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举手之劳

作品:《分手日阵雨转晴[BE]

    关雁回挡住脸,她厌恶这种感觉,像阴沟里的老鼠,被强光手电筒捕获,受到惊吓却不知反抗,一动也不敢动。


    她想起六岁那年,欠债的赌鬼爹不敢回家,催债的上门打砸恐吓,家里穷,妈妈舍不得电费,领头那人用手电筒上上下下晃她娘俩,她们缩在角落,互相拥抱着颤抖。


    好在她爹已经断联很多年,希望他永远断联下去。


    光源愈发靠近,两秒后,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后排车窗徐徐降下,男人向她投来目光。


    他仿佛变了个人,把玩筹码时风流不羁,是视线的焦点,现在收敛锋芒,隐在昏暗车厢内,如一潭深不可测的静湖,尾戒是唯一亮色。


    “晏先生?”关雁回有点不敢认。


    晏行知略微颔首,视线在她身后停顿一瞬,问:“需要帮忙吗?”


    关雁回心生警惕,霍阳是实打实的纨绔,晏行知应对那群人游刃有余,本质也不过是豺狼批人皮,多了点人味。


    她垂眸,对上男人无波无澜的眼睛,在他眼中,她和电动车是同一种东西。


    被他平静的注视,关雁回并不感觉被冒犯,这是理所应当的。


    他们生来相隔天堑,他高高在上,此刻愿意施舍她半分,已是幸事。


    “是的,我电动车坏了,打不到车。”关雁回回答。


    “上车吧。”


    不等关雁回问电动车如何处理,司机已经打开后备箱,抬车进去,再帮她打开车门。


    关雁回上车,对晏行知道谢。


    “举手之劳。”晏行知阖着眼,淡漠回应。


    车内寂静无声,没人询问关雁回要去什么位置,走哪个方向,她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生怕被载到陌生地段。


    遇上红灯,司机缓缓降速。


    车窗一尘不染,清晰倒映出人影,关雁回错开眼神落至一旁,男人始终闭眼假寐,眉头微微蹙起,看起来略有些烦躁。


    他周身裹着一层酒香,淡淡的,不熏人,若非不久前给他倒过酒,定会以为他刚经历了一场商业应酬,同是高脚杯,前者装威士忌,后者装香槟。


    车子再次启动,左转弯,行进一段后停在路边。


    司机拉开后排车门,“小姐,这里很好打车,之后不顺路,请您下车吧。”


    关雁回连忙说好,下车后,俯身。


    “晏先生,今天十分感谢您,”她顿了下,“也谢谢您帮我解围。”


    “不必。”


    不必客气,还是不必感谢?


    “理由已经说过了。”


    哦,是不必感谢。


    几次交流,关雁回已经习惯了晏行知惜字如金,说了再见,推动电动车到路沿上边站好。


    引擎低鸣,片刻后,车窗再次降下,晏行知撩起眼睫,眸子漆黑,自下而上看她,却带有强烈俯视感。


    “这款香水不适合你。”


    说罢,他转回头,命令:“开车。”


    车子毫无留恋地冲出去,车窗保持敞开状态。


    莫大的羞耻袭上心头,今夜,关雁回被霍阳刁难,挨了两顿骂,送酒时被醉鬼开下流玩笑,一桩桩一件件加在一起,不如晏行知一句话让她无地自容。


    原来他不是因为醉酒疲惫而烦躁,是因为她身上劣质的香水味,能有多难闻,他宁愿吹冷风,也不愿意忍受车内空气循环起作用。


    但这怪不得她。


    她的钱要用在刀刃上,香水这类非必要物品不在采购列表中。


    关雁回曾经暗自羡慕过其他女生,打扮精致,香喷喷的,每次从她们身边经过,都会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所以她拿到当月工资后,奢侈地买了一套留香久的洗化用品,那段时间,她心情好得不得了。


    今天她头回喷香水,不懂分辨,经理又催命,只能观察哪瓶香水剩的少,使用率高,大家都爱用的,总不至于出错。


    没想到,还是被挑剔了,而且是非工作场合。


    有够刻薄。


    气闷一阵后,关雁回逐渐平息,不得不说,晏行知身居高位已久,话不必说全就有人心领神会,没当即赶她下车,耐着性子忍一路,已经算修养高尚了。


    ——


    出租车停在老城区道口,司机以不熟悉路,进去绕不出来为由,拒绝送关雁回到家。


    关雁回据理力争,让他抹了零头,才推着电动车往里走。


    老城区的面积已经算不上一个区了,前几年搞拆迁,她家是第三批,墙上用红油漆画了个拆,当时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做着拿钱收房的美梦,一年又一年过去,红油漆蒙上灰扑扑的尘土,一胎升学,二胎学会打酱油,这片破败不堪的地方像是被人遗忘了,住户们四处维权,有关部门受理,却给不出合心意的答复。


    关雁回担心墙皮脱落砸人,不敢沿墙根走,路过唯一的杂货店,她看见不远处有人。


    走近些,“妈,你怎么出来了?”


