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野四合，暖阳洒下，给初春料峭寒意包裹的山谷，镀上了一层金色。


    夹在两座对峙山峰之间，有一条逼仄的小路，山口窄小，长草掩映，甚是荒凉。


    一只雪白的巨虎，从山谷中走过，四周所有鸟兽，都不敢出声。


    虎背上，一个雄壮昂扬的汉子，腰背挺的笔直，漫不经心地四下观望。


    从他道袍内，钻出一个小脑袋来，看了一圈问道：“爹爹，这是到哪了？”


    “过了这里，就是济州府，咱们离水泊梁山不远了。”


    这两人正是林冲父女两个，从大乾来到大宋，这次林冲根本不怕任何的关卡。


    小黛玉抱怨了一句没有出来走走，林冲直接带着她跋山涉水。


    陪她上山擒虎，下水捉鳖，渔猎烧烤...


    一路上玩得不亦乐乎。


    林冲看了一眼时辰，提醒道：“吃丹药。”


    “哦。”


    黛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取出一粒丹药来，仰头吞服。


    这丹药入口即化，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乃是林冲用人参果炼就的。


    他把其中的一半，给了何怜，让她分给百花谷内自己亲近的人。


    剩下的，林冲自己拿着，基本都给女儿吃了。


    吃完之后，林黛玉从林冲的袍子里钻了出来，坐着虎背躺在林冲怀里。


    看着周围的景色，黛玉咧嘴一笑，“爹爹，宝琴总是说她爹带她到处游历，每次听得我们可馋了，这次回去之后，我也要跟她们大讲一番。”


    “行万里路，可以开拓视野心胸，爹希望你是跟她们讲道理，而不是吹牛。”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噘着嘴有点不开心，但是随即又笑了起来。


    “爹，我还是个孩子呢。”


    “我是怕你长大了小心眼，提前预防。”


    “才不会呢。”


    林冲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小黛玉不满地使劲朝后仰头，碰到他胸膛上。


    “爹教你的口诀，都背熟了吧？”


    过了这个山谷，又行了几步，林冲瞧见一队人马，正在道路上疾驰。


    看他们打的旗号，是梁山人马。


    这个时候，在这个地界上，也只有梁山兵马了。


    为首的一员小将，见到他们，凑了上来。


    他打量了一下林冲的坐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仔细凝眸一看，还真是山寨头领。


    小将滚落马来，抱拳道：“拜过头领！”


    林冲哈哈一笑，头领这个词，对他来说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你是谁的部下？”


    小将道：“回头领，小人是山寨马军骠骑兼先锋使张清部下，现任巡哨都头领。”


    没羽箭张清上山了，这在林冲的预料之内。


    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巡哨，你回去告诉杨志，就说我回来了。”


    “杨头领不在水泊，他去前线了。”


    林冲点了点头，问道：“如今山寨内，是谁坐镇？”


    “各头领都镇守州府去了，如今管理山寨的，是蔡夫人。”


    蔡琰？


    这让林冲有些意外，好像她和貂蝉在大汉三辅之地的时候，也管理过一些人。


    不过山寨内，确实没有什么事了，因为地盘扩散开来之后，水泊更像一个象征，是一个精神图腾，是山寨的龙兴之地。


    要说它有什么重要的战略意义，不好意思，一点也没有。


    除非你还想缩回来继续占山为王，那梁山勉强算是个不错的山头。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回山寨。”


    小将起身上马，很快消失不见。


    林冲拍了拍虎项，白山君心领神会，开始疾驰。


    他的速度已经快到与林冲的祥云一般，很快就来到梁山脚下。


    白山君对这里十分熟悉，化为人形，撑着小舟，渡过芦苇荡。


    林冲牵着女儿，笑着给她说道：“这里便是水泊梁山。”


    林黛玉好奇地张望，这地方景色确实很秀美。


    山寨的战力，基本都出去了，如今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他们大多见过林冲，虽然已经消失了六七年，林二头领的光辉形象，还是印在了他们老梁山人的脑海里。


