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早上是被寒风吹醒的。


    不算很大，但是特别冷。


    冬天似乎已经来了。


    萧月往外看了看天色，透过翠色的叶片向上看，明净的天空里的鸟类也比前些日子少了许多。


    巨人还在睡梦中。


    萧月还没有感觉很饿，看到洞穴里的柴火不多了，于是到周围的丛林中捡了些木柴。


    冬日的丛林也是一片宁静的模样，也许是因为天色太早，萧月几乎没有看到什么动物出来了。


    天气太冷，她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兽皮，虽然轻便了不少，但是冷得她几乎没办法往前。


    就连收拾柴火的速度也慢下来了，轻轻呼出气息的时候，萧月能看见空气中泛着白气。


    她挑了两处近的位置，用一根缠蔓将柴火捆在一起，一共捆了两大捆，就慢慢地向洞穴的位置走回来。


    路过丛林边的时候，萧月看到树丛的旁边亮起来一抹鲜红，这种色泽是不常见的，萧月把树丛拨开，这才看清了这东西的模样。


    大红的一丛，原先因为隐在丛林里，如果不是萧月捡柴火的时候捡的细心，兴许不会发现。


    但是既然露出来了，那就很明显了。


    是辣椒。


    萧月原先只在丛林中找到了胡椒，就算是胡椒的话，冬天里炖汤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有了辣椒，似乎选择性就更多了。


    这一片辣椒不少，一株一株地摘的话，会花费不少的时间。


    萧月出来的时候没吃饭，眼下终于感到有些饿了。


    她抽出长柄刀，将这一片辣椒连片地摘下来。


    满满的一大把，萧月摘下来的时候，用缠蔓将这一丛辣椒绑起来，随后留了个尖尖，挂在身侧的柴火下。


    鲜红的一片，看起来就是特别喜庆的模样，走起来的时候，就在萧月的身侧晃来晃去。


    萧月转头看到这篇晃来晃去的辣椒。


    还挺可爱的。


    她整理了一下，随后又往回洞穴的位置走过去。


    风湿向萧月这边吹的，理应该是更冷了，但是往洞穴靠近的时候，萧月忽然闻到了很香的气味。


    这种气味在丛林里是几乎看不到的，丛林中的生灵们不会用火，而这股气味却是火烤独有的气味。


    越是靠近洞穴，这股气味就越发浓烈起来。


    似乎是因为烤了肉，还没有特别近的时候，就能够闻到一股肉香。


    还有小麦的香气。


    巨人起来了么？


    等到洞口的模样出现在萧月面前的时候，果然看见，原先阖着眼睛在门口熟睡的巨人，已经不见了。


    再往前走一些，萧月看见巨人在火堆旁的身影。


    她看到火堆上的火焰并不是特别大，看到放在角落里的柴火又少了些，将柴火放下来之后，她挑了几根丢到巨人面前的火堆里。


    “月！”


    巨人有些惊喜地看着：


    “醒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不在，就想到你肯定是找柴火了。”


    巨人看上去有点高兴：


    “对不对。”


    萧月看到他的神色中的雀跃，回想起昨天巨人睡着时说的梦话，她想到巨人应该找了她一会。


    “我是去找柴火了。”


    她点点头，巨人眼里那点高兴的神色旋即更明显了。


    “我就知道，”他将在篝火上的陶锅中的烙饼翻面，小麦做的烙饼散发着特别诱人的香气，这种香气在洞穴这种半密闭的条件下似乎更加浓郁起来，巨人吸了一大口，


    “我做了烙饼，烤了一点牛肉，”他顿了顿，随后接着说道，


    “但是牛肉不多了，所以又烤了些羊肉。”


    他轻轻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我吃过了，很好吃的。”


    他将筷子递给萧月，示意她先尝尝。


    萧月点点头，陶制的筷子轻点在另一只陶锅中的羊肉上，巨人是用小锅煎的羊肉，这只羊很肥，光是放在锅里，就煎出了不少油水，羊肉的气味很浓郁，按理说这样的羊肉会有点膻。


    萧月顿了一下，用筷子夹了一小块。


    细心的巨人将羊肉分成小块，这种夹起来也就不会太大块，就算不喜欢吃也不会浪费。


    浓厚的油脂随着肥瘦相间的羊肉一同被送进嘴巴里，焦褐色的油花闪着特别诱人的气息。


    萧月早上没吃饭，吃到这一口肉的时候，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喟。


    那种意料之中的膻味并没有出现，相反，更为诱人的事油水散发出来的奶香味。


    萧月将这一块羊肉吃进嘴巴里，随后她发现，羊肉似乎本来不是这样的。


    “放了东西么？”


