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无辜，我就是故意的，对吗？你们是这个意思吧！我从来就没被当成个好东西，你们这群伪善的东西！亏我刚来的时候还对你们那么好。我呸！好心喂了狗！”


    她颤抖、愤怒、声嘶力竭……荆冽仰头看着她，却做不出任何回应。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白意的语气吓了荆冽一跳，她第一次听到他如此不耐烦的语调。


    女人脖子上的青筋爆出，肌肉一缕一缕的支撑着她摇晃不定的头，她的眼球就要戳到天上，呆愣愣地仰着脑袋。


    “那东西跟你说了什么？”荆冽压住怒气，努力理智地问道。


    “它可比你们好多了，他是个绅士。”


    所有人都愣住了，她像个痴女，注视着小人，牛仔裤被她的指甲扣得变形。


    “为什么？”荆冽眼看有戏，便循循善诱起来。


    “它告诉我，它一眼就被我吸引到了，它觉得我特殊，还说我善良！它甚至告诉我，我是个美丽的女人！拥有雪白的肌肤，闪烁的眸光，还有完美的身材！”


    她幸福的姿态让荆冽越发可怜她，这个可怜的缺爱的女人。


    脑子里大概有了些思路，不过还有一点不确定，是它控制她们去做的，还是她们自发去做的呢？


    “恨她吗？”


    女人的脑袋转过来，心里的卑劣完全不加掩饰地展现在脸上：“恨啊，她可是剥夺了我被注视的权利。她一个杀人犯，凭什么啊……”


    荆冽心里有了完整的猜测，嘴角弯弯，不置可否。


    她自顾自地坐在女人旁边，她知道，下一个离开的，是这个女人。


    不过一会儿，白色的塑料袋掉下，新的饭送到了。


    黑色与白色并排，荆冽看着脚下的格子，她猛然回忆起女孩离开前，这女人反而先一步走到位！


    “这怕不是要下五子棋？”


    随着一声轰鸣，空间再次黑暗，思绪中断，荆冽稳稳抓着那女人的手臂。


    荆冽聚精会神地捕捉着“我诅咒你”这四个字，自己脑内的弦都要崩掉了，空间中依旧十分安静，只有地板下的剁肉声有节奏的传来。


    女人开始移动了，她的每一步都缓慢而镇定，荆冽猛地抱上她，却发现她力气大得惊人，自己硬生生被她拖着向前走着。


    “嘭”的一声，荆冽被惯性带得向后仰倒，女人也彻底消失。


    灯亮，所有人纷纷上前，肌肉男震惊的眼神让荆冽感到不对劲，但她无暇顾及，脑子里有一股诡异的冲动，想要让她问出是谁杀了女人。


    “刚才，有人说了我诅咒你这四个字吗？”


    “哪有什么人说？不是你吗！”肌肉男方正的下颌紧绷，怒目圆睁。


    她怔在原地，僵硬地望向白意，她的眼神里满是渴求，希望求得另一个答案。


    简单的一个点头，荆冽浑身发冷，目光定在眼镜男颤抖的双腿上，低声问道：“难道，不是他吗？”


    “我还以为你是好人，真是受够了！这个倒霉的游戏！”肌肉男转头走向反方向，他的手指紧握又松开，落在荆冽眼中，眼眶竟然无端地有些酸涩，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一声。


    光线被白意的脸庞遮住，肩膀上的触感让她恶心地想吐，身体一个激灵，肌肉先一步带动身体，猛地甩开白意，模糊的视线像个无头苍蝇，无处落脚。


    小人的身影在脑海中摇摆，她胡乱地晃动着身体，仅剩的一丝理智在情绪的裂缝里挣扎。


    她成为了下一个牺牲者。


    一丝激动涌上心头，荆冽感觉到自己正在靠近真相。她努力压制着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黑夜、刀疤、呕吐物……她用力驱逐着它们，绞尽脑汁地思考着。


    诅咒、情绪、记忆，还有什么！元素在大脑内转动，硬是无法指向结果。


    “还好吗？”这声音听起来好遥远，她颤抖着抬起头。


    “我是不是刺激到你了。”这是肌肉男的声音。


    在她看到那块透明物的瞬间，她踉跄着向后躲着，那是什么，漂浮在男人的头顶，那不是物质，那是，灵魂！


    她分明地看到眼镜男臃肿吐着浑浊沙子的灵魂，像个庞然大物，不断地靠近。


    “他就是下一个将我送走的人。”荆冽的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她死死抓住白意的胳膊，说道：“是他，戴眼镜的，他要带走我。”


