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


    千籁戳了戳五条悟的脸，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两人打闹了一会，五条悟看着外面的人群沉思。


    没有杰……他去哪了？


    远处的地面慢慢显示出一个人影，是白衣男，他回来了。


    扫了一眼结界外面倒地的人群，白衣男在五条悟冰冷的视线中，悠闲的走回结界中。


    面前突然伸出的一只胳膊制止了他的行动。


    “喂，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五条悟皱着眉看着他，带着深深的厌恶。


    “当然……没有。”坏心眼的笑起来，他举起双手展示自己的无辜，视线却从渐渐移到千籁脸上。


    别有深意看着她。


    千籁缩到了五条悟身后。


    五条悟咬牙切齿的抓住他的手腕，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没有别的办法对付你。”


    看死人般冰冷的视线让白衣男一愣，他眼里带了几分凝重，他清楚五条悟这次是认真的，但……五条悟什么也不知道。


    于是他又笑了，“别误会，他们可与我无关，说起来，应该和你身后的那个小鬼有点关系，这个结界我只能出去一次，这次过后我会一直待在这里，你完全可以放心不是吗……”


    五条悟眼神一凝，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咳咳……”


    指尖深深嵌入到他的皮肤中，血液顺着流下，扣着他脖子的手因为克制在微微颤抖，白衣男的挣扎慢慢弱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已经赢了一半。


    “你你想让她……死吗？”


    果不其然，他说出这句话后，五条悟微微睁大双眼，十分不甘的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身体随之跌落，剧烈的咳嗽着，白衣男跪坐着，狼狈的抬起头，他抬眼看向千籁，暗沉的目光随之一变，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根本不知道，咳咳，我困住她……是为了整个咒术界的未来！你应该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吧？被蒙在鼓里的感受不好受吧，身为……她的棋子，你什么也不知道！”


    ……五条悟彻底沉了脸。


    气势骤然增强，庞大的气流从他身上溢出，他一把抓住男人的头发提上去，直到两人视线平行。


    身体里似乎有把火噌的一下烧起来，烧的五条悟几乎要失去理智，此时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狰狞。


    “你.说.什.么？！”


    什么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知道……呵！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男人还在笑着，仿佛在讥讽他的挣扎，在五条悟眼里十分刺眼，忍不住握起拳头，狠狠砸在男人脸上。


    一下……一下……又一下……


    数不清楚多少次了，但是内心的愤怒依旧没有平息……


    混蛋！混蛋！这个家伙！


    “等等……悟！他已经晕过去了！”


    大喊着，千籁抱住了他的胳膊，平缓的情绪从他内心中传递出来，五条悟才突然平静下来。


    “千籁……”


    五条悟蹲下来抱住了她，皱着的眉还没散开，眼神却又小心翼翼的落到了她肩上。


    “对不起……又让你承受我的情绪。”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又抱紧了些，用软软的发丝蹭了蹭她的脸颊。


    “没关系哦，无论怎么样的悟我都喜欢。”回抱着他，千籁轻声安慰道。


    明明传来的情绪依旧平静，五条悟却始有一种不安。


    紧咬着牙，他的视线落到了地上躺着的人的身上，幻境里竟然出现了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吗？


    “千籁，你知道他是谁吗？”


    “……”千籁转过头，笑眯眯的蹲下握住他的手腕，「束缚」发动，他已然没有威胁。


    “羂索……他叫羂索。”


    她回答道。


    “羂索……”五条悟喃喃道，“完全没听过……”


    “那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诅咒师吧。”千籁认真的点点头，把一只手敲到另一只手掌上。


    “说的也是啊~”五条悟揉了揉她的头。


    两人又凑在羂索身边，低头盯着他模糊的脸，你一言我一句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处置他。


    最终得出结论：他绑起来，放在最高层。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当羂索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被绑在了天花板上，整个身子被绑得死死的，只有脚和头露了出来。


    羂索：“……”


    他低头望下去，两个脑袋正凑在一起互相喂着薯片。


    “啊，他醒了。”千籁率先抬头看向他，用平淡无波的语气惊叹着。


    “啊，他醒了。”五条悟望了一眼，嚼了嚼嘴里的薯片。


    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羂索额头青筋暴起，深呼了几口气，这才继续笑眯眯的看向他们。


