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


    曹操坐在室内，手边一只红泥小火炉正烹着酒，铜壶的壶嘴正呜呜吐着热气。


    在他对面，荀彧叹了口气。


    “吕布那厮英勇无敌，又有陈宫为其出谋划策，手下部将高顺带兵极有章法，长此以往，恐怕泰山兖州皆保不住。”


    曹操按了一下眉心，心中烦躁。


    郭嘉持壶斟酒，一边道：“吕布不除，兵马难动。近闻刘备在徐州，他手下有两员武将，皆是万人敌，不如让天子封吕布为徐州牧，此人贪而无谋，定然要去与刘备讨要徐州，两虎相争我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吕布虽然无谋，帐下陈宫岂能看不出这计策？”


    坐在荀彧身边的荀攸捻须笑道：“陈宫纵使能识破此计，也未必劝得住吕布。”


    荀彧叹气道：“就怕刘备抵挡不住，给了吕布徐州牧，名正而言顺，岂不是令他如虎添翼？”


    曹操想起温酒斩华雄的那位马弓手，心中多了些把握，咬牙道：“就依此计，等他们两家动手之后，我们就出兵东征，此番必须灭了吕布，否则我寝食难安！”


    眼见主公拍板，众人不再多言，但是气氛还是有些沉闷。


    无非是惧怕吕布的武力。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夏侯渊风尘仆仆，进来之后抱拳道：“主公！”


    “妙才快快请起！”曹操带着一丝紧张，问道：“如何？”


    “渊幸不辱使命！”


    夏侯渊抱拳说道，脸上也颇有光彩，孟德想要林冲来帮忙，心思根本不加掩饰。


    这么多次努力无果，终究还是被自己给请来了。


    “好！”曹操抚掌道：“若有林冲在此，何惧他吕布！”


    室内众人也都颔首点头，阴郁的气氛一扫而光。


    “他在何处？”


    “说是在大乾有些事要处理，最迟半个月就到。”


    曹操心中大喜，在自己准备好钱粮辎重之前，林冲应该就能赶到。


    这人说话极其靠谱，说是半个月，应该差不了几天。


    “好，好啊！”曹操在室内踱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荀彧这时候突然说道：“他虽然来了许都，面上却是为接家眷而来，如何说动他出手，主公可曾想过？”


    “嗯？”曹操停住脚步转身，“文若有何妙计？”


    “我与林冲素昧平生，不如见了面之后，再行定夺吧。”


    荀攸说道：“此人身在大乾，为了一个姬妾，竟然不远万里亲自来大汉，或许是个好色之人...”


    曹操神色一动，突然有了个主意。


    ---


    大乾官道上。


    一人骑虎疾行，昼夜不停。


    他穿了一身锦缎袍服，后背却挂着一个斗笠，看上去有些违和。


    手臂处缠着一条小蛇，正呼呼大睡。


    除此之外，一个人也没带。


    在百花谷待了十天，林冲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这才动身出发。


    白山君今非昔比，迅捷如风，而且耐力极佳。


    如今的他，再对上赤兔马，应该差距没有那么大了。


    到了庐江郡，林冲才停了下来，此时这个城池终归还是被孙策拿下了。


    驻守城中的，乃是小将太史慈。


    林冲到剑池宗一看，已经人去楼空。


    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剑池宗已经搬走了，去哪这些百姓并不知道。


    林冲想了想，八成是纯阳宫。


    可能是孙策来了之后，与袁术直接接壤，明显庐江郡将来会成为一个主战场。


    林冲觉得陆康有点可惜，听说已经忧愤而死，这是一个真正的大汉忠臣。


    这里的百姓，甚至不知道如今这里归了孙策，反正对他们来说无论头上的主家是谁，都一样缴纳赋税，换不换都没有分别。


    既然扑了个空，只能回来的时候，再去剑池宗看看了。


    林冲只得继续赶路，经过荆襄也没停。


    如今荆襄之主是刘表，和林冲的交情很深。


    要是刘表知道自己到了，肯定又要拉着自己住上个七八天才放人。


    等到了曹操的地盘，各个城池都是秒开城门，估计是收到上面的消息了。


    林冲骑虎缠蛇这种独特造型，十分容易辨认。


    曹操早就下令，发现了林冲的踪迹之后，必须马上汇报。


    可能是他们的驿卒传递消息，并没有林冲跑得快，所以尽管他的手下早就得到了林冲到来的情报，曹操却还不知道。


    没几天，林冲已经到了许都城外。


    敖元看了一眼许都城外的大河，笑道：“此处地势开阔，水流平缓，河水终年不冻，河底平坦，无明岩暗礁，正适合作为水运集散之处。”


    “这你也懂？”


    “水中的事，林兄都可以问我。”


    敖元显得很有信心的样子。


    林冲微微侧目，“你姓敖，该不会是...”