    “那个女人，她害了我……”在荆冽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后，她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不对，不对！我已经死了。”她呜咽着，又摇着头。“不不不！我还有一口气！”


    寒意渗入关节，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滚烫，白意的胳膊灼伤了她的手掌，理智就要完全被吞噬，她看到自己发青的双手，憎恶爬上头皮，升起疙疙瘩瘩的小包让她不堪重负。


    她死了，因为那个女人，那个不起眼的女人。


    小人的嘴巴离得越来越近，求生欲如同水草一般缠住理智，她破罐子破摔，竟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行为。


    荆冽抓着刀，狂奔着冲向小人面前的幕布，她彻底撕碎了眼前的幕布，那背后竟然空空荡荡。


    身体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怀抱吞入，洁净的味道，她还可以分辨出来，这是白意。味道渗入鼻腔，脑子竟然依稀变得清晰。


    紧接着，一阵嘶哑的怒吼声穿透耳膜：“你真的是一个杀人犯！”


    “她被boss控制了，放下你的恐惧，现在就剩三人了，不抓紧破解，谁都逃不脱。”面前的胸腔震动着，指间是黏腻的，她猜到了什么，挣扎着离开怀抱，定睛一看，眼镜男的白色衬衣上浸满鲜血。


    肌肉男还在后退着，他惊恐的眼神和记忆中的那个女孩重合，荆冽浑身发麻，几乎就要吐出来。


    “回……收……”


    大厅里突然响起小人的尖锐的声音，眼镜男的身体瞬间不见踪影，地上的四个黑点连成线，刺痛着仅剩的三个人。


    “注意：若第五人死亡，游戏结束，幸存者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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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空再次掉下两包食物。


    系统的声音清楚的传递到每个人的大脑里，荆冽激动极了，思绪不顾一切地冲上头顶，大喊着：“五子棋！五子棋！”


    她踉踉跄跄地跑向白色塑料袋，颤抖着堵住黑子的两端，地面訇然中开，所有人猛地坠落，进入下一个世界。


    “欢迎光临？”荆冽缓过神时，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刚才的空间里，她与小人面对面，话语通过意念传递到自己的脑内，这个声音很年轻，很稚嫩。


    “灵魂，还给你。”


    荆冽瞬间理解了自己的行为，四个元素夹杂在一起，一条线索在脑袋里面逐渐成型。


    “面试通过，进入下一环节。”


    脑袋里的话音刚落，有节奏的剁肉声在脚下响起，她的视线再次聚焦时，自己正坐在餐桌旁。


    餐桌上总共五个人，算上自己，是六个。


    她大致环绕了一圈，除了白意，这些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倒是眼熟，心里猜测可能是大厅里碰到过。


    几个人都各有特色，一个把自己练成猩猩的肌肉男，一个身着白色衬衫的眼镜男，剩下的是女生，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女生，还有一个不算太起眼的黑发女人。


    她总觉得应该还有一个男人，不过这里正好三男三女，便挑挑眉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家都有些严肃，或者说紧张，端坐着，对面的肌肉男有些发抖，椅子发出吱吱的声音。


    “楼上，在干什么？”丸子头女生不安地问了出来。


    咚、咚、咚的声音让人感到不适，荆冽拽拽白意，问道：“楼上的，是boss吗？”


    “别急，这才刚进入副本。”平和的语气不禁让荆冽安心了一些，不过心里还有些异样的感觉。


    楼上突然静下来，旋即响起轻柔的歌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不断向六人靠近。


    “咔哒”一声，所有人为之一振，蒙住面罩的脸从门外挤入，硕大的餐盘上是正正好的六人份餐食。


    棕色的卷发环绕着面罩，发量大得就像要捂死面罩下的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细手分发着餐盘，末了，鞠了一躬，站在了餐厅的一角。


    “要……要吃吗？”肌肉男虽然看起来壮实，但倒是和他的肌肉丝一样细致。


    “吃呗，能有什么危险。”丸子头女生盘子里的肉先一步进嘴，“嗯！好吃！你们吃啊！”


    她吃得满嘴流油，连着吞了三四块，肌肉男才小心地拿起餐具，咬下一口，瞬间就被这味道吸引，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荆冽并不饿，象征性地吃下两口，便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系统的指示。


    “注意：房子内所有地盘开放，请玩家尽情享受。每日正午开饭，请各位准时到场。”


    很快，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响起，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荆冽看着前方的阴影，脑子里模模糊糊的东西叫嚣着。


    她觉得那东西及其重要，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再抬眼，才发现前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