    “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五条君还会继续甘愿当别人的傀儡呢。”


    被千籁警告的看了一眼。


    很神奇，体内源源不断冒出不想看到她生气的恐慌感，似乎连身体都能影响到，羂索指尖微微抽动，眼神也暗了些。


    但他还是顶着被打肿的脸勾起了一抹笑容，带着一丝嘲讽看向五条悟，“你就不好奇，有关你们婚礼……”


    暗晦不明的视线瞥向两人，徘徊在五条悟握紧的拳头上。


    羂索突然说不下去了，他闭上眼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千籁，她略带忧虑的表情，哪怕是假的。


    真可怕啊……他竟然产生了强烈的自责，不忍看到她的悲伤。


    不过……这样的“身体”才值得他算计。


    “说下去！”五条悟死死盯着他，撇着嘴，“我叫你继续说下去，婚礼怎么了？！”


    千籁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抚着。


    五条悟再次被暖洋洋的海水包围，安心幸福到足以让他沉睡过去，但是……不行！


    他想他大概是擅长忍耐，所以即使如此温暖，他也可以继续忍耐下去。


    他一定要把千籁带回现实！


    绝对会！


    ……绝对！


    五条悟挣开她的手，飞到羂索面前，他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却十分冰冷。


    “继续说。”


    空气里带刺的咒力汇聚到了五条悟的手指上，他对准了羂索的脑袋。


    “你要是不说，我就杀了你，再用「反转术式」把你复活，一遍一遍，直到你说出你知道的全部！”


    指尖上的「苍」还在凝聚，旋转，带着毁灭的气息缠绕在他的“弱点”上。


    喉头微动，羂索的冷汗流落。


    “好啊……”最后低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千籁，羂索仰起头离「苍」远一点。


    “她的「束缚」可以治疗精神，但是……这一定是真的吗？仔细思考一下吧，那群人到底为什么会找过来？”


    羂索注视着五条悟的双眼，闪过一丝阴险的嘲弄。


    “作用于精神的天与咒缚啊……哈哈，你猜猜她是用什么换取的能力？她又为什么会专门选择一个‘未婚夫’？”


    看着五条悟愈发深沉的眼神，羂索咧开的嘴角越来越大，舔了舔唇。


    “她用生命换取「束缚」，不能离开别人，不被触碰就会死亡，放她独自一人关在密闭的房间里，吸食的咒力消散时就是她的死期，但是……有了‘未婚夫’，就不一样了。”


    “或者说是……”


    阴险的笑容浮现在羂索面上，那张脸愈发扭曲，他的声音透过「苍」的暴动传入五条悟耳中，十分清楚。


    “祭品。”


    祭品……


    五条悟骤然瞪大了眼，皱起眉，指尖的「苍」随着他的心情跃跃欲试。


    骗人的吧，你这个……


    羂索眼神转动，示意他看底下的千籁。


    五条悟瞪了他一眼，深呼了一口气，低下头，却猛然撞入那双银白的眼睛里，平淡无波的目光像是并不意外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不由得屏住呼吸。


    不是吧……


    千籁沉默的对他点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被承认了……


    已经够了，这种程度的情报足以透露出全貌，而且五条悟也差不多猜到了。


    低下头，手上的「苍」渐渐消散，大片阴影挡在五条悟面前，看不清他的脸。


    羂索狞笑起来，满足的看着他这副模样，继续缓缓说道：“只要献出祭品的生命，她就能不再需要触碰，借此重生，所以……所谓的婚礼，就是你的死期。”


    五条悟静静漂浮在空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悟……他说的没错。”


    终于把表面的和平打破，这一刻，真相在此刻终于浮现在水面。


    “但是……”千籁眯起眼，注视着五条悟，“我说过，无论悟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接受，到时候，悟可以选择杀了我。”


    “……杀……了你？”


    五条悟艰难的开口，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他缓缓落下来，分不清失去了光彩的眼神里到底有什么情绪，但里面似乎并没有被欺骗的愤怒。


    “真是个难题啊……”


    “但是，已经够了！没有……这种可能！我们也不需要这个虚假的婚礼。”


    五条悟用力地甩了甩头，又把手轻轻搭在她肩膀，闭上眼，贴近她蹭了蹭她的侧脸。


    “什么游戏嘛……一点也不好玩，亏我还那么期待，你也是，只会想一些无聊的剧本，所以快点结束嘛~千籁~”


