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姚峥面色沉冷，一把甩开了黑皮的手。


    黑皮有些心虚地捂着手腕，笑的贼眉鼠眼：“大人，是……是她勾引我在先，我……就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


    姜玉清当下一股怒火上涌到天灵盖，“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了黑皮的脸上。


    “勾引你？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你也配？”


    姚峥微微愣住，在场的所有人也愣住了。


    原来平日里好脾气的女店主发起飙来这么凶。


    “你……你个贱人，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老子弄死你！”黑皮暴怒，发疯般地朝着姜玉清扑上来，却被姚峥一只手，一把剑死死压在地上。


    “喊什么？胆敢当众闹事，信不信我送你去官府！”姚峥厉声呵斥道。


    黑皮丝毫不惧怕，冷笑一声：“你个小小差役，真以为老子会怕你？”


    姚峥眯了眯眼：“哦？看来你还朝中有人？”


    说话间，康灰带着下属急急赶来，从姚峥手里接过黑皮。


    黑皮想挣扎，却很快被康灰用剑架着脖子踩在脚底：“别动啊，老实点！”


    姚峥不紧不慢地坐下来，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知身后是哪位官爷，报上名来让大家伙听听？”


    黑皮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当众撂底：“我劝你们赶紧把我放了，免得到时候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这得问问这位女店家，要不要追究你之前的过失！”


    黑皮冷笑一声，戏谑地看了眼姜玉清，像她这样的平头老百姓自然是不敢与他作对，能大事化小是最好的了。


    “女店家，你若日后还想安稳开店，我劝你还是赶紧把我放了！”


    可姜玉清看着柔弱，却不是个胆小怕事的。


    她今日既招惹了这厮，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她就是要仗着姚峥的势，把这碍事的东西给按死。


    “放了你？那怎么行！”姜玉清看上去娇小，却看不出丝毫怯懦，她脊背挺得笔直，坚毅且镇定。


    “大人，此人之前便在街上横行霸道，不知多少百姓受他欺压，敢怒不敢言，今日小女子的事是被大人碰上才能得以幸免，不然小女子还不知会面临何等压迫。”


    “你这贱人！你胡说八道，你满口污蔑！等我出来，我定不会让你好受！”那黑皮气急败坏地大骂。


    “大人，女店家没有胡说，这个恶霸上个月还侮辱了我表妹，他就是个禽兽！”


    “大人，这恶霸之前打了我邻居家的表弟！”


    “大人，我听说他们村里八九个年轻姑娘都被他迫害，这混蛋就是仗着家里才敢如此横行霸道！”


    姜玉清旋即跪下，声音平和却无比坚韧：“民愤至此，可见平日里此人有多目无法纪，恳请大人为民除害，将此人送入官府，数罪并告。”


    姚峥没想到在应天府管制的京城脚下，居然还能出来这样残害百姓的恶霸。


    他倒要看看，又是何人在背后做这恶霸的依仗！


    姚峥猛地站起身：“把他带走！送去应天府！”


    “是！”康灰几人押着黑皮，走在了最前面。


    姚峥转头看向姜玉清，叮嘱道：“你暂且留在此处，会有衙门的人前来问话，届时若有需要上公堂的地方，还请姑娘配合！”


    姜玉清微微颔首，忍不住松了口气：“多谢大人。”


    “哪里的话，分内之事。”姚峥行色匆匆地朝城内走去。


    直到看见人走远，姜玉清方才扶住凳子坐了下来，手心不知何时冒出了冷汗。


    碰上这种恶霸，要么忍，要么就只有比他更狠。


    姜玉清在赌，赌姚峥是个正直的人，幸好她赌对了。


    以姚峥的身份，对付一个恶霸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后面的事，根本不用她操心。


    她只是感慨，倘若没有姚峥，今日这一局，她要怎么破？


    姜玉清越想越后怕，当下比任何时候都感觉到了钱的重要，挣钱……她一定要挣更多的钱，要掌握更多的势，只有这样她才能避免今天的事再发生。


    “女店家，你没事吧？可是被方才那恶霸给吓着了？”客人中有心善之人，忙上前给姜玉清递水，多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其实女店家一介女流，又是这般小的年纪，便做了常人不敢做之事，已经很了不起了。”


    “就是这恶霸记仇，今后再来寻你的话，只怕就……女店家要不还是收拾东西赶紧跑吧！可别落在他手上的好。”


