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张大夫推荐这位老大夫的深意,这位深闺小姑娘,尽干一些说坏也不纯坏,但就是坑人的缺德事。


    但要说她去陷害他人之类,又是干不出来的。


    就是欠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点出来。


    宋如枝就像是被人戳了脊梁骨,死死地咬着唇,弓着背脊,“如枝受教!”


    “云锦给大夫结钱,还请这位大夫先行离开。”


    “哼,老夫自己走!”老大夫很有骨气,诊疗费也没要,药也没开,直接走了。


    留下宋如枝,独自咬牙忍着痛。


    被人一句话点出了性格缺陷,宋如枝心里一万个不舒服。


    她像是在迷障里左右打转的人,走不出来,亦回不到过去。


    两天之后,云锦再度哭着找到了那个老大夫:“大夫,大夫,救救我家小姐吧!”


    老大夫亦不是个记仇的,过去一看,简直吓了一跳——


    宋如枝从脸到胳膊,从脖颈到腹部,整个皮肤都被挠破,流着黄色脓水。


    老大夫叹了一口气,“她身上的气都被自己给堵住了,这样病症怎么出得去?”


    他看着床上这个被层层郁气围困住的可怜小姑娘,叹了口气,“她心中有一件郁结之事,要不她就放手做吧。”


    “这心路十八弯的,自苦只能苦了自己,不如放手去搏一把。”


    “失败了就自此放手;成了就皆大欢喜。”


    老大夫活着这么多年,何尝看不出来,这个小姑娘在钻一种名为情爱的牛角尖。


    他来之前,好好了解过这姑娘。


    死了爹娘,寄居姨母家,费心费力地去讨好姨母,本就活得艰难了。


    还去贪求一些更多的东西,这分明是自讨苦吃嘛。


    老大夫走后,云锦泪水涟涟地替宋如枝熬好了药,扶着宋如枝喝下。


    她一心一意为了宋如枝,又替宋如枝全身仔仔细细涂膏药,猛地,她发现宋如枝在出声。


    “云锦,你是不是也认为……我该放弃了……”


    云锦一听,猛地含泪点头,“小姐,有句话,叫做回头是岸啊!”


    宋如枝闭上了眼,六皇子那神铸的形象,已经在她的心中降下来许多了。


    或许他真的不是天神,而是伤及越朝根本的逃犯呢?


    那自己的崇拜,是否就真的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告示之中说,那人已经伤重濒死。


    或许那人已然死去,那叫做小荷的奴隶亦下场凄惨,自己也应该早日走出来才是。


    这般想着,宋如枝身上的粉末散去,病情竟好转了过来。


    ………………


    宋如枝病情好转,身上伤口慢慢结痂,最开心地还属云锦。


    云锦见院门外有人敲门,乐呵呵开门。


    听到门外人来意之后,她又乐呵呵跑回来,拿了一点自己存的银钱给那人。


    “怎么了?”宋如枝史无前例地,对这种再没有六皇子影响的人生,感到轻松。


    纵使心中,还有许许多多的遗憾。


    “阿松哥……是阿松哥受了重伤,小荷姐正为他筹钱呢。”云锦心直口快地说道。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自己不应该在小姐面前再提起他俩。


    只见宋如枝脸上,难得一见的轻松表情逐渐凝固,“你说什么?”


    “阿松回来了?”


    宋如枝没有想到,那个告示里整个越朝都在追杀的罪人谢淮,竟然有那般通天之能,在刺杀方见桥之后,还能鬼使神差地回到云朔城、回到韦府。


    他……回来了……宋如枝心头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更有甚者,那个小奴隶居然还没放弃他,还在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