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样没错。”


    白肃点点头：“但那不还没结婚吗？”


    两人沉默了，坐在中间的苏虞举着酒杯，喉咙发出的哼哼声不知在迎合谁，反正就是郁闷地又喝了半杯，清爽的热浪往下滚。


    爽快。


    苏虞放下酒杯，趁着清醒把谈话拉回正轨：“白肃，我姑姑其实是想和你聊投资的事，但我知道你肯定对股票债券不感兴趣……”


    “不会。”白肃握着苏虞下意识舞动的手，身旁眼睛瞬间凌厉，“我对这些有研究，说不定还能为姑姑预测下未来走向。”


    待苏虞觉得上头时，白肃和文嘉珊也终于聊完，文嘉珊着急催着白肃送人回家去。


    他们赶紧走，她得把白肃刚刚说过的记下来。


    第二天，文嘉珊的邮箱里收到了白肃发来的长篇PDF。


    通篇文章聚焦于科技、新能源等产业，列举了几家龙头及小微产业，以时间为轴分析其各阶段的投资潜力，大部分有力有据。


    没有的地方则被白肃标注为：【缘起】


    文嘉珊大悟，想立刻打道回府回港岛，马上打开手机拨过去。


    嘟嘟两声，对方应答：“喂。”


    “喂，哥。该和小虞说的都说了，我想回港岛了……”


    五一假期一过，苏虞收到消息，苏康伯不负众望地采用收购散股，绕过董事长，直接与各董事“小聚”的方式同卡温洽谈好钻石坑密事。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被他充分贯彻，苏康伯此举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若是卡温身世无错的话。


    今天是他签合同的日子，卡温明天就该被动手收网了。


    苏虞只需静待苏氏股价下跌，让Sying以最低价格实现股权受让。


    车子平稳的往公司开着，跨江大桥在旁擦过，她靠着车窗，合合眼，心底盘算着白肃这次得亏多少钱，毕竟当初他收购时苏氏集团的股价甚至处在上升阶段。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苏虞看了眼，是白肃。


    “苏虞。”


    “嗯？”


    “抱歉，摄日出了些状况……”


    放下白肃电话后，苏虞让韩菡开车加速，如果够快的话还能赶上签合同现场，苏康伯那合同不能签了。


    白肃刚刚告诉她，摄日科技今天收到大量用户投诉，内容皆是无人机拍摄画面自动上传至手机，疑似数据泄露。


    苏虞打开微博，刷新前一秒还未有任何动静。下一秒，【摄日科技数据泄露】便加红加粗写上爆字。


    苏虞皱紧了眉，没等韩菡把车停在公司车库，直接下了车赶往会议室……


    做坏事当然要谨小慎微，苏康伯签完合同便立马离开公司，不知飞向何地“出差”去了。


    苏虞额头渗汗，苏康伯的临时秘书为她倒水，懵懂的眼神看不懂董事长为何如此着急。


    苏虞摆手拒绝，转身离开，她现在只想回办公室，赶快联系上苏康伯。


    电梯平稳向上运行，苏虞感觉心脏正往头顶上跳。如今情况对于Sying、摄日科技还有苏氏，可都是最坏结局。


    Sen''卡温落幕，大概率暂退亚太市场同Sying解约，Sying会拿到一大笔赔偿。从短期来看，这对Sying来讲是一笔收入；但长期来讲，这是公司市值的一大挫伤。


    同时按照原计划，为了保证Sying姓苏，市值稳定，白肃会让苏施映成为大头股东，并转让股权给她，独自承受大部分财产流失。


    但现在，摄日科技正陷入数据泄露危机，这是科技公司最忌讳不过的事，苏虞不敢想这会让他赔多少钱。


    于此同时，苏康伯刚签订的合同带来了隐性危机——钻石坑被Sen''落名，苏氏集团亏损，股价随之下跌，这时白肃再卖股会让他们败的彻彻底底。


    电梯门开，韩菡从员工电梯紧跟而来。


    “苏总，这有篇新闻您得看一下。”韩菡蹙眉，双手捧着平板，“是关于Sen''家族的。”


    苏虞脚步顿住。


    从跨江大桥到她办公室门前，短短十五分钟怎么会有如此骤变，她接过平板，不愿看见那消息……


    【Sen''家族秘闻，著名奢侈品珠宝世家小儿子卡温，日前已查出亲缘关系作假一事，Sen''亚太区总裁原职将于本周日撤……】


    苏虞指尖立刻往下翻，还没看到苏氏珠宝这几个字。


    “还好，还早还早，大家还没开始谈苏氏股价。”苏虞大口喘气，把平板递给她，“联系过苏康伯了吗？”