    “不是龙族。”敖元语气十分嚣张，显然觉得说他是龙族，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林冲心里暗暗点头，西游世界中，龙族确实没啥牌面...


    “走吧，进


    城去！”


    ----


    许都城中。


    临街的一个酒楼，二楼雅间内。


    蔡琰看着满桌子的美食，食指大动，一大碗虾圆杂脍，又切了一整只烤鸭，一碟白切肉，一条焖青鱼，再配上壶从大宋运来的名酒千日春。


    陪着貂蝉在三辅之地躲藏那么久，天天煮粥配野菜，让她对美食有了执念。


    尤其是肉食。


    原本有些单薄的身子，硬是吃的珠圆玉润。


    蔡琰翩然入座，双手支颐凝视貂蝉，流波中掩不住的笑意，“妹妹，这都是酒楼拿手的招牌菜，你怎么不动手？”


    貂蝉神情萧索，似有无尽心事。


    “我不知怎地，从昨夜开始就心神不宁。”貂蝉叹了口气，昨夜又做了噩梦，让她神色都有些萎靡。


    按理说她都不需要睡觉了，可是整日里就是提不起精神来。


    蔡琰笑道：“莫不是想男人了，是你那个义父，还是那个武将？”


    貂蝉脸一红，心更慌了，赶紧说道：“什么义父不义父的，你别胡说。”


    吓了自己一跳之后，貂蝉突然想到，林冲反正又不在，怎么会听见我们讨论义父...


    想到这儿，她才稍微放松了些。


    她恨恨地瞪了瞪蔡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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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姐妹，都是假的，自己这里难受的快窒息了，她嘻嘻哈哈，吃就吃还吧唧嘴。


    关键她根本一点都不理解自己。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好奇地往下看去，只见大街上来了一队卫兵。


    一人牵着缰绳在最前面引路，后面一名大汉虎背熊腰，雄壮威猛，他腰佩长刀，肩后背着一张铁弓，身形剽悍。


    “那不是孟德手下的许褚么。”


    许褚护卫，那么被簇拥在中间的，无疑就是曹操了。


    “曹公这是去哪？”


    貂蝉对曹操的印象还不坏，他隔三差五就派人送些东西来，木炭、熏炉、毡毯、裘服、酒肉、菜蔬...什么都不缺。


    “看这架势，是出去打猎吧？”蔡琰说道。


    “这个时节哪有去打猎的。”


    “说的也是。”


    “该不会是去迎人的吧，你那个什么将军...”


    貂蝉俏目圆瞪，蔡琰赶紧住口，捂着嘴笑了一声。


    “别光说我了，那曹操对你如此好，你是不是要去做宰相夫人了。”


    “说什么呢，孟德有妻室的，我们之间...是亲情吧，你不知道，他前段时间还帮我张罗婚事呢，说是陈留人，叫董祀。”


    “啊？”貂蝉有点惊讶，“你要嫁人了啊！”


    蔡琰神色一黯，“咱们这些女人，命不由己啊，不嫁人还能怎么着？”


    貂蝉好像找到了排解心忧的办法，兴致勃勃地追问道：“那个董祀怎么样，你见过了没有？”


    ---


    城外林冲看着迎接出来的曹操，笑着上前。


    “孟德，别来无恙！”


    “林将军，快快请进！”


    两人携手登上一辆舆车，前面有八匹马开道，车上垂下帘子。


    曹操笑道：“一别之后，数个春秋，林将军依然风采依旧。”


    “唉，哪里哪里，倒是孟德你，如今已经位极人臣，成为天子靠山，恐怕这大汉的天下，还得由你来匡扶啊。”


    曹操听了心里十分欢喜，说道：“如今群雄并起，都是些无君无父之人，某虽不才，也愿提虎狼之师，收复大汉的疆土，清缴这些乱臣贼子。”


    林冲点头道：“大汉有你曹孟德，真是祖上积德了。”


    “我大汉高祖皇帝德被四海，我武皇帝更是席卷八荒，本来就是四海之内的真龙天子，自然是福德绵延，永世不绝。”


    曹操说到兴头处，丝毫不顾及林冲是个宋人，直言道：“至于其他三国君主，皆伪帝尔，连传国玉玺都没有，如何能号令天下，如何敢称天子！”


    你开心就好...


    林冲没有继续说。


    说多了，总觉得自己在阴阳怪气。


    其实自己就是客气几句。


    不过曹操好像当真了...


    蔡琰看着下面的仪仗，小声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貂蝉没有心思去看热闹。


    蔡琰咦了一声，“那是谁啊，竟然能和孟德坐在一起。”


    貂蝉不经意地一瞥，顿时浑身一颤，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心中不住翻腾。


    车帘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