    她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又夹了一小块，因为还在陶锅中煎制，这一块羊肉被煎制得更为分明了。


    轻微的焦脆感，但是更为浓厚的事里面的汁水，似乎是调料的味道盖过了羊肉的膻味，吃进嘴巴里的只有奶香和肉制品的美味。


    巨人看上去惊奇地眨了一下眼睛，他也吃了一小块羊肉，细细品味的时候一面说着：


    “月也太厉害了吧。”


    最开始的羊肉并不是现在这样的口味，巨人先前也吃过，羊肉和牛肉一类的肉类，他先前最不喜欢的就是羊肉，有的还可以，有的时候，光是吃上一口，巨人就忍不住想要将肉吐掉。


    那种尤其讨厌的味道似乎一直萦绕着羊肉，导致这样的肉类让他没办法下口。


    之后，他发现另外有一种植物，和羊肉放在一起吃的话，那种气味也就被掩盖下去。


    这种东西不常见，巨人前些日子在丛林边找到了一些，但是那个时候没有用，这几天正好狼群送来了羊肉。


    这样配在一起很好吃。


    巨人想到。


    他一边点头，一面将东西拿出来给萧月看，萧月看到了，是生姜。


    “没有放很多，但是味道还可以——”巨人一边说，一面看着萧月：


    “可是不多了，羊肉该怎么吃呢。”


    细心的巨人总是为这些事情而担忧着，他慢慢地向萧月解释：


    “羊肉单吃的话会很不好吃。”


    巨人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神色看上去更担忧了，少女看到坐在一边，眉眼深深锁起来的巨人，觉得再可爱不过了。


    萧月摸了摸脑袋，让他不用担心。


    她将烙饼从锅里夹出来，随后卷了满满的肉，随后递给巨人。


    巨人咬了一口，萧月也在一旁吃早饭。


    “那真的是很难吃的。”巨人知道羊肉也是很少能捕捉到的食材，更何况是狼群特意送来的。


    他一点也不想浪费狼群的心血。


    “等一下我们去河边捉鱼吧。”


    可是少女却掠过了这个话题，只是说起了一会儿的安排。


    天气只会越来越冷，前几天巨人就很想捉鱼了，可是可是一直都没去河边。


    昨天的时候，少女就同他说定了今天一定去捉鱼。


    巨人的脑袋里还在想羊肉的事情，少女这样说的时候，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啊，捉鱼么？”


    然后说完这句话，他才如梦初醒般，这个时候，萧月已经到了洞口。


    “走吧。”


    少女的想法总是转得很快，巨人唯恐自己跟不上，连忙跟在少女的身后。


    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的时候，天气也稍微暖和起来，河水还没有结冰，他们还可以吃几天的鱼肉。


    一束耀眼的光线拂照在水面上，转而映射在河边的小草丛中，那些本就翠色的草叶，旋即更加明丽了。


    巨人的心不知为何也变得欢欣起来，他这时候有点儿忘记羊肉的事情。


    他将兽皮外衣撩起来一些，随后跨着水流踩进去。


    河水到底还是带着些寒冷的，一站到河水中，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旋即从脚底的位置升上来。


    但是因为今天天气好，巨人在水的表面看到的鱼儿也就更多了，缠蔓编织的筐子搁置在一旁的水中，还没有很长时间，筐子里就游起了两条鱼儿。


    巨人喜欢吃鱼，他想今天要做一个什么样的鱼儿呢。


    这个时候，萧月从那边的丛林回来，手中捧了些蘑菇。


    河边的这片地方蘑菇特别多，巨人爱吃，因此平日也会来采一些。


    除却蘑菇之外，他看见少女带回来的绿盆叶中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有些他认识，有些不认识。


    他看到有自己先前采回来的那种叫做生姜的东西。


    那种也可以找到吗？


    巨人的眸色不觉愈发明亮起来，月真的太厉害了。


    休息的时候，巨人在河边找了一些贝类，慢慢丢进筐子里。


    但是目光却落在少女的手中的绿盆叶。


    除却生姜之外，还有小葱、蘑菇......巨人一边看一边顿了顿，不过那种红红的是什么呢。


    巨人慢慢地想到，他好像见过，可是又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总之是他没吃过的东西。


