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忌着许由膝盖上的伤，在做到最后一步时，庄彻选择用手代替。


    他一只手撑在许由脸侧，替许由轻轻拨开那些被汗水沾在脸上的碎发，看着许由盈满水光的双眸，爬上脸颊的红晕，和因为忍耐而蹙起的眉，呼吸越发粗重。


    庄彻再了解许由不过，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许由在自己手下寸寸失守，动作愈发缓慢，少倾，在许由额头落下一吻。


    “许由，你叫一声我的名字好不好？”他声音缱绻缠绵，近乎诱哄地道。


    许由忍不住仰头，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倒灌进眼睛里，将视线里的一切淹没，变为斑驳模糊的色块。


    她抓着庄彻手臂的手用力，在青筋遒劲的手臂上留下几道痕迹。


    “你别……这么慢……”


    庄彻吻一下她的耳朵，装听不懂她的话，继续引导：“许由，我叫什么？”


    潮水一波又一波地翻涌上来，却无处释放，许由快被这种感觉折磨得疯掉，她闭上眼，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那两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然后，下巴被捏住，温热粗粝的指腹将她被咬得泛白的嘴唇从牙齿下解救出来。


    潮水没顶时，许由听见庄彻的声音落在耳边，似叹息：“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慢慢来，以后总有……”


    次日清晨。


    昨天晚上去滑了冰，又被庄彻缠着折腾了许久，许由因此睡得很沉，都不知道早上庄彻是什么时候起的，她醒的时候，身旁的床铺一点残余的温度也没有了。


    她半眯着眼从床上坐起，手在枕头边摸了半天才摸到自己的手机，刚解除飞行模式，微信里便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冰箱里有蛋糕和三明治，想吃什么自己拿，午饭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发给我，我下课去买。］


    许由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脑袋，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才去浴室洗漱。


    许由没有等庄彻回来。


    她洗漱完吃完早饭已经十一点半了，她把厨房收拾干净，换好衣服，给庄彻回了一条“我不饿，先去上课了”的消息便离开了。


    庄彻的课业其实比许由要繁重许多，昨天晚上许由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还看见庄彻坐在桌边看资料。


    因此，他不可能天天都在许由上课的教学楼外等她下课。


    下午放学，许由视线往教学楼大门一扫，没看到庄彻，复又低下头，慢慢跟着人潮往外走。


    刚出教学楼没多远，便偶遇了一样结束课程往回走的陆雨竹，陆雨竹亲昵地挽上许由的胳膊。


    “许由，你周六有安排吗？”


    许由笑着看她：“没有，怎么了？”


    “那你来找我玩吧，”陆雨竹摇晃起许由的手臂，“我们一起煮小火锅吃。”


    许由正要答应，身旁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周六吗？太好了，我也很久没有吃火锅了。”


    陆雨竹听到说话声才注意到走在许由身旁的曹方鑫，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反应过来曹方鑫话中的意思后，又顿时变得尴尬：“啊……啊？”


    曹方鑫却好似感觉不到突然冷下去的氛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你们论文负责的部分写得怎么样了？我昨天晚上回去写了个大概，正好周六跟你们一起讨论一下。”


    “我们可以早上一起去买菜，等中午吃完火锅再开始写论文，大家一起写，效率肯定会更高。”


    陆雨竹：“啊……啊？”


    到最后，陆雨竹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只是想约许由一起玩，怎么就演变成了大家一起去她的公寓做小组作业。


    －


    周五许由满课，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她打算去学校内的餐厅随便吃点炸鸡薯条什么的填填肚子。


    邱思思昨天晚上熬了一个大夜，留下一句不饿，便头也不回地跑回公寓补觉了，而曹方鑫听到许由要在学校吃，则是欣然提出和她一起。


    许由没有想到会在餐厅碰见同样是来吃饭的庄彻。


    庄彻和一个男生就坐在靠近大门的位置，许由一走进去便被面朝门口坐的庄彻看见了。


    庄彻眉梢微扬，正要开口，看见跟在许由身后进来的曹方鑫，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许由知道庄彻肯定又多想了，但是现在有外人在不好开口跟他解释，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跟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去点餐台点餐。


    付完钱，餐品很快做好端上来，曹方鑫端起自己的盘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空桌对许由道：“许由，那没人，我们坐那去吧。”


    许由没往曹方鑫指的方向看，径自抬脚朝庄彻坐的那桌走。


    “既然都碰上了，就一起坐吧。”


    她拉开庄彻旁边的椅子坐下。


    这是一张四人的方桌，许由坐了庄彻旁边的空位，紧跟上来的曹方鑫便坐到许由对面剩下的那个空位上。


    曹方鑫面上看不出什么不自然的神色，似乎已经将前天的事情给忘记了，坐下后，笑着和庄彻寒暄：“真巧，在这里遇见你。”


    庄彻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是挺巧的。”


    庄彻的同学见状问：“庄彻，你们认识吗？”


    “认识，都是朋友。”


    饭桌上，庄彻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针对刁难曹方鑫，分开时面上神色也看不出什么异样，许由悬着的一颗心落下。