    见了林冲，纷纷上前行礼。


    林冲笑着寒暄几句，然后迈步上了寥儿洼。


    小院子里，蔡琰正在抚琴，见到突然出现的林冲，一下站起身来。


    要不是他牵着一个小女娃，蔡琰势必要扑到他怀中，这一别就是六七年，实在是太狠心了。


    “这是我女儿，黛玉。”林冲笑着说道：“玉儿，快叫姨娘。”


    “姨娘好。”小黛玉很有礼貌。


    年幼的她从百花谷长大，没有被世俗的礼法影响，还不太明白姨娘这个词的含义。


    只知道在百花谷里，所有姨娘对她都极好，以至于让她对这个称呼都有了些好感。


    蔡琰此时反倒不如一个女娃大方，稍显些局促，干笑道:“你也好，好俊俏的丫头。”


    这时候，房门打开，貂蝉出来，呆呆地看着林冲。


    “这个姨娘好漂亮！”


    饶是林黛玉从美人堆里长大，也不免被惊艳了一下。


    貂蝉微微弯腰，敛裾屈膝道：“见过郎君。”


    “怎么几年不见，还生分了。”


    貂蝉必须捏紧拳头才能抑住娇躯发颤，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欢喜。


    两人默契地站在林冲两侧，目光柔情万种，欲言又止，甚至有些泫然欲泣。


    林黛玉偷偷观察，心道爹爹可真受欢迎，真招人喜欢。


    在百花谷时候，那些姨娘也是这样，她们平日里虽然也宠着自己，但是见了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欢喜。


    想到这儿，小小年纪的她甚至还有些吃味，偷偷撇了撇嘴。


    这小院被蔡琰收拾的十分雅致，一株花草，一个盆栽，摆放的位置都大有讲究。


    院子中间，还引来一道小溪，是山顶的泉水，甘冽清甜，凉爽沁人。


    林冲坐在葡萄架下，笑着讲了讲这一次西行的事。


    西行的故事，实在是有趣，黛玉已经听了好几遍，还是津津有味，十分入迷。


    更别说蔡琰和貂蝉了。


    林冲略过了一些血腥和黑暗的，捡着有趣地说了些，便问道：“你们吃过晚饭了么？我们爷俩还没吃。”


    蔡琰笑道：“我这就去给郎君做。”


    蔡琰似乎是精通一切生活技艺，琴棋书画自不必说，厨艺也是一绝。


    而且吃她做的东西，可以提高修炼效率，是林冲亲自验证过的。


    她的厨艺，已经领悟了一些天地大道。


    林黛玉吵着要在蓼儿洼四处转转，林冲笑道：“不许跑得太远。”


    “知道啦！”


    这里十分安全，林冲自然不担心她，等女儿一走，林冲就把貂蝉拽到了怀里。


    貂蝉雪靥涨红，嘤咛一声，又害羞又欢喜。


    林冲把手贴在她的小腹上，毫不客气地内视丹田，意外发现貂蝉修炼的十分快！


    快三品了...


    就只差一点点那种，今晚双修一次，便能突破。


    看来和蔡琰在一起，真是好处多多啊。


    道术的三品，比武道容易很多，但是也不是烂大街，依旧是十分难得。


    刚想掂一掂那两个恩物长了没有，突然一阵妖风吹来，林冲几乎是肌肉记忆，马上取出长枪，将貂蝉护在身后。


    待看清来人之后，他收起长枪，没好气地说道：“敖元，你不知道敲门么？”


    貂蝉趁机脱身，整了整衣服，去找蔡琰帮忙去了。


    “林兄！”敖元化为人形，表情夸张，一副要哭的模样。


    “少来这套。”


    敖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恭喜林兄，短短六年修成正果，当初如来成佛都没这么快。”


    “你少胡说八道，那能一样么。”


    敖元嘿嘿一笑，说道：“那老儿给了什么好处？”


    林冲讲了讲，敖元听完眉心一皱，冷笑道：“小气，真他娘的小气！”


    “反正我也不指着他。”


    “如来是个人物，上能架空燃灯，下能压制弥勒，被玉帝视为心腹，道门也卖他几分面子。不过这人小心眼，你一定得小心点。”


    林冲没有和他深聊，一来他觉得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点评如来。


    如来佛祖是福慧两足尊，既然自己打不过，那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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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重就完了。


