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意外

作品:《天真有邪

    这三个字就像一道魔咒,触动到文旭春内心的开关,只见文旭春紧紧咬着后槽牙,目光变得格外狠厉。


    不一会儿,他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绣着竹子图案的香囊,只见他仔细的欣赏一番,轻轻摸了摸香囊上的图案,随后又将它攥紧,直到五指血液褪去,挤压变形后泛白才松开。


    回忆犹如一道闪电,恍惚间,林瑾瑜想起他和文旭春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在长青镇的那个小摊前,文旭春正在为钱袋里的银两不足而发着愁的背影,随着时光的流淌,那些记忆好像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


    林瑾瑜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其实文旭春似乎和自己一样,在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个时候,其实才是他们真正发自内心感到快乐的时光,人生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错过无法预知未来的当下,与其怀念过去,最应该做的其实是珍惜每一个当下,因为你不会知道,现在的你也许是未来的你所羡慕,所向往的那遥不可及的过往。


    十一年前,是吴家接管囚魔狱正盛之时,翟杰以分配各家族任务为由,单独约见文墨竹,在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庄里,那天突然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文墨竹手撑一把油纸伞来到翟杰说的地方,她心中充满疑虑,不知翟杰找自己来到底所为何事。


    这时,天上一道横雷来的猝不及防,剧烈的雷鸣声响彻整个天际,文墨竹犹豫了下,停下脚步,正想着要不要改天再来,但又一想翟杰会不会找自己有什么要紧事,毕竟现在吴家的势力正盛,文墨竹一人挑起整个文家的大梁,岂敢轻易得罪他们,思虑再三,文墨竹再次迈开步伐,还是选择前去一探究竟。


    不一会儿,文墨竹突然失魂落魄,衣不蔽体的从那间茅草屋中冲了出来,只见她头发凌乱,步伐不稳的发了疯似的逃窜狂奔,最后慌不择路的在一处大坝泥泞处失足,跌下深谷。


    而这一幕正好被前来找姐姐的文旭春看在眼里,他就这么远远看着姐姐犹如一片轻飘飘的落叶,摇摇欲坠而下,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已经停止了运转。


    当他狂奔而至,在山谷下找到文墨竹时,文墨竹早已没了呼吸,那张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部,和根本没来得及闭上的双眼,那双恐惧的瞳孔扩散开来,眼角的泪水已经和倾盆大雨夹杂在一起,这场面看的触目惊心。


    随着一声嘶吼的哭喊声,文旭春颤抖的双手整理好文墨竹身上那已破败不堪的衣物,只见他毅然决然的背起姐姐,冒着大雨蹒跚着步伐爬上山谷,来到翟杰犯罪现场的门口,想找他讨要个说法,却在茅草屋的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翟杰与手下们的交谈声。


    “这小妞就是与众不同,连滋味都和别人不一样。”


    “习武之人就是倔,要不是咱们人多还真怕是制服不了她。”


    “就是啊,你看我脸上还有一块淤青呢!”


    “你们觉得她会不会出去乱说?”


    “放心吧,不会的,哪个女子敢把这种丑事闹得人尽皆知,除非是个不要脸的婊子。”


    他们说到这里,屋内突然传来一阵肆意狂妄的大笑声,文旭春就这么僵硬的站在了原地,他一时间失了神,又迅速反应过来,现在进去无非是让这里再多一条人命罢了。


    于是他将姐姐背回了家,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对外说是雨天路滑失足意外而亡,他就这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办完此事,最后留下的只有从姐姐腰间摘下的那个绣着竹子的香囊。


    没过多久,他便正式拜入吴易门下,一直以来鞠躬尽瘁,少说多做,从不惹是生非的性格也让吴易十分喜欢,文墨竹死后,文家就只剩下文旭春一人,当然也不足为虑,也因此渐渐被吴易一手提拔了上来,翟杰因为深知文墨竹的真正死因,所以也从来没有主动为难过他。


    这场景在文旭春的脑海里又飞速闪过,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脸色看上去十分僵硬,看他的表情似乎也不用多说什么,翟杰的人品大家都是了解的,也能确定文墨竹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意外死亡,一定是遭受了非人的痛苦和折磨,林瑾瑜便也识相的没再追问下去,因为他深知,若是没有经历过什么重大变故,曾经那个胆小又软弱的人,怎会如此处心积虑的谋划这么一场大局。


    随着一段短暂的沉默,文旭春抿嘴轻轻笑了笑,那双迷离的眼眸这才重新聚了焦,只见他举起手中的香囊,然后对林瑾瑜道:“这香囊就留给我了,那逆石就放你那吧,放我这里没什么用,也是夜长梦多,林兄,就此别过了。”


    文旭春说着将香囊揣回了怀里,然后与他们二人擦肩而过,他离去的步伐看上去轻快中又十分沉重,林瑾瑜和慕夜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视线之中。


    文旭春此刻内心到底是大仇得报的喜悦,还是前路茫然的孤独,曾经那样一个简单单纯的人,如今却成了这般沉默寡言,城府极深之人。


    “林瑾瑜。”


    刚刚目送走文旭春,身后便传来了姜辰逸的一声呐喊。


    林瑾瑜和慕夜同时转过头去,只见姜辰逸看了眼慕夜后,揉了揉鼻子对林瑾瑜道:“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姜辰逸这多余的小动作和略显幼稚的语气,让林瑾瑜瞬间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他们就是在打打闹闹,哭哭笑笑间一起长大的,林瑾瑜短暂的适应了下,然后笑着回道:“四处闲逛,游山玩水咯。”


    姜辰逸听闻沉思了片刻,随后小心翼翼地轻声试探道:“那你还愿意...留下来吗?”