    把手移到了她的头上，他再次抱住了她。


    「无下限」却一直开着。


    “……不能停止，也不会停，在我们定下婚约的那一刻，仪式就已经开始了。”千籁轻轻推开他，目光沉静，对他的行为不为所动。


    五条悟沉默了。


    羂索看着下方如预料般的场景，嗤笑一声。


    “婚礼很快就要开始了，既然悟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那就好好想一下该怎么选吧。”


    从「无下限」上移开视线，千籁撇撇嘴，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过身，向门口走去。


    没有人阻止，空气中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关上门，她走到窗户旁看着这个世界的天空，本来面无表情的面孔缓缓绽放出一丝笑意。


    这次的变量啊……有趣。


    五条悟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翘着腿，肉眼可见的压抑。


    “你打算怎么做？果然只有杀了她才能结束一切吧。”


    头顶的垃圾还在叫嚣着。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这次的千籁罕见的弱小……是不是在引诱他下手？


    抿紧唇，五条悟狂躁的抓了抓头发，眼里一片郁色。


    四周开始渐渐褪去色彩，脑中传出轰鸣声，他有瞬间的失神，大脑一片空白。


    似乎……想起了什么。


    血液……粘稠的暗色血液从他的掌心滴落……“他”站在熟悉的地方，好多血……全部都滴落在地面上。


    那是……什么？


    五条悟猛然回过神，他愣愣的看着自己干净的手掌，没有血液，什么也没有。


    深呼一口气，他揉了揉眉心，捂住了眼。


    无法停止的仪式……只能活下来的一人。


    都是些，什么啊！


    握紧拳头，五条悟徒劳的砸向墙壁，溅起的碎石融进了发红的皮肤里，他似乎无所觉，一下又一下发泄着。


    直到最后一拳落下，他的拳头彻底穿透了墙壁，但也已经血肉模糊。


    刺痛这才传入神经中，一阵阵，像是被针密密麻麻的扎入心脏，他沉着脸，面无表情的收回手。


    冷静一下吧，至少……千籁现在还需要他。


    五条悟沉默的推开门，向旁边的房间走去，那是千籁的房间，平时她不会关门，但现在却紧闭着。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是我……”


    插着兜，他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云淡风轻的喊着。


    “你的未婚夫啦~快开门。”


    挡在他面前随手就能轻易破开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隙，蓝发的少女露出了一只眼，被眼疾手快的五条悟一把薅住。


    按在她的头上，顺手揉了揉。


    五条悟弯下腰，不满的撇嘴，“既然是以后的事，就以后在决定吧，现在我们又还没有离开结界。”


    不可以退出的游戏……所以根本没有认同过他要离开的那些话吧。


    只有通关……


    “呐，千籁……”在少女看过来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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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悟又嘻嘻一笑，一把抱起她，“不，没什么，什么也没有。”


    千籁沉默的看着他，微微低下了头。


    没有结果……


    最后的几天过去，他依旧想不到解法，简直无解。


    结界在七天后准时消散了。


    五条悟站在天台上一点点看着结界消失，阳光再一次直射到他的眼睛里，广袤无垠的天空叫嚣着自由。


    ……接下来，就是……婚礼。


    深呼一口气，五条悟再次原路返回。


    ……


    “你有什么目的？”


    千籁问着被放下来的羂索，五条悟会在确认结界消失后杀了他，但不清楚他的术式是什么的五条悟，并不能保证完全杀死“羂索”。


    羂索的眼眸闪了闪，身体依旧是被捆成了茧的样子，无法动弹，他微笑着看着她，


    “这个世界实在太过无趣了，你就不想见识一下更有趣的东西吗？”


    “现在已经足够有趣了。”她把手按在羂索的脸上，看他的眼神微暗。


    “既然能猜到我的「束缚」，那应该知道被我碰到的下场吧。”


    “……”羂索皱起了眉，由于时间太短，他只查到了一点东西。


    在人见家，长期接触人见夜子的仆人里，有一人，确定为死于自杀。


    拥有可以治疗精神的「束缚」，触碰的人却死于自杀……羂索头皮发麻。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你能暗示他们吧。”