    二来，他也确实不太了解如来，虽然成佛了，林冲对如来和佛门的了解，可能真不如眼前这个妖怪。


    “我在西牛贺洲，可是听到了不少你的事。”林冲笑吟吟地说道。


    敖元哈哈一笑，说道：“都是些泼贼在那捕风捉影，我和西牛贺洲的毛神鸟妖都不熟。”


    不用他说，林冲拿出一些丹药仙果来，与敖元分享。


    敖元笑嘻嘻地一个劲感恩，“以后我这小命，就交给林兄了！”


    林冲半个字也不信，这个级别的大妖，虽然暂时落魄，但是早晚会东山再起的。


    他沉吟片刻，突然问道：“你可认得二郎显圣真君？”


    敖元有片刻的失神，随即笑道：“认得，怎么不认得，玉帝的大外甥，三界都知道他的名字。”


    在原著里，二郎神放走了九头虫，而且是不远万里专门去帮忙的。


    林冲估计他们两个，多少有些交情。


    不过敖元不说，自己也不去问，反正知道了也没有用处。


    万一牵涉进什么旋涡中，那就不明智了。


    两个人坐在石桌前，林冲再讲西行，这次说的，都是些不同的故事。


    即使是一样的关卡，诉说的角度也不一样了。


    九头虫敖元听得十分认真，偶尔插嘴一句，都显出他广博的见识，那些神佛的坐骑、童子、徒弟...在西牛贺洲造的孽，他几乎都知道。


    “平顶山那一关，看似是寻常一关，林兄你没参与，实在是万幸。”敖元说道：“那两个童子的法宝，可比三途河还要厉害。”


    林冲点了点头，那时候自己溜了，让猴哥自己去通关的。


    后来老君派的青牛精，比金角银角都能打，但是反而不危险了。


    因为青牛精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逼得悟


    空去摇人，最后震慑一下他和佛门而已。


    反倒是金角银角，这两个夯货，根本不知道轻重。


    把那三件超级法宝交给他们，就跟把核武器的按钮交给一个小孩子手里一样危险。


    他真敢按...


    林冲特意问了一嘴，“万圣龙王你认得么？”


    敖元干笑两声，“有点交情。”


    “他死了，但是他女儿被保了下来。”


    敖元道：“应该的。”


    两个人聊了很久，敖元解答了林冲很多的疑惑，让他对这次西行的认识又加深了一些。


    很多莫名其妙出现的事，其实都是有些深意在地，比如四圣试禅心，八戒被戏弄那次。


    敖元就给出了自己的解释，那黎山老母和八戒关系非同寻常，后来大家都走了，只有八戒回去了。


    看似是被戏弄了一番，吊在了树上，但是中间还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林冲心中想起，八戒虽然好色，但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


    他当时故意留下，配合他们演习，自己和猴哥都没多想，如今看来八成是他们这个小团体内部，在那开了个小会。


    黎山老母这神仙极其不简单，她这次出场，也不会是单纯地来试试师徒四人经不经得起色诱。


    敖元给出的解释是，他们肯定是许诺了天蓬什么好处，好让八戒继续给他们背黑锅。


    猪八戒的身份是天蓬元帅，嫦娥是天宫养的舞女的统称，天庭的嫦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


    他酒后调戏个嫦娥，至于被剥夺了神位，投胎到畜生道么？


    那奎木狼和女仙私通，才被罚去老君那里烧火七天呢。


    两个人聊得火热，这时候蔡琰和貂蝉端着菜上来，敖元笑呵呵地说道：“林兄与佳人久别重逢，我就不打搅了。”


    说完一阵妖风走了。


    这妖怪，主打一个懂人情世故，不愧是在大宋官场都能混得开的人物。


    林黛玉也一蹦一跳地回来了，手里捧着不知道从哪摘来的花。


    看着手握花枝的林黛玉，林冲还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在红楼里，黛玉对花的那些点评来。


    他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女儿林黛玉，肯定不会是那种性格了。


    “好香呀！”


    小黛玉也不客气，一下跳到林冲怀里，搓着手看向满桌的食物。


    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