    姜辰逸期许的眼神就像是做错事后的小孩,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祈求原谅,这句话让林瑾瑜的心猛然收紧,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场景,像一幅巨大的画一样从脑海中闪过,那是他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但似乎那些都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久到像一场梦一样,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片刻后,只见林瑾瑜欣慰的笑了笑道:“永义府,有你就够了。”


    这拒绝的意思已经太过明显,当然也在姜辰逸的意料之中,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一句道歉或后悔就能全然翻篇的,说到底都怪自己当初心高气傲,受人蒙骗蛊惑,这一堑是自己活该受的,也是自己必须承担的,推卸不掉的责任。


    这一路走来,所经历的悲欢忧愁实在太多,那柔软的皮囊也好像变得不再那么敏感,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抵抗着岁月的摩挲。


    僵持之时,正好一个弟子前来向姜辰逸汇报永义府的情况,趁着这个空档,林瑾瑜带着慕夜悄悄遛了,待姜辰逸交代完事情再次回过头时,身后早已空无一人,微风中好似裹挟了一丝凄凉,迎面扑来又擦肩而过。


    碧水湾的桥头,林瑾瑜正望着湖面看的出神,慕夜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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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匹白马,陪着他欣赏了一番眼前的美景后,才缓缓喊道:“瑾瑜。”


    林瑾瑜闻声回过头来,看着阳光迎面的慕夜,衬着冷白色的皮肤,他们四目相对,只见慕夜那双锋利的眼睛和棱角分明的轮廓慢慢变得温柔起来,那是种让人一见倾心的感觉,这感觉可以让人无所畏惧,让人感到无比心安。


    林瑾瑜指了指慕夜身后的马道:“怎么只有一匹马?”


    慕夜愣了下后道:“够了。”


    林瑾瑜听闻笑了笑,然后随意问道:“去哪?”


    “跟我回家。”


    话音刚落,只见慕夜一把抱起还在原地愣神的林瑾瑜,转手将林瑾瑜轻轻托上马背,见林瑾瑜坐稳后一跃而上,他的双手慢慢穿过林瑾瑜腰间两侧,随后抓紧马背的缰绳,林瑾瑜刚回过神来,怔怔的侧过头,一副还没准备好的样子,他看着慕夜靠在自己左肩上的侧脸,只觉得他的呼吸声渐渐放大,近在咫尺,随后耳边传来慕夜轻声的提醒:“坐好。”


    逍遥居那隐蔽的出入口处,慕夜跳下马后小心的把林瑾瑜扶下,只见林瑾瑜小心翼翼地伸头往逍遥居深处探了探道:“慕夜,你把我带回来你大哥他知道吗?他会不会打死我啊?”


    慕夜把马拴在了门口,然后看着心惊胆战的林瑾瑜,轻轻一笑道:“有我在,放心。”


    有慕夜这句话,林瑾瑜才稍微安心了些,他跟随慕夜来到庭院中的小桥上,看着池塘里那只红色小金鱼冒个泡后一溜烟钻进石头缝里没影了,而那只白色金鱼还在原地来回徘徊着,林瑾瑜见状大笑道:“慕夜你看,它们在捉迷藏,哈哈哈,这只白色的看上去好傻啊,哈哈哈...”


    林瑾瑜指着那只看上去笨头笨脑的白色金鱼,已经笑的前仰后翻,慕夜的视线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只还在原地来回徘徊寻觅的鱼,又看了看一旁哈哈大笑的林瑾瑜,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回来了,阿夜。”慕雨见慕夜回来,连忙赶来。


    一旁刚还在兴奋的林瑾瑜见慕雨的到来,瞬间收起了自己看上去不太雅观的笑容,然后装作一副正经的模样。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慕雨对此也是毫不意外,随后温和的看着林瑾瑜客气道:“林公子此行辛苦。”说完又赶紧提醒慕夜道:“阿夜,还不快带林公子去歇息。”


    慕夜听闻点了点头,然后视线移向正厅方向,好像在默默寻些什么,慕雨立刻会意道:“你大哥在休息,他知道你会将林公子带回,没事的。”


    慕夜知道慕秋现在对自己一定满是不悦,毕竟要让他这么快就接受这一切确实没那么容易,但有了慕雨的安慰后,慕夜也只好先作罢,一切慢慢来吧。


    正在他们去往慕夜卧房的路上,突然听见慕思和慕念从远处跑来,嘴里喊道:“师父。”


    慕思和慕念刚得知他们回来,便一路狂奔而来,慕念一来视线便停留在了林瑾瑜的身上,林瑾瑜只觉得被她盯得有些发毛。


    只见她上下扫视了一圈,然后又盯着林瑾瑜那双疑惑的眼睛看了好久,直到慕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阿念,别看了,他就是我们的林哥哥。”


    林瑾瑜听闻先是皱了皱眉,一脸的茫然不解,但‘林哥哥’这个称呼怎么感觉这么熟悉,林瑾瑜这才恍然大悟的震惊道:“你...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