    姜玉清心里渐渐感觉到了温暖，客人中多数都是萍水相逢，言语之间却满是关切。


    姜玉清便知道她今日所为是赌对了。


    “放心吧，他不会再有机会来了！”姜玉清虽不知道姚峥是何背景，但多少猜到他与皇室有关。


    那恶霸逃不掉的。


    姜玉清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客人们，今日多谢几位大哥大姐在官爷面前替我说话，今日这顿，让诸位久等，但凡愿意留下的，我给打八折！”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开怀起来。


    “女店家真乃爽快人！”


    “等等等！能便宜肯定要等！”


    “女店家别着急，咱们不催你，你慢点忙！”


    姜玉清本就是薄利多销，除奶茶外，剩下的菜品八折其实已经是不挣钱了，但今日情况特殊，没有姜桃和姜竹，她一个人势必来不及，只能是出此下策。


    晌午过后，店铺生意渐渐冷清下来，姜玉清得了口喘息的机会，坐在凳子上喝水的功夫，姜竹和姜桃回来了。


    “你手怎么样？”姜玉清急忙上前，关切地询问。


    “姐你就放心吧，已经买了药膏涂上了，大夫说没什么大事，不会留疤的。”姜桃怕姐姐担心，挥舞着小手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


    姜玉清没说话，只轻轻抿了抿唇：“这两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明天别来了。”


    “姐！你生意刚有起色，我不能这个时候走，你和弟弟哪里忙的过来？”姜桃不肯走。


    “小桃！你听姐姐的，好好回去休息，别让姐姐担心好吗？”姜玉清温声劝说。


    姜桃见姜玉清坚持，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好在下午的生意不算忙碌，姜玉清和姜竹两个人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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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途，果真有应天府的差役前来问询，姜玉清将晌午发生的事如实回答了之后，差役们便很快走了。


    “姐，你说这陈小四当真不会再找回来吗？听说他家里挺有势，我怕到时候……”


    黑皮原名陈肆，这一片的百姓对他颇有不满，只敢在背地唤他陈小四以泄愤。


    姜竹的担忧几乎写在脸上，他年纪太小，护不住两个姐姐，自己要是再高一点，再壮一点就好了，他一定能把陈小四打得满地找牙，一定能！


    姜竹心里正是不安，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覆在他的头上，姜玉清笑的温柔，她眼眸清亮，语气平和：“小竹，你要相信，这朗朗乾坤，恶霸横行，官府不会放任不管的。”


    那一刻，姜竹看着姐姐，内心的不安渐渐平息，他点点头：“嗯，我相信公道！”


    姜玉清笑了笑，伸手点了下他的鼻子：“傻傻的！”


    哪有什么真正的公道？不过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罢了！


    只是……这样的话，姜玉清不会告诉姜竹，她希望他永远也不会有机会明白。


    又过了不多时，应天府的差役前来传话，让他们立即前往衙门，作为证人和受害者，对陈肆进行指控。


    “竟然这么快就升堂了？”姜玉清还以为，怎么也要等到明早。


    应天府也是看人下菜碟，约莫是这回遇见了硬茬，片刻不敢等，立刻着手调查、立案、升堂。


    下午的生意本就冷清，姜玉清索性收了摊子，直接去了应天府。


    堂上，那陈肆虽极力辩解，甚至不惜搬出了应天府司狱。


    原来，这应天府司狱正是他娘家表舅，沾亲带故的，这些年私底下没少收陈家的银钱，暗中帮着陈肆撂平了不少麻烦。


    可怜了那些受难的百姓，每每遇上这陈肆，轻则有理说不清，重则遭受牢狱之灾。


    姚峥是个脾气大的主儿，听到一半将公案一角给拍碎了。


    应天府尹吓得多一句话都不敢说，一道官令下去，将陈肆打入牢房，服刑七年，又是一番苦口婆心地解释自己如何被蒙在鼓里，坚决要向上弹劾，罢黜司狱官职，以还京城百姓们一个朗朗青天。


    姜玉清闻言也只是抿了抿嘴，权当他胡言乱语了。


    出了应天府，外面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姜玉清带着姐弟俩准备回家，此刻的京城华灯初上，市井繁荣，万家灯火，川流不息。


    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锦昌大街，京城里最繁华的街道，她只消抬头望去，便可见贵香居的三层高楼耸立，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灯火通明、富贵亮丽。


    她与苏荷之间，差的又岂止是这三层酒楼？


    “快看！那里有卖糖糕的！”


    容不得姜玉清细想，姜竹已经蹦跳着进了点心铺子。


    姜桃亦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京城的夜市也太繁华了！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在这儿开一家铺子！”


    姜玉清笑了笑：“一定可以的！”


    姐弟三人在街上一路逛一路吃，直到出了城门，三人已经吃的很饱了。


    这时，身后忽然有人唤她：“姜姑娘！”