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无人关心

作品:《侯府表妹攀高枝失败后

    外头雨雾氤氲,屋内烛芒曳明,照见那张方漆木桌后坐着的人影格外高大伟岸。


    偏生他懒散靠在椅背上,凤眸低垂,眉心微拧,看着手中一卷案册。乍然打眼瞧过去,颇像一执着生死薄、好似正踟蹰着今夜该勾谁的魂儿交差的凶煞阎王。


    此阎王察觉到动静,视线朝她看过来,挑挑眉问道:“做甚笑这么高兴?”


    “你这幅模样,怪不得四郎被你吓跑了呢。”屋里暖和,洛瑜把袖炉放在桌沿边,眉眼间的笑意还没有褪去。


    如若不是这几日与他有了些接触,相处下来,觉得他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凶戾与冷漠,不然的话,她恐与四郎一样,早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祁凛彻放下书卷,想了想,蹙眉道:“我不过是看了他一眼。”


    桌面一片狼藉,四郎把书册扔得到处倒是,洛瑜正一一规整,闻言,动作稍顿,笑意也立时跟着僵滞了一瞬。


    四郎与祁凛彻虽不同母,却是同父所生,按说兄弟之间关系和睦亲厚,但他俩明显话都说不上几句,尤其四郎还如此畏惧他……她想起那会儿在明善堂时,四郎亲切地挨着祁淮礼,却对他畏而远之。


    “在想什么?”祁凛彻蓦地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你也被我这一眼吓着了?”


    洛瑜摇头说没有,迟疑着问:“夫君,你与四郎的关系一向如此吗?”


    “如哪般?”


    “就是……”


    被亲人疏远——但这话洛瑜不好直白说出来,心里竟莫名生出一丝心疼。记得卫老夫人先前说过,祁凛彻总是独来独往,她当时还曾暗自纳闷,府里竟无人关心他?


    眼下再细细一思量,她把侯府里的人想了个圈儿,除却卫老夫人,还当真没有人关切过他,就连府里的一些个下人都当三房不存在似的。


    不过就连卫老夫人,也是在他娶了她之后,才开始把目光落在“三郎”身上,从过去的“不闻不问”到如今带着“敲打”般的叮咛……


    她正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未反应过来,一双大手就已经伸过来抱起她,把她放在了桌上坐着,不过几息的功夫,她的惊呼都还没机会脱口。桌面上刚刚整理好的一摞书册,因着这番动作,哗啦啦地四散开,有几本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


    洛瑜用手撑着桌面,唇瓣半张,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祁凛彻确定她坐稳后才收回手,说道:“方才未听清你说了什么。”


    “……”可她刚刚,什么也没说啊!


    祁凛彻撤开几步后,她才惊觉自己坐在桌上,正面对着他,目光刚好与他挺拔深邃的眉眼齐平。


    她只好解释:“不是夫君没听清,是我刚刚没有说话……”


    “我与四郎的关系,如哪般?”祁凛彻倒没忘记这个话头,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淡淡的,仿若就单纯只是好奇而已。


    “就是……就是,”洛瑜迎着他沉沉的目光,轻声说道:“我见四郎总是避着你,你们兄弟之间也不常说话,关系不亲厚,不知你们是不是有何误会?”


    总不能仅仅是因着他长得凶一些,四郎就连话都不敢说一句罢?


    祁凛彻:“只是不亲近而已,无甚误会。”


    “嗯?是因着林姨娘吗?”洛瑜这般想着,难道林姨娘与祁凛彻的娘亲从前有何过节?


    “你这都想哪儿去了。”祁凛彻无奈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


    洛瑜犹豫片刻,见他面上并未露出不虞之色,便斟酌着旁敲侧击:“你此前,为何很少宿在府里啊?”


    “公事繁忙。”


    洛瑜不解:“难道刑部只你一人当值吗?”


    他该不会是处理全京城的公事吧?忙得除夕夜都不得回府来。她之前也算去过刑部两回,分明见到还有不少官员呢。


    祁凛彻俯身拾起地上的书册,随手翻了翻,语气也很是随意:“那倒不是。我不过是习惯了。”


    习惯了?是习惯了当值办案?还是习惯了宿在刑部?亦或是习惯了一个人?


    洛瑜的目光怔怔地跟随着他翻阅书册的动作,心里所想的竟不由自主喃喃着脱口而出:“习惯了无人关心吗?”


    随着她话音方落,祁凛彻蓦地阖上了书册,洛瑜立即意识到自己许是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看着他缓步走近,看着他把书册随手扔在桌面上,看着他站在自己眼前。


    “夫君……”洛瑜咬着唇瓣,手撑着桌面往后仰着身子,有些不敢直视他漆黑的眸子。


    却听他淡声道:“是。”


    “啊?”洛瑜惊诧地瞪圆眼,“真的是因着无人关心你,你才不回府的吗?”


