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计划？”艾西明显一副被噎住了的表情。


    “当然！舆论也相当重要。如果他们都认为你是个国王，你不是当的也理所应当？”蕾兰妮说得理直气壮。但很快她意识到艾西的情绪没有那么高涨。


    也许他就是个i人呢？这种生活他可不一定受得了。


    “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这样做的。”


    “我不是想拒绝你。其实你说的……有点道理。”艾西慌乱地解释。


    “只是一般没人直接这样用。绝大多数时候，这东西都是直接被用来歌颂国王和勇者的。”


    “哦，那么现在反过来了。”蕾兰妮松了口气。


    “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以她看过的那么多小说作为保证。她绝对能够把白的扯成黑的，黑的糊成白的。


    “有人在敲门。”艾西打断了她。


    “你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


    如此生硬的转折，只能证明他有东西瞒着她。她倒是不在意，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一个穿着标准宫廷女官服装的女孩正站在门口。她拿着一根标准的宫廷魔法师魔杖对着艾西画在墙上的魔法阵发力。


    她表现的像是根本就没看见蕾兰妮。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扯掉这层结界？”蕾兰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官。


    出于私心，她不想难为这个女人。在中世纪女人的日子总归是难过的，放对方一条生路也没什么不好，可是这女人的态度让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是啊，当然。毕竟这是我们的领地。如果您造成恐慌，我们也不好跟我们的臣民交代不是。”


    “但这不合规。”蕾兰妮挡在魔法阵面前。


    “恕我直言……您应该了解您的处境。”女官戴好手套，抬着头冲着她微笑。


    “现在是我们收留了您跟您的丈夫。”


    艾西现在只能算是一个流亡贵族。


    说到底，到了这地方还是要看他们的颜色。现在还知道提醒她一句，都算是比较好的情况了。


    “怎么了？”蕾兰妮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艾西正在低头看书。


    她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感觉他如此好学。他努力的就像是突然准备考研了一样。


    “是一个宫廷女官。她让我们收掉结界。”蕾兰妮懊恼地倒在沙发上。


    “看起来，国王有点不放心我们了。”


    “你怎么想？”艾西放下书。


    “你不会想赶我走吧？”蕾兰妮警惕地看着他。她可不想现在就跟艾西分开。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不想。


    “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完全可以一起面对。而且别以为把我赶走我就能活了——现在这些人有多讨厌龙，我想你也看得到。”


    幸好黑曜石一直都维持着小宠物的形态，否则她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


    “我会把我们结界的范围缩小。但这样的话，雅瑞尔就只能待在你的房间里。”艾西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笑笑。


    这意思是默许了。


    “不过现在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你做。先看看这个。”


    蕾兰妮看着艾西递过来的那张纸。


    那上面是一串又一串的数据。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是哪个实验室的古早手写实验记录。


    她甚至有点怀疑艾西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居民。


    “这些是什么？”蕾兰妮为了缓解尴尬只好咳嗽一声。


    “我从小就缺乏魔力天赋，我一直在寻找解决办法。在学习魔法最初的几年，我也像你一样注意到了那些魔石。”艾西指了指上面的第一行数据。


    蕾兰妮这才看到了那行数据最后标注的日期——那个日子距今300年整。


    如果是在正常的世界，这个时间跨度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可是这里是小说之中，工业发展完全停滞，所以三百年前锻铁的矮人现在还在一下一下用锤子敲打他们的铁块，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古朴。


    “我做了很多尝试，但还是没能找到可以成功控制住它的材料。不管是天然的石头还是矮人制造的合金，都达不到理想的效果。”艾西的手指在那个表格上慢慢下滑。


    她注意到，最后一条数据的日期是十八年前。算下来那就是人鱼一族产生叛乱的时候。


    从那时开始起，人鱼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往后，我就没有时间操心这个了。”艾西的语气听起来悲惨至极。


    蕾兰妮只觉得心脏的某一处被一根针刺得生疼。


    但是……等一下，她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东西跟他们现在遇到的问题完全无关啊。


    “我非常同情你，但是你把这个给我做什么……？”蕾兰妮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不是说需要一点前期准备吗？不用太感谢我，我帮你准备了全新的练习室。只是这一次你需要让自己别那么吵了，否则还是会被发现的。”艾西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晚饭吃什么”一样。


    “你认为我可以？”蕾兰妮倒是非常惊讶他能这么相信自己。


    “至少有希望。”他的表情终于变得严肃了。


    “我们最缺的是时间，可是你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蕾兰妮听得一头雾水。


    人鱼跟精灵确实都是长生种族，但是这跟现在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人缺少时间的唯一理由就是他那位好妹妹要继承他们家的王位，可是那仪式距离现在也不算太近。