    丛林里的东西不能乱吃，这是巨人原先就知道的事情，就像那种蘑菇，如果不是少女教会他分辨，他到现在依然也是不敢吃的。


    还有一些，长得就不像能吃的——其实也不能这样说，巨人眨了眨眼睛，总之少女一定比他知道得更多。


    萧月坐在他身旁，细细地把绿盆叶中随着蘑菇一起摘上来的草清理出去，等看到那个红色的东西的时候，巨人顿了一下。


    少女并没有一起清理出去。


    那么这个是可以吃的吗？


    巨人盯着萧月的动作看了一会，他实在是好奇这是什么，伸手轻轻点了点绿盆叶的边缘：


    “这是什么呢？”


    萧月于是耐心地给他科普，告诉他这是一种名叫辣椒的东西。


    巨人应了声，不过却没有说话，他低着头，乌黑的睫毛轻轻晃着，眨了眨。


    萧月知道他在思考。


    通常巨人思考的时候会这样，萧月忍住没有打搅他，可是巨人的眉眼却陡然睁大了些。


    看上去是想到了什么别的东西么？


    萧月没说话，只是望着眼前的巨人，巨人又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是想要接着问的。


    他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好奇占了上风。


    “是和胡椒类似的东西么？”


    聪明的巨人。


    “嗯，”萧月在想怎么同他解释，


    “会更辣些。”


    名字就摆在明面儿上了，巨人想起来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头，他还能想到那日吃胡椒的时候，被辣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过黑胡椒肉饼很好吃。


    “这个也是磨成粉吗？”


    巨人轻轻问道，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吃法了。


    可是少女却摇了摇头。


    不是吗？


    巨人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惊奇，不会是整个一起吃吧？他又想到先前吃胡椒的时候，那也太辣了吧。


    萧月眨眨眼睛，在这儿卖了个关子：


    “晚上回去就知道了。”


    尽管还是很好奇，不过巨人就没有再接着问下去了，等到他再次下河的时候，萧月看到他的眼睛还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片火红。


    哗啦——


    河水随着鱼儿被捉住的时候也一起溅起来，一些溅到了巨人的身上，兽皮外衣上摸起来湿湿的。


    巨人将湿掉的地方缠起来打了个结，好几条鱼儿接连被放进筐子里，巨人看到整个筐子都被堆得满满的了。


    今天可以吃一顿大餐啦。


    巨人看上去很高兴，就连刚才在河水中的寒冷都忘记了，可是上岸的时候打了个喷嚏，这让他一下子回想起来。


    那种冰冷的感觉似乎一下子被回忆起来，正巧这个时候刮了一阵风，兽皮外衣上那种湿湿的感觉，让巨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掌心忽然被握住了。


    温暖很熟悉，巨人眨了眨眼，低头看到少女的掌心和他的掌心贴在一起。


    他没办法将心中那种微妙的感觉说出来，只是感觉很舒服。


    和少女贴贴就很舒服。


    巨人感到，掌心之中的那种温热似乎在一瞬间，随着他的心跳浸染了他的全身，全身都被这样的一种温暖包裹着。


    他睁大了眼睛，随后看见，少女原先穿着的一件兽皮小褂被披在了他身上。


    “现在呢？”


    来自少女的关切总是格外令巨人高兴，他点了点头：


    “好多了。”


    然后他俯下身，将原先挂在河水边的筐子拎起来。


    又是哗啦一声。


    水都流尽了，只有筐子里的几条鱼和一些虾米贝类还在里面。


    “走吧。”


