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天开始，林冬橘上下学的路上再也没心情听歌了。


    有一双猥琐的眼睛，可能正在她身后跟随。


    对方是她的老师或者同学，认识她，了解她的作息时间，清楚她家住哪里，也许就是班上某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同学。


    三天下来，她好像化身疑邻盗斧的主角，别人多看她两眼，她怀疑，身后响起踩碎小石子声，她也怀疑。


    明天周六不用上晚自习，杨桃约她去逛新开的动漫星城，她没心情，脸色凝重地告诉杨桃别乱逛，天气不好就在家待着，外面很多坏人。


    杨桃惊奇地看着她：“天啊，你说话好像我母亲大人，你被夺舍了吗？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这就害怕了，要是告诉她有变态在跟踪自己，林冬橘都担心她会晕倒。


    所以，等她先和钟斯与一起揪出那家伙再说。


    在校门口和杨桃告别，林冬橘看着她上车以后，转身朝自家方向走。


    十分钟的路程，她走得很慢。


    她戴着耳机，平时她会听歌或是有声书，现在耳机里静悄悄。她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不让变态察觉。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她能抓个现行。


    路过小吃摊，她买了炸鸡柳边走边吃；碰见眼熟的狗子，她停下来摸摸狗头。她若无其事地钓鱼执法，她感觉变态就跟在她后面。


    终于，她听见了。


    在她看到小区大门的时候，她似乎听见了身后可疑的脚步声，它一直跟着她。


    冬橘放慢脚步。


    它慢下来。


    她走起来，它也跟上。


    可是混在人群纷杂的声音中，又让她不能确定。


    她停下，假装自拍，拍下身后的情景，画面中有头戴安全帽手拿盒饭的建筑工人、一脸疲惫的打工人，还有和她一样穿着校服的同龄人。


    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各有各的疲惫，没有一点世俗的欲.望。


    可是当她加快脚步，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她摘掉耳机，心脏跟着步伐一同加速，直到进小区，她还是悬着心。


    是错觉吗？


    死亡的阴影还悬在头顶，冬橘不敢抱有这种侥幸。


    冬橘家所在的A区比较靠里，要走过一段鹅卵石小路，离小区大门口有些远，路灯坏了几盏，像是瞎掉的眼睛，她走得分外小心。


    这几天林建信去外地出差，冬橘外公胃痛住院，母亲和小姨轮流去照顾，今晚家里就她一个人。


    飞快走到家门口，她朝健身器材那里看了一眼。


    还怕什么鬼？坏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她家里漆黑一片，没有灯光的点缀，显得和这个雨夜一样冷冰冰。


    现在家里怕是只有他“在”吧。


    “钟斯与，我回来了。”她碰了碰耳机，轻声喊他的名字，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她也不完全是一个人。


    只是，她卧室没开灯，或许他不在家。


    她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忽然听见旁边草丛里传来动静。


    她僵着脖子转过头，吓了一跳。


    一个人站在她身后，背对着灯光，面目模糊。


    林冬橘手脚发软，心脏被一阵飓风般的恐惧劫掠，她快要窒息。


    是谁？！


    她宁愿是红伞小孩鬼，可面前这影子身高和她差不多。


    那个神秘隐形人，身高可能在173左右……


    林冬橘腿发软，但她动作很快地脱下书包，捏在手里朝对方猛砸过去！坏人，尝尝她这高中生二十斤铁书包的威力！


    “林林！”黑影叫出来，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熟悉……


    她往前走了一步，抱住林冬橘，她脸上挂着泪痕，委屈地哭了出来。


    林冬橘一愣，怎么是杨桃？


    她手松开，书包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同时，她听见了钟斯与的声音：“跟踪你那家伙我找到了，你猜是谁？”


    *


    钟斯与约了偷拍变态狂出来见面。


    他用新买的手机号注册账户，给对方发私信：


    【说别人是躲在网络后面的小丑，你呢？跟踪林那么久，该不会就是你杀了她吧？先警告你，最好不要拉黑我。】


    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收到回复：


    【？？？】


    【你是谁？！！你胡扯！！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什么人！】


    他没回复，晾了那人一上午，等再看手机又收到好几条回复。


    【说话啊你？】


    【你有病吧，你到底想干嘛啊？】


    【你是黑客？】


    他每一次回复的时间，都刚好在课间，以及午休时间。


    钟斯与姑且判断他不是学校里的老师。


    对方太着急了，完全沉不住气，给个直钩就死死咬住，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让他不拉黑还真不拉黑，要么是过于谨慎，要么是真怂。


    钟斯与言简意赅地回复：【明晚暖夏甜品店，十点整，你不出现后果自负。】


    九点五十分，一辆黑色摩托车在校门口西门的小巷口停下，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对面的暖夏甜品店。


    少年戴着头盔，他一身黑衣，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睛。就算是叶言东来了，也未必能一下认出他来。


    男生从钟斯与旁边经过，差点跟一个电动车大爷撞上，他像是丢了魂儿，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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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破口大骂也不敢还口，走到甜品店门口，他左顾右盼，掐着点儿，十点整才臊眉耷眼地走进店里，找了个靠窗座位，紧张地盯着窗外。


    钟斯与：“……”


    还挺守时，说十点整，早半分钟都不行。


    他大概一米七出头，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有点阴柔，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浑身绷紧，像一只瘦小的吉娃娃，却浑身散发着孱弱又暴躁的气质。


    十点十五分，他还没等到那个威胁他的人。


    他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暴起咬人，又像是要急哭了。


    【你人呢？？？你什么意思？？！！！耍老子呢！！】


    【给你五分钟，再不来老子不等了！！】


    钟斯与收到他一脸崩溃下发出的私信，那滥用的感叹号看得他想打人。


    五分钟后，男生灰溜溜离开甜品店，嘴里喃喃自语着像在口吐芬芳。


    他站在门口低着头叫车，突然从后面伸来一只手，拽着他的后衣领，拖着他扔进了店旁边一条漆黑的巷子里。


    突如其来的惊恐之下，男生甚至都忘了叫救命，直到他被扔在地上。


    他看见一个戴着摩托车头盔，一身黑衣的高个男人。


    “说说看，你跟踪林冬橘要干什么？”他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非常冷漠，也及时让男生闭嘴，没敢喊出声。


    “你、你是谁？”


    他挣扎着站起来，满脸惊恐，都没注意到自己口罩掉了。


    钟斯与看他这张脸很有点面熟。


    两种人能让人印象深刻，特别好看的，和特别丑的，他属于后者，除此之外还自带几分猥琐的气质。


    钟斯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是她朋友。”


    “你骗、骗人，她根本没你这号朋友。”


    “哦，那你是承认你跟踪她了？”


    男生激动起来：“我没有！我不是！再说你又是谁？凭什么问我这些还打人，你是警察吗，我要报警……”


    他哆嗦着往外掏手机，钟斯与向前迈出一步，隔着头盔也挡不住他锐利的眼神。


    “别打我别打我！我说我说……”


    他的手机掉在泥坑里，手上沾了泥，他狼狈地一抹眼睛，脸上的泪水混着泥水，朝钟斯与求饶，“我对不起小橘，我不该跟踪她的，你别动手……”


    钟斯与嫌恶地皱起眉：“别叫她什么小橘，跟你很熟吗？”


    这个人怎么这么怂？谁说他要打他了？明明是他自己站不稳摔倒。


    可是，这人看着就是个弱鸡仔，典型的网络上重拳出击现实中唯唯诺诺，他哪有那个本事让林冬橘在家里人间蒸发？


    不是他。


    钟斯与几乎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