    “你知道恶魔最擅长的是什么吗？是把人困在结界里不停地折磨。”艾西的手一下又一下地点着桌面。


    “他们可以让时间流逝的更慢。这样在被救走之前，俘虏会受到更多的折磨。”


    “听起来生不如死啊。”蕾兰妮想了想那个场景，忍不住叹了口气。


    难怪所有人都讨厌恶魔。他们应该回到地狱里去，永远都别来到人类的世界上。


    可能只是被这些恶魔抓了几小时，实际上却被他们关在结界里凌迟了数载。


    可是，如果是能在这样的结界里做实验的话，那效率确实高了许多倍。哪怕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不断尝试，在外界来看时间也会短上许多。


    更何况，现在自己可还是个长生种族。这点时间对她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这理由不充分啊。我们不是能活得一样久么。而且……”


    而且他们两个现在就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也不可能出现她突然隐退的情况。


    “除了恶魔之外，恶魔的追随者也拥有这样的能力。比如——地狱犬。”艾西抬起头，将一本书递给蕾兰妮。


    “只需要借助它本身的魔力来启动魔法阵。放心，这东西不太复杂。”


    地狱犬！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蕾兰妮转过头看着躺在地毯上的小狗。


    在半个小时之前她给幸运和黑曜石煮了一些肉和南瓜。现在两个小家伙刚刚吃饱，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地毯上。


    幸运它看起来跟普通的小狗没什么不同——它的后腿已经完全恢复了。而且，它也有一切小狗拥有的美好品格。


    比如，它忠诚，而且知恩图报。


    到头来，她没想到，是自己当年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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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拯救了自己。


    “好，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地训练它的。”蕾兰妮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她确实对炼金术了解的不够多，可是她还有朋友。露西会帮助她处理这些麻烦的。


    “不啊，我觉得你的提议非常有意思。如果成功，那么就算是不懂魔法的人，也能够自保了。而且……我们不是本来就有铁匠吗？”


    对，有露西！她本来就有这种本事。


    “好，我会去找她好好聊聊的。”


    ****


    “什么？你是说要找个这样的合金？”露西惊讶地看着她。


    “你们什么时候干起炼金术士的活儿了?”


    “总之是一点艾西的想法……他需要做个法器。”蕾兰妮选了个听起来最靠谱的答案。


    她不能让露西知道真相，因为她真的非常担心露西代替她去做那个无聊而又危险的实验。


    好在矮人确实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就拿着那份配方离开了。


    “所以每一样都要一份，对吧？我明白。只是作为传导魔力的材料来讲这个已经非常不错了，恐怕也没什么提升的空间。”


    “没关系，尽力就好。”她一边说，一边担忧地看向门外。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自处理一个事件。


    其实她倒是不觉得远离艾西能有什么大不了。毕竟哪怕只是跟在她身边，她也学了不少在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


    但是，小心点总是好的。


    虽然来到这里的时候她用了障眼法，可她还是担心会不会有人跟踪。


    “这跟我没有关系！”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蕾兰妮好奇地戴上帽子探出头去。


    卡斯特正抱着一筐药草站在路中央，而他面前的是一大群侍卫，以及一名坐在马背上的贵族少年。


    “怎么不是？那就是我家的奴隶！你把她带走了，你就应该给我个说法！”马背上的男人怒吼。


    “给我上！”


    卡斯特显然不是那些蜂拥而至的士兵的对手。


    “我来吧……！”露西说着挽起袖子，拿起放在门边的斧头。


    “对付几个人类，我像我还是办得到的。”


    “没关系，我可以处理。你这里有换衣服的地方吗？”蕾兰妮冲着露西嘿嘿一笑。


    几分钟后，蕾兰妮镇定地站在卡斯特身前。对方终于支撑不住，抱着他那筐药草坐在地上。


    周围的居民慢慢地围了上来。蕾兰妮只当没看到他们，抬起头看着那马背上的黑发少年。


    她倒是不意外卡斯特能坚持这么久。毕竟再怎么说他也算是原书之中那位温柔善解人意的好男二，他的实力并不弱小。


    只是现在的敌人太多了。


    那坐在马背上的人类贵族没见过她，只是疑惑地打量着她的衣着。


    这已经是蕾兰妮最贵的一套衣服了。她有信心让他退却。


    “这个人，你认识？”马上的少年用剑指着蕾兰妮。


    “那正好，你替他赔钱吧。”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蕾兰妮抬起头直视对方的双眼。


    “我朋友也不是什么会欠人钱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看来你是要包庇他了。”那个少年语气惋惜。


    “把剩下的话拿去跟国王说吧……嘿！”


    蕾兰妮没跟他废话，只是手上同样拿着把镶嵌着宝石的长剑。那枚漂亮的橙黄色彩宝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但这是魔力爆发的前兆。


    这并不是她平时用的，它唯一的用处就是告诉对方——自己并不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