    萧月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掌心，巨人立即感受到一阵暖流从掌心中蹿了上来。


    他微微颤抖了片刻。


    ————


    回到洞穴的时候，日光已经慢慢沉下去，时间似乎过得不快也不慢，回到洞穴之后，天气才变得有些冷。


    风也在这个时候慢慢刮起来，巨人所在的这个山洞，相对于丛林深处来说，树丛没有那样茂密，因此有些时候风吹来，会变大，或者说是更冷。


    但是他们很好运的，一直到回到洞穴，篝火在山洞中慢慢地升起来，身子都被烤暖了些，风才变大了。


    只是不站在洞口的位置，就不会被风吹得很冷。


    萧月将羊肉挑选出最鲜嫩的部位，一片片地片下去，巨人在处理手中的鱼儿。


    少女说把鱼儿片成片。


    今天晚上要做好吃的。


    巨人听到萧月这样说，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少女总是做很多好吃的。


    那些东西他都没有吃过，也没有想过居然还可以这样做，他把每一样都慢慢学会了。


    这样他也会做好吃的了。


    巨人在篝火边把身子烤暖了，低头的时候，没看见萧月正在处理辣椒，鲜切的牛肉和羊肉被摆成小盘子放在一边，巨人还在想要怎么做呢，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巨大的嘶啦一声。


    油水是先前那头野猪的猪油，白花花的放进陶锅里，即便是吃过很多次，巨人还是无法抵抗这种气味，不过他那时候正在处理手头的鱼，鱼肉片成片，刚开始还有些不熟练，到了后面，巨人的动作就很快了。


    也就是这个胡思后，他才抬头去看一眼少女在做什么。


    正巧，就看见少女将辣椒放进油锅中。


    滋啦一声——


    辣椒的味道是非常暴烈的，巨人闻到的时候，眼睛都几乎睁圆了，他惊奇地望着少女的动作，看到她将辣椒不断地翻炒，然后闻到属于辣椒，更为浓郁的气息。


    紧接着，又加入一些他知道名字的调料。


    因为不太熟练，这些调料巨人用的不多，他看到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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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这些东西下锅，又翻炒了一会儿，最后，又放进去姜片。


    气味已经非常香了，巨人闻到之后，忍不住吞了好几口口水。


    原先还很害怕辣椒呢，现在他太想尝尝是什么味道了。


    他感到自己的眼尾似乎溢满了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才发现是泪花。


    怎么流眼泪了。


    巨人恍然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擦了擦眼泪，等到目光再次聚焦少女手中的锅子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加上了水。


    加水吗？


    巨人有些摸不懂，不过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随后，他看到少女将他片好的一盆鱼肉放进去。


    然后是蘑菇，白花花的蘑菇纷纷扬扬地倒进锅中，随后飘在表面的位置。


    随着锅子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泡，蘑菇也在表面飘来飘去。


    巨人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直到萧月说，可以吃了。


    原来是这样的吗？


    巨人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些忐忑，陶制的筷子捏在手里，他轻轻夹了一块鱼肉。


    面前的汤仿佛被染了色一般，整个汤底都如同巨人看到的那样火红，而下进汤里的鱼肉似乎也被染了色，捞起来的时候，泛着一股浓烈的色泽。


    方才夹起来，巨人就闻到鱼肉混着一股特别好吃的气味。


    就是好吃，与先前那些好闻，好看都不一样，鱼肉被筷子轻轻捏了捏，旋即裂开一条缝隙，随后面前的香味飘了出来。


    “小心烫。”


    巨人差点儿就想要把鱼肉吃惊嘴巴里了，听到少女的提醒，这才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是没忍住，轻轻吹了两下，就一口吃进去了。


    舌尖与鱼肉碰撞的一瞬间，鲜嫩的鱼肉就好似一瞬间被撞碎了那样，在舌尖的位置化开，被火红色的锅底浸透的鱼肉带着一点儿浅浅的褐色，鱼肉化开的一瞬间，气味也好似钻进了嘴巴里，鱼肉的鲜美和汤底暴烈的味道完全地冲撞在一起，巨人感觉自己好吃到似乎将要咬住舌头了。


    他忙不迭又夹了一块，很快送进嘴巴里。


    这次有些烫，萧月的锅底没有放很多的辣椒，反而是水加的比较多，可是有些烫的话，那种锅底原有的辣味似乎在一瞬间被释放出来，巨人本来刚刚擦掉的眼泪又流出来一些。


    萧月不禁好笑地望着他。


    巨人眨眨眼睛，等到把鱼肉完全送进嘴巴里的时候，才腾出手擦了一下。


    “好辣。”


    他说。


    可是他却又没办法抗拒这种辣味，似乎越吃越是停不下来，他接连吃了好几口。


    萧月也夹了一块鱼肉，很好吃。


    巨人好不容易才克服了一直想吃的欲望，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眼前被泪水模糊得似乎有些朦胧，擦掉之后，才发现原来不是眼泪，而是眼前陶锅中的雾气。


