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作品:《恶毒反派觉醒后

    童霜玉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那个青灰色的四方小院落,院中一颗生长了百年的桂花树,灿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穿过桂树枝杈,丛丛影影落了一地。


    她坐在树下挑拣干净新鲜的桂花瓣儿装进罐子里,一抬头,便看见窗边披着外衣看书的青年冲她微笑。


    “小鹤。”青年声音温柔的唤她,“你今晚上非得吃桂花糕不可吗?”


    “非吃不可。”她认真而笃定的回答。


    青年抬手抚上额头,沉吟了一会儿,似是无奈,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好吧。”


    他将面前的书卷合拢,素蓝色的衣衫穿好,自窗边起身。


    她抬眼:“兄长,你去哪里?”


    “去买糖。”青年说,“顺便把阿骁找回来。天快黑了,他在外面玩的太久。”


    天快黑了?


    她有些茫然,仰头向天空看去,青灰色的院墙包裹着那方被阳光染得有些刺目的天空,心中想:太阳分明还正盛呢。


    但嘴巴还是乖巧的回答:“那我还要一包容记的葫芦酥。”


    “嘴巴不大,要求不少。”青年路过的时候狠狠揉了一把她的头,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便推门出去。


    她好奇的歪歪头,看着青年将门关闭好,面容消失在那狭长的一条缝隙之中。


    她的心脏突的跳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滞闷的情绪弥散蔓延开来,当即想要起身,叫住他,追出去。


    可这种感觉出现得实在突兀奇怪,且毫无缘由。于是她还是按耐下去,继续跟手中长满了桂花的短枝作对。


    那是一个安静而漫长的过程。


    她从来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只因为是要做桂花糕的必定程序,才对它如此宽容。


    也不知花费了多久,才终于将所有新鲜的桂花瓣都摘捡下来,剔除坏掉或者干枯的细瓣,然后用井水冲洗过。


    得到干干净净的一整罐。


    她将双手捧在瓶罐两侧,以灵力慢慢将其中盛放的花瓣水分烘干。


    这是一个漫长而无聊的过程,以至于她做这件事情的时候,百无聊赖的抬头往天上看去。


    阳光不知什么时候被云层收敛起来,光线遮挡,院落蒙上一层浅浅的阴影,连风都变得微冷。


    ——似乎真是要天黑的前兆。


    她站起身来,抱着罐子迟疑了片刻,向前走到靠近院门的位置。


    院门是两扇,紧密的闭合着,像是一堵墙壁,拦住从外而来的所有声音。


    就算侧耳凝神,也只可以听到寂静。


    她想了想,抬手覆到门上去。


    然而砰然一声,院门被从外撞开,她连忙躲开,手中瓶罐没捧住,“啪”的一声碎裂在地上。


    干净的,灿金色的桂花瓣撒了一地。


    素蓝色衣衫的青年见她就在门后,明显愣了一瞬,却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将手里一个油纸包塞进她怀里,然后把跟随在身后的黑发少年揪过来:


    “阿骁,你带小鹤走。”


    她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兄长……?”


    青年只是温和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听话。”


    然后将两人一推,反手对着院外施术,衣袂与发丝都飘扬起来,沉声命令道:“走!”


    然后下一瞬,灿金色的光华亮起,仿佛律令咒印般的文字将他们笼罩,威压从天而降,披白金色长袍的人于半空之中居高临下的俯瞰一切。


    童霜玉的识海尖锐的疼痛起来。


    她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知到面颊上一片冰凉。


    尚且残存着温度的素色衣衫从她身上滑落,淡金色的晨曦光亮从前方照落进来。


    童霜玉捂着眼睛,缓了片刻,才勉强从呼吸之间的冷冽中辨别出自己并非在梦中。


    她环视周遭,打量着这个自己所处的地方。


    似乎是个山洞,两侧的石壁嶙峋,向后并不深长,只有容纳十几人的空间。她所在的位置距离洞口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顺着光线望过去可以看见半个洞口的景色。


    葱郁翠蔓,鲜艳欲滴。


    腕上传来冰凉之意,童霜玉看向自己的手腕,才发现那处不知何时被人用布带扎绑起来,冰冰凉凉的效力镇压着原本扭伤的阵痛。


    这是在……


    阴水泽。


    她的意识回拢,终于回忆起在这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络游扑上来咬她,她的肩上又受了伤,被周遭浓厚的白雾瘴气侵染,引翻体内灵气与魔息的平衡,生出了混乱。


    这样的混乱过往她也曾经遭受过,但这一次似乎尤为严重,花了很大功夫才勉强维持住理智。


    若不是有玲珑骨。


    若不是她做了那个梦……


    思绪被脚步声音打断,她抬首,看见只穿了素色中衣的青年自洞口处那片阳光外走入进来。


    他的头发垂散,没有如过往一般严谨的束拢着,只一根发带宽松的垂绑在发尾,衬得眉眼氤氲朦胧几分。


    似乎有一瞬,像极了她梦中想见的人。


    却又不是。


    “你醒了。”青年对上她的目光,步伐停顿了一瞬,微微沉默。


    片刻后别开眼睛,轻声问:“要吃些东西吗?”


