攻上了碧穹峰,架着却邪前辈,上了寂灭台。”


    “那一次,是却邪前辈第二次肉身消解。”


    “所以,你现在要注意身边之人,当大家无法限制你时,便会去限制你身边最有价值的那个人。”


    “身边之人......”


    邬映月瞳孔骤缩,脑子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


    阿晚。


    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邬映月扯下腰间的令牌,去看令牌上的时间和消息。


    微妙的灵力萦绕在令牌上,点开道友通的一刹那,邬映月看见桑晚三天前的消息。


    “映月,还没醒吗?”


    “我有紧急的事情要回南洲一趟,如果两天后我没有给你传讯,到时候可以麻烦你来接一下我吗?”


    “我出发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映月,我有点害怕。”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天前的亥时。


    “师妹,你们在说什么?”


    殷玄清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邬映月转过身,视线越过红瞳少年,看向后方的敖澈。


    “七师兄,你知道南洲的桑家怎么走吗?”


    敖澈惊讶:“你要去南洲?”


    邬映月点头。


    “我带你去。”


    他握住少女的手,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化作一条苍龙,将少女带到空中。


    须臾间,天翻地覆。


    邬映月感觉自己腾空一瞬,很快落到冰凉的龙背上。


    山顶上,殷玄的惊呼慢慢飘远。


    手下。


    纹理清晰的鳞片在掌心格外分明,邬映月低头,看着如玉质感的背鳞,蓦然想起他赠自己的逆鳞时的画面。


    一些细碎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从脑海中闪过。


    她好像,以前也坐过龙背?


    “这次醒来,有记起一些事情吗?”


    敖澈冷不丁开口。


    邬映月茫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