    祁凛彻看着她乌黑清透的鹿眼,叹了口气:“莫瞎想,都快被你绕进去了。”


    “……哦。”洛瑜讪讪地笑了笑,也不好再接着问了,但心里仍对他“公事繁忙”才不回府的原因存疑。


    她正要抬脚,才后知后觉自己坐在桌上,双腿悬空着,她急忙哎呀一声,“这可是四郎做功课的桌子啊!我怎么坐上来了……”


    一边说,一边就扑腾着要跳下去,奈何祁凛彻像堵墙似地站在面前,她的手似推非推地碰了碰他的胸膛,朝他眨眨眼,“夫君?”让一让。


    又听得他极轻地叹了口气,长臂一伸,轻松把她抱了下来。


    洛瑜站稳后,那双手立即离开了,人却依然没动,垂眸看着她,问道:“还疼么?”


    这话突兀得有些莫名其妙,洛瑜一时没明白过来,还以为他问的是坐在桌上疼不疼,便摇摇头,说不疼。


    刚好云萝过来说晚膳摆好了,两人便出了书房。


    洛瑜不太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箸。屋里只有他二人,她给祁凛彻斟了盏茶,递过去时,恰巧看到他颈侧甚为明显的数道掐痕,手一抖,险些把茶水倾翻。


    刚刚在书房里,竟没察觉……


    两人用膳时都不是多言的性子,等他吃完后,洛瑜才唤来云萝把碗碟撤下去,一面起身,赶紧去里间自己的小药箱里翻找。


    拿出一个小药瓶和一支药膏后,她回身急忙冲他招招手,“夫君——”


    祁凛彻不明所以,走近后看着她手里的药瓶,“怎么?”


    “给你上药啊!”


    可不能让他再顶着这“罪行”到处走来走去了,洛瑜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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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凛彻摸了摸脖子,说不妨事,“一点小伤。”


    “不行。”洛瑜硬拽着他坐下,把药瓶放在案几上,利落地把药膏挤在指腹上,就要往他颈侧去。祁凛彻拧眉,偏头避开了,问:“这是何药?”


    “消肿祛痕的,”洛瑜这会儿瞧着他的伤势,见他不配合,威胁道:“若是不用药,担心以后留疤呢。”


    祁凛彻不甚在意地笑了,“也不差这一处了。”他身上的疤多得是。


    闻言,洛瑜的手顿在了空中,下意识往他左眼尾的那道淡疤看去,问道:“这儿,是怎么伤的?”


    “刀。”


    洛瑜:“疆场上吗?被敌人所伤?”


    “嗯。”


    他面部轮廓锋利硬朗,五官深邃,凤眸挺鼻,其实是很英俊的长相,但因着不苟言笑,总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肃冷感,再加上他眼角这道延伸至耳边的斜长疤痕,教人初初看上一眼,心里难免直打鼓,陡生畏惧。


    洛瑜倒也没有起先刚见他时那么怕他了,知晓他的性子不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遂重新扬起手给他上药。下一瞬,他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她双眸圆瞪:“再不上药,伤口何时能愈?”


    祁凛彻被她这一瞪,下意识松了手。她前几日不还说怕他么?这会儿都敢明晃晃地瞪他了,是生气了?


    温热柔软的指腹轻轻在他颈上按压摩挲,她离得近,淡淡的栀子香混着药香萦绕在鼻尖,他有些不适应地再次偏头避开了她的触碰。


    洛瑜黛眉微扬,祁凛彻不自在地调转视线,清了清嗓子,说:“痒。”


    “……”


    洛瑜重新挤出一抹药膏,看见他的额角隐隐微现的青筋时愣了愣,有这么痒吗?


    她放低声音,轻柔道:“且再忍忍,很快就上完药了。”


    手下的动作稍稍加快了些,直到看清他颈上的那圈牙印时,她的手就像在抚着一块烧红的炭,霎时滚烫得不行,连带着整只胳臂都像着了火似的。


    ……很明显,这是她咬的。


    祁凛彻察觉出她动作停了下来,她此刻摸着的那小块体肤,他白日里在沈燕川递过来的铜镜里看到了,上面印着她的咬痕。


    他想了想,又不知该说什么,便仍是对她说道:“无妨,不疼。”


    洛瑜张口失声,半晌才继续上药,一边道:“我这……不知自己挠得这般狠,”说着说着,又不免上了气,断断续续道:“不过,是夫君昨儿夜里非要……你若轻点儿,我也就不会……唉,夫君今日上值,可有人过问你这伤,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掐痕真是太明显了,不会遭同僚笑话了罢……今早听闻祖母生病,我一时慌了神,也没顾得上,若是当时看你一眼……好歹能赶着上药……”


    祁凛彻一顿,“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


    “啊,不然呢?”


    “怪不得在明善堂非要拉着我去上药……原不是担心我疼不疼。”祁凛彻心下却道,原来她是害怕被祖母,以及兄长,看到啊……


    洛瑜被他这一说,陡然生出一丝歉意,忙找补道:“担心,我担心的。”心下却道,怪不得他一直在回答她不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