    童霜玉没有回答,只看向青年的怀中。


    是一些挑拣出来的干枝,和用叶子包裹起来的,几个青色的果子。


    谢艳秋也注意到她的目光,看了怀中的果子一眼:“……阴水泽中没有米粮,食物稀缺,因此很少有能够长到成熟的果子。”


    他将干枝放到地上,“若你不喜欢,我再去寻一些。”


    童霜玉瞥了他一眼,平静的伸出手。


    谢艳秋挑拣了一个看起来隐隐已经泛黄的果子放到她手中。


    两人手指相触,传递出来的温度仿佛奇异,彼此都在一瞬间回想起那幅亲密贴触的画面。


    童霜玉平静的收手,将果子放到唇边,咬了一口。


    皮薄,汁水很多,有些酸,但是咀嚼到最后,能够捕捉到于口腔之中蔓延开来的丝缕甜味。


    谢艳秋则低头用那些干枝生火。


    他不做声响的摆弄着,不断传来干枝摩擦碰撞所带来的声响,但始终没有火焰的温度燃烧起来。


    童霜玉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你在做什么?”


    谢艳秋:“……”


    青年的喉颈微微滚动,片刻后,终于像是投降般开口:“我没有灵力,生不起火。”


    “……”


    童霜玉翻了个白眼,抬手一指,便有火焰从那干枝上燃烧起来。


    燃烧起来的暖意终于驱散了几分回荡游玩在这山洞中的冷冽,光线也微微明亮,与洞口那片日光落影相交融汇。


    火星噼啪跳跃的声音落入耳中,提醒着这空间中的寂静。


    最后还是谢艳秋开口:“你……还好吗?”


    “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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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霜玉淡淡的说。


    谢艳秋掀眸,隔着灼烧起来的火苗儿看她——她安安静静的坐着,双手环抱膝盖,肩上伤口被衣领遮盖住,全然看不出昨日的骇人模样。


    黑白掺半的发丝被火光晕染成暖色,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发中那素白的颜色较之先前增添许多。


    “童霜玉。”


    谢艳秋指腹微微蜷缩,迟疑了一瞬,问出那个从见到她时便徘徊在心头的问题:“你其实……并不想他们死,是吗?”


    “谁?”童霜玉咬着果子掀眸。


    “阴水泽的妖。”谢艳秋道,“即便他们之中有暴起攻击你的,你却还是让乌扶将他们带出去,自己留下来断后……甚至受了伤。”


    童霜玉顺着他目光瞥了一眼自己肩头:“你觉得我是为了救他们受伤?”


    “不是吗?”谢艳秋蹙眉。


    童霜玉却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笑了:“谢艳秋,你知道什么是魔吗?”


    “心性不坚,入歧途者,为魔。”


    谢艳秋念出自年幼时便烙刻在识海中的文字。


    童霜玉眼角弯得厉害,笑意似乎扩大:“你们仙门总是这样说,记刻在书本上,撰写成文字,一代传给一代。但实际上,有许多人,一生之中,却连魔都没有接触过。”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洞外,那点点的灿金色日光似乎也染到她的眉目之上。


    右手抵着脸颊,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世上本没有魔。从阴水泽喘息着活下来的妖,从天门堑拼命爬出来的人,从混沌城被驱逐出来的怪物……所有被放逐抛弃之生灵堆聚在一起,在黑暗的空间中互相搏杀,发烂发臭,谋求生存,才成为魔。”


    “魔从没有善心,魔是不会救人的。”


    “我不在乎他们的死活。我之所以救他们,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就算要死,也不能是犯在我手里罢了——厄斗场中,自有天命。”


    “凡事论迹,而不论心。”谢艳秋道,“你不必将自己说成那般模样。”


    “谢艳秋。”


    童霜玉突然道,“我一直好奇,你似乎总对我抱着某种莫须有的幻想,觉得我应当是个好人。起初我不在意,如今突然想到,便也觉得有些意思——究竟是什么,让你对我生出了这样的想象与臆测?”


    谢艳秋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头,隔着火焰与她对视:“我年幼的时候,曾独自一人执行任务,不慎迷路,到这阴水泽的边缘。我受了伤,灵气滞行,虚弱之时正碰上混沌城中的车队抓捕半妖……所幸有个少女截了车队,将那些妖全部放离,并带我回家,领我治伤。”


    “后来我伤好,便与她分别,多年未能再见,直到太岁渊悬崖之上,风刃猎猎。”


    童霜玉眯起眼睛:“你觉得救你的这人是我?”


    谢艳秋颔首:“我不知晓这么多年来你经历了什么,但无论你将自己伪装成什么模样,人对于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总不会作假。在魔域,无论是无论是青魑,还是朱鸾,甚至于沥风斋中的侍女与看守我的安防卫,他们都对你十分忠心且敬重。这些时日,我询问每一个人,都能够从他们口中听到与你有关的美好描述。”


    “你把自己伪装得像是刺猬,所有的刺上涂满毒液,谁靠近你便展现出最凶恶的模样给谁……但实际上,你的心中有爱,有善,亦有怜悯。”


    “你从来不是外界传言所说的什么‘妖女’,你与我记忆中所知晓的那个‘小鹤’,其实是一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