    吴秀四十多岁,早年到处打工凑钱还债,身体亏空严重,关有德失联后,娘俩日子好过不少,关雁回不让她出去干活,赚到的钱一是补贴家用,二是费心给她养身体,奈何效果不突出,还是老样子,风吹就倒,乍一看像六十岁。


    “快一点了还没到家,我担心你出事。”


    “车坏了,明儿我找李叔看看,修不好就换块电池。”


    解释完,关雁回说:“以后直接给我打电话,我要真出事了,你站一宿也没用,你照顾好自己我才能放心。”


    吴秀呸了三声,对各路神仙说女儿胡说不懂事云云,才应下她说照顾自己的话。


    回到家,关雁回喝了妈妈牌暖心姜汤,回房换衣服,顺便盘算明天的行程。


    先去修电动车,修不好得去买电池,然后去自习室看自习,对,自习室钥匙。


    ——哪去了?


    关雁回翻遍身上所有口袋,终于确定,家门钥匙、车钥匙、自习室钥匙,穿成一串,全丢了。


    家门钥匙没有标记,不怕小偷上门,上门也偷无可偷,电动车有备用钥匙,唯独自习室钥匙不行,等人送肯定来不及,开门晚了要赔偿,还是找个开锁更稳妥。


    关雁回打开微信,在一列AAA中找到开锁师傅,预约早上七点半,去盛茂国际开锁。


    ——


    拢共睡了四小时,关雁回起床,吴秀年纪大了觉少,给女儿做了早餐,看她吃完才让她出门。


    先去修理铺,老把式经验足,三下五除二修好车,要了五十块钱。


    关雁回试了试没问题,骑车去盛茂国际。


    盛茂国际是多功能的独立商圈,商业中心十点才开门,关雁回只能从写字楼的电梯绕进去。


    开锁师傅准时准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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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卡片给她开了门,又花了点时间配钥匙。


    全都弄完,“三百五。”


    “多少?!”关雁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知道开锁贵,但是三百五够她两天工资了!


    关雁回磨嘴皮子把价格砍到三百二,再往下师傅不同意,拿着钥匙重新关门。


    两人讲价讲得热火朝天,殊不知在他们身后,一群人缓缓走过来。


    关雁回余光入影,偏过头,和正中央的男人对上眼,怔愣一瞬。


    就这一瞬,开锁师傅把门锁上了。


    关雁回啧了声,打开手机,“三百二,我转你。”


    “早点给钱不就行了,为了二十磨叽半天,年轻人小气吧啦的。”开锁师傅嘟嘟囔囔,拎起工具箱走了。


    关雁回开门进去,对晏行知微不可查地颔首,利索关门,然后放下背包,拿起扫帚例行打扫。


    门外一行人并未在意这个小插曲,盛茂国际把铺子租给自习室,人家早起过来做生意,他们无权阻拦。


    正要继续被打断的话题,忽然听晏行知开口,“刚刚那人干什么的?”


    “晏总,应该是自习室的员工。”


    晏行知瞥他一眼,李秘书接过话茬:“晏总,是开锁公司的,想来那位员工弄丢了钥匙,怕被老板责罚,自作主张找人开锁。”


    晏行知点头,抬下巴示意他们继续。


    七点五十,学生陆续来上自习,关雁回做好登记,再把手机挨个锁进防盗柜,确定没事后,打开背包,拿出学习资料。


    她今年大三,开学预备考雅思,考试费用高,她必须一击即中。


    八点半,有人敲门。


    关雁回查看登记表,学生们已经到齐了,她过去开门,看清他的相貌,惊讶道:“司机先生?有什么事吗?”


    以防打扰学生们学习,两人在门外聊,她说:“我只能出来十分钟。”


    “我是来赔偿的,”司机说,“您的钥匙昨天落在车上了,我见不是晏总的东西,私自处理了,非常抱歉,您今早开锁花了多少钱,我补偿给您。”


    他说得很委婉,关雁回还是听懂了。


    想攀附晏行知的人太多,她落钥匙在车里的行为过于敏感,司机曾经处理过类似事件,下意识将她归为心怀不轨之流,直接扔了钥匙。


    关雁回理解,晏行知身份贵重,司机只是做好本职工作而已。


    “没关系,不是贵重物品,钥匙丢了我也有责任。”


    司机坚持赔偿,说是晏行知吩咐,眼见逗留时间超过十分钟,关雁回调出二维码,“扫我一百五。”


    “滴——”司机转来三百。


    关雁回算到他会多给,卡着极限喊的。


    司机赔偿完,又说了声抱歉,回车上复命。


    晏行知在看文件,头都没抬,嗯了声。


    司机有点摸不着头脑,副驾驶上,李秘书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


    还以为晏总看上那个小姑娘了,又是搭车又是赔偿的,没想到还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不过也是,数不清的名媛千金自荐枕席,从不见他多看一眼,那小姑娘更是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只听啪一声,晏行知合上文件,看向后视镜,与司机对上眼神。


    仿佛在询问公事,声线平直:“她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