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沙哑的女声这样说，赵莫看了看中控台上的路线检测屏——他们正处在那一顶天立地的风蚀蘑菇的南侧拐弯处，预备进入风蚀蘑菇周围的类环岛交通道上。


    温南闻言，立刻制动，不动声色地冲后侧摆摆手，示意王树不用来帮忙。


    “怎么了？”他微微蹙眉：“出什么事情了？”


    说起正事，爱丽丝的灰眸严肃几分：“我哥刚给我传了消息，说那儿附近的赛场屏障也受了损。”


    沈锋皱着眉坐到驾驶位，查看起预备路线的规划线路。


    “又受损！”茱莉亚小声冲赵莫嘀咕：“主办方真的没偷工减料吗？”


    温南跳转到安保中心的频道：“安保中心没发通知。”


    “他们正忙着和后勤组掐架呢！”爱丽丝嗤笑：“趁现在没再有军校生出事，你们先别靠近那儿，免得惹上一身腥。”


    赵莫眨巴眨巴眼，和茱莉亚交换了个视线。


    也是，要是他们接连撞上两次事故现场，不被怀疑才有鬼。


    “你们随便找个什么理由，”爱丽丝拨了拨耳边碎发：“就说那什么——磁场暴动，路线自动规划出了问题，不可抗力导致的交接延误。”


    “那屏障漏洞呢？”赵莫悄悄问茱莉亚。


    赵莫的脑瓜子和领导短暂同频，温南也出声询问爱丽丝：“那就放任后勤组和安保组掐架，屏障漏洞没人去补？”


    “傅龙手下的直系军团去了，不然那两组准得焦头烂额，哪有空掐架？”


    军部督导的队伍亲自去了？


    车厢里，除了个忙着装傻子的牛犇犇，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还是担心恐怖袭击罢了。”爱丽丝看沈锋的脸色隐隐透着不耐，出声解释：“傅龙也是不想让我家这样的势力在里面搅混水。”


    “反正风蚀蘑菇是你们和C7的巡逻区交界点，”爱丽丝的灰眼珠闪烁几下：“你们再拖五分钟，等C7到达损毁现场之后，你们再去绕一圈。”


    “至于咱们两队的交接，让小树跟我们队接个定位连接，我勉为其难地再等你们一会儿，算你们欠我个——”


    “可以。”


    不等沙哑女音说完，沈锋毫不留情地挂了通讯，徒留一片忙音。


    她利落起身，冲王树点点头。


    还没等赵莫反应过来，她就和王树对调了位置，将状况之外的牛犇犇举到一边，撑着太阳穴靠在座椅扶手上。


    虽然沈队的情商出奇得难测，但在洞察人心这方面，她总有种野兽般的直觉。


    见赵莫转过来的面庞错愕又懵懂，她挑眉问：“想知道什么？”


    赵莫眨巴眨巴眼：“也没什么，就是——”


    “艾萨克队长怎么会知道我们遇上了沙鼠暴动？”


    不管是军校生误出赛场，还是王树修补完屏障，他们都只上报了安保中心，并未公开信息啊？


    沈锋言简意赅：“她家是赞助商。”


    “开幕式那天，她哥还出席了呢。”茱莉亚悄悄嫌弃沈队的八卦天赋，补充解释说。


    “加上她家在军部那儿也能说得上些话，消息自然就灵通。”


    赵莫还是不解：“可是，不是说三队是中……”


    她突然止住话头，眨巴眼瞅着茱莉亚，又悄咪咪地瞄了瞄沈队。


    “啥啊？中啥啊？”茱莉亚一脸懵。


    赵莫直冲沈队那儿使眼色，支支吾吾不答话。


    沈锋眯着眼，不解地回望赵莫。


    牛犇犇也跟着凑热闹，转着小豆眼学茱莉亚说话，急得王树回过头，结结巴巴地让它讲礼貌。


    一片鸡飞狗跳之中，温南按了按青筋直跳的额角，忍无可忍地解释说：“爱丽丝有自己的立场偏好，但艾萨克家不站队。”


    顿时，空气静了静。


    “原来你是要问三队的站队立场？”见赵小莫松了一口气般恍然大悟，茱莉亚讪讪道：“直接说呗，大大方方的哈。”


    赵莫不语，只是一昧尬笑。


    这不是怕连累你个大嘴巴嘛！


    但茱莉亚很快缓过劲：“虽然爱丽丝不能背离家族意志，但她的倾向也能帮上不少忙。”


    她越谈越起劲，金发在肩头一跳一跳的：“我总感觉，局长让我们和三队一起参与联赛，就是顾及这点。”


    说着，还朝沈锋投去求证的视线。


    沈队视线游移：“电子抽签，决定的。”


    “那说不定是老诸葛暗度陈仓呢！”茱莉亚摸着下巴：“树儿，你说那个抽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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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有没有做手脚的空间？”


    “啊？”王树呆呆地转过头：“我、我没关、关心过。”


    不等茱莉亚遗憾，牛犇犇赶忙抢答：“王树那时候在研究零——”


    它突然卡壳，引得赵莫不解地望过去。


    背离众人视线的角落，王树的小脸愈发惊恐。


    牛犇犇紧急大喘气：“研究零件啊哈哈哈，就是忙着零件研究嘛，关键零件嘛，研究研究喽。”


    “这样啊，”茱莉亚虽然奇怪，但并未起疑：“反正我觉得是！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嘛！遇上这么个势力复杂的联赛，就搭上了爱丽丝。”


    赵莫倒是十分奇怪，顺着牛犇犇滴溜滴溜的心虚视线，她瞧见了惊魂未定的王树。


    但她也没过多纠结，毕竟在整出牛犇犇这一行走的五十年刑期后，也没有多少违法空间了吧？


    茱莉亚的话题跳得飞快，见猜测得不到证实，她便关注起又一次破损的联赛屏障。


    “你们说，两处破损离得这么近，会不会都是因为那群沙鼠？”


    温南在中控台上调出了沙区历代沙鼠群的觅食路线。


    “根据锁定范围，不是没有可能。”


    赵莫也细细观摩了一番。


    3081团赛赛区的方圆几百里，沙鼠这一星兽群的数量并不多。加上各自为政的族群观念，分布更是相隔甚远，尤其是能创出屏障破损的大型沙鼠群，小型族群闻其风丧胆，同等规模的又是另一番王不见王、避免冲突的族群选址。


    加上安保中心也并未发通知告知这群沙鼠的追查下落，这么说来，接连两次这么大动静，还真有可能是同一群星兽整出来的。


    “如、如果有齿、齿痕，和冲、冲撞痕迹，那就、就应该是。”王树回了魂，测定推算后应声道。


    “但要是同一群沙鼠，它们重新进入赛区，主办方会继续追查吗？”赵莫反应过来，有些担心道。


    沈队果断：“不知道。”


    温南补充：“一切都得等傅上将的军团评定危险等级和持续影响力，才能下定论。”


    赵莫有些无言。


    考虑到组委会一贯的周扒皮作风，她还是提前默哀吧——为即将暴涨的工作量，以及赛区里清澈懵懂的参赛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