    接近于精神操控，中招者却不会产生任何抵抗，因为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


    羂索脸色一片灰败。


    “你是羂索，你就是这个人。”


    平静到无光的眼神透过指缝注视着他，缓缓对他说道，这种术式直接作用于大脑，换句话说，这就是他的天敌。


    所以羂索，去死吧。


    千籁收回手，后退一步，正巧遇到了回来的五条悟。


    “结界，已经消失了。”


    五条悟看着千籁，嗓音低哑，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他需要面对的……无法面对的。


    「苍」在指尖跃动，对准了还在沙发上的羂索。


    哪怕他再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只能惊恐的看到毫无保留的术式迎面而来。


    巨大的光束穿透了楼房，结束后，留下了一圈深深地沟壑。


    风吹过孔洞，发丝乱七八糟的张扬起来，五条悟紧紧抓住了千籁的手。


    “我们……回去吧。”


    像是可以随时被风吹散般，千籁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无神的双眼映出他的模样，对她他认真点点头。


    “嗯！”


    五条悟微微睁大了眼睛。


    ……


    两人回到了五条家，一进门就看到了不知等候多时的夏油杰和硝子，见到两人，两人眼前一亮。


    “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硝子抱紧千籁，感受到怀里确切的身体，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前些天有个家伙闯入五条家，带出了一大堆人出去，等我们赶过来时，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太好了，千籁你没有事。”


    “嗯。”千籁拍拍她的后背。


    “……”夏油杰移开视线，皱紧眉头盯着五条悟，似乎有话要说。


    察觉到他的视线，五条悟疑惑的望向他。


    “悟……稍微来一下。”


    嘴唇嗫喏着，说出口，他像是松了口气。


    “嗯？你们要说什么啊？”放开千籁，硝子抱胸懒洋洋瞥向他们。


    “我知道，是秘密吧，既然这样我们先走吧！”千籁拉起硝子离开。


    夏油杰注视她彻底离开后，把视线落到五条悟身上。


    他还在注视着已经消失的背影。


    “悟？”


    不知为何，夏油杰突然有种他已经知道一切的错觉。


    “我没事，怎么了吗？杰？”


    五条悟眨了眨眼，像是才回过神，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虽然之前只是感觉，但是悟，你还记得什么？”


    夏油杰定定的望着他，严肃的问。


    “虽然不知道这几天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明天就婚礼就要开始了，我稍微有点担心。”


    “啊，这个啊，虽然记忆一切正常，但是……”五条悟抓抓头发，皱眉思考着，“老实说，我也总感觉忘了点什么。”


    “……”


    沉默片刻，夏油杰叹了口气。


    “不过放心吧，杰……”五条悟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锐利，脸上慢慢绽放出了一个熟悉的笑容。


    “我会结束这一切的。”


    他插着兜，似是轻巧的说道。


    夏油杰愣了愣，最终还是点点头。


    “好。”他回应道。


    夏油杰也离开了。


    五条悟注视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像丝线般剥落，他恢复了面无表情，他抬起头，深深地望着这片天空。


    如果他能强到打破这一切的话……


    但可惜没有，第二天五条悟醒来，一套崭新的黑色和服，没有意外的话，这就是他今天要穿的衣服。


    “……”


    他攥紧黑色和服的衣角，沉默了好一会，才决定换上。


    离开屋子，五条家像是突然焕然一新一样，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见到他，一如既往的向他弯腰鞠躬。


    五条悟目不斜视的离开。


    直到看到前方出现一道白影，他才停下了脚步。


    身穿白无垢的千籁身边围了一群人，似乎是衣服有些繁琐，几个侍女正为她盘发，淡蓝色的头发被规规整整的盘好，但还有几根发丝跑了出来。


    坐在椅子上晃着腿，她突然转头看向他那一边，两人就这样对上了视线。


    “悟！”


    她的脸上顿时焕发出光彩，眼神在一瞬间亮起来，五条悟眼中，所有事物在此时都黯然失色。


    “千籁……”


    喃喃道，五条悟情不自禁向前走去，越走越急，最后直接奔跑起来。


    他也笑起来，笑容没有一丝阴霾。


    越过人群，他对她张开了怀抱。


    在预料中接住了那道白影。


    婚礼被定在了晚上，而现在，还没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