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容舅舅的飘逸出尘是假的，无欲无求，也是假的——”


    说着，萧瑶忽然看向谢云初，“你看宸哥哥他是不是和容舅舅的气质很像？”


    说着，她的眸子还在谢云初身上打量，“你也是，你不开心的时候，身上那一股安安静静阴郁的样子，很相似。”


    谢云初皱着眉头，“我——”


    “别说你不是，你就是，你们学道的人，一副洒脱看淡世间摸样，实际上，根本就被挡在道门之外。”


    谢云初：“……”


    萧瑶继续说：“容舅舅爱着母后。”


    她看谢云初，“你觊觎本殿下！”


    谢云初抿着唇不言。


    萧瑶继续说，“宸哥哥，宸哥哥他从四大皆空的佛门，再到今日的道门，他甚至连男女之情是什么怕是都不知晓。”


    说起萧宸，谢云初倒是觉得，阿瑶分析得挺对的。


    萧瑶已经坐下来。


    她坐在书案前，上面是今日新鲜的奏折，等批阅完，要去找蓁儿，找母后父皇，因为父皇说得不错，谁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好相聚？


    “那我为殿下研墨？”说话间，他挽起长袖，倒了一点茶水进去。


    顺着一个方向，那一点茶水，渐渐变成了浓墨。


    萧瑶拿起毛笔，然后对谢云初道：“你喜欢这宫中吗？”


    “我喜欢阿瑶。”


    “这辈子都困在这宫中，你也喜欢吗？”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还是如此回答，“我喜欢阿瑶。”顿了顿，“阿瑶在哪儿，我就喜欢哪儿。”


    萧瑶心里雀跃着，面上却是不显，“那我出宫去。”


    谢云初手上一顿，“我还是要跟着你。”


    “这么说来，父皇有母后，我有你。”


    这话，谢云初听在耳里，犹如蜜糖，“嗯。”


    “前日，我去钦天监，你再钦天监外的避风亭等我，还记得吗？”


    “记得。”他那天还想着，阿瑶是不是想容师父了。


    心里酸了好半天。


    萧瑶继续说道：“那天，我是去见丁师父。”


    去见丁老头了？


    “丁老头说，容舅舅离开京城之前，把监正的印信都给了宸哥哥……”她带笑的眉眼，顿时暗沉下来。


    “这件事，我还没敢和父皇、母后说……”


    谢云初明白了，“阿瑶是怕他们伤心难过。”


    “嗯，父皇、母后不会逼迫宸哥哥做帝王，但也希望他如寻常世家子弟那般，儿孙满堂，特别是皇族，子嗣凋零……”


    萧瑶拧着眉头，想起当年等母后生蓁儿的场景，她都觉得瘆人，她顶多生一个……


    可一个孩子怎么能行呢？


    谢云初也沉默下来。


    想了会儿道：“师父能把印信给大皇子，证明他就是下一任监正。”


    “若他当监正，是不是就——不能成亲生子了？”那么大的苍云国，就只有她和萧蓁蓁传承子嗣……


    “瑶儿，大皇子做监正，和别人做监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萧瑶看着他，莫名其妙，“怎么会不一样呢？”


    谢云初看她如此认真，放下手里的墨，定定的看着他，“你是皇帝，你说能就能，何况，他本应该是皇帝，你会忌惮他吗？”


    “不会。”


    “那你怕他的子嗣抢夺你的帝位，或者你子嗣的帝位吗？”


    萧瑶张了张嘴，然后摇头。


    这帝位，父皇都不屑，她当然也没有多大欲望。


    不免顺着谢云初的话去想，“就算我是皇帝，我也不能强迫皇兄啊。”


    谢云初耸耸肩，“所以，要让大皇子自愿成亲，这是一件难事。”


    萧瑶抿着唇，看谢云初，眼神暧昧起来。


    本就深爱萧瑶的谢云初，怎么受得住这娇媚的表情。


    这样的娇媚，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寻常她在外，喜怒都不形于色。


    心口怦怦的，他吞咽了一口口水，“你，你为何这般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