    少女的位置被雾气挡住了大半巨人换了个方向才看清。


    萧月的手中是一盘刚才切好的羊肉。


    羊肉被长柄刀片得很薄，肥瘦的模样恰到好处，巨人看到萧月用一双筷子将这些羊肉下进锅里，随后只是短短十来秒的功夫，就捞上来一片。


    巨人又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他看到少女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忍不住去看了一眼锅中的羊肉——


    一点都没有膻味吗？


    巨人有点怕那种膻味，这个时候，又想起今天一直发愁的事情。


    不过萧月似乎忙着吃手里的东西，一直都没有抬头，巨人看了一会儿，最终又没忍住，夹了一块羊肉起来。


    刚出锅的羊肉除却香味之外，还带着浓浓的雾气，巨人吹了几口才放进嘴巴里。


    和鱼肉的气味很像，可是又有些不同。


    巨人在咀嚼的同时慢慢回想起这种味道，相同的是锅底的味道。


    而这种味道比生姜的气味还要霸道，几乎完全把羊肉的膻味侵占了，巨人吃着的时候，只觉得羊肉的奶香味和锅底的鲜辣一起冲击着舌尖。


    这样就一点儿膻味都没有了。


    巨人惊喜地回想起来，少女真的太厉害了吧，困扰了他那么久的问题，居然一下子就解决了。


    愣神的功夫，锅中的羊肉已经被捞完了。


    萧月舒服得喝了一口水，然后告诉巨人：


    “羊肉和牛肉烫一会就能吃了，不然会咬不动。”


    “噢噢。”


    巨人恍然间回过神，一盘新切的羊肉已经被萧月下进锅里，连同空气中也都散发着那种诱人的香气。


    一阵阵雾气从洞口的位置向外飘，整个洞穴里都被这种气味覆盖了。


    巨人第一次吃得这么满足，他大口地吃着羊肉，牛肉，鱼肉，吃到最后，锅底还有一开始就放进去，煮了许久的虾和贝类。


    吃到最后的时候，即便是放了水，整个锅里的辣度也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巨人一开始只是在不断地吃着，到最后，就需要一边喝水一边吃了。


    否则眼泪会持续不断地流出来，巨人看到少女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已经吃得满头大汗了。


    在冬天也会这样吗？


    这是巨人完全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悄悄向后挪了挪，在洞口感受到一阵凉风吹过来。


    然后又是一盘牛肉被下进锅里，捞出来接着吃。


    虾和贝类因为煮了许久，萧月慢慢地剥着，她对辣的包容度还算高，但即便是这样，也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


    已经完全被辣味的锅底浸透了。


    萧月吃完手中的几个虾仁，抬头，正见巨人吃得满头大汗。


    巨人不断地吸着气，少女的目光看过来，也完全都顾不上了。


    好辣，但是好好吃。


    巨人感到幸福。


    少女告诉他，这个的名字叫火锅。


    巨人于是想，吃火锅好幸福。


    锅里的东西完全被捞干净之后，这顿火锅也就结束了。


    巨人还是有些沉浸在刚才的火锅之中，收拾完之后，他靠在一边，让冷风慢慢地吹进来。


    少女走过来同他靠在一起，刚吃完的两个人都有些热，萧月感受到巨人的手几乎像冒着热气那样。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果然是很热的。


    “比在篝火的旁边还要热上许多。”巨人说，他的目光在看洞穴外的月亮。


    洞口的位置很好，可以透过叶子看到夜空中的月亮和星星。


    星星的光芒很淡，多是一闪而过，转而又在另一处亮起来了。


    洞穴中和洞穴外像是两个季节。


    巨人想。


    有少女在的冬天果然一点都不会冷了。


    他悄悄将挂在胸口的短刀取下来，靠着墙壁上刻下一笔。


    随后，目光很快地又看到洞穴外的夜空。


    星星好像来回闪着，没过一会儿，又跑到别处去了。


    “在看什么。”


    萧月问他。


    巨人说：


    “月亮，和星星。”


    没有云朵笼罩的夜空也是一片明净。


    萧月想了一会儿：


    “听过星星的故事吗？”


    巨人从来都没有听过故事，他摇摇头。


    少女说，星星也是可以许愿的。


    巨人抬眼望着那一片一闪而过的明星。


    那么他想，巨人想到，他想和少女在冬天，每天都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