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


    六扇门总衙署内。


    陈世荣一脸惊愕。


    苏小卿面带惭色，低头垂手：“属下无能！”


    她是被派去监视林冲的，正在扮演被发现之后的患得患失。


    “不怪你。”陈世荣叹了口气，“是我小瞧他了，我不该如此轻视他的。”


    他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峰，露出懊恼的神色。


    “我明明知道这人杀了我们乾国的大臣，还对他无可奈何...”


    九皇子陈世荣深深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吐出胸口的浊气。


    他学成归来，本以为可以建功立业，为母妃博一个光彩的身份。


    “这并非殿下的错。”苏小卿突然开口道。


    陈世荣怔了一瞬，他看向苏小卿，这个女子倒是敢说。


    其实苏小卿心底在想的是，你没错，但是你碰到了更厉害的主人。


    你区区一个肉体凡胎，如何是主人对手。


    这一看，陈世荣才发现，苏小卿生的极其美丽，清丽俊俏，身段更是苗条多姿。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把她引为红颜知己，常伴自己左右，好像也不错。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摒除脑中，自己本就因母妃出身低微而饱受轻视，若是再和白身的孤儿女子纠缠不清，肯定会引来更多的白眼。


    自己不该放纵欲望，欲念一旦出现，就会慢慢侵蚀自己。


    自己必须时刻谨记母妃的教诲！


    不能因小失大。


    陈世荣再抬起头时候，眼神多了些坚毅。


    “那就见见吧，我也想亲眼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若是名不副实，还敢妄杀朝廷大臣之辈，我必手刃之！”


    苏小卿心里翻了个白眼，涌起一丝不悦。


    你还手刃主人？


    其实此时陈世荣的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林冲这样的人见自己，能有什么事？


    他想要激动，但是他不能，只能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思虑一番，再做决定。”


    陈世荣心潮澎湃，排行第九，母妃卑贱，就没有夺嫡的心思么？


    隐藏的足够深而已...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就像是在堤坝上发现了蚁穴。


    压抑的越狠，爆发时候就越吓人。


    ---


    清虚观，林冲坐在一块巨石上，等待着九皇子上山。


    激荡的山风鼓吹着他的道袍，几缕长发随风摆动，颇有些道家出尘的模样。


    陈世荣刚刚靠近，心神就被吸引过去，他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


    “阁下就是林冲？”


    陈世荣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顿时收起了傲气。


    有的人，你只瞧上一眼，就知道他不可轻辱。


    他的腰背挺直，背影雄伟，就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崇山峻岭，散发出逼人的气势。


    陈世荣感到自己就像面对着一座高山，一川河流，虽然他没有转身，但自己身体从里到外都被他看通看透。


    林冲转过身来，笑道：“在下林冲。”


    简单的四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


    “足下在大汉闯下赫赫威名，在大宋也...颇有基业，为何要来我大乾？”


    九皇子陈世荣没有提扬州的林如海。


    今日的见面，已经成功了一半。


    林冲也没有隐瞒什么，直接说道：“两年前，大乾扬州府巡盐司的林如海到大宋，在沧州黄泥岗得罪了我，我为寻仇而来。”


    眼看对方直接挑明了林如海是他杀的。


    毫无顾忌。


    陈世荣不禁有些顿住，无从接话。


    好在林冲很快继续说道：“这其中有些秘辛，因为要牵涉我亲眷的名誉，所以不便多聊。”


    “林如海是大乾的臣子，你岂能...”


    “这等奸臣，人人得而诛之。”


    陈世荣心中矛盾极了，他想要拂袖而去，然后调集精兵前来围捕。


    但理智又告诉他，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自己身边从来没有能人扶持，因为他们都忌惮自己的出身。


    眼前这人，在大汉搅动风云，在大宋也割据一方，他本就是可以翻云覆雨的强者。


    “殿下，你从这山巅处仰头，能看见什么？”


    “悠悠苍天，云海翻滚。”


    “殿下看不到通天的路么？”


    陈世荣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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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了许久，说道：“只见天高地远，万里空空，未见天路。”


    “实不相瞒，我看见了。”林冲负手而立，淡淡地说道。


    陈世荣咬着牙，把心一横，上前一步，抱拳道：“请先生不吝赐教！”


    林冲仰头一笑，说道：“殿下，我便是上天梯。”


    ----


    陈世荣下山了。


    走得很匆忙，患得患失的模样，被站在高处的林冲瞧的一清二楚。


    他需要时间考虑。


    林冲完全不急。


    诚如敖元所言，他还有充足的时间。


    林冲就如同一个垂钓者，静静地等待着鱼儿咬钩。


    送走了九皇子陈世荣，林冲找到已经准备好下山的张若幻，抱拳道：


    “又得辛苦道长了，随我去跑一趟。”


    “道友无须客气。”张若幻呲着牙说道。


    一大群道士下山，沿途多有人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等到了荣国府，张若幻的面子就比自己大了很多。不单是可以直入贾府，甚至内宅他都能进。


    他是清虚观的观主，其实也算是贾府最大的依杖和靠山。


    林冲则只能在马车内等，门子这次十分强硬，说是公府重地，不能让陌生男子进去，唯恐坏了里面的奶奶、小姐们的贞洁。


    很快，奶娘和三个丫鬟，抱着小黛玉走了出来。


    三个丫鬟其实够用了，在清虚观待两个月，对丫鬟们来说反倒是好事。


    不用伺候那么多琐事，只需照看好小姐就行。


    贾敏没来，这事有些不太对劲，只有林冲知道她八成还没起。


    奶娘王嬷嬷和丫鬟们本来有些害怕，见到林冲也在，顿时有了主心骨。


    进到马车内，王嬷嬷率先开口：“老爷，咱们在山顶住多少日子？”


    她本能地以为，这次上山，纯属是老爷想念女儿了，所以提出的借口。


    说起来，她还从未见过有男人如此疼爱自己女儿的。


    “两个月左右，也有可能提前下来。”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清虚观！


    林冲让奶娘丫鬟婆子们去收拾一下朝阳的房间，一大群人叽叽喳喳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