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丫头，你打这么多肉，客人们吃得完吗？”柯氏笑的不怀好意。


    姜玉清想说，她做的肉丸子不怕吃不完，却又怕说完大伯母不开心。


    “大伯母，要不我送你点，早上粥锅里下点菜叶和肉末，味道也是极好的。”姜玉清主动提及，一句话就说到了柯氏心坎儿里去。


    柯氏喜笑颜开：“这怎么好意思？你看我这……我就是随口一问罢了。”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伯母，你等等，我去拿刀给你切肉。”姜玉清拎着肉往厨房走，手起刀落切下一块肥肉最多的地方，留给了柯氏。


    做肉丸子就是要瘦肉多，这些肥肉她原本就是不用的，本是打算用来熬猪油，不过既然让柯氏碰上了，那便给她，姜玉清丝毫不心疼。


    柯氏过来一看，上面全是肥肉，顿时不高兴了，这丫头是故意的吧？


    可毕竟拿人好处，即便是肥肉对于他们这样的农户人家，吃上一顿也是奢侈。


    柯氏不仅不好说什么，还得赔着笑脸道谢。


    姜玉清回到小厨房，还是如之前那样搓好肉丸子，再将菜品一样一样装上小推车。


    忙完后，姜玉清去到厨房吃早饭。


    柯氏的手艺不好，平时大家都是将就着吃，今日因着粥里泛肉香的缘故，大家的胃口也不错，姜大松更是多盛了一碗，只夸柯氏手艺有长进。


    柯氏被夸得咧嘴笑，毕竟姜大松许多年没夸过她了。


    姜玉清出门后，走了没多远，就听见姜桃打趣姜竹。


    “真有你的，居然偷偷把肉末倒进了粥锅里！”姜桃一边打趣，一边捂嘴笑。


    姜竹梗着脖子，一脸正色道：“大伯母每次做饭都抠抠搜搜，买了好吃的也是背着我们单独给堂兄开小灶，咱娘和三叔母就没干过这事儿。”


    “嗯！你这么一说，确实挺解气的！”姜桃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若不是姐弟俩私下说，她竟不知柯氏抠搜成这样，拿了她的肉还舍不得分给大伙儿吃。


    从村里到松香亭，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三人抵达亭子时，这里还是如昨日那般聚集了一群人，有几个甚至是熟面孔。


    “女店家又来摆摊了！”书生笑着搁下手里的书，“今日我还是老规矩。”


    “好嘞！客人要稍等片刻，容我收拾一下。”姜玉清拿出海棠花围裙，衬得她的笑容越发明媚。


    “不急不急！”书生连忙道。


    姜玉清笑了笑，开始忙碌起来。


    “姐！”这时，一旁的姜竹忽然出声唤她。


    姜玉清侧头朝姜竹看过去，却见姜竹默默示意她看向城楼。


    姜玉清顺着姜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城楼下，一袭锦服官袍加身的姚峥正径直朝着她的小摊走来。


    “他……他怎么来了？不会是盯上我了吧？”姜玉清当机立断，跑！


    “客人等我片刻，我稍后就回！”姜玉清说完，推起小推车就跑了，“姜竹姜桃，替我照顾好客人！”


    “姐姐放心，早去早回！”情绪稳定的姜桃伸出手，对着姜玉清的方向摆了摆。


    姚峥走到一半，发现姜玉清连人带车跑了，原地只剩下个煤炭路子。


    怎么又走了？


    姚峥不解，脚下却还是快步走了上去：“小姑娘，这家小摊的女店主准备上哪去？”


    “她有点急事，先走一步。”姜桃硬着头皮答。


    姐姐真是料事如神，这官爷竟果真是冲着她来的。


    幸好姐姐跑得快！


    姚峥看着小姑娘被吓到苍白的小脸，习惯紧绷的脸色有所缓解：“既然她有事，那我下次再来。”


    说完，姚峥转身走了。


    “什么？他说他下次还来？他还真是盯上我了呀！”姜玉清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接下来怎么办？咱们要挪地方吗？”姜桃觉得，这地方实在不错，太阳晒不到，雨也淋不到。


    姜玉清摇了摇头：“不挪，咱们一没犯事儿二没违规，怕他们作甚？他若再来……”


    “再来怎样？”姜竹还以为姜玉清能说出多硬气的话来，谁料……


    “大不了我再跑呗。”姜玉清义正言辞地说道。


    姜竹：“……”


    姜桃一脸担忧地拖着下巴：“那要是跑不掉？”


    姜玉清也心烦，不过不能因为这事就不做生意了，那边还有客人等着她的麻辣烫呢！


    姜玉清只能暂且将这些烦心事放诸脑后：“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干活再说！”


    姜玉清搬出奶茶，此刻奶茶的温度早已经冷却下来，姜玉清拿出从系统里兑换来的纸杯，往里倒入奶茶，再加冰块。


    “姐，这什么呀？昨儿可没有这香饮子。”姜竹又馋了。


    姜玉清将第一杯奶茶递给姜竹：“你们两个拿去慢慢分吧！”


    姜桃急忙拿碗，从姜竹手里分过来一半，姐弟二人边喝边露出幸福的眼神。


    “姐！这个好好喝，有香甜的奶味，还有清淡的茶味！”姜桃是女孩子，女孩天生就会更爱喝奶茶。


    姜玉清笑了笑：“这个呢，叫奶茶，就是将茶和奶掺在一起制作而成。”