    苏虞大力推开办公室门，立刻在电话上联系法务部门。


    “联系过了。”韩菡说，“是联系瑞士研究所那边才知道的，苏博士已经坐上回瑞士的飞机了。”


    苏虞点头，看了眼韩菡说：


    “帮我查查是谁把Sen''家族的事情放出来的。”


    韩菡重重点头，事情拖不到明天，转身准备离开。


    “韩菡。”苏虞叫住她。


    韩菡回头，苏虞笑意温柔，她已经平稳下来，一半笑容融进光影，美的不可方物。


    “从我身边人开始找吧。”苏虞说，“先找人在国外的。”


    “嗯。”


    韩菡应下，与法务部负责人摩肩而过。


    由于签订此合同是在苏虞暗处推波助澜下，法务部及时工作效率显著，损失也难以降到最低。她现在能做到的只有保证公司市值不跌，还能吊着摄日科技一口气。


    “苏总，和Sen''签合同这件事，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和您结婚一样。”


    男律师尴尬笑笑，他怕苏虞听不懂举了这个例子，“您作为董事长，刚和Sen''强强联合嫁了过去，没想到对方不忠，把您踹了，还把钻石嫁妆给留下……抱歉苏总，这就是个例子。”


    苏虞盯着律师，脸一黑再黑。


    “我的意思就是说，咱们虽然现在追不回钻石，但之前搞出的噱头名声不能丢，得让别人认为咱们不在意这东西，就是那谁也得立牌……”


    “韩菡！”


    苏虞听不下去，韩菡在旁也拳头发痒：“请这位爱举例子的律师回去吧，再请人事部经理过来。”


    会议室顿时噤若寒蝉。


    “叮——”


    苏虞手机在桌角响起。


    一整天没和苏虞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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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白肃问她：


    【在干嘛？】


    苏虞差点笑出声。


    他难道忘了今天是公司末日吗？


    苏虞手肘撑桌，看着手机歪了下头，会议室众人纷纷点开手机看新闻……


    Sen''家族秘闻还是真的啊。


    苏总为何这么开心？


    咔嚓一声，苏虞手机传来拍照声。接着苏虞把手肘收回去，轻轻的打字声响彻房间。


    苏虞：【在开会，数据泄露问题解决了吗？】


    过了半分钟，没收到白肃回信。


    苏虞深吸口气，看来不能放松，数据泄露可不是件小事，是对家还是黑客干的，攻击源头是国内还是国外，仅仅这一点都难查。


    苏虞放下手机，准备接着开会。


    “叮——”


    白肃再次发来信息。


    白肃：【你员工表情太好玩了。】


    白肃：【数据泄露的事也不用担心，有眉目了。】


    接着白肃像是吊胃口一般，半晌不再说什么，苏虞撇撇嘴，把刚敲门进来的人事部经理晾在原地。


    苏虞：【什么眉目？】


    白肃：【和我晚饭就告诉你，快九点了，让你员工下班吧。】


    苏虞放下手机，当众聊起撤职苏康伯和刚刚那位男律师的事……


    白肃吊她，她也吊着白肃。


    晚上九点二十分。


    苏氏集团灯火渐消，下班时间只比往常晚二十分，彰显暂且和谐。


    真正风暴眼中心的公司总裁白肃则早早站在苏氏集团楼下，背靠车门，注视着那片光。


    苏虞还没下班，办公室的昏黄灯光仍然亮着，她难道还在伏案工作？


    白肃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下手臂伤口，刀疤增生后隆起清晰，摸起来实实在在的。


    接着下一秒，白肃看到苏虞走近窗边。


    倩影在光里格外清晰，但从远处看辨别不出高低胖瘦，但白肃就是感觉，那双眼睛在与他相视。


    她看着他，就像她问需不需要救他时那样。


    饱含爱意，他能肯定她已经记起他们的曾经，记起两人曾在那落地窗边拥抱亲吻……


    白肃轻笑，只要想起这些，就能在封闭空间里大口呼吸，就能暂且逃离身上杂事。


    苏虞走开，办公室的灯跟着灭了。


    十分钟后，苏虞走到了白肃面前。


    如那天初雪，她的黑发冷眸在夜里格外精亮，微微笑道：“白肃，好久不见。”


    “苏虞，好久不见。”


    苏虞低眸，走向他，把头发往后拨了拨，这是她在伤疤痊愈后的习惯性动作。


    再抬头，白肃还是这么开心，苏虞不懂他到底查出什么了才会这么放松，从刚刚在办公室就能看见他周围是彩色的。


    不过也好，只要他的问题能解决，计划也就能照常推进了。


    苏虞笑笑，把直发撩到耳后，站定在白肃面前，开玩笑道：


    “白肃，好久不见。”


    她一整天没有汇报行动，实属好久不见。


    白肃也是一整天没发消息，话里含笑说：


    “苏虞，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