    想了想，便没有再给他发消息解释什么，因为本来自己跟曹方鑫就没什么关系。


    下午放学回到公寓，许由不想做饭，从橱柜里翻出一包泡面打算应付了事，等水烧开时，岛台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微信里曹方鑫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曹方鑫：许由，是你把我的微信推给庄彻的吗？］


    嗡——


    一瞬间，寒气从脚底迅速窜至头顶，许由只感觉自己打字时，都有些拿不稳手机。


    ［不是，怎么了？］


    ［曹方鑫：庄彻加我微信，约我今天晚上去酒吧看球赛，我以为是你把我微信推给他的。］


    ［曹方鑫：但我对球赛不感兴趣，不是很想去，你和庄彻比较熟，你能帮我跟他说一声吗？我跟他说他不听，还说如果我不去的话他就要来找我。］


    又过了一会儿，曹方鑫发来一条新消息：


    ［其实……我觉得庄彻好像不太喜欢我。］


    许由想起之前庄彻是怎么对李亚杰的，她深吸一口气，打字：好的，我帮你跟他说。


    紧接着，许由翻出庄彻的微信，给他发消息：你现在在哪里。


    下一秒，地址发过来，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酒吧。


    [许由：我过去找你。]


    发完消息，许由也不管庄彻回没回，关了火，回房间拿上外套便出了门。


    酒吧里人很多，都是等着一会看球赛直播的，许由在靠窗的卡座里找到了庄彻一行人。


    桌上摆满了酒瓶，很显然他们已经喝了有一会了。


    刘恒睿先看见许由，抬手冲她打了个招呼，许由扯扯嘴角算是回应，坐到庄彻旁边。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提曹方鑫的事，庄彻凑到许由耳边问她吃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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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许由摇头，庄彻便给许由递过来一份菜单。


    “看看想吃点什么。”


    没过多久，球赛开始了，许由不懂足球，对足球也不感兴趣，低头默默吃东西，耳边时不时地便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音大到像是要冲破屋顶，许由皱了皱眉，艰难忍下胸口翻涌的不适。


    庄彻靠在沙发里，没看球赛，视线一直落在许由身上，眼中一片平静。等到许由吃完，庄彻忽然放下酒杯，起身对众人道：“我送许由回去。”


    “哎，不是。”


    刘恒睿无语地看着庄彻：“是你说要来看球赛的，这上半场都还没结束呢，你走什么？”


    “许由，足球赛挺有意思的，留下来一起看呗。”


    “她不看。”


    庄彻穿上外套，将许由从座位上拉起来：“你们继续，今天晚上消费算在我头上。”


    走出酒吧，许由被吵得嗡嗡的耳朵总算清静下来，她任由庄彻拉着自己的手，直到拐进一条僻静的小道，才猛地一下甩开他，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庄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说过了，曹方鑫只是同学，今天中午是因为时间紧，我们都来不及赶回去吃饭，才会一起在学校餐厅吃，只是凑巧而已。”


    庄彻两手插兜，眼皮懒洋洋地搭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许由。他挡住了路灯落下的光，将许由完完全全罩在自己的阴影里，眼底似有黑雾涌动：“你觉得我能对他干什么？”


    “许由，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而且，”庄彻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过就是约他一起出来看球赛而已，但他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许由看着庄彻的笑，胸口不受控制地窜上阵阵凉意，将她冻得手脚冰凉，甚至在开口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庄彻，是不是所有接近我的男生，不管他是不是喜欢我想追我，还是只想跟我做朋友，你都要把他们叫出来羞辱一通，让他们远离我，心里才舒服？”


    “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吗？”


    “我过分？”庄彻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眸中笑意更盛，“许由，我们两个，到底谁更过分一点？”


    夜晚寒风寂静无声地掠过空荡的街道，周围的温度又低了些。


    庄彻顿了顿，再开口：“许由，你不愿意公开和我的关系，那你身边出现异性，我自然是要弄清楚他接近你的目的。”


    许由语塞，看着庄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她怕麻烦，知道庄彻和她只是玩玩，也知道这段感情走不长久，所以不愿意公开二人的关系，因为公开这段关系，除了让朋友担心，让陌生人看笑话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吗？


    明明是从一开始便清楚的事实，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许由很难将其说出口，就好像说出来，她这段时间拼命想隐藏的那点难堪就会暴露在日光之下。


    许由突然很好奇，刨去新鲜感和征服欲，庄彻在这段感情里投入的喜欢到底有多少。


    肯定是有的，因为那些喜欢偶尔会从细节处流露出来，但许由无法在此刻的庄彻眼里找到答案，也就无法判断他们这段危如累卵的关系是否已经走到了尽头。


    许由觉得很累，所以也没有了用言语粉饰太平的精力。


    “庄彻，我跟曹方鑫真的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不喜欢我，我更不可能会对他产生除同学之外的任何情谊，你别去找他的麻烦好吗？”


    “庄彻，你可不可以，别做让我讨厌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