    “居然还有冰块，姐你上哪弄来的冰块？听说冰块都很贵。”姜竹睁大了眼睛，好奇问道。


    “反正你姐有本事能弄到冰块，你就别管我怎么弄的了！”姜玉清轻笑了一声，将锅里的菜舀入盛好菌汤的碗里，“行了，快去给客人送餐！”


    姜竹只好不情不愿地放下奶茶，端起汤碗送到了书生面前。


    书生笑着接过：“多谢。”


    “女店家，这香饮子怎么卖？”


    约莫是姜桃姜竹喝奶茶的神情太魔幻，导致旁边的客人也有些馋了。


    姜玉清笑着道：“客人，今日是新品刚上，前五份可以给大家打五折哦！折后五文钱一杯！”


    “给我来一杯！”


    “我，我也要来一杯！”


    “我我我……我也来！”


    众人一听价格这么优惠，一个个争先恐后起来，五杯很快售完。


    后面来的人本有心想买，可得知价格差这么多，便又不乐意了。


    “大家别急，今日新品刚上，一定会给足大家优惠！”姜玉清转头，给姜竹递了个眼色。


    姜竹心领神会，又倒了一杯奶茶，走到路边叫卖：“新品上市，前五十倍六折，前一百杯七折！”


    “一百杯卖完截止，先到先得！”


    姜竹喊一嗓子，走在路边的狗都忍不住看过来两眼。


    晌午时分，头顶的太阳毒辣得很。


    姚峥从衙门里出来，就见康灰带着几个同僚一脸恭敬地跟了上来。


    “大人，下值后准备去哪吃饭？今儿我请客，不如一起吧？”康灰恭敬的脸上带着几分忐忑。


    毕竟也是顶头上司，虽然姚峥要求严格不好说话，但和上司处好关系，也是他们做下属该做的。


    不过出乎康灰意料的是，姚峥竟然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姚峥的想法自然与他们不同，他只是觉得自己既然来了街道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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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不该显得格格不入，有很多消息底层官员的获取渠道要比他多得多。


    姚峥只是清高，却并不愚蠢。


    “那太好了，大人跟着一起，咱们几个今儿可有福了！”姚峥一来，康灰肯定不会请吃路边摊。


    “那咱们去贵香楼！”果然，康灰大手一挥，指向贵香楼的方向。


    贵香楼是京城第一酒楼，去那里吃饭，也不算辱没了大人身份。


    “听说了吗？松香亭的那家小摊今日上了新的香饮子，前五十份打六折呢！听说只要六文钱！”


    “真的假的？味道如何？”


    “喝过都说好喝，而且还有冰块呢！”


    “加冰块只要六文钱？这店家岂不是亏大了？我听说城里酒楼的香饮子加冰都要十几文钱呢！”


    “走，咱们去看看！”


    康灰听着也起了心思：“又是松香亭的那家，我昨日就想去尝尝了，要不……”


    他一转头，看到姚峥正皱眉沉思着什么，只以为他不愿意去那儿吃。


    “当然了，大人若不愿去，那咱们去贵香楼也无妨。”康灰迅速改变话锋。


    “不，就去这家！”姚峥直接一锤定音。


    康灰张了张口，这倒是正合他心意：“那就去这家。”


    ……


    松香亭下，生意做的如火如荼。


    “客人慢走，客人下次再来哦！”姜桃小甜妹用最甜美的微笑送走了几个组团买奶茶的客人。


    她一转头就看见了从城楼下走出来的姚峥几人。


    “姐！姐！又来了又来了！”姜桃仓促地去找姜玉清。


    姜玉清咬了咬唇，小脸忙的通红，当下一着急更红了：“他果然是盯上了咱们的摊子。”


    好在现在上客人数不多，衙门下值的时辰要比寻常午饭时间早上一些。


    “姜桃姜竹，你们帮我安抚好店里的客人，我先走一步！”姜玉清迅速收拾好小推车，“嗖”一下跑了。


    “哎！你们这生意还做吗？怎么锅跟人都跑了？”立刻有客人提出了质疑。


    小甜妹姜桃嘴角抽了抽，哪怕她是专业的，遇到这样抓马的情况也是相当棘手。


    “客人，请不用担心呢，她会自己回来的！”


    ……


    城楼下的康灰几人看着跑出火星子的女店家，一个个忽然停在了原地。


    炎炎夏日，他们总觉得身上凉飕飕，而这股奇怪的寒意来自于身旁的姚峥。


    事到如今，姚峥不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女店家是在有意避开他。


    可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


    姚峥性情高傲，哪里受过这气，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康司官，咱们……是不是来错了？”一旁差役颤着声音问道。


    康灰内心拔凉拔凉，没想到讨好上司不成，反而把人得罪了，他怎么这么惨？


    ……


    姜玉清躲在暗处，看着街道衙门的差役们走后，她方才推着小推车回去。


    午饭依旧忙碌。


    炎热的夏日，麻辣烫搭配冰奶茶，成为松香亭下的一曲风尚。


    午后，树上的蝉鸣不停响着，亭子里的姜竹姜桃却睡得格外香甜。


    他们累坏了。


    姜玉清却坐在饭桌旁，端着个下巴唉声叹气。


    这么下去不是事儿，她得想想法子，让他们给通融通融，别再盯着她才好。


    她正寻思该如何搭上官爷的话